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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你能不能带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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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漾舀起一勺米左右看了看,这米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京城和江南的米并无二致,何处有所不同?
她摇了摇头,转身便打算走“罢了,你这价钱我接受不来,还是换一家看看吧。”
她刚迈出去一步,便被张三行拦住了。
张三行堆起笑,一脸谄媚“等等,公子,那这样,我卖您两贯如何?真的不能再少了。这里的世族都是来我这里买粮,这就说明我这里的粮好啊!”
北漾狐疑的看着他,这人……真的靠谱吗?
她摆摆手“不了,我再去其他粮行看看。”
眼看着北漾要走,张三行咬咬牙,一跺脚“等等!公子,一贯就一贯!”
每石一贯总比卖不出去好。
他的妥协让北漾更警惕了,这人能从三贯降到一贯,若真如他所说,世族豪门都从他这里买米,那他以一贯的价格卖给自己,显然是亏的。
不会是这粮有什么问题吧?
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北漾还是没在他这里买粮。
……
张三行的粮行,以老板为人不靠谱被北漾排除了。
现在好了,那人不止当了粮行老板,还有一个粮仓归他管。
北漾有些郁闷“阿因,他是如何进的无上楼?现在招人没有标准了吗?”
张三行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不怎么样,看上去就是个油嘴滑舌,且贪财的人。
这种人无上楼也招?
阿因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个本子,随手翻看着“张三行,六年前被一鸣所救,五年前江南设立情报据点,张三行被调遣至此。”
“此人老奸巨猾,极为抠门,厚颜无耻,经常向楼内预支薪水,多次被账房驱逐,还曾倒卖假书……”
北漾越听越郁闷,赶紧抬手打断她“停!”
这样的人到底为何要招进来啊?!
她越来越怀疑是一鸣叔烦张三行才将他安排来了江南。
还有,阿因就这样随身带着无上楼人员的卷宗?不怕丢吗?
阿因也是在三年前,北漾和母亲提出学成归来后想要接手无上楼时,北漾将她安排进无上楼熟悉环境的。
现在阿因已经担起了无上楼许多事务,也能将北漾的命令完成的很出色。
张三行清点好后,走过来笑的跟朵花似的,对北漾的态度更加恭敬“哎哟!原来是少楼主亲临啊!小人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但刚见您就觉得您气度非凡,英姿飒爽,绝非常人能比……”
北漾赶紧打断他的马屁“行了行了,这段时间便交由你管,切莫有所闪失。”
张三行一听,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您放心,这粮仓交给我,定然是给您看管的一粒米都跑不出去的!”
北漾目光深邃,盯着他打量半晌,最后默默叹了口气。
总有种事情一定会完蛋的无力感。
……
大军黑压压的朝京门涌来,如同乌云压境,一眼望去铁骑犹如潮水涌动,兵临城下。
这些骑兵个顶个骑着大越最精悍的战马,身着暗褐色的盔甲,领口处的花纹精致且深沉,那是南军独有的标识,也是他们骁勇善战的象征。
南军兵临城下,百姓纷纷避让,嬉笑打闹的孩童也被大人牵至一旁,原本热闹的集市瞬间被让开一条宽路来。
他们受万众瞩目,踏入了京都。
谢南临嘴角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脑后束起的马尾随着马匹行进而随之摆动。
他瞧见一旁有孩子眼含羡慕的看着他们“好帅啊!娘,我长大以后也想这样!”
站在他身后的女子笑着摸摸他的头“那你就要努力长高些,不能挑食了。”
谢南临回想起来,他从前曾试想过当街纵马,但也只是想想,毕竟这种事是要挨板子的。
但现在,他能骑着马,大摇大摆的走在军队最前面,别提多风光了。
这些天虽说不上累,但大家都没闲着,回到军营后众人去休整了,杨曜和谢南临则去和将军复命。
宋路坐在主位上,整个人看着神清气爽,豪气的笑道“好啊,这次完成的不错,比计划的时间还要短。”
他转向谢南临“如何?这次下江南有没有和将士们关系缓和些?”
“还不错,这次剿匪大家都辛苦了,清剿的匪贼已然交由江南太守。”
宋路看谢南临越看越满意“好,你们都去休息吧,明日上朝皇上若是提及此事,如实回禀。”
谢南临和杨曜走出营帐时,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记得匪寨里被关了几个姑娘,这些姑娘如何处置的?”
