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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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
几百年来，即便是天资没有秦瑾玉与古鹤楼那么夸张但也是佼佼者，修为早已上了元婴，认真一击下来饶是秦瑾玉这个刚入金丹期的人也抵挡不住。
他被击飞，口吐鲜血。
寒霁倾身上前与他缠斗起来，剑气化成的威压让秦瑾玉皱眉，下一刻，他又拿着剑冲了上去。
“李平！我不知你说的那位师尊是谁，但绝不是我们的师尊，我很确定，师尊已经死了，你所见到的那个只可能是披着外皮的怪物。”
“撒谎，”李平即便是被两人围堵也丝毫不落下风，一剑一剑都发挥了十成十的力，他红着眼睛。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骗你，当年之事早已说清，你若是仍旧沉迷在自己所想的世界里，我也说不了什么，但那个以师尊之名骗你的邪物，我一定会铲除，我不会让邪物用师尊的事情做尽伤天害理之事。”
李平早已有所动摇，往日的种种即便有所不对，他还是蒙着眼睛，觉得不去看就是对的，只是仍旧不愿意相信，下一刻，他的剑被秦瑾玉踢飞，寒霁的剑冲他而来，他什么也没想，或许就这样死去挺好的。
说不清道不明，他是真的累了，这么多年的坚持全是错的，全是错的......他对不起，哦，他对不起谁？李平望着天，师尊，我做错了吗？
剑没有如约刺进他的胸膛，而是脸颊被秦瑾玉狠狠扇了一巴掌。
“李平！我当初留你性命可不是让你自暴自弃的。”
“告诉我，那个人在哪？”
李平被扇清醒了，是啊，那位还没有解决，他怎么就能死去。
“他......”
还没说完，半空中凝聚出一团黑云，一个人影慢慢走了下来。
仙风道骨，满脸的褶皱，向来和善的双眼此刻弯了起来，秦瑾玉眼瞳几乎立刻紧缩。
“师尊......”
难怪李平会那么深信不疑，这就是师尊，或者说是师尊的身体，若是没有那团黑云，或许他也会以为这就是师尊。
“是魔。”寒霁轻声说着，上面的那魔也不装了，一双眼睛通红，邪气从内而外散发出来。
而就在寒霁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直接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寒霁？寒霁！”秦瑾玉扶住他的身体。
“真是好久不见。”魔张开双臂，感受着一切，他心仪的身体又回来了。
李平这下彻底死心了，本来还在抱有幻想，或是是他想错了，又或许是秦瑾玉一直在骗他，现在亲眼所见，他的一颗心下沉。
“你一直都在骗我，什么复活同门，复建天筑宗都是假的！”李平质问着，剑指着半空，“拿着我师尊的身体一直都在骗我。”带着血的泪水从眼角滚落，他眼底的恨意翻滚。
一直都是那个魔，杀他宗门的魔，他却傻傻地一直在为仇人做事，他仰头，恨意化作笑声发泄出来，笑自己的可悲，笑自己的可怜，笑自己的无能。
最后，他停下，不再多说，直接提剑而上。
秦瑾玉则是震惊：“你为什么还没有死？”当初现出本命灵，应当让它神魂俱灭才是。
魔笑着：“你没死，我自然没死。”
秦瑾玉握紧了手，没人比他更明白魔的难缠，当初也是落得个两败俱伤才勉强如此，但现在它既然还在，就不可能放它跨出天筑宗的门。
但化神修士，只是弹指便可镇住他们，实力差距在这里。
魔下到他们面前，闲庭信步，打量着秦瑾玉的身体，十分满意：“不错，没有一点损坏，保存得很完好。”
“你的身体现在是我的了。”
“做梦。”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秦瑾玉倾身而上，“只要你附身，我敢保证，这一次，你一定会死。”
魔显然是想到了此前秦瑾玉疯狂的举动，他压下眼角：“那就先灭了你的灵魂再说。”他伸出手，想要将秦瑾玉吸过去，却被李平打断，他挡在秦瑾玉的面前。
“伤我天筑宗者，死！”浓厚的灵力从他身体里蹦出来，他不敢回头看秦瑾玉，飞身向前，怒吼着，“去死吧！”
为他的错误，为无辜的人，为天筑宗！
“李平！”秦瑾玉睁大了眼眸，李平竟是想要自爆。
“疯子，你们天筑宗都他爹的是疯子！”魔骂骂咧咧，想要摆脱李平，却被法宝束缚。
“不要，李平，你疯啦？！！”秦瑾玉大喊着，想要上前，去被爆炸的余威震飞出去，元婴修士自爆的威力何其大，秦瑾玉双眼都开始涣散。
他撑起自己的身体来，在那片血雾中，魔的身影慢慢显出来，师尊的躯体已经炸毁，现在是魔的本体，他全身都裹满了黑气让人看不见真实面貌，他仰头笑了起来。
“天不绝我，就凭一个元婴还想与我同归于尽哈哈哈哈哈哈。”
“宿主，坚持住。”系统一片乱码，它也没想到死去的魔竟然还活着，想来应该就是废弃世界的剧情本就不受控制，无论如何，得有一个人能够杀魔，现在唯有......
