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春临满城》酸式盐渍

45、有叛徒

　　其实是因为上次在宫殿关于明清令的争论，那时的越帝冷着一张脸，别提多骇人。

　　不仅如此，越帝话里话外都是维护太子之意，这更让北漾心中抵触。

　　越帝这才恍然想起来“哦……原来你这一下江南，已经三年过去了。”

　　他又轻声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啊……”

　　越帝退远了些，慈爱的上下打量着北漾，欣慰的点点头“嗯……长大了，上次你进宫朕便注意到了，你比小时候高了不少。”

　　白晓贞在一旁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出宫了？”

　　北漾听见她娘对越帝这般不敬的语气，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这并非最让她震惊的，最让她震惊的是越帝非但没生气，还平静的回答“北漾回京，除了朕召见的那次，却迟迟不曾进宫看望朕，朕只能亲自来了。”

　　北漾“？”

　　特地为她来的？

　　北程在一旁笑呵呵的应着“今日下了早朝，陛下便想来了，只是有事，耽搁了些。”

　　越帝点点头，看向北漾笑道“你提出明清令推行，真是给你父亲了个大工程啊。”

　　北漾没说话，毕竟越帝说的没错，这事确实是个大工程，但她当时也没想过这差事能落在她父亲头上啊。

　　北程倒是无所谓的摆摆手，笑的洒脱“诶！我女儿能提出策略造福百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最近京城闹事严重，北程肯定也是公务繁忙。

　　但北漾还是担心因为有人存心闹事，朝堂上争论的声音不断，越帝便将明清令的推行终止，那可真就是功亏一篑了，甚至会让大越的财政问题更严重。

　　她纠结着开口“陛下，明清令的推行随有些坎坷，但……”

　　越帝称帝这么多年，自然是个人精，北漾一开口他就知道北漾要说些什么。

　　他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明清令既然开始推行了，便不会轻易终止，你且放宽心。”

　　其实他也能看出来，聚众闹事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的，但至于是谁，出于何种目的，想来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北漾的话一顿，有了越帝的承诺她也放心了些“多谢陛下。”

　　离州……

　　南军兵马已然入城，驶入离州的军营。

　　默州牧是一个鬓角发白的六旬老人，身姿如松，眉宇犀利，大有一副习武之人的英姿豪气。

　　尽管他看见这位人人称赞的少年副将军，他面上还是淡淡的神情，好像惊天浪涛对他也惊不起一丝水花“谢副将是吧？南军远道而来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

　　谢南临尚未说话，他便转身欲走，似是想到什么又转回身，对着跟在身边的少年道“阿闻，带谢副将到处转转，熟悉一下。”

　　那名叫阿闻的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五的年纪，脸上还稍显稚嫩，却已有了离州牧的六七分神韵。

　　他对着谢南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谢副将，随我来吧。”

　　谢南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朝着那名少年点了点头“有劳了。”

　　“我叫默闻，我父亲平时就是那样，话少，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我们都习惯了。你别介意啊，他并非不欢迎你。”名叫默闻的少年在他身边边走便说着。

　　谢南临摇摇头“无事，习武之人不善言辞，理解的。”

　　他从前便听闻默州牧是个不苟言笑，刚正不阿的人，前世更是在天齐国突袭的时候坚守在最后一刻，以身殉国，才得以保下一城安危。

　　他一直想见见这位人物，可惜从前没机会。

　　现在看来默州牧可真是和传闻一样啊。

　　他跟着默闻走在幽州城的集市上，这里的集市与京城差不多，一路走来，这里的菜农倒是很多，价格都不知道比京城便宜多少。

　　其实也很正常，幽州土壤肥沃，农业发展的很好，所以果蔬自然也便宜了些。

　　他看着集市上人们说说笑笑，想来幽州能发展成今天这般模样，少不了默州牧的功劳。

　　只是想着过段时间这里便要被战火侵害，他便觉得惋惜。

　　但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守住这座城池，减小伤亡。

　　还未等他们逛完，一名士兵便急匆匆的跑过来，神色焦急“不好了！天齐敌兵已到城外三十里开外。”

　　默闻轻轻皱起眉“父亲知道了吗？”

　　“州牧已然在军营了。”

　　谢南临在一旁没说话，神色明显严肃了几分。

　　他没想到天齐突袭的时间竟然提前了，前世少说也应该是在半个月后。

　　他们没时间多想，一同向军营狂奔过去。

　　官道上……

　　北恒允带队走在山间，转弯之后前方便出现了同人形般高的岩石，将路堵得死死的。

　　北恒允看着被堵死的路，抬手示意停下“什么情况啊？”

　　官道上怎么还有岩石啊？

　　他看了看四周，见不远处有处村子，便叫来跟随的侍卫“阿武，去周围的人家问问是什么情况。”

　　“是。”

　　等了一会儿，阿武从村子里跑出来“公子，村民说应该是山体滑坡掉下来的，这边的官道经常被堵，若是等路清理好应该要等两三天。”

　　北恒允闻言不禁轻皱眉头“还有其他路吗?”

