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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番外九(5) ...


  •   11

      两人最终在山的那一头找到了变幻果的植株。

      “说起来……”罗在行走的时候比往常更注意脚下,山上的岩土疏松又脆弱,“我来这边的时候,见到过霍金斯。”

      “霍金斯?是那个该被我大卸八块的巴兹尔·霍金斯吗?”布兰缇跟着他走,“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我的KPI还没有完成啊。MD那个贱人给你搞的浑身是伤,我还没——”她忽然刹住了话音,“等等?城内还是城外?”

      罗看着脚边稀疏的植被,回答的语气很平淡:“城内。”

      ——噢。那就是已经……

      布兰缇于是点了头:“那他看上去老吗?哦,也不对,就算是前天刚死的,也差不多和我们一样三十来岁。”

      “与在和之国的时候相比没什么变化。”罗说,“我早该发现的。他的面容、头发什么的和之前完全一样,照理说快七年了,多少形象上是会有点变化。”

      “确实。比如,我们的船长就变得更英气逼人了。”她的神情特别深思熟虑。

      罗无奈地回头看她:“你啊……怎么会在这种猝不及防的地方插入骚话。”

      “这还不够骚呢,更骚点我就说你变得更加俊俏迷人、秀色可餐了。”

      “……”

      “但霍金斯应该不是什么对你很重要的人吧?莫非你有斯德哥尔——”

      “没有。”他语气冷淡,“但不过他和我说的话,内容还挺令人在意。”

      然后他就一边翻山越岭,一边把和霍金斯的遭遇详尽复述了一遍。细节甚至细化到了,他最后顶着门和霍金斯说话的时候角度差不多开的是三十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霍金斯说的是对的。他这个细节怪。

      布兰缇默默咽回这句吐槽。

      “所以现在我搞明白为什么带回来的酒和迷迭香不见了,因为本来也就压根不存在。”罗说,“服用变幻果不是幻觉这件事也能解释的通。因为卖巧克力的那批人是赶着骆驼迁徙,本来也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或许是越过了国境线后采摘了果子,误当做可可豆加工再售卖。”

      “但不过你在意霍金斯说的‘顺序’是吗?”布兰缇说,“要不回去的时候再从盖斯特城穿过?就算不能再遇到罗西南迪,也找个路人打听打听?”

      “你——”罗有点疑惑,“我还以为你会不太愿意再去这么不可控的地方,毕竟来的时候不知道也就算了,再进去不考虑一下风险吗?”

      “是不太可控。”布兰缇说,“但不过你想去。这就是很重要的事。”

      罗的心情好像有点好,他眨了眨眼:“也不准确,我正在犹豫。”

      但然后他又进行了非常没有浪漫色彩的考量:“这种事情风险简直无从评估……谁也不知道看见故人会不会附带什么未知的代价。”倒确实是特拉法尔加·罗的一贯风格。

      当他们讨论并思考回港口是穿城而过,还是绕开鬼城的时候,从山间往下俯瞰,却发现其实没有思考的必要了。

      盖斯特城的位置,在他们目视之处,变得格外刺眼。

      因为位于盐碱地中心的,此刻是理所当然存在的盐湖,而盐湖像巨大的镜面,反射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射下的阳光。和他们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盖斯特城,本没有一个人、一块砖、一棵树。更别提城墙和古堡,炊烟和河流。

      这儿确实是无人岛。

      只是偶然的幸运,让他们能有机会谒见故人。

      它的边沿已经积存了巨大的盐壳,看起来似乎是在岁月的长河下逐渐萎缩的铁证。远远看去,环湖是一圈银白色的盐带,宛若美丽的项圈。

      摄人心魄的美和少许浮出水面的失落杂糅在一起,令他暂时放下了手里装着采集植株的包,然后在一片荒凉的湖光山色里拥抱了她。

      “……怎么了?”布兰缇被从身后环住,意识到他可能有点低落,于是拍了拍圈住她的臂膀,在他稍微松手之后转身环抱,完成一个更加标准的拥抱动作。

      他的呼吸和心跳就在她的耳边。

      “……你还想再去一次?”布兰缇开始思考,“有什么话还没说完吗?早知道我把午饭做得磨蹭点,让你们多聊一会儿了。”

      “没有。”他的喉结动了动,“是我太贪心了。”

      “说什么傻话。船长的心愿怎么能叫贪心呢?”布兰缇摸他的头发,“所以还有什么没说完?”

