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霍】繁星》长空asakori

52、渴望晨曦的女孩

　　很久没有这样的早晨，冬天高照的太阳没什么暖意，但那是玻璃窗外的世界，紧闭的窗户内，或者说是拉紧的被窝里，温暖惬意得让人想睡个不停。
　　昨晚不知道是怎么睡的，容祖儿记得明明霍汶希突然就被击破了武装，埋头在她怀里，胆怯得像个怕被遗弃的小孩子，可等一觉醒来，那个总以她的“老母”自诩的人，又找回了温柔而博大的怀抱，相拥着一直等到天光大亮。
　　霍汶希明明醒了却没叫她，微微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看起来很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一刻，容祖儿记得今天好似是自己的休息日，但难道也是大经理人的休息日么？
　　万事系于一身的大经理人可没有休息日。
　　“还疼不疼？”
　　霍汶希出声问的时候，容祖儿才发现自己盯着她出神了，有些木讷地轻轻摇头，其实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她在问哪里疼，想了想又觉得这问话不很对劲，脸上的微红不知是被这一问才有的，还是早就在暖暖的被窝里慢慢浮起。
　　“哪有一起睡醒，先问人家疼不疼的……”
　　“谁叫你总是骗我。”霍汶希就爱看她这个娇俏的模样，轻柔地顺了顺她被压得立起来的头发，“骗我说不疼了，然后躲起来偷偷给助理打电话……小朋友，骗术不太高明哦，骗来骗去最后还是要被人拆穿呢！”
　　“你不也一样！”霍汶希怎么好意思说她的，容祖儿忿忿地看着霍汶希，指控她在骗术拙劣这件事上，也没有比自己聪明多少，“骗我有工作要谈，其实偷偷跑去做手术，结果没多久就被拆穿！”
　　霍汶希哑口无言，对自己的生活不太上心的经理人，其实早就把这事给忘了，她所遗忘的那些事，却又都会被自己最出色的艺人老实记住，再给她讲出一段岁月史书。
　　经理人的话术可以骗好多人，却唯独骗不了她最出色的艺人。她的歌手仔用一种遗憾而清澈的目光凝视她，逼得她没法再讲假话。
　　“是你更恶劣吧Mani，我只是骗你我没有受伤，那天晚上你可是骗我说你爱我呢！”
　　她提起来那次霍汶希差点交代在酒场上的事，然后一口咬定生命尽头的那句“我爱你”是骗人的，霍汶希心里有些堵，却又无能为力。
　　“我没有骗你……”她当然没有哄骗，到生命尽头才能说出口的爱，无非就是那个样子的，霍汶希深深一叹，又觉得没法面对容祖儿那种破碎的眼神，咬了咬唇，顾左右而言他地问，“睡宝宝，早餐都给你睡过了，中午想吃什么？”
　　总之她昙花一现的爱是不会再有什么延续的，容祖儿也认了她这种性格，抬头认真地问她：“我想吃什么，你给我做啊？”
　　她这样期待，又让人怎么好拒绝，霍汶希点了点头说：“也不是不可以……”
　　“Mani，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在酒店，不是在你家？”容祖儿却笑起来，霍汶希不工作的时候，单纯对待生活，就好像脑子不太转得动了，“这个房间连厨房都没有啊！”
　　霍汶希的脸色果然很丰富，小心翼翼地想讨她的小朋友高兴，却被古灵精怪的小朋友找了高兴，不过大经理人并不为丢脸而懊恼，很认真地解释：“这么大个酒店，肯定有厨房啊，就算我房间没有，你想的话，我可以借他们的……”
　　“算啦，我逗你玩呢！”堂堂霍大总监，真要去给酒店大厨抢地盘，明天就得传遍节目组，逗她归逗她，真要让大总监丢脸，容祖儿还是舍不得，连忙三言两语把这件事搪塞过去，最后又不忘嘟囔，“反正你做饭还没有Noven好吃……”
　　她又故意提起Noven，知道的小朋友的小心思，霍汶希已经不恼了，笑笑便过去，看容祖儿一副迷糊样，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不太忍心叫她起床。
　　“再睡会儿？”霍汶希问。
　　容祖儿眨了眨眼，想想霍大总监那么忙，应该不会真跟她一起睡到中午，于是抬眼，眼里全是难过：“你不陪我吗？”
