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Chapter 74 病名为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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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说重临的世界观设定里，构成世界的是一个叫作万始之始的东西。祂无形无灵，无知无觉，但时间因祂而流淌，万物因祂而存在，祂是一切的根源，万有之基，也被称为世界之核。
吟游诗人的故事里，为了世界之核的顺利运转，九位被后世冠上神灵名号的英雄应刚刚觉醒的世界意识召唤而生。他们守护着九座支撑世界、名为久远遗迹的高塔，手持打开时空门的钥匙。
这九位初始英雄分别是：原初与创造的英雄天启之翼德拉斐尔，诗歌与音乐的英雄辉迹吟游奥丽维雅，智慧与勇气的英雄奇迹赞颂者斯科特，希望与慈悲的英雄童话回响迪耶儿，无畏与叛逆的英雄荆棘女巫卡罗莲娜，秩序与公正的英雄审判者洛菲列，死亡与裁断的英雄冥河幽影默里斯，毁灭与终结的英雄末日之锤安德塞，以及，重启与新生的英雄黎明先知西弗绪。
他们各司其职，存在于整个设定公式书里方方面面的……
过去。
并非当前世界线。每一个写在设定里的初始英雄都属于背景故事的一环，他们都只存在于不可触及的过去。是遥远的、初始的、象征世界线开端的引路人角色。
是过去留下的存在的投影。
边野望着手里半旧不新的XSR。
开了禁音模式的传说重临登录界面，上次更新后横亘在中间的九座高塔不知何时换成了扇罅了个缝的大门。黑色的、泛着淡淡金属光泽的大门被洒了层光彩熠熠的金粉。这些挤挤挨挨凑成一坨的金粉随着并不存在的BGM闪闪烁烁，就像排布在夜空中的繁星，一眨一眨俯瞰世间万物。
而万物也在仰望永居高天上不知形象的存在。
金粉逐渐占据整个视野。
它们膨胀扩散成一团又一团浩大的星云，占据了整个夜空。
它们是新生恒星的摇篮、死去恒星的坟冢。
画面推得更近。
庞大的金属门逐渐软化溶解，拉伸成一整块的黑色幕墙。幕墙猝不及防被穿了孔，蜂窝煤似的密密麻麻的孔洞后，一只又一只金色眼瞳争先恐后凑了上来。
窸窸窣窣。
仿佛有无数藏在暗处的步足穿梭其间，祂们一面织出让猎物深陷其中无法逃离的怪诞梦境，一面发出细碎又奇异的低语呢喃。
“……”
边野收起XSR，漆黑的屏幕反光，映出一双无波无澜的金色眼睛。两双眼睛隔着屏幕对望，硬质屏幕注了水的墨般散开，铺展成夜空的模样。而那双藏在夜空里的凤目被虚幻的笔尖涂改、拉长，最后定格成一双黄金色的兽瞳。
高踞简笔画线条世界之外的兽瞳再次和她对上视线。
边野忍不住想伸手去握胸前那根冰冷的手骨。
——真实世界有什么？
所谓的存在和不存在的过去是什么？
影子……又是什么？
无“人”应答。
隔着无尽时间长河的“祂”，更不可能回答。
◇ ◇ ◇
那之后的几天，与虎谋皮惨被“虎”暴打一顿的苏牛马直接开启自闭死宅模式。他不仅拒绝本体踏出舱室半步，甚至连收到的讯息也不作任何回应任其石沉大海。他仿佛打定主意要放弃所有现代化社交工具和社会关系，重归原始人类各自为营时期。
完全等不来回讯的克莱因皱着眉头和同样站在苏泽舱室门口的姜元瑾面面相觑。
“他到底什么毛病？”克莱因忍无可忍。
姜元瑾：“……”
“把大家都骗进去，然后按照他的疯子计划走一遍，现在又在这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几个意思？COS古华国贵族？！”克莱因深吸口气，克制住自己非常不淑女的跺脚动作，“我还想问问他……”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噤声，只拿那双因为燃着怒火而格外明亮的翡翠色眼睛去瞪气密门。
姜元瑾抿唇，事实上他的内心也不比克莱因平静多少。但和半路入伙的克莱因不同，他算得上是一开始就在的元老——只因事前知道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是置换，于是他毫不犹豫上了苏泽的贼船。不过，打从知道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开始，这些所谓的底层逻辑对他来说就不再重要了。
想起东十区小楼里的Omega，向来面无表情的Alpha眼里掠过丝罕见的柔和。
克莱因没有注意到。
她还在为某个该死的合作者的出尔反尔而愤懑。按理来说，这股滔天怒火本该在会议结束后被点火人合理排解，却不慎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壅塞。于是，浩浩荡荡的水流被怼到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卡成一滩临时建构出来的大湖，无时无刻不在挤压四周堤坝试图奔涌而出。
让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他……”
面前的气密门冷不防强行被打开，紧急信号灯亮起，舰内广播传来萝瑞尔不阴不阳的笑声：“诸位，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
时间仿佛被拉回到进入洛里昂的那一天。
就连廊道里几人面面相觑的模样也很像当时的复制粘贴，唯一例外是面前这扇气密门里缩头乌龟般拒不出壳的苏泽。
广播继续：“我先说好消息吧。”萝瑞尔说到这里顿了顿，发出一声夸张的欢呼，“大家，攒学分和公民贡献度以及军功的机会来了！”
“……”就连之前还特别买账的克莱因也一副八风不动的泰然模样。
眼看“开门”已经近在眼前，这个世界的一切便不再重要——她想回家了。思及此，她忍不住偷偷拿眼睛去瞄站在对面的两人。
薛熙泽在看边野，边野的目光则虚虚落在舷窗上，神色晦明难辨。