      他虽然微笑,但摇了摇头:“其实也很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家人。

      干冷的空气,让鼻腔有点涩痛。

      呼吸的水汽,在这肃杀的大陆上,会立刻消散,如同水滴进入沙漠,瞬间被抽干,再无痕迹。

      “或许……会有机会的。”她环抱着他,觉得此时此刻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空头支票也不算傻。

      “你开始糊弄我了,布兰缇。这可不是好兆头。”他的笑闷在她的衣领里,像和暴雪一样粗砺的砂糖,“你自己都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

      “我可不敢做这么罪不可赦的事。”她抚摸着他的背,隔着厚厚的衣服其实已经触摸不到温热的皮肤和坚硬的骨骼。不过这个动作仍然有着巨大的魔力,别说厚厚的衣服,就算是隔着坚硬的金属铠甲,也能在物理的规则外获得心灵的贴近。

      “可能性很低是事实,但我同样衷心希望有机会,这却也是真心话。”她说。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带着盐分的潮气在目眶凝蓄,似被遥远的盐湖呼应召唤,不过最后并没有形成水珠滑落。

      贫瘠的土地,瘦削的山峦。

      盐渍了、风化了的脆弱岩板,常年缺乏滋润的干枝,大风一吹,就粉碎断裂,低语自己死去很久的事实。

      这是画满了死亡、荒芜的,干瘪的岛屿。

      而他却感觉,只能附着于血肉和生命的,所谓灵魂,却在这一无所有的空山里,获得了大水漫灌一样的滋养。

      “布兰缇。”他说。

      “嗯?”

      “变幻果就是这样,在一无所有的贫瘠土壤里长出来的吗?”

      ——啊?

      “这……是什么新型的告白方式吗?”她花了三秒理解了这句话。

      12

      大家陆续变回人形后,听说岛中间有大盐湖,纷纷申请在出航之前体验一把。

      “找个缓一点的坡,慢慢往下走,别摔下去,踩实下一脚之前要试探一下那些盐结晶有没有松动了。”布兰缇给他们发泳镜。

      “不……”一开始拒绝的是夏奇,“我们不是能力者啊。”但还是屈服于对方的眼神拿上了泳镜。

      “是啊,你别照顾船长照顾习惯了,把我们都当成盐水废物。”佩金接话。

      “盐湖的边沿有时候是结晶过后又断裂的盐板,很锋利,会划伤皮肤。这种水体沾染伤口多痛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布兰缇解释,“而且摔下去虽然不会沉底,甚至因为密度的关系会浮起来。但是要是溅起水花就比较危险了。”

      “啊?”

      “盐湖的水溅到眼睛的话,可比海水要严重多了。你想想那可是能让人完全浮起来的浓度。”布兰缇留了一副给自己,“不是闹着玩的。”

      “要这么小心翼翼啊……”佩金噘嘴,“我还想着盐湖反正能让人浮起来,淹不死人,所以要拉船长来打水仗呢。”

      “泼水绝对禁止。”布兰缇抱臂,完全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眼睛不想要的话就捐献出去。”

      “欸……”

      盐湖是干燥的气候条件下形成的自然景观,总在海上漂的他们其实没见过几次,伟大航路的岛屿大多是海洋气候,所以他们兴高采烈地很。

      而布兰缇和罗则因为额外经历了事情,没有那么的兴奋,甚至略感到一点不知何处生发出的寂寥。于是他们沿着湖岸绕行,寻找合适的地方架设充气浴缸,准备放上极地潜水号的储备淡水——好让他们玩过之后有地方用淡水先大致洗去身上的盐分。毕竟盐湖里头的盐可不仅仅只有氯化钠。

      “我听说盐湖是湖泊发展到老年期的产物。”布兰缇面对着清澈晶莹的湖,稍微看了一下在不远处漂着玩的伙伴:“其实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我还挺惊讶的——没听说自然风光也会衰老。不过仔细一想也合理,沧海桑田、深谷为陵,万物都在缓慢改变。”

      山峦和裂谷也会衰老,海洋和陆地其实也在悄然改变模样。

      “只不过,从人类的生命尺度来看,山水天地这类东西近似于永恒。”她蹲下来,摸了摸地上粗糙的盐霜,“所以人会在石头上刻下誓言,寄希望于刻上去的东西亘古不灭。”

      但或许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会随着时间衰老腐朽,然而精神或爱可以永存?这太像童话。

