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曾嫒歌

15、15

　　贺明昭到底是什么时候到他身后来的？
　　或许是南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屏幕上，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在少年的注视中，南予整张脸都红了，他有些紧张无措，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把视频暂停，让出位置叫贺明昭坐在自己身边。
　　贺明昭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整个人都沾着浴室氤氲的水汽，看起来比回来的路上清醒了一点。他上身没穿衣服，下面的裤子倒是穿着，结实肌肉线条流畅饱满，层次分明的腹肌被。他坐在南予旁边，水汽从南予的身侧贴近，像是要把南予整个人都带进一场迷幻的梦。他在已经死去的男朋友的家里，用男朋友留下的小电影，给男朋友的弟弟讲生理知识，怎么听都觉得应该是个玄幻故事。
　　南予一本正经地清了下嗓子，把进度条拉到最左边，音量也调小，“咳，两个男人在床上跟异性不太一样嘛，你看，就是这样……”
　　南予说到一半就静默下去，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不过也不需要他再说些什么了，视频里两个外国男人的身体已经贴在一起。
　　南予偷偷地瞄贺明昭的脸，只见贺明昭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表情很认真，似乎对扩音器里发出的那些声音充耳不闻，他问：“你和异性做过吗？”
　　直白的问题问得南予一愣，“……没，没有啊。”
　　“第一次就是和我哥？”
　　南予点点头，他不愿意在贺明昭面前提起更多，“对，只有你哥。”
　　“他一般都是怎么做的？”
　　贺明昭继续刨根问底，又抛出了一个更让南予难堪的问题。两个人面前，四方的狭小屏幕里，坐着的那个急切地按着面前人的后脑，传出来的声音也越来越过火。
　　画面和声音，以及耳边贺明昭的问题都让南予无法思考，南予有些僵硬地坐直身体，他突然害怕在这个时候看贺明昭的眼睛，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没办法在这件事上给贺明昭做个合格的领路人。
　　在南予的沉默中，贺明昭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向自己，南予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少年的脸上带着些迷蒙的无知，“有点难受，嫂子，帮帮我吧。”
　　南予这才回过神，想要把手抽回来，少年按着他的力道却实打实地大，他一下竟然没抽动，少年看着南予，眼睑微微垂下来，像是无声地哀求。
　　“……好吧。”
　　南予无法抗拒贺明昭这样的眼神，最后还是放软了态度。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让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少年放开他的手，一副任君摆布的姿态。
　　都已经到这步了，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南予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慢慢地将手伸向少年，然后几乎是同时，他听见少年压抑在喉咙里的吸气声，不同于电脑里正在播放的声音，距离南予仅有一步之遥。
　　太羞耻了。
　　南予不敢想象自己正身处什么样的场景之中，他在心里想着，只是帮帮贺明昭，不要掺杂任何其他的念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南予感觉到贺明昭的肌肉紧紧绷了起来。南予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他低头看着沾满液体的手，被酒精侵蚀的大脑一阵眩晕。
　　电脑上的画面还没有停止，甚至这个时候才刚刚结束前戏，由呻吟组成的背景板里，屏幕外的两个人都是出奇的沉默。
　　南予正抬着手下床，贺明昭突然拉住他，“干嘛去？”
　　“去洗手。”
　　“别去。”
　　为什么？南予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贺明昭的脸，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体靠下的位置，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望过去，身体霎时僵在原地。
　　南予不能否认，他自己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又不是圣人，看那些东西自然会有想法，但他唯独不愿意，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产生这样的念头。因为面前的人不是贺云谦，是小他十岁的、刚刚成年的弟弟贺明昭，是他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的人，他怎么能在他面前做这种事？
　　南予立刻就想转过身去，不想让贺明昭看见自己这幅窘迫的样子，但贺明昭动作比他利落果决得多。
　　“你刚才帮过我了，作为回报，我也会帮你的。”贺明昭边动作边说，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他的说辞冠冕堂皇，南予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反驳，他的上身衣服还整齐地穿在身上，而两条白皙修长的腿却只余下最后的遮掩，也是南予仅存的尊严。
　　但贺明昭还在继续，南予死死地抓着衣服，难堪得快要哭出来了，发展的轨道脱离了他的想象，他想阻止贺明昭继续，结束荒谬的现状，于是低声无助地发出抗议。
　　“别……”
　　可是贺明昭说：“可是不是要教我吗？我还什么都没有学到。”
　　他这样一说，南予又没办法了。
　　趁着南予的抗拒没那么强烈，贺明昭握住他，南予很明显地抖了一下，贺明昭问：“是太重了吗？”
　　他这么问着，手上的力道却没放松，南予觉得自己像是堕入了没有底的深渊，他哆嗦着说：“没，没有……”
　　见他这样说，贺明昭的动作愈加放肆，南予明明只给他演示过一次，他却更像是无师自通，还贴心地询问南予的感受。
　　南予仰着头，生理性的泪水凝结在眼角，肯定的回应怎么也说不出。酒意和颤悸的滋味交叠在一起，攻击他的神经的最深处，南予有些站不住了，两腿发软，视线也模糊。
　　太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在南予无法思考的几秒钟里，他看见贺明昭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南予弄脏的皮肤。
　　在隐秘山林里冒险的少年终于查探到他的目的地，他指着幽深狭窄的山洞问：“是要进去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