　　“我陪你啊！”霍汶希却回答得足够干脆，诚恳的目光，像听不懂容祖儿为什么会有这种顾虑。
　　心里有些发颤，容祖儿把脑袋埋回被窝里，于是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还是起来了吧……”
　　霍汶希一愣，不懂得这小朋友又在想什么，连疼不疼都会骗她，睡不睡，不也只好听小朋友瞬息万变的心思：“那起床了。”
　　说是要起床，却始终埋在被子里没有要动的意思，霍汶希以为她又在生什么无名气，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才看到容祖儿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从被子里抬起头来，望着她问：“起床之前，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
　　“什么？”霍汶希这下是真摸不着头脑了。
　　“早安吻啊！”她怎么一点仪式感都没有，容祖儿装着很生气地大声喊出来，似乎押准了只有自己小小生气，霍汶希才会乖乖听话。
　　霍汶希果然又怔住了，一时不知道应该提醒她现在已经不是早安，还是应该提醒她，早安吻对于经理人和艺人这样的身份来说，是否过于暧昧了。但她终究哪一边都提不起来，对错怪歌手仔的负罪感始终占据上风，霍汶希不想做任何会伤害她的事。
　　“你怎么跟Hanni一样……”霍汶希只能无奈一笑，想到向她讨晚安吻，又霸道地问她“可不可以不要再亲祖儿姐姐”的女儿，就在容祖儿等得快要放弃的时候，才真的倾身，这回很乖巧地没有亲额头蒙混过关，而是在那张总是责怪她却也心疼她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很轻很轻，像春风拂过柳叶般。
　　容祖儿还未反应过来，霍汶希已经坐起身来了，侧过身子在床上坐着，好像刚刚做了一件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霍汶希在亲她的时候提起Hanni，容祖儿不太高兴，好像只要提起Hanni，她亲任何人都可以只是“老母爱你”。
　　可霍汶希侧过的身子挡不下她扯到耳根的红晕，唇上不太真实的触感让容祖儿很恍惚，大经理人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何以像偷亲初恋女孩的初中生一样，只能透过绯红的脸来渗出一丝丝的雀跃与爱意？
　　那个吻……到底是真的吗……
　　今天的菜的确被霍总监特殊关照过，虽然不是亲自下厨，但像猪脚姜这种硬菜，如果没有霍汶希点头，是绝送不到女明星面前来的。
　　“医生说你得多补补。”霍汶希常常是让人不要吃饭的，一时间要劝人吃饭，多少有些别扭。
　　“脚上的问题，所以你点猪脚姜？”容祖儿很意外，霍汶希的养生迷信才能让人觉察出这个面貌年轻的人的确年近半百了，怎么连以形补形都信上了呢，“你不怕我补成猪脚啊？”
　　“补成猪脚再减咯！”霍汶希对此表示很无所谓，夹了一个猪蹄到容祖儿碗里。
　　那个猪蹄实在有些大了，容祖儿看着都有点发愁，问：“要是减不了嘞？”
　　霍汶希撇了撇嘴，自己也夹了一个，不介意地啃起来，管她减不减，反正霍汶希自己是馋这一口了：“不会吧容祖祖，你除了被坏人忽悠，好像还没胖过的。”
　　意思就是这几天享受的，将来都还得靠她自己还回来咯？容祖儿扁着嘴看她，嘟囔道：“我以为你会说减不了就直接让我退休，你好天天在家里给我做猪脚姜呢！”
　　她怎么默认退休之后就要一起过了？霍汶希听着就有点慌，但也知道容祖儿的气话不过如此了。
　　“口是心非！”霍汶希又夹了一筷子菜到容祖儿碗里，直接戳穿她的退休梦想，“这种事你也不会愿意的，不然怎么又当上队长了？”
　　以为二公做队员就会好一点，却在那英面前战战兢兢，还闹出拖了小考后腿的事，容祖儿想想就有点丢脸，好在最后结果是完美的，队伍不仅获胜，还在人气投票的加持下，让她重回队长之位。