      “之前偶尔也会感觉到,你其实对现实的看法挺悲观的。”他一手扛着爱刀,一手插在裤兜里,像给视力做保健那样极目远眺,可还是望不到湖的边沿:“不过生活的状态又很积极,有时候让我觉得是我想太多了。”

      但每次一到这种和生命课题相关的事件,就会重新看到那种漆黑的沼泽和泥潭,深埋在她心里隐秘的阴暗。

      那段时间,前海军元帅战国过世的消息刊登在报纸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莫名其妙就联想到了相当负面的意涵。

      但她又不像是什么单纯地害怕死亡的人。

      “没什么。”在听到他的询问之后,布兰缇回答,“只是想到了‘人会死’这件事。”

      “是因为觉得自己总会是其中的一员而感到难过吗?”

      “不。”她站起来,看着脚下的盐碱地,思考这个湖在百十年前会有多大的范围:“我老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人会死’这件事情在提示我,这里终究是现实世界,有着客观规律和法则的世界。”

      不是靠祈愿就可以天长地久,不是靠空想就能宴席不散的地方。

      有些东西不因人的意志而改变。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在被一次次提醒这儿不是格林童话而是现实世界,因为这些生命教育总会让我些许地回过神来。”这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有一丁点不好受。

      只有一丁点。

      “恕我直言格林童话其实……”

      “好吧那就去掉格林,保留童话——这些事情会一次次提示我这不是童话是现实。您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打岔?”

      “现实怎么了?现实冰冷残酷吗?”

      她沉默了。

      泥泞的沼泽里,挣扎出来一个乌漆麻黑的人。

      然后她考虑了半晌:“倒也不是……你看至少我现在过得挺快乐的。”

      “脑袋里还真是不少黑泥啊你。”他好像没有特别吃惊,“我以为这段关系很安全舒适。可我总感觉你潜意识里是持有悲观看法的。”

      “是安全舒适啊。不然为什么我敢把黑泥往外倒呢?”她笑了一下,迎上自家船长的目光,“会害怕被扔掉的话,我就不会开口这么说了。”

      然后她环顾四周,这个平地很不错。

      “就这儿怎么样?”

      罗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起开始架设临时浴池。

      这东西虽然对她来说不算重,但用罗的能力搬运起来就更轻松了。

      布兰缇看着大片浮空的PVC材料在“指挥棒”的引领下虚空降落,然后接上电泵往里充气,在机器的噪音里,逐渐膨胀成一个三十平方左右的小型池子。

      北风又开始刮起来,没有注水的话,这么轻、且受力面积大的东西应该很容易被掀翻。

      但在room的圈内,万事万物依从他订立的法则发展。轻飘飘的充气池,在呼啸的北风里不动如山,安然地等待注水的流程。

      他的技能,其实也和魔法差不多了。

      “其实我并不相信亡命之徒会有什么真正的情与爱。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情爱爱的东西,或许对于你们来说太小儿科了。——当然那只是我当初的想法,并且我承认这确实也是一种狭隘的偏见。”布兰缇接好长管,而后开始往池子里放水。

      深蓝的光圈内,风声止歇。却并非纯粹的安静,同伴的雀跃和笑声仍能从远处传来。

      “我知道。”罗一点儿都不意外,“否则你也不会在被撵得到处乱窜的时候还对陆地定居怀抱希望。所以就‘愿意陪我做梦’这一点,我还是很感谢你的。毕竟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

      ……现实主义啊。

      与刻板印象不同,南海虽然看起来杂糅着机械、热烈和科技,但确实是现实主义的发源地。而北海民风虽然剽悍冷酷,走出不少包括赤犬在内的武斗强者,但那儿却真的是浪漫主义的摇篮。

      布兰缇无声的笑了,但并不急于反驳,转而问他:“你听说过一种说法吗?说爱与真诚是魔法。”

      “这是一种比喻还是……?”

