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霍】繁星》长空asakori

53、迟钝

　　想要一起出去旅游，这是容祖儿一早就定下的愿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过去二十多年的历程里，这一愿望已经被实现过很多次了。霍汶希是不排斥与自己关系好的艺人一起出去旅游的，但一般来说，会用“家庭旅行”来定位每一次出游，经理人在公司是艺人们的“老母”，在旅行路上，也还是这个大型旅行团的“家长”。两家人——有时候还不止两家人——组成一个团的旅行，容祖儿已经经历过多次，但要在人影攒动中去偷偷牵霍汶希的手，要借故好奇这个好奇那个，让霍汶希无可奈何地从旅行团的人群中脱身出来，追她追到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这样的把戏玩得多，容祖儿又觉得无趣，有时候旁敲侧击地提起来想跟霍汶希单独出去玩，却要被自诩为“大家长”的人拿签字钢笔敲着脑袋教育，说：“我们的假期都不多，应该要陪一陪家人的。”
　　容祖儿就捂着脑袋嘟囔：“原来你首先是要陪家人，其次才要陪我的。”
　　霍汶希又无奈叹气，顺口就说：“你就是我的家人啊！”
　　地位仿佛抬升了一级，但依然被夹在好多好多人里。
　　霍汶希是个爱家的巨蟹座，容祖儿是个爱妈咪的小朋友，怎么看都一拍即合的家族旅行，却总是让容祖儿不太乐意，埋在心底的占有欲在作祟，连单独旅行权，也被划为了独一无二的特殊权利。
　　这回可是霍汶希主动邀请她去旅行的，家人全没在身边，却又用了“出通告”的名义，容祖儿依然是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要假装那些全方位跟着的摄影机不存在，又在进入驻地的小村庄时，被霍汶希提醒她忘记了这个节目的名字。
　　“干什么呀！你连你上什么节目都不知道吗？”
　　经理人只是很耐心地暗示她，并没有一点要责怪的意思，但有一点小小生气的是容祖儿，拉着箱子就走在前面，去好奇路边的一切东西。
　　“那里有柚子欸！”
　　眼错不见，拉着箱子的小朋友，已经一个转身，进了路边村民的水泥坝子里。霍汶希跟着停下来，礼貌地站在外面没敢进去，心里已经盘算起，这个动手动脚的小朋友如果被主人家撵走，她该怎么道歉的好。
　　容祖儿的手捏上树上的小柚子，霍汶希心里一紧。
　　“还是好实的。”容祖儿还评价起了手感，仿佛捏的是她自己家的柚子，评价时语带遗憾，“还不可以吃哦……”
　　发现不可以吃，她便又蹦蹦跳跳地回到路上来了，霍汶希稍稍放了心，又庆幸幸好刚刚橘子一样大的柚子不可以吃，要是成熟产品，只怕还得破费尝新。
　　只是几步的距离，容祖儿就又被路边晒的咸菜夺去兴趣，俯身便拈起一块嗅了嗅，霍汶希心里又是一紧，不得不提醒她：“祖儿……那是……别人的东西……”
　　“啊？”她在认真思考那是青菜还是白菜，反应了足足两秒才回过神来，很遗憾地把手里的那条咸菜放下，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哦……”
　　霍汶希心里的负罪感又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了，忽然懊悔自己非要这么提醒她干什么，她高兴的话，要“破费尝新”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容祖儿的神情有些微的黯然，再是小朋友，也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尝新”，在镜头环绕之中给霍汶希制造一点小小的麻烦，以此博得一些特殊的关心，这也是她独一无二的权利。
　　“欸，那边是什么啊？”
　　节目组觉得香港来的天后下乡，才会看什么都好奇，但这一声惊呼来自一直像个家长一样管束着天后的金牌经纪人，霍汶希凑上去看着村民院子里挂着的腊肉，仔仔细细地想要辨认那是哪个部位。
　　“好像是什么腿欸……”霍汶希努力地认着，小朋友果然被她吸引过来了，脑袋凑到她肩头上的那一刻，霍汶希终于确认了，“是鹅腿吧？”
　　容祖儿也学着她仔细地看起来，虽然是炸厨房选手，但直觉和经验都告诉她，那一绺一绺挂着的腊肉哪里像腿了。
　　“是煮～鹅～”霍汶希咧着嘴回头看着她说，声音又颤又长，让容祖儿听出来自己被经理人耍了。
　　好幼稚！
　　小朋友很无语，拉着经理人继续走时，嘴角却噙着控制不住的笑。
　　“你说今天晚上他们会给我们吃什么？”霍汶希跟上去，装作一本正经地问她，“煮鹅炒腊肉吗？”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容祖儿无奈瘪嘴，小声提醒说：“我是煮鹅，那你是什么？”
　　霍汶希一怔，然后便是脸上一红，原本只是想要哄小朋友高兴，她给想到哪里去了！
　　“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身后传来嘀咕声，容祖儿不禁翻了个白眼，有的人就是嘴上逞能，等节目组cut掉，又什么都不会认。
