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霍】繁星》长空asakori

43、忽然单身

　　年假变成病假，天天来医院报到，幸好恢复得还比较令人惊喜，容祖儿算算时间，应该可以赶在霍汶希回来之前，恢复到可以正常走路，让她看不出来的水平。
　　“一点顽疾，平时不注意，就要冒出来找找存在感……”今天连拄拐都免了，因为霍汶希说过了初一就要回来，容祖儿有些着急想要找回走路的正常感，只是脚踝依然不太使得上力，身子一歪，有赖陪她复诊的李导演伸手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容祖儿看看她，眼里带着抱歉，“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年没过好，都来陪我……”
　　“你不辛苦我，就要辛苦你的助理。”李导演只是扶了一把就赶紧放开了，“人家也要过年的。我呢，倒是打定主意今年可以不用回去了，就当是在工作咯！”
　　容祖儿听得发笑：“关心MV女主角的健康状况，也是导演的工作之一么？”
　　李导演撇了撇嘴：“那不然呢？难道等传出去说，容小姐参演了我的MV后就变成了瘸子？以后我还怎么在圈里混下去？”
　　她说得好严重，容祖儿叹了口气，道：“这事原是与你无关的。”
　　“打电话撞上了就是缘分。”李导演低头看看她还算争气的那条腿，顿了顿才说，“当然，我倒是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种缘分了……”
　　容祖儿默然良久，很少能遇到像霍汶希那样关心她的人，尤其在这样不熟悉的地方，只是合作了一次便收获一个朋友，一个人过的年也让人心里发暖。
　　“怎么样？反正都是一个人过年，要不要一起吃顿饭？”似乎看出她神情的微变，李导演看看差不多是饭点的日头，忽然提议。
　　“不用了吧！”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提议，容祖儿连忙拒绝，“太麻烦了！每天陪我复诊已经很麻烦你了，还要烦你破费，真的是很不好意思！”
　　“不麻烦啊！”李导演的目光却很诚恳，“我自己的女主角，当然要多关心关心的……”
　　“我的司机来了！”容祖儿少有地打断对方的话，大概是因为“我自己的女主角”这个称呼听上去过于暧昧了，她很难去想内地的导演会不会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比普通朋友来得厉害一些的关心，让在圈内待了许多年的老干部有些本能的防备，但在上车之前，容祖儿还是又回过身，很礼貌地问她，“李导演，你回去吗？要不要捎你一程？”
　　李导演噙着笑摇摇头，也没有强求什么，便让容祖儿上了车。
　　拒绝得过于顺利，反而让容祖儿忧心，隔着窗户看站在那里目送的人，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多心，又伤害一个关心她的朋友。
　　讨到半天假的助理还没有回来，外面倒是张灯结彩的热闹得很，但容祖儿不太想出去，不单是因为腿脚不太方便，更因为一个人的时候更怕去看曾经很期待的热闹年景。
　　她也不怕独处，只是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也更想与一班亲朋好友相聚，然而这一年，霍汶希她不敢多联系，怕被精明的经纪人看出破绽，朋友们全在香港，大概也忙得不得了，没空管独在异乡的人。
　　视频电话选了又选，最后还是点了蔡卓妍的号码，容祖儿记得她今年也是在外面拍戏没有回家，或许两个同样境遇的挚友能有更多的话头。
　　“喂？Joey啊？”
　　视频那边光线很乱，声音也嘈杂得很，容祖儿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看见蔡卓妍人在哪里，但先送祝福一定是没错的，于是在一通杂音里，容祖儿扬起笑容喊道：“阿sa，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那边却不止一个人的声音，捣鼓了半天的镜头终于聚了焦，容祖儿清清楚楚地看到镜头里框下的是两个人。
　　“欸？阿娇怎么跟你在一起？”
　　“过年不跟老婆在一起那要跟谁在一起？”
　　蔡卓妍翻了她一个白眼，腹诽这是什么问题。
　　容祖儿愣住，记得前段时间蔡卓妍明明还跟她说陷于与钟欣潼的感情难题，怎么转眼这俩人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了？蔡卓妍跟她说钟欣潼那时候状态多么多么不好，她作为大师姐还尽力开解，生怕两个师妹出什么问题，可好像根本不用她掺和，镜头里的钟欣潼像是喝了两杯的样子，颊上泛着微微的红色，美得更是惊心动魄。
　　“你们两个……”容祖儿笑着摇摇头，“是还在拍戏还是……”