      “算是吧。”布兰缇看着池子里的水面缓缓上涨,伸手去探那干净又冰凉的水:“对于浸染在世俗社会的普通人来说,获得幸福太难了,难到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触及过。但爱与真诚就是能让平凡的普通人通往幸福最简单有效的道路——不需要金钱、才华、名利和权位竟然就能通往幸福,所以被称为魔法。”

      不但并非舍近求远,还是毫无疑问的捷径。

      “如果我算个完全的现实路线,而抗拒歌颂人类的本能感情和内心感受,或许我就不会走上这艘船了。”池水蓄积的重量已然足够抵御北风,果实能力其实也早就解除,但此刻的空间,似乎仍然以他的法则为基准在运行规律。

      世界很冰冷,但是他的身边全是长出梦幻的土壤。仿佛只要在他的身边,就可以一直做梦、一直……一直去做美好到几近荒诞的事。

      这是源于他的魔法。

      然后她说:“所以不是‘陪你做梦’,这说法听起来太委屈我了。我本身就是个喜欢做梦的人——喜欢无尽的白日梦。”

      去尽情相信爱可以永恒存续,去相信人类的未来必定是通往真理和正义的路。

      去相信时光逝去,但誓言不灭。

      去相信即便诱惑如空气一般无处不在,但灵魂却永远坚定、纯净,不受动摇。

      “因此,应该表达感谢的应该是我吧,在这里,各式各样的梦都被许可。而且不光是我,大家都是这样的。”她轻声说着,而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手掌大小的迷你利口酒,递给他的时候倒置着,拈着细长的瓶颈,像送出一支玫瑰,“不是吗?伟大的特拉法尔加船长。”

      他伸手接过了那支迷你酒瓶,细细的玻璃瓶身里头是和石榴汁一样的明艳红色。

      这么说起来的话……

      罗想起在那个和月亮一样时刻变幻的神奇岛屿上,她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真诚会被回报,正途会被认可和支撑,勇敢可以成为力量,让“心”这样脆弱的东西都能够披荆斩棘。

      虽然她说这是他让她重新坚信这一点的,但不过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他好像没感觉自己做过什么和这个沾边的事情。

      于是他的纠结很简单地散去,然后拧开瓶盖尝了尝。

      “好喝吗?”

      “不好喝。”他皱了皱眉,“被你捂在口袋里太久,已经温热了。”

      ……会在这种情况下直抒胸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来到七年之痒了。

      “别挑挑拣拣了,这种天气难道你还想喝冷酒?北风呜哇呜哇的叫啊,你到底听没听见?”

      不过说是这么说,布兰缇还是凑到他的手边,自己也尝了一小口。

      “哦。确实,温热了以后有点涩。浆果的风味反而被干扰了。”她想了下,“这种一小支一小支售卖的酒,一般就是图调个鸡尾酒的时候方便。可能厂家在做的时候只考虑到加冰块调酒的场合。”

      “不过不代表没有温着喝好喝的酒哦。”布兰缇看起来打定主意要改变他冬天的饮酒单子了,“会给你准备又暖乎又好喝的冬日新品的。”

      “我很期待。”虽然这支买来的小瓶利口酒不好喝,但不得不说迷你造型的玻璃瓶确实好看,而且热烈的红色招摇又浓郁,所以罗拿在手上看了很久。

      布兰缇瞄了眼他这样子,决定给这个藏得挺深的外貌协会做新品的时候,考虑一下更浪漫一点的造型。

      而后一边思考一边远远望去,却发现这群人仗着戴上泳镜,已经不顾她的告诫开始打水仗了。

      想也知道,这种港口里面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放过玩水的机会。

      “……这些人也就仗着船上有个卓越医师,在那边胡闹了。”布兰缇叹了口气,“我过去劝劝。”

      但被他言语劝止:“随他们吧。通常来讲告诉孩子玩火危险没什么用,就是得让他烧痛一下才行的。”

      “为什么突然插进了育儿知识?你平常到底都看些什么书?”但她确实也停下了脚步。

      布兰缇继续关切地远望那些人扬起的水花,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你说那个‘顺序’,会不会是指下车的顺序呢?”

      他们当然是在用船航行。所以下车当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而是那个常见的,关于人生旅途的比喻。

      “你看,盖斯特城所有以人类形象出现的,都是死者。”

      如果以人类形态作为死亡的意指的话,服用变幻果之后,从动物变回人的顺序,也就指代了离开人世的顺次。

      “不知道。”罗说,“但这样解释不太通,我一直都是以人类形态在这座岛活动的。难不成我已经死了吗?”

      “因为你没吃啊。”布兰缇坐在地上,然后说,“不过这种猜测确实没有根据。何况盖斯特城——或者说盐湖吧,是一面镜子。镜子是不是代表着反序也不好说。”以后要是碰见了霍金斯,那可得把旧怨和这个谜语新账一起算。

      决定了,给他加两匹,七马分尸吧。

      然后她认真思考了很久,久到罗都已经坐下来享受了很久安宁的时候。

      “要不你给我推荐点自学教材吧。”她坐到他身边,和他并排。

      “什么?”

