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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姑母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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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还在互相传信,今天就要见面了?岑既白和戚红赶忙坐回凳子上恭恭敬敬地等她进来,眼下看来殷南鹄将是她们见到的第一位前辈,不保持冷静留下好印象可不行。
唱名那人叫到殷南鹄的名字,便有人从门外走进来,身影停在帘子后。岑既白压下心头紧张,说:“过来吧。”
帘后那人伸手挽起遮挡,很是拘束地挪进来。岑既白翘首相待看清来人面容,惊得又一次站起身叫道:“玄生?”
坐在长凳另一端的戚红再度翻下去。丘玄生又惊又喜走上前来,戚红捂着脑袋上撞出的包,问:“你是殷南鹄?”
“没错,这位就是来自兴州晋宜城的殷南鹄。”唱名那人在旁介绍道,“她在家乡很有名望,出身也是清白人家,今年二十四岁,是自愿投名拜在神农庄门下的。”
岑既白握住丘玄生的手,问:“你怎么成了殷大娘?”
丘玄生摇头:“不知道。我醒来就在竞选门客的地方,本来还想放弃竞选找你们,原来你们就是庄主和彦姐啊。”
“没错,我现在可是庄主。”岑既白为升职笑得合不拢嘴,戚红推推她她才想起正事来,“竞选门客的人里有没有苍秾?我和戚红都没看见她,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难怪丛芸队长说这段回忆对我们很重要,原来是与神农庄有关。”丘玄生收回思绪,很是有效率地回答,“苍秾小姐不在那群人里,我已经向她们打听过了。目前是小庄主的母亲在任,苍秾小姐的母亲也住在神农庄里。”
一听见苍姁的消息,岑既白比自己升职还高兴,一把拉住戚红说:“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她往外走出几步,回头看向唱名那人,咽了口口水改换称呼,“苍姁怎么没来?”
唱名那人答道:“庄主不记得了?苍姁窝在房间不肯出门,庄主说要写下《五毒秘法》,完成后将苍姁请出来。”
岑既白惊愕地指向自己:“让我写?”
那人笑着颔首,将名册抱在手里满脸自豪,说:“庄主说看过《五毒秘法》的人就能成为天下第一,江湖上的人听到这样的风声,不就个个都跑到神农庄来了?”
“天哪,我们算是摊上事了。”岑既白脚步虚浮后退几步,攥紧拳头问,“苍姁在哪里,我今天就是要见她。”
那人怔怔道:“面试呢?”
“啊呀,全部收下就行,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岑既白看出这人不会帮着自己,拉上丘玄生和戚红道,“我记得姑母以前住在神农庄的时候房间在这边,你们跟我来。”
戚红和丘玄生被她扯着走,唱名那人留在原地,惶恐地低头看名册。这么重要的事都能抛下,不知苍秾的母亲有多让她景仰,丘玄生快步跟着岑既白,也隐隐期待起来。
半分岔路不走直达苍姁房间门口,岑既白推门走进,屋里空无一人。戚红在桌上摸了一把,摸到满手的灰尘,推测道:“苍家主不在这里,这里好像很久没人住过。”
岑既白屋前屋后寻觅苍秾的踪迹,走廊外经过一个端着草药的人,岑既白追出去:“本庄主问你,苍姁去哪了?”
她突然窜出去把那人吓得不轻,草药都从竹筐里掉了不少。丘玄生看着岑既白以庄主之名耍威风,轻声和身边的戚红说:“小庄主怎么回事,总感觉她的状态有点吓人。”
“觉得她吓人很正常,她当上庄主了,之前在房间里跟范进似的。”戚红说着,用夸张的表情模仿起方才岑既白的样子来,跳起来说,“噫,好!我当上庄主了!”
丘玄生跟着她笑,刺探到苍姁下落的岑既白折返回来,按住戚红说:“闭嘴,再学本庄主就把你逐出神农庄,”戚红不为所动,岑既白又说,“再把小时候的你掐死。”
戚红暗骂她不讲道理,被迫收了神通。
岑既白哼一声,说:“那个人说姑母跟我……跟庄主吵架,赌气把自己关在练功用的石室里不愿出门。”
“苍秾她娘好有性格,你们整个家族的智力水平都很感人。”戚红想了想,问,“你姑母今年几岁啊?”
岑既白道:“姑母就跟我娘差不多大,下次要是听见你说一句坏话我就把小时候的你掐死。我们快点去找她。”
又被她拉着走的戚红回手抓住丘玄生,问:“哎,那《五毒秘法》怎么办?看了能当天下第一呢。”
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岑既白回头笑了笑,说:“有了姑母谁还管天下第一?姑母就是天下第一。”
神农庄是岑既白和戚红从前生活过的地方,对她们来说极为熟悉。丘玄生放心地跟着她们走,既然是她们的地盘,在苍秾看来一定也是了如指掌,所以没太担心苍秾的事情。
把神农庄内的石室都找遍了,扑空无数次的众人都把希望寄托于最后一间。岑既白在外头的甬道里解了锁,将拉下操控石门的拉闸,往黑漆漆的石室里喊道:“姑母?”
这里地处太深,外头的光线都摸不进来。岑既白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踢到面前睡着的一个东西,吓得大叫一声躲到戚红身后。戚红被岑既白推出来,打亮火折低头看清地上那人,惊讶道:“苍秾?你趴在地上干什么?”