苍凉的山巅之上充满了魔的笑声。
这时，易争与白深同时赶到。
“谁笑得这么难听。”白深嫌弃着，随后看见了场面的惨样，“玉儿！！”
易争比他先一步达到，看见昏迷的寒霁，失神的玉儿，以及笑得一脸猖狂的黑影，那黑影从上到下都充满了魔气想不知道都难，尤其是最近几起由魔气引发的事件。
“化身期。”白深凝神，化身修士不过一个古鹤楼，这魔竟是化神期，得想个办法送秦瑾玉离开。
系统：“现在古鹤楼的灵魂陷入沉睡，若是不唤醒他，你们都得死。”
白深：“？你是谁？”
易争微笑：“为什么我能听到你们说话？”
秦瑾玉：“嗯？系统，我怎么突然能听见他们说话？”
白深：“玉儿知道它是什么玩意？”
秦瑾玉：“......”
系统：“来不及多说，这魔始料未及，是我的疏忽，现在古鹤楼需要你们融合进去，恢复他全盛时期的状态，令他苏醒。”
易争：“如果不呢？”
系统：“只有死路一条，或者，你们想秦瑾玉陪着你们一起死？”
白深：“当然不。”
系统：“没时间，三秒决定。”
“一。”
白深：“我同意。”
易争：“怎么融合？”
系统：“我会抽取你们的灵魂，只要不排斥我的力量。”
秦瑾玉沉默着，感觉此刻无论他说什么话都显得矫情苍白。
天下需要古鹤楼。
时间不多，系统赶紧操作，真是争分夺秒，慢一份他们今天全得死在这里。
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他们全都没有动作，还以为是识趣，知道对上自己不过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他唇边的笑意加深，几百年了，他等了几百年，一旦有了这具身体，飞升有望，他不用再以魔族之躯经受死亡的痛苦。
站立的两人轰然倒下，魔眯起了眼睛，这两人突然没了气息，感受不到还活着，这异常让他警惕：“你们在搞什么花样？”
魔本来还想看在他们识趣的份上让他无痛苦地死去，现在看来......他挥出魔气，只想赶紧拔除秦瑾玉的灵魂。
“不要做无畏地挣扎，”魔牵引出的魔气圈住秦瑾玉，将他提了起来，他笑着，“越挣扎不过是让你死得越痛苦罢了。”
窒息感让秦瑾玉花了眼睛，他努力控制着，绽放出一个刺眼的微笑，魔的力度加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死了还能笑得这么灿烂。
真是碍眼。
“呼——”凌厉的劲风传来，秦瑾玉感受到束缚已解，他大口地呼吸着，说不出话来，眼里噙着泪水。
阿鹤。
“放心吧，交给我。”古鹤楼温柔的灵力融入秦瑾玉的身体里，发疼干痒的喉咙得到舒缓。
化神期的战斗他也只能作壁上观。
他并不担心古鹤楼，因为他相信他，相信阿鹤一定可以消除魔。
虽然不担心，但他的心他的眼睛还是一直跟随着他，上面的身影快到他几乎要看不清楚谁是谁。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
日夜轮转，不知道过了几天，天筑宗本就残缺的景象现在直接被移位平地，在日光抓紧升起来之际，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将地下的灰都砸起来不少，一柄剑随之而下，穿透了魔的胸膛。
这场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魔的身体随着日光逐渐化为灰烬，金光照射在每一处，一切祥和宁静。
结束了。
“结束了。”
“噗——”古鹤楼跪了下来，喷出一口鲜血。
“阿鹤，没事吧？这是丹药，赶紧吃下去。”秦瑾玉手都抖了，拿出丹药喂了进去，又传输了不少的灵力，直到力竭，才平稳了古鹤楼暴动的灵气。
“无碍。”古鹤楼像是十分疲倦，“玉儿，让我靠一会。”他的头垂在秦瑾玉的肩上，要不是还能感觉到浅浅的呼吸声，他几乎都要以为古鹤楼......