      “护理教程之类的。”

      “你要开始接触医学吗?这时候是不是稍微有点晚了。而且你又没这个兴趣,每天还挺忙。”

      她这个人兴趣爱好广泛的很,什么都能来两下,然后在和平年代也还保持一定的训练量,所以好像每天的时间总也不够用。

      “做医生应该是来不及了。但是以护工为目标来培养是不是应该还是能赶得上?”布兰缇提方案,“或者你亲自来教?”

      “为什么?你要去哪儿赚外快吗?”

      “没。”布兰缇撑着头,“只是在想,既然想到了顺序,那万一你比我先走的话,我得担负起好好照顾你的责任。”

      “……”罗拔起了脚边一颗已经干枯了很久的草,“你的考虑好超前,简直就是吃不饱的饿殍考虑要是天天摄入巧克力会不会得糖尿病的那种超前。但说不定我不是那种病榻缠绵许久,而是某个意外忽然那就结束了呢?那不是白学了。”

      “但是万一用的上,而我却不会的话我想我会很难过的。而且我觉得你不太是喜欢被陌生人贴身照料的类型。万一要用尿袋呢?你觉得是我帮你弄比较好,还是陌生的护理人员比较好接受?”

      然后她加了一句骚话:“而且你看,要是我和你学的话,不就还解锁了一个‘老师’的称呼。‘老师,求您教教我吧’的那种剧情是不是就更合理了。”

      他哦了一声然后点头:“那我过几天挑出几本适合做教材的。”

      “不是?这种节点答应的这么干脆让我有点害怕。”

      “上了贼船害怕就没有用了——你要去玩一会儿吗?”他问,“反正这边的水已经蓄好了。”手上那瓶红红的利口酒都喝完了,还是舍不得丢。

      是哦。简易浴池的自动电水泵都已经停止工作了。她竟然都没发现。

      “湖面是很漂亮没错啦,你们极寒港出身的人可能不怕冷。但我不行。”她一想到盐湖的水就缩起了脖子,“非要水下作战的话我能去,但是只是玩水的话就算了,冰凉凉的好难受。”

      “难怪就你一个是冷血动物啊。”

      “是呢。所以挺怀念能随便缠在你身上的日子。好温暖好香哦。”想到这个奇幻的经历,她非常恶趣味地开口悄声在他耳边描述:“你知道吗你像被#教过的##一样#感……爬过腿内侧的时候肌肉都绷紧了。”

      “……”他斜了她一眼,无视一些垃圾话,然后往旁边挪了挪:“只是因为会痒吧。”

      “先生您这么嘴硬,是要我说的更清楚一点吗?只是绕着腿爬的时候,腰腹也很紧张哦?而且稍微动一点就容易bo……”

      “布兰缇。”罗沉着声音打断了她,转脸看她的神色倒是不见得有多生气。

      “你那么聪明敏锐,但为什么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掉链子?”他想到了那个呆头呆脑的黑王蛇,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本来我都打算亲切地放过你了,但你不但重新提起来,还要这么编排我。那我就不得不考虑一下索赔方案了。”

      迷人的船长言语轻慢,眯着眼睛还非常高傲。依据她的过往经验,这时候一肚子坏水已经酝酿好了。

      不过索赔方案是——

      “啊?”布兰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的是这回折腾他的事后协定:“但你不是没生气吗?”

      “虽然没生气但是有优惠套餐为什么不要呢?”他说话的样子开始不讲道理,雪豹用目光锁着喜爱的猎物:“海贼这种群体不吃霸王餐就已经挺稀奇了,所以如果愿意用优惠券你就当遇见了个好人吧。”

      “行吧,那这位亲切的好人,您想怎样吃饱喝足呢?”

      “变成王蛇之前穿的什么还记得吗?”他为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泰然自若,好像自己要说的东西是什么健康内容。

      “记得,不过那本来就是给你看的。用这个索赔其实……”大可不必。他想看啥样、想做什么都没问题,而且谁赚了还不一定呢。

      “我也不想太为难自己的妻子。”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仗着不错的长相和对方的许可,游刃有余地提出流氓又下/流的要求:“所以按你之前计算的次数给你打个5折怎么样。”

      “……Excuse me?”

      “穿着它自己做完三次。”他的声音依旧冷淡,目光却着了火,还笑的很恶劣:“……然后再来房间找我吧。”

      ……哇靠。

      听听这是人话吗?

      《死亡预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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