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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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一个月，终于迎来了万众瞩目的月考，时间定在了国庆节后。
李情无疑是最紧张的那个人。作为班里唯一的借读生，她的成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大家都在讨论，她是否会拖班级的后腿。
有男生阴阳怪气儿：“一个借读生，成绩能有我们正录生好？还不是托关系进来的。”
路过的林一娜听到后，直接上去掀了那男生书桌，笔本哐啷啷地撒了一地。
“借读生怎么了？！像你这种人，也配提李情的名字？你最好现在开始就发奋图强，别回头被打脸打的你妈都认不出来是谁！”
那男生吓得笔都不敢捡。
毕竟是拿了奖学金的人，李情自认底子不差。可又担心万一真的拖了后腿，对不起林一娜为她出头，便想趁着假期去补课。
问了何清秋在上的一对一。一节课300，7天下来要2100。
太贵了，爸妈不一定会同意。
“你想去一对一补课吗？”
李情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你是觉得太贵了？”
这次，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怕何清秋笑话她，但她更不想说假话打肿脸充胖子。
何清秋驽起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道：“我看你平时作业完成的也挺不错的，这样吧——”
他从书包里拿出几张A4纸，上面满满都是数学题，他耐心勾选了几道，拿到她面前：“这几题你做做，我数学成绩不说最好，但也马马虎虎还可以，这些题都是我老师专门给我找的，你先做做看，如果成绩很差的话，短期补几天也是亡羊补牢。”
何清秋很真诚，没笑话她。
“谢谢！”
李情感动的无以言表，拿出笔认真做题。
林一娜在旁边拿着小镜子左看右看，头都没低下来瞅一眼：“哇，好难哦～”，紧接着又拿出眉笔。
……
习以为常，没人理她。
谁知道她是在说画眉毛难还是做题难啊！
题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很快演草纸上就写满了答案。
“李情同学！你这着急的样子，我以为你数学多差呢！这有什么补的必要吗？！”何清秋看着纸上写下的答案，无奈又好笑。
“上次老师留在黑板上的兴趣题，我就不会。”
“那本来就是超纲题，全班也就林言自己会了，你不用压力这么大的。”
“我就是害怕自己成绩给班里拉后腿……”
手中的演草纸被抽走。
看向来人。
“这题目本来就是中等水平，忻阳一中的考试不会都是这种难度的题目，要是想拿高分，确实还有提升的空间。”林言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表情严肃又认真，一点都不像逗她玩儿。
刚刚捡起的心，这会儿又跌落谷底。
“不过，作为同学，我倒是可以帮你补课。”
本来低着头认真画眉毛的林一娜瞬间把镜子一扔，窜过来眨巴着大眼睛：“能加上我吗？我可是情情的好朋友，你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说完双手紧紧抱着李情。
言下之意——我去不了，李情也去不了！
“我我我，那再加上我！我也要补！”何清秋也凑上来。
学霸难得降临人间普照大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机会不容错过。
林言本是在外头晒太阳，但看到李情对着何清秋露出从未对他展示过的笑容，觉得这画面异常刺眼。
鬼使神差地跑过去，只想赶紧打断两人的对话，不管用什么办法。
现下倒是有些骑虎难下。
思索再三扔下一句：“2号新华书店早上8点，不准迟到。”走了。
“好耶！”林一娜又觉得自己稳稳的了，重新回去描自己的眉毛。
用马欢欢的话说：就算天塌了，也能让这姑娘用好心态补起来。
坐在窗边，李情回想刚刚林言如天神般降临的样子，胸中小鹿乱撞。
是专门为了她吗？但很快否定掉，远远看着林言，他此时正站在走廊满面春风的和何清秋聊着什么。
何清秋才是他的朋友，自己……只是他恰好认识的同学罢了。
想到这里忽然又难过起来，心口堵得慌。
如果她是男生就好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林言打篮球、聊天、打游戏……
单纯的同学关系是大大方方，而像她这种不单纯的，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样的情愫，可偏偏校园中那些不经意间就传播出去的闲言碎语，又要求她必须做好伪装，不能让人发现。
学校里早恋的情侣不少，他们很多人都谈的轰轰烈烈、光明磊落，一点也不畏惧什么世俗、老师、家长。
可李情知道自己没有一点任性的权利，她是王佩蓉几经辗转才转学过来的。
可现在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自从两个人一起上学之后，她每天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林言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高兴、忧愁老半天。
又想起林言的妈妈，她很漂亮，亮亮的眼睛，价值不菲的套装和高跟鞋，说话还带着孩子般娇嗔的语气，一看就是家庭美满、生活在蜜罐里。
所以到底什么是爱情？王佩蓉和李清明那样的也算是爱情吗？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他生活在阳光下，而她躲在乌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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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解散之后，女生们都跑去学校的紫藤花廊下乘凉，李情推着排球筐向器材室走去，这节课轮到她整理器材。
走到器材室门口的斜坡上，车推在前面，完全挡住了视线。李情心不在焉，没看到地上有一颗石头，右脚吃痛扑倒在地，排球筐撞在了旁边的栏杆上，眼看就要侧翻过去，她下意识的护住了头、紧闭双眼，等待命运的审判。
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李情放下手，男生巨大的影子将她包裹起来。