　　“Joey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工作啊？跟Mani似的！”钟欣潼抢过镜头。
　　“对啊！不工作我们就不能一起吗？”蔡卓妍把头搁在钟欣潼肩上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在大马旅~游~啊！”
　　容祖儿一愣，尽管长期被这两位秀的恩爱关照着，但冷冷清清的这头和热热闹闹的那头对比实在过于强烈，就算是当惯了电灯胆的人也有些受不了。见她久久不说话，电话那边尾巴都要摇上天的蔡卓妍一手揽在钟欣潼肩上，看了看容祖儿背后的酒店背景，疑惑地问：“怎么了？怎么Mani没有跟你一起呢？”
　　谁要她提醒！容祖儿把嘴一扁：“Mani有事提前走了……”
　　“那你等下要去找她吗？”
　　容祖儿余光瞥见自己不争气的腿，很委屈地回答：“唔……不去了……”
　　“哈？”蔡卓妍很是惊讶，“那你过年不跟老婆一起过要跟谁一起过啊？”
　　“我一个人也可……”正要回答，又听出对方的话哪里不对，容祖儿拧着眉说，“喂！你不要乱讲啊！谁是谁老婆啊！”
　　“啧啧，管你谁是谁老婆，反正我跟我老婆一起过！”快活似神仙的蔡卓妍也不想管大师姐的家事，抱猫一样把钟欣潼越抱越紧，看样子两位都喝了点，噘着嘴索吻时，原本只敢在钟欣潼的漂亮脸蛋上一啄，却不曾想微醺的钟欣潼极其配合，扭头就印上她的唇瓣，于是镜头里一发不可收拾，又是颠三倒四地没法聚焦，吓得容祖儿赶紧掐断了电话。
　　“你们两个做什么不要给我直播啊！”要不是没有骂人的习惯，她就要骂混蛋了。
　　嫌弃地把手机丢开，酒店里她不说话就没有别人的声音，容祖儿四顾空旷的房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是神经病才给蔡卓妍打这通电话！
　　打开电视换了几十个台也没找到有心思看的，容祖儿动了动手机又觉百无聊赖，霍汶希问她的情况倒是问得殷勤，为了不露馅她都不敢多说话，总是回“嗯”“好”这一类的文字，看起来冷漠得很，消息又是一跳，霍汶希给她发过来一碗食材丰富的汤，看上去就很诱人，刚要问是不是你做的，紧接着对方就发来了消息，说Noven煲了汤，还问你怎么不一起回来。
　　这个笨蛋……她不会真以为自己喜欢Noven超过她吧！
　　容祖儿不知道可以回什么，半天才找到一个表情发过去，又觉得闷在酒店不是办法，看了看还在营业的附近影院，随便买了一张最近最火的电影，想要打发时间。
　　电影院的椅子很舒服，裹得严严实实也没人注意来了一个大明星，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睡过去，然而未能注意的是，正好买到一个讲母女感情的电影，于是不出意外的，不仅没有睡过去，还哭得稀里哗啦。
　　原计划的散心变成糟心，容祖儿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怎么闭着眼睛买到这么好哭的电影，早知道就找一场《狂野时速》那样的从头睡到尾啊！
　　来去都是那样匆匆，霍汶希教她说，内地的狗仔不比香港的少，内地娱记的道德观念也不比香港的高，因私出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所以她口罩墨镜帽子围巾一个都不少，快把自己裹得胖了一圈，只是这样怪异的装扮反而更引人瞩目，路人只看到一个又瘦又高的女人从街上走过，但好像很少有人怀疑那是一个女明星，容祖儿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腿还瘸着，又也许是原本在内地就不太有人认得她。
　　一双泪眼被墨镜捂得严严实实，身边没有熟人也许是幸运，回房间的一刻，卸去所有伪装，物理上的，心理上的，容祖儿像是脱了力，贴着门板慢慢坐下去，捂着脸的手慢慢转去抱着膝，一米七的大个子蜷缩在房间门口，暖气还没有见效，便只有自己给自己的温暖。
　　容祖儿想到，跟着霍汶希来内地时，尽管忐忑却也满怀期待，妈咪问她这一去要多久，连霍汶希也打不了包票，说一切看疫情的状况和香港舆论的风向，妈咪又问她会不会回来过年，本就是冬天离港的，她想也没想说今年应该不会了，又不想让妈咪失落，便说我从来没有离家过年，也许会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事实上，跟着霍汶希走，她不觉得会是“离家”，因为潜意识里，跟霍汶希一起过年，也算是“回家过年”了。
　　可所有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那时的容祖儿不会想到这个年竟是这样过的，一切是她自己的问题，可铺天盖地袭来的孤单寂寞，快要将她吞噬得干干净净。
　　于是拨去香港的电话接通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带有哭腔的颤音。
　　“妈咪……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