“系统，阿鹤怎么了？”
系统：“正常现象，刚融合就经历如此大战，没有直接灵魂溃散都是幸运。”
被夷为平地的山巅什么都不剩下，残存的旧址变成碎末，秦瑾玉看着这荒凉的景象，心中无限悲凉。李平......那自爆的血雾像是常年的阴霾笼罩在他之上，天筑宗只剩下他一人了。
“为什么没下雨呢？”
这么凄惨悲凉的时刻，不应该有雨来衬托吗？但天边的太阳刺得生疼，液体流进嘴里，发苦发咸。
这一切太快，快到像是被人按了加速键，他恍惚，他迷茫。
“为什么不下雨呢？”
秦瑾玉感受着古鹤楼的体温，这是他唯一感觉到自己存在的锚点。
“系统，你要带走他吗？”
毕竟他们之间的约定就是古鹤楼的灵魂。
在他看不见的视线中，系统变成了人形，不再是只有一个头的它，而是完整的人，但他看不见。
系统接住宿主滴落的泪水。
透明的，与水没有差别，却是人独有的，或高兴或悲伤，在这滴泪水中它看见了秦瑾玉的一生。
秦瑾玉好像失去了灵魂，他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会收走古鹤楼的灵魂，只能紧紧地抱住他，脑内的系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白天，古鹤楼的灵魂陷入了沉睡，没有再醒来，秦瑾玉也未曾挪动过一步。
一抹嫩草从土里钻出来，吸引了秦瑾玉的注意，他移动僵硬的脖子，只感受到时间的轮换，但过去多久他一无所知。
“系统？”
他的声音难听得像是粗粝的磨砂。
本以为不会被回复，他却听到了：“我在。”
这个声音不是从脑内发出，而是外面，秦瑾玉的眼珠子缩紧，系统难道一直都在外面？
“我看不见你。”
系统沉默了一会，道：“你无需看见我。”
秦瑾玉也沉默了，一直以来有话说的他们好像变得陌生，系统只觉得心中微微有些起伏，这种不是拟人系统模拟出来的，而是带着不适。
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再以人形的方式出现在外面，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收走古鹤楼的灵魂，或许是因为相识一场，它愿意给予秦瑾玉更多的时间告别。
而这种不适让它想要立刻离开，也就意味着，结束了。
秦瑾玉似有所感，他抬起眸子，竟然直接与系统对视了，但他眼中是虚空的，只是巧合，系统竟然莫名出现一串乱码。
程序故障，不过眨眼间，故障就被清楚，秦瑾玉的眼睛也停留在某一点上，他道：“阿鹤的灵魂很虚弱，你拿去的价值并不高，但我的灵魂十分完整，不管你想要做什么，用我的灵魂总比他的好上一些。”
系统：“我答应过，我只会拿他的灵魂。”
“是吗？”秦瑾玉笑了起来，他第一次将锋芒对准了昔日的和平相处的系统，说，“若是我以本命灵献祭呢，无论是我的灵魂还是他的灵魂，你都得不到，你所做的这一切都会白费，系统，你现在只有这两个选择。”
“要么用我的灵魂，要么谁的灵魂你也得不到。”
系统第一次感觉到恼怒，或许是因为被低等生物冒犯亦或是辛苦的成果被威胁，又或许是其他，它道：“你不是个蠢人，古鹤楼既然与我达成交易，那么这样的情况他早就料到，你就想让他的牺牲白费？”
“牺牲？他的牺牲又有何用，我不需要，在我这里，要么同生，要么同死，唯独没有独活的道理。”
他的话过于果断认真，让系统都有些征楞。
再一次沉默下来。
秦瑾玉并不着急，他在等待系统的答案。
时间再一次轮转，久到嫩芽都长成了小草铺满整个地面，他也依旧像个石墩子守在古鹤楼的身边，寸步不离。
忽然，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那是他与系统的连接，神识扫进去，没有，消失得一干二净，系统从他的身体里彻底离开了。
“系统？”他轻声叫着，试探着，身边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唯有一地的青草，长得茂盛。
怀中人的体温在逐渐升高，直到变成正常人的温度。
“阿鹤。”
古鹤楼的眼皮挣扎着，似乎是要清醒过来，秦瑾玉瞳孔颤动着：“阿鹤。”
清亮的泪水从里面聚集又滚落，在下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冷意从脸颊滑过，他身手触摸着，刚刚的泪珠已经消失，只有风不停呼啸。
啊，原来是风。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身影重新凝聚，感受着刚刚的眼泪，咸的，这是它数据给出来的答案，但为什么多了一股扫描不来的涩。
“阿鹤，你醒了！”
在他们的相聚中，系统的身影开始消散。
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放弃了，可能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成为拆散别人的反派，可能是不想看见秦瑾玉对它的仇视，亦或是那滴眼泪。
苦涩的，它不想再让他流下。
在消失的最后，它听见了一声“谢谢”。
是它熟悉的声音，它睁开眼睛看去，那颗如宝石般的眼睛终究没有蒙上一层水雾，而是如初升的旭日，再一次迎来了他的新生。
或是是因为这一刻。
系统消失了，秦瑾玉等到最后都没有等来它的回答，没有拒绝没有同意没有告别，它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正如它无声无息地来。
飞雪吹散，倒是一年春又来，只余怅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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