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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告老还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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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不能徇私枉法啊,这被查出来了可是掉脑袋的罪过啊!
但若是不应,或许年纪轻轻的他,明天就该告老还乡了。
“这……”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怎么回答不是。
北漾进一步逼近,冷声问道“不行吗?大人,我也是为百姓鸣不平,何必如此纠结?”
登闻鼓使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这个……本官实在无法应允。”
大不了就告老还乡,好歹还有命在。
北漾盯着他看了两秒,直起身“那便罢了。”
登闻鼓使都做好了辞官回家的准备,听见她这句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这便……罢了?
他想了想,可能是北漾表面上罢了,说不定明日便会接到他被赶出京城的旨意。
北漾轻描淡写道“大人不必紧张,刚刚的事只是我随口一说,不必放在心上,毕竟您也不算年迈,明日也不必告老还乡。”
她想了想,又道“只是还劳烦您不必告知刘大娘真相,赵素素的事,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登闻鼓使看着北漾潇洒离去的背影,反应了半晌,心中一阵后怕。
看来刚刚若是应允下来,他才会真的告老还乡啊。
真是一念之差,险些就要收拾包袱回家了。
……
北漾有些疲惫的走出登闻鼓院,脑中思绪繁杂,心中坚守的大山轰然崩塌,霎时间化成点点尘埃,消散在空中。
她缓缓走在那条熟悉的长街上,街边陆陆续续有着各种摊贩大声吆喝着,不少妇女挎着菜篮结伴而行。
有人笑颜逐开,有人愁容满面,各色行人走在一起,才让一座城活生活色。
北漾注意到府衙门口聚着一群百姓闹事,嘴里还七嘴八舌的喊着,她细细听着,大体意思还是对明清令的强烈不满。
府衙的官兵挡在他们面前,看起来也很不耐烦,怒声吼道“都别闹了!再闹将你们都抓起来!”
其实已经有一部分闹事的百姓被抓起来了,但这也直接导致了剩下的百姓更加不满,闹事也愈演愈烈。
路过的百姓只是朝他们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匆匆路过,早已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
北漾尽收眼底,一道哭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放眼望去,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小姑娘,哭的脸色红彤彤的,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她浑身看起来脏兮兮的,头发毛躁的扎在脑后,看起来哭的撕心累肺,可怜极了。
北漾大步走过去,在小姑娘面前蹲下,轻声询问她“小姑娘,你为何坐在这里哭啊?”
小姑娘用脏兮兮的小手胡乱的在脸上抹去眼泪,脸上被她抹的满是脏污,一双哭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北漾都跟着心疼。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声音很小,不自觉看向府衙的方向“我娘……被他们抓起来了。”
北漾错愕一瞬,又问“阿姊能问问,你娘亲被谁抓起来了吗?”
“被那个地方的人,可是娘说,那里穿着那种衣服的人都是好人,他们是抓坏人的人,可是他们抓了我娘……”
“阿姊,我娘是坏人吗?”
她的问题不禁让北漾一愣,她没回答小姑娘的话,而是反问“那你爹爹呢?”
她回答不了,根据无上楼调查,这批在官衙门口闹事的百姓,都是受人指使,换句话说,是收了钱的。
说到这儿,小姑娘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下来,她低着头绞着手指“爹前段时间回来,说要离开一段时间,还没回来。”
“那你娘亲被抓之前,是不是突然有钱了些?”
北漾的话音刚落,小姑娘眉头微微蹙了蹙,猛然吐出一口血,然后直直向一旁倒去。
北漾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正当她思索该如何时,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腕“我将她送去医馆。”
她的视线顺着这双大手向上看去,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颇为惊喜“迟允!”
迟允朝她淡淡笑了笑,没多废话,弯下身将昏迷的小姑娘抱起“走吧,不远处就有医馆。”
北漾跟在他身侧,看着他稳稳的将小姑娘抱在臂弯,没再多说什么。
看这小姑娘的情况,想来是不太好,还是得尽快用药才行。
等到了医馆,大夫给小姑娘诊脉后,北漾焦急上前询问“大夫,她如何了?”
大夫上下打量了北漾一眼,又看了看她身边的迟允,斟酌着问道“敢问姑娘,你和那小孩是何种关系?”