是林言挡在了她面前，他一只手推着排球车，一只脚抵住车轱辘，阻止了侧翻，只有最上面的几颗排球不听话的滚了出来，砸在了林言的背后，又弹到了一旁的草坪上。
“林言！你没事吧！”李情一瞬间慌了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脚踝处阵阵的刺痛传来让本来简单的动作变得狰狞起来。
林言腾出一只手捞住她的胳膊将她架起：“你先待在这别动。”转身将散落的排球一颗颗捡起，又将排球筐推进器材室。
出来时，李情的额头因为脚上的疼痛已经出了一圈细密的汗，看到他出来，心慌意乱。扒着林言后背：“有没有砸到你？你肩膀痛不痛？快让我看看。”
林言笑着转过身，微微曲膝，任由她上下左右翻看着检查。
“我没事儿。”
她现在已经顾及不得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了，直接将林言的校服掀起，她刚刚清楚地听到了那几颗排球重重砸向林言时他发出的闷哼，像一根刺直直扎进她的心里。
还好，除了有点轻微的红印，没有明显的外伤，她松了口气。
李情从他身后探头过去：“真的没事？”
“现在有事的是你。”林言蹲下查看她扭伤的脚，她穿着低帮的帆布鞋，脚踝处鼓起的红肿一直向下延伸，“能走吗？李情。”
“嗯，能走。”
“去医务室吧，我扶着你。”
路上，李情紧张的不敢说话，两人肌肤接触的地方，比太阳的温度还要高。
“你怎么会来帮我？”李情鼓出最大的勇气，率先打破宁静。
“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跟过来看看…”林言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觉得作为同学这是我该做的，更何况你是我的朋友。”
李情停下脚步：“你把我…当你的朋友吗？”
想了许久的答案此刻就在眼前。
“呵，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了。”林言苦笑。
“不不不，不是的。”她慌忙解释，“我只是没敢想过，你会拿我当朋友，你学习这么好……”
“交朋友和学习好坏有什么关系？嗯？”林言将问题强调又抛回去，“再说，你成绩又不差，这么妄自菲薄干什么？”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长久以来自卑变成了李情的一种习惯。无论是人还是事，她都会去衡量自己是否配得拥有，无论多委屈也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当你的朋友……”林言的朋友就应该是何清秋那样，出身书香门第，阳光积极向上。
“啪！”又是一记脑瓜崩弹在了李情额头上，这次的力道比上次大了许多，像是要把她狠狠敲醒，“什么是配得上？朋友不是这样算的，傻瓜！”
“他们都是我的同学。”林言指向操场，“可我上了这么多年学，真心的朋友，只有何清秋，知道为什么吗？”他叹了口气，扭头看着身旁的人继续道，“因为我喜欢他，准确的说是羡慕他。羡慕他的大大咧咧和无所顾忌，就像你喜欢林一娜一样。”
“其实我和你一样，总是患得患失，因为害怕所以从不去主动。只不过，我现在不在乎这些。就算没有人喜欢我，我也能生活得很好。”
这原本带有说教意味的言语从林言嘴里说出来却格外动听。
他没有像王佩蓉一样，每次都将问题变成说教，而是把李情放在对等的位置去感同身受，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朋友。
就好像背着多年的沉重包袱突然被人剥掉了一样，轻松了不少。
“那我们…真的是朋友了？”
“当然啦！”林言回答的坚定。
医务室的医生是个老头，戴着老花镜。扭了扭李情的脚踝，她疼的呲牙咧嘴，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林言也跟着皱眉。
老头坐到桌子前抬眼瞅了瞅林言：“没有伤到骨头，贴点筋骨贴消消肿就好了。”
“老师，大概多久能好？”林言问。
“快的话一周，慢的话两周、三周，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要多休息，别做过多的腿部运动。”
拿了筋骨贴、向医生老头道了谢，林言把李情送回班。离下课还很早，走廊上空无一人，李情在林言的搀扶下，一蹦一跳的上楼。还好教室只是在二楼，蹦上去也没有很累。
林言去开风扇。
“林言，那国庆补课怎么办？”李情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发了愁。一方面万幸明天就放假了，可以好好养着，但又担心着自己要失约国庆图书馆的补课。
“你有手机吗？”
“没有。”
“□□号呢？”
“也没有。”
林言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iPhone，开机。捣鼓了半天，打开扣扣，递给她。
李情接过，手机上面显示着“账号注册”。林言点头示意她输入密码注册。
她照做。手机画面跳转，出现了蓝白色的初始页面。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扣扣号。
李情没有手机，也从来不关注明星八卦、豆瓣论坛什么的，所以一直被林一娜吐槽是原始人。
“这个手机你拿着，到时候我和你联系。”
“给我？”李情诧异，纵使没买过手机，但她也知道iPhone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它很贵。
“嗯，方便联系，我家里还有一个。”
“你就这样给我了？不行不行。”
李情本想说的是：这么财大气粗吗？
把手机塞回林言手中，如果让王佩蓉知道了一定会教训她。
林言淡笑一声：“喂！别想多了，只国庆借你用用而已，又不是送给你。”
重新塞回李情手中，不再多言，她把手机关机，放进书包最里面的隔层收好。
马欢欢给王佩蓉打了电话，她打车过来接李情。王佩蓉一边查看李情的脚踝，一边责备李情怎么马上月考了还这么不小心。
李情将头瞥向窗外，脑子里满是今天林言护在她身前的样子，甚至连脚踝的疼痛都被兴奋掩盖，感觉不到了。
补课的事儿如果向爸妈提，也许会给。
但王佩蓉会说：“亲戚家的小孩，考上了清华，人家一节课都没补过……”
她不想听。
因为经济爆发的争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王佩蓉和李清明的互相指责更像是对李情的指桑骂槐，似乎是因为她，家里才会过这样的日子。
说了添堵，不如不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