　　不过既然是来做飞行嘉宾的，自然不会真的吃煮鹅炒腊肉，常驻嘉宾很友好地接待了她们，收拾得干净亮堂的住宿环境，让人没有什么“下乡”的实感。站在名为“民宿”实为小别墅的二楼卧室里，巨大的落地窗框下了外面的大草坪和远方的竹林地，容祖儿站在床边看了一眼，目光从地平线慢慢向上，在冬阳的光辉中，想象起夜里的星星。
　　忽然想到霍汶希根本没存心让她找的可以看星星的别墅，或许等夜幕降临，在宽大的落地窗下，正好能沐浴到柔柔的星芒。
　　看得出神了，便没注意接待的常驻嘉宾说了什么，直到人家要引她走了，才意识到这只是霍汶希的房间。
　　“祖儿姐的房间在上面，我带你去看哦！”
　　容祖儿迷迷糊糊地跟着走，看来常驻嘉宾是考虑得过于周到了，周到得有些见外，眼前这张大床明明可以睡下两个人的。
　　常驻嘉宾还说，要准备一桌丰盛的晚宴，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容祖儿是闲不住的，坐了一会儿就要去厨房帮忙，霍汶希想着她炸厨房的往事，连忙就跟了过去，回头看看像小狗一样寸步不离跟着自己的人，容祖儿又巡检一番灶台上堆满的各种菜，最后还是伸手拿了一个鸡蛋，“叮”的一声砸在石头灶台上。
　　煮鹅可能根本就不懂得如何炒腊肉，最多炒炒鸡蛋算了。
　　霍汶希总算松了一口气，天后在外面的形象还是要的，没有逞能做自己不熟悉的菜，那就是谢天谢地。霍汶希一边撸起袖子帮其他人的忙打下手，一边悄悄给她把火给关小一点，炒锅里“呲啦呲啦”地响着，不甘心又被经理人像家长一样操心，容祖儿一手拿住锅把，一手拿铲，想着霍汶希颠锅的样子，也想试一试。
　　可是厨房的工作，看着容易，做起来却难，锅里的鸡蛋好像不是很听话的样子，既翻不起来又落不下去，天后独自“哼哼哈嘿”了半天，锅里风平浪静。
　　好像连花架子都没有玩成，容祖儿尴尬地把鸡蛋盛出来，仔仔细细地摆了一盘，端开的时候才发现霍汶希看她看得呆住了，大冬天的额上挂着一滴汗，不知道是因为厨房火气，还是因为被她刚才的声控颠锅吓得不轻。
　　“我做一个虾吧！”
　　专业就是安排的经理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生虾处理好了，下锅只是一瞬间，油水混在热锅里便是人间烟火气，众人惊得后退一步，却只见霍汶希像个武林高手一般，沉着冷静地握住锅把就颠了两下，动作流畅得宛如这二十多年的正经工作是大厨。
　　“哇！”一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明星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哇哦！好帅啊！”小朋友的崇拜则来得更直白。
　　嘴角挑起微微一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霍汶希又熟练地翻锅，其实她平常做菜也没有这样夸张的，只是在小朋友面前的胜负欲突然爆棚了，急切地想要表现什么，容祖儿看她颠锅时，眼里崇拜的光就好像当年自己为她博得第一个奖时那样，那一刻年轻的经纪人才终于明白了前辈所言的“成就感”。
　　只是一晃神的工夫，再次颠锅时，一只不听话的大虾便从锅里翻了出去，霍汶希还没来得及尴尬，身后已经传来容祖儿受到惊吓的狂呼：“哎呀！”
　　“哎呀什么？”霍汶希强装镇静地捡起灶台上那只不争气的虾，慌不择路地抱怨，“都是祖儿在那边喊，都让我分神啦！”
　　“没事没事，还可以吃……”众人赶紧上来帮着收拾灶台上的狼藉，容祖儿愣在那里，心里着实有些生气。
　　我？关我什么事！
　　装逼失败归失败，但大虾的味道着实不错，容祖儿已经吃到第三只上，吃一只就要本能地瑟瑟看一眼霍汶希，却还没等到经理人板着脸叫停，反而在东拉西扯的聊天中又给她夹来一筷子。
　　容祖儿低头刨了两口饭，极度的自律告诉她真的不可以再吃了，霍汶希这段时间的纵容能够持续多久，她毫无眉目。
　　“我们没想到Mani竟然这么会做菜哦！”
　　容祖儿啧了一声，颠锅都颠出去了也叫会做菜哦？
　　“这次出了点小意外……”霍汶希倒是很会反思，“我对这个厨房不是很熟，再加上祖儿在旁边吵……”
　　“你以前炒菜我不也在旁边吗？”她怎么又提这事，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吗？仗着大家都在，容祖儿呛了一句，大经理人可不是轻易就会下厨的，能赖着她炒两个菜，可是一姐的特殊权利。
　　“你见多不怪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声嘛！”霍汶希很认真地解释，好像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唔……”容祖儿话在嘴边也被堵住，她是迷了心才会跟经理人打嘴仗，从小就说不过的人，怎么能够奢求赢在嘴上功夫呢？
　　低头又刨了两口饭，东拉西扯的闲聊还在继续，霍汶希感觉到桌子下面有谁在撞自己的大腿，看也不用看也知道是爱玩的小朋友。无奈地笑了笑，霍汶希在桌子下面握住那只寻找存在感的手，有些凉，她眉头微微一皱。
　　容祖儿便是小声嘟囔着：“但是你还是喜欢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