北漾迟疑了几秒“我是她阿姊。”
大夫听后眉头拧起,似是更加不解,但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啊,是这样,这小孩患的是肺痨,看样子患的时间不久了,还需及刻用药,不然时日无多啊。”
北漾朝屋内看了一眼,点点头“好,麻烦您了。”
大夫走后,迟允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太着急,会好的。要不要去对面的茶馆坐坐?我派人在这里看着,若是她醒了,咱们再来。”
北漾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二人坐在二楼的雅间,迟允替她斟茶,北漾看着他,原本紧张的神经也放松了些,调笑着“我还以为你身体不好呢,没想到抱着那小姑娘走的还挺利索的。”
迟允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笑了,斟好茶递给她“为何觉得我身体不好?”
北漾接过他手中的茶,想了想“可能……因为初次见你时,你便奄奄一息吧。”
她笑道“而且,你看上去就像是个翩翩公子。”
迟允也跟着笑了起来,轻轻挑眉“这算是夸我?”
北漾笑着点头“当然。”
她似是想起什么,笑容收敛了些“迟允,我初次见你时,便给你把了脉,你身体里……有一种慢性毒,你可知晓?”
这种慢性毒像是寒毒,虽不致命,但迟允肯定是能感受的到的。
迟允神色一僵,轻轻颔首“我知道。”
他又道“从前看过医,大夫说威胁不到性命,也找不到什么有效的解药,我便也只好在这世上一点点活,其实也无碍。”
北漾没再说话,淡淡喝了口茶。
其实不是找不到药,只是有味药材十分难找,也是她下山要找的药材,天山雪莲。
应该还有一个原因,大夫不敢用药,里面有多味药材都是带有毒性的,若是用量稍一有差错,便会丧命。
迟允身份尊贵,想来谁也不敢这般用猛药,若是他死了,那用药的大夫可就摊上大事了。
离州军营……
城外硝烟弥漫,烽火烈焰,处处透露着凄凉疮痍,弥漫着战争后留下的血腥气息。
谢南临坐在军帐中,在水盆中将手帕浸湿,拧干,擦拭脸上的脏污,和已然干涸的血渍。
安起从营帐外走进“将军。”
谢南临看向他“人数清点好了吗?”
“受伤人数清点好了,安来在外指挥清理战场,应该马上就能清点好了。”
谢南临点点头“嗯。”
安起注意到谢南临胳膊处的衣袖破了个口子,里面在向外渗血“将军,你受伤了,我去请军医过来给你看看吧?”
谢南临这才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的伤,摇摇头“不用了,现在正是军医忙的时候,这点小伤就不用他们过来了,我这里有金疮药。”
默闻从军帐外走进“伤口不处理可不行,受伤的将士不算多,我们这里的军医还是够用的,待会儿我便让军医过来给你包扎一下。”
谢南临闻声抬头,笑了笑“真不用了,就这点小伤,哪里还用包扎啊?”
默闻根本不在乎他的拒绝,转身让门口的士兵去请军医了,自顾自朝谢南临说道“行了,你是领兵的,可不能有一点差池。”
见他这样,谢南临也不再反驳了,挑眉笑着,手上继续擦着脸上的脏污“你看上去心情不错。”
默闻耸了耸肩,也不避讳“这都让你看出来了,这次伤亡很少,战死的士兵不过百,该说不说,多亏了你。”
“别这么说,这并非我的功劳,是我的职责所在。”
默闻沉默片刻,看向谢南临的眸子动了动“说实在的,我们当时收到你率兵来离州城的消息时,都不以为意,甚至……”
后面的话他没再往下说,但谢南临明白,他笑着接话“甚至觉得我只是个会些花拳绣腿的花瓶,是来悠闲挂职得功名的?”
默闻抿了抿唇,沉默的点头。
他们收到消息时,一直觉得是皇上偏爱这位南军副将,为了让他多得些功,闻名天下,不禁让他前来幽州镇守城池。
当时并未收到天齐准备攻打幽州的消息,他们始终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回京后,不论时间长短,有个镇守边疆的名声,也是格外风光的。
所以他们当时对此行为的态度始终有些瞧不起,但谁知谢南临才到幽州第一日,天齐便攻来了离州,属实是有些猝不及防。
若是此次没有南军相助,怕是不知道要死多少将士。
见默闻似是有些自责,谢南临不禁调侃起自己“没事,我时常被这么说,都已然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