　　想想又有点发愁，虽说有做队长的经验，但一公做队长，她浑浑噩噩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是哦，新队员刚见面，又要重新认识了。”
　　到了三公的地步，认识人已经不是重要环节了，霍汶希没想着要跟她讨论这个，休息日实在难得，原先经理人不屑一顾的那些，如今也成了需要珍惜的相处时光：“是你就没问题啦……”
　　她居然这样说，印象中来了内地之后，霍汶希就总是对她失望、总是想提点她还有哪些地方没做好，却几乎没有这样谈过她的工作，容祖儿不说话了，只是歪着头细细地看她，直把霍汶希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就是夸了她一句吗？还不是那种很热情的夸赞，霍汶希低头避开她的目光，啃了一口炖得软烂的猪蹄，觉得一定是猪蹄的胶原蛋白太丰富了，糊得她都要失去了伶牙俐齿。
　　“我也忙起来了哦……”见没人说话，被人盯着又很是难受，霍汶希便掰着手指头给她详细汇报最近自己的行程，“明天我要去出一个品牌活动，后天上午有个会，下午谈生意，晚上是宴会……”
　　“霍大总监，你跟女朋友汇报行程啊？”忽然的，容祖儿这样打断她，噙着一抹微微的笑，满脸是看戏的神情。
　　霍汶希掰手指的动作停了，是哦，堂堂大总监干什么要跟自己的艺人汇报行程呢？
　　“什么女朋友……”她嘟囔着像是在找补什么，“你就是小朋友……”
　　小朋友……
　　小朋友就小朋友吧！容祖儿不置可否地笑笑，一边啃着她碗里的猪蹄，一边抬头看看霍汶希，不知道这个想法多变的经理人会不会又反悔去控她的饮食，霍汶希这次却下足了要给她进补的心思，看她肯尝一口，脸上竟然满是欣慰。
　　也不枉她让助理跑了半个长沙城，才找到最正宗的一家。
　　“小容队长的工作压力又要来了哦！”霍汶希发觉自己也挺爱看她吃饭，不然不会在以前的小容偷吃薯片时，舍不得真跳出来阻止她，“怎么样，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散心？”容祖儿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但说话含含糊糊，“你想跟我出去旅游啊？”
　　“唔……前几天有个节目组来找我，说要邀请我们去做飞行嘉宾。”霍汶希认真地回想当时自己没放在心上的一个邀约，“风景挺好的，我看看录制时间……你的腿也差不多好了，又不用爬山……你想去我就接下来，就当旅游咯！”
　　容祖儿看了她很久，霍汶希诚恳又认真的态度让人没有办法拒绝，但接通告的事，霍汶希竟然这样低声下气地跟她商量，容祖儿心里不很是滋味。
　　“你是我的经理人，要接什么不是你说了算吗？”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守着既有的界线这样说。
　　霍汶希怔怔地看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没说对惹人生气了，舔了舔沾着汤汁的嘴唇，说：“当然要跟你商量了，经理人也不是独断专行的，更何况你腿上还有伤，疼不疼的，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
　　“霍汶希。”容祖儿忽然喊她的全名，很认真地看着她，霍汶希一脸茫然的样子，这让她的确有些难过。
　　碗里的东西见底，容祖儿便起身把筷子放了，霍汶希的目光随着她走，一时间变成仰视，好似在舞台下面看她。
　　“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拐弯抹角呢？”她是真不明白她作这种安排的用意么，傻子都看出来了，容祖儿可不想随时随地都被霍汶希当作笨蛋，她俯视着懵然无措的霍汶希，说，“其实你想跟我出去旅游，可以直接说的啊！”
　　霍汶希拿不稳手里的筷子，一根筷子便落在桌面上，很清脆的一声，她抬头看着容祖儿，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可以……可以直接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