　　阿武“村民说不远处有条小路。”

　　北恒允思索几秒，便做下决定“好，走小路。”

　　运送军饷给的时间有限，耽误不得，两三天定然是等不了，只能走小路了。

　　丞相府……

　　阿因从猎鹰脚上取下绑在上面的纸条，看着不远处坐在越帝身边的北漾，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北漾一转头便见阿因犹豫的看着自己，便知道她是有事要说，朝越帝他们淡淡一笑“失陪一下。”

　　见越帝点头，北漾才大步走向后院，接过阿因手中的纸条“哪里传来的？”

　　说着她展开纸条：天齐突袭，幽州被攻。

　　“幽州传来的。”

　　北漾沉默片刻，问道“江南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真是提前了，算算时间谢南临也才离京四五天，现在应该也才到幽州，还好他提前了半个月前去，到的还算及时。

　　只是这样江南粮仓的事便有些急了，不知道师兄他们处理好没有。

　　“黑市账册上有记录，他们应该是买到鼠药了。”

　　北漾放心的点点头，猛地回过神“啊？在黑市买的啊？”

　　那得花多少钱啊。

　　“嗯。”

　　“算了，能解决就好，传信过去，告诉师兄他们不用急着回来，过些天那边就要乱了，让他们在那里帮帮万太守吧。”

　　“好。”

　　北漾走回前院，越帝抬眸看了她一眼，气定神闲道“出什么事了？”

　　北漾脚步一顿，颇为诧异的看向越帝“陛下怎么知道？”

　　越帝是会读心术吧？怎么她想什么越帝都能知道？

　　越帝笑了笑“你看看你，心事都写脸上了。”

　　现在无上楼由北漾接管，能让她面色这般凝重的，可能也只是无上楼传来的消息了。

　　北漾走过去坐下“刚得到消息，天齐突袭离州。”

　　说到这儿，白晓贞不禁也诧异道“突袭离州？”

　　在这之前可是没传来一点天齐要突袭离州的消息啊，这未免也太突然了些。

　　北漾点点头。

　　转眼看越帝，好像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眉头稍皱，却看不出多余的神情。

　　他将双手搭在膝盖上“去的还真是及时啊。”

　　说完他似是又低头轻笑一声“还真让这小子说准了。”

　　经过刚才一连串的猜想，她现在对越帝这幅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她始终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谢南临只是一个年纪轻，资历尚浅的军营副将，为何他说要领兵镇守离州，越帝便欣然同意了？

　　在天齐突袭离州之前，离州安泰富足，更是没有透露出半分天齐准备攻打离州的消息。

　　且不说这请求有些离谱，单说最近京城不定，更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越帝竟然派给他一支南军随他去了离州。

　　即使是再有远见的皇帝，也不可能如此轻易下定论。

　　“您……为何会答应谢南临带兵去离州的请求？”

　　越帝静静看了她几秒，笑着摇头“你啊，还是太年轻，我大越怎可能不在天齐安排暗探？谢南临提出这事的时候，朕定然会找人核实啊。”

　　北漾微微一怔“天齐有大越的暗探？”

　　既然如此，那前世离州为何被攻陷？

　　闻言，越帝疑惑的看着北漾“那是当然，无上楼的暗探遍布各国，你竟然不知？”

　　白晓贞的目光也落在北漾身上“无上楼的暗探很早便被安排在各国了，你应该知道的呀。”

　　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中油然而生，她脸色铁青，脑海中的一个念头让她不禁后背发凉。

　　无上楼……有叛徒。

　　母亲建立十多年的无上楼，亲自培养的死士暗探中，有叛徒。

　　是谁？他又效忠于谁？

　　白晓贞以为北漾是对无上楼尚未了解，安慰道“没事的，时间长便都了解了，不用急。”

　　北漾自然也不想让大家忧心，勉强撤出一丝笑容。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越帝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罢了罢了，今日不聊朝堂上的事，只聊聊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