他当时急着去找北漾,善后就交给了杨曜和安起,事后又忙着商讨计策,便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杨曜想了想,这件事好像有点印象“应该是都送回了家。”
谢南临沉默半晌,点点头“嗯。”
南军的职责就是将她们送回家,至于送回家后是如何处境,并非他们该管的,自然也不如北漾处理的妥帖。
思索间,他回营帐换好了衣服,离开了南军营。
他刚到丞相府门口,便看见了从府外回来的万宴。
万宴瞧见他,欢快的跑过来“谢南临,你何时回来的?”
谢南临向万宴身后看了看,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才回来,北漾呢?”
“北漾啊,她去江南了。”
谢南临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问他“去……江南?”
不是刚从江南回来吗?怎么又去了?
万宴点点头“对啊,说是有什么生意上的事要处理。”
言及此,万宴勾起嘴角笑容满面的拉过他“你还未曾去过北漾开的酒楼吧?走!我带你去看看。”
万宴兴奋的拉着谢南临朝酒楼的方向走,全然忘了自己回府是要做什么。
这一整日他都在常春楼待着,整个人吃的酒足饭饱,满足的很。
谢南临被他拉着,脑袋早已放空,整个人宛如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彻,从头凉到脚。
他刚回来,北漾又走了……
又没说走多久,那他们何时能见面啊?
……
北漾安排妥当各项事务,便准备回太守府,谁知道刚走出粮行的门,一旁便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冲出,直朝她而来。
她来不及闪躲,但预想中的疼痛却未曾降临。
只见阿因将她护在身后,那女子已经被前面的两名死士拦下。
北漾略微松了口气,这才看清,那姑娘看着年轻,面容姣好却满脸泪痕,一双眸中满是惊恐无助,奋力挣扎着“放开我!”
北漾觉得她并无恶意,轻挥一下手“放开她吧。”
还不等她再说什么,远处已然追出两个男人,他们手中还握着棍棒,面目狰狞的朝他们走过来。
那姑娘像是受了惊吓,慌忙躲到北漾身后,纤细的手紧紧拽着她的衣袖,似是因为恐慌,她浑身都在颤抖。
北漾还未开口,那两个壮汉已然凶神恶煞的走到她面前,那体型有她两个大,用手中的长棍恶狠狠的指向她“少多管闲事!起来!”
北漾“?”
是在说她吗?
她不只是才出门吗?
张三行听见声音慌忙走出来,一出门便看见了这一幕。
自家少楼主被这般对待,那他岂能忍?
当即便撸起袖子,拧眉叉腰看着那两个壮汉,喝道“你俩,干什么的?竟然敢拿棍子指着我家公子!”
随即指着北漾的棍子便到了张三行面前。
空气沉寂了两秒,正当北漾以为张三行要硬气一回时,便看见他瞬间换上一副笑脸“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剑拔弩张的嘛!”
北漾“……”
还真是想多了。
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声,吩咐道“拿下。”
言罢,那两名死士上前和壮汉交手。
毕竟是无上楼精心培养的死士,那两名壮汉虽手持长棍,却也没过两招便被他们制服在地。
身后那姑娘似是松了口气,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一双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充满警惕的看着他们。
北漾一转头便看见了她这副样子,身上莫名多了份责任感,声音都温柔了许多“好了,没事了,他们为何抓你?”
桑榆的声音很轻,像是被风轻轻一吹便散了“他们……是我爹娘派来的,要抓我回去成亲。”
北漾心中了然,原来是逃婚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人都无法做主自己的嫁娶,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所以逃婚的也不在少数。
张三行见那两个壮汉被控制住,瞬间又换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走过去在刚刚用棍子指着刚刚威胁他的人,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就你还吓唬我!也不看看我家公子是谁!”
北漾再次无话可说。
这人变脸还怪快的。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北漾也不好多管,有些为难“那……”
话到嘴边,桑榆就拉住她的袖子,“扑通”一声跪在她脚边,一双眼睛含着泪“你……能不能带我走?”
她见北漾衣着虽朴素,可她刚摸着那面料,并非是百姓所能用的起的,身边又有这般能人异士,必然是身份不凡。
这可能是她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了。
北漾眼疾手快的拉住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必跪我。”
江南的人都这么喜欢跪吗?还好她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没等这姑娘跪下便给她扶起来了。
转念一想,自己反应还挺敏捷的,感觉也挺适合习武的啊。
“公子。”
“啊?”
阿因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她这才回过神,轻咳两声,有些不确定的问“那……你随我……走?”
还不等桑榆回答,那个脸着地的壮汉率先喊道“不行!老爷让我们必须将她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