唯一看上去在听的是站在自己旁边的姜元瑾和刚从修复舱里出来正加急敷面膜拯救自己这几天因为泡在营养液里没工夫好好护肤的切尔西。
“开心吧？”十分擅长虚构悬念的麦格中将再次顿了顿，接着话锋一转，语气难得带了几分严肃，“那么，接下来就是坏消息了哦——五星分前，接各星系监测中心急报，乌里姆星系附近出现大规模能量波动，综合该轨迹判定，极大可能为新一轮的星兽潮。”
旁边舱室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巨响，是那个强制开门也拒绝被清到走廊的“舱里蹲”。
“综上，本舰将放弃原定返回帝星的航线，直接与乌里姆星系一号政令星塞拉赫勒斯驻守军团主舰队汇流，届时本舰将作为指挥舰并入前来支援的第八军团第三、第四、第五分队，与驻守军团和监察军团一同应对此次星兽潮。”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广播结束。
很像一晔情后提起裤子就走的渣男。
最早跑路的是切尔西。她甚至来不及和她的O蜜打声招呼就直端端回了舱室，来去如风，肉眼可见的心急火燎。
不过往常多少会半真半假抱怨两句的塑料O蜜这次心系他事并不在意。
站在气密门前的Omega单手抚胸，深吸口气，再吸口气，就在那股汹涌的怒焰狂涛咆哮着要冲破堤坝时，苦等半天的苏•缩头乌龟•泽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他直直看向边野和薛熙泽，酒瓶底厚的眼镜滑到鼻头，露出一双不加掩饰的灰白眼珠：“你们猜的没错。”
克莱因皱眉，十分不淑女地单手抚胸改双手抱胸，啐了一声。
“直视新世界，总会付出代价。”
他一语双关。
“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即将失去理智的“前淑女”决定暂时不关注他怪异的灰眼珠，转而将话题拉回正轨。
“……”没人回答。
廊道一片落针可闻的死寂。
感觉自己要在冰火两重天里沉入黑沉的海水或升华成滚烫的岩浆时，克莱因忍不住从鼻子里泄出口气以掩饰胸口益发浓重的躁意：“你们……”
“进去说吧。”苏泽将下滑的眼镜退回原位，让出舱室的入口。
冰冷的灰色调，就像一柄蓄势待发将要择人而噬的无主利刃。
他们进了苏泽的舱室。
“是我的问题。”苏泽靠在墙边，“你说得对。”他看向克莱因，“和疯子合作总会付出代价。”
克莱因眼皮子一跳：“……”不，我并不想做这方面的预言家。
苏泽垂睫，众人只觉眼前熟悉的一黑，然后便再次回到了开阔的大厅里。
这次没有人入座。
“‘真实’被泄露出去了。”他说。
克莱因瞪大眼：“你说什么？！”
“‘真实’被泄露出去，德拉克里希和裂体早就已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他们爆发了分歧，就在那座白塔里。”苏泽扶了扶眼镜，“而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从不缺伙伴与助力。”
“什么意思？”
“有人想离开，就有人想留下，如果‘观察者’不单单是我们，还有更多隐藏的‘观察者’及他们的拥趸存在的话……我们都知道现在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而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是‘置换’。如果席熔能够把自己换到她那个实验体身上再让实验体离开这里，那么……当那些‘门外世界’的隐藏‘观察者’也意识到这种做法的话……”
“都乱套了。”
苏泽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转移到身后，慢慢靠上同样冰冷的墙壁。
“Omega可以把自己置换成Alpha在门打开的时候回到那个Alpha的身体里。不完整的意识则可以把自己重组成完整的意识然后置换掉真实存在的‘人’。”苏泽沉如暮鼓的声音继续响起，携载着浓浓倦意，“其实她提醒了我们。”
“……谁？”
“席熔。”苏泽把眼镜疯狂往两眼间怼，“她说现在不是最好的时间点，不是因为德拉克里希和裂体，是因为……”
“实验素材还不够。”薛熙泽接话。
苏泽深吸口气：“……是。从一开始，整个世界，包括她本人在内，都是实验素材，或者说像我们这种被选中的，可以称为样本。”
“可她这又是为了……？”
争论的话音逐渐远去，像隔了层无声无息的水膜。
姜元瑾垂眸，他忽然想起这个世界吸引自己的根本正是置换，因为有这个底层逻辑，他才毫不犹豫入了伙——但假如，这本来就是个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那，他必然会从瓮口踏入，且毫不犹豫。
薛熙泽也是同理。
这个知名的洛里昂的疯子，无异于最好的样本和对照组之一。他拆分了自己的情绪，甚至连“爱”都能毫不犹豫地丢弃。
而他的爱在门后的世界里诞生了奇迹。
“爱”的裂体找到了混沌将醒的意识。
只有“我思”的初生意识被“他者”发现。
虚假的世界由此落到实处，一堆被丢弃的尸块组合成了被看见的存在。
而本该是另一个“他者”的组成部分的裂体，独立成了完整的“人”。
爱使怪物长出血肉，爱给躯壳赋予灵魂。
爱能诞生奇迹。
水膜终于无法隔绝外面的怒浪滔天。
在灭顶之灾降临前，姜元瑾感到一阵窒息。
“……爱？”他喃喃。
从刚才起就因为信息量过大导致面部表情完全瘫痪的克莱因愣怔地重复：
“爱？”
边野瞥了眼玻璃球。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Chapter 74 病名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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