苍秾反应很慢,这时才发现身边有人。她赶忙抓住戚红的手,急切道:“救命,我被关在这里好久了,你们快带我出去,让我出去再待一天,就算是让我死我也甘心。”
“苍秾小姐,你被关了多少天?”丘玄生蹲下来,“不对,我们才来这里没多久,我醒来也只是今天早上的事。”
“我们是一起进幻境里来的,就算途中失散,也不可能让你先体验幻境啊。”岑既白本想数落苍秾吓她,看清苍秾的脸色后说,“先把苍秾弄出去吧,她好像快活不成了。”
丘玄生和戚红没有异议,三人一起把失魂落魄的苍秾抬出石室。或许真是在那里头度日如年,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苍秾只觉得身上好了大半,颇有种重新做人的感动。
经过院子里时苍秾专门停下,让丘玄生和戚红把自己放在地上晒了一会儿太阳。把苍秾搬进屋里,丘玄生在旁给她打扇子,岑既白将梅芝叫过来,让她去弄些冰块和酸梅汤。
苍秾觉得自己这短短半天吃了太多苦,毫不亏心地劳烦旁人。进门时就觉得这幻境很眼熟,苍秾没有想太多,阖眼短暂地睡了一阵,直到梅芝端碗进来岑既白把她叫醒。
岑乌菱跟在梅芝身后进屋,走近几步看见床上躺着的苍秾,贴过去拉戚红的手:“娘,姑母她怎么了?”
戚红扯几下岑既白:“叫你呢。”
变小了反而更可怕,岑既白唯恐避之不及,把丘玄生挡在面前反驳:“胡说八道,明明叫的是你。”
“叫谁不是叫啊,她娘就是庄主啊。”戚红把岑乌菱抱到膝上,凑近苍秾说,“苍秾,妹妹大人在关心你。”
苍秾不解道:“这谁家孩子,怎么逮着你们叫娘?”
“严格来说是小庄主家的,”戚红故意把岑乌菱抱到苍秾面前,问,“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某个人吗?”
苍秾没看出来,岑既白说:“这是岑乌菱。”
戚红笑着说:“是妹妹大人哦。”
苍秾跟她对视一阵,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往后躲。岑既白乐得直不起腰,指着苍秾道:“能不能体面点,这么大个人被小孩吓成这样,本庄主看见她的时候都波澜不惊。”
苍秾讶然道:“你学了邪术把岑乌菱变小自己当庄主?”
“瞎想什么呢,我才不是那种没底线的人,我是要堂堂正正赢过岑乌菱的。”岑既白瞪苍秾一眼,对梅芝道,“梅芝,你把她带出去,我们接下来说的事旁人不能听见。”
梅芝应一声,将酸梅汤放到床边。苍秾这时才看清她的脸,继岑乌菱变小后又吃一惊:“怎么是你?”
“庄主叫我这几天守着小姐们,”梅芝将岑乌菱抱起来,问,“是不是还有话跟小姐说完?”
苍秾错开视线道:“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
梅芝抱着岑乌菱离开房间,丘玄生看出不对来,凑近握住苍秾的手说:“苍秾小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梅芝是不是上回在潼泷山幻境里东溟会派来刺杀岑庄主的人?”
戚红和岑既白听不懂,苍秾望着那扇被梅芝关上的门,说:“殷南鹄戳穿了她的身份,她不可能还留在这里。”
“苍秾小姐我有事告诉你。”丘玄生拉着苍秾在心里酝酿片刻,说,“现在我就是殷南鹄。”
苍秾今天已经惊讶够了,岑既白道:“我是岑庄主。”
“这时候还惦记着你那庄主呢,”戚红鄙视地看她一眼,转向苍秾说,“现在我成我姨娘了,你好像也成了苍家主,刚妹妹大人还管你叫姑母,她今年才三岁。”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我亲娘?”苍秾还是无法接受,迟疑道,“这些都不重要,这个幻境会改变我们的身份,梅芝就是以前我跑到幻境里帮玄生抢书卷时遇见的人。”
她现在是苍姁,戚红变成了戚彦,岑既白是岑星咏,丘玄生是殷南鹄。苍秾盯着这三人看了半晌,忽然把丘玄生推远,拉过岑既白和戚红问:“你们两个觉得玄生怎么样?”
那三人争风吃醋的场景在苍秾脑中挥之不去,苍秾看向岑既白,岑既白不懂她的意思,还沉浸在当上庄主的快乐里:“没有啊。我倒是不一样了,我现在是正版庄主,一只手就能撂倒岑乌菱,我今天还把她吓哭了两次。”
这是值得炫耀的事吗?苍秾干笑两声,戚红抱着个绣球说:“等会儿我和妹妹大人约好玩踢球,你要不要一起?”
岑星咏和戚彦不是跟殷南鹄纠缠不清的吗?苍秾又瞟一眼丘玄生,问:“你们真的不觉得玄生很特别?”
“怎么,你觉得玄生很特别?”岑既白觉得烦,耸肩道,“听见殷大娘的名字我还以为是本人,不成想进来的是她。虽然有点失落吧,但是无所谓啦。”
怎么好像还是殷南鹄很有人气的样子,苍秾无言以对,把往这边张望的丘玄生拉过来,严肃地说:“看来我们有必要探听清楚这个幻境里的事。”
“要探听?”戚红皱眉道,“不好吧,今早我和小庄主弄得场面很混乱,梅芝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丘玄生主动请缨:“需不需要我在那批门客里打听一下?我和她们混得挺熟的。”
被关了大半天的苍秾阴森地笑两声,说:“不必了,我有个见效很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