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喜剧鬼生》乙醇化合物

22、恭候

　　“总之，胡芷逃了。”江珑说。

　　唯处办几人围坐在日料店里，都沉默不语。

　　杨汐的男朋友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说的胡芷，是谁？”

　　时间倒回到半小时前。

　　简文衡发觉手中的封纸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废纸一张，脊背不由得发凉。脊髓里传来的晕眩感让他狠狠攥住拳头，抄起筋膜枪杀生。

　　几条小鱼不知是否无辜，只留了两条活口以作化验，余下的都无害处理了。

　　湖底的淤泥里惯能藏污纳垢。简文衡为了保险，又处理了栖居在附近的几只山林野鬼，清理现场的工作算是暂告一断落。

　　本次检查没有发现集中的同类污染，剩下的就是临时封存出入口，等待进一步安排。

　　原先的封条已不能用，简文衡只好把一支自出水毛笔舔湿，对着木板歪歪扭扭写上字。

　　“鬼差简文衡某年八月廿五封”

　　一式两份，一份贴裂缝，一份贴门口，拍照留档。

　　殊不知他的物资调用记录吓得值班的狄世差点跳起来。

　　封纸虽然好生产、供应量大，但每回使用都是要有记录的。被封存的区域定期需派专人清理污染、维护更新。

　　正因如此，能用赶尽杀绝解决的就不会再把战线拉长。

　　手边的座机一阵催命似的响，狄世连忙放下杯子接起：

　　“小简，能清理的直接清理就好，没必要……”

　　“我是江珑。”电话对面说，“上面找我开了紧急会议，胡芷逃狱了。我知道你们在休假，方便加班吗？”

　　于是半小时后，一群人愁眉苦脸地围坐在包厢里。

　　“其实我觉得小孙这么问有道理。”杨汐说，“退一万步，你们为什么非得在这开会呢？”

　　她的新男朋友，C省行动组的组员孙茂业挠挠头。

　　黎予看看同事，又看看对象，问：“大家有什么想法？”

　　简文衡问：“狐鬼案最后不是以主要犯罪分子自行投案结尾的吗？”

　　他看过卷宗，主犯自首时状态平静，态度良好。

　　江珑拿起茶杯：“李进说他不知情。江修羽这一季要种土豆，最近忙着整地，没有作案时间。”

　　“胡回海忙着考大专，胡回月也在念书。”

　　黎予看了一圈，只好自己接话：“李秋池呢？”

　　“上班下班，吃饭带孩子睡觉。”江珑说，“前天好像因为要请保姆的问题和丈夫吵架了，家事。”

　　简文衡问：“这是谁？”

　　“老李养女。”

　　黎予心虚一样，又补充：“我妹妹。”

　　杨汐锐评：“听起来就是你家里那档子事。”

　　“这不是证明了不是我家里的事么。”黎予说，“主要的这几个嫌疑人都没时间，只能是外来人员。”

　　王雨云问：“不会又怀疑是黎哥干的吧？他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这样。”

　　黎予打他脑壳：“胆子越来越大了你。”

　　“他今天凌晨在家，也没有时间。”

　　江珑皱眉：“上面把我叫去，主要还是怀疑有遗留问题。但关押地点向来隐蔽，能摸到地方的自然是核心人员。”

　　简文衡说：“所以怀疑是监守自盗？”

　　江珑点头。

　　“通缉令已经下发，还是看各位了。”

　　简文衡斟酌片刻，说：“莲峰湖底的沉船，结界开裂了。”

　　黎予的神情只差吐血，惊诧道：“怎么会！”

　　简文衡把浸湿的封条摆在桌上。

　　“我去的时候，封条看起来是完好的。但其中已经有生命活动……我找到了几尾鱼。”

　　包厢里一阵哀嚎。

　　黎予滚了半圈爬起来问：“有没有找到祭品的痕迹？”

　　简文衡先是摇头，脑中跃过一张全省地图，猛然抬头。

　　“上游地区近期溺水死亡人数有上涨。”

　　他看向马文州。

　　后者皱眉思考片刻，说：“东部地区比较明显。我原以为这部分地区溺水人数只是有浮动。”

　　简文衡忧心忡忡：“看来我接任之后，这种情况加重了。”

　　东湖与莲峰湖链接的水道是典型的人工运河，由中部至东南，两湖间海拔落差极小。加上正好横跨两个气候带，前两个月正好在下游的丰水期，河水流动受阻。

　　对方对他们的人事调动有了解。前后部分分开来看可能只是其他因素引起的数字变化，合在一起就要看出明显的不同来。

　　可偏偏对被压制到最虚弱状态的鬼来说，正是这么几份生机是最有效果的。

　　马文州掐指一算：“按照淤积速度，是这样。”

　　一群人围在一起又是一阵拍大腿。

　　黎予怒：“天杀的！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杨汐怒：“这话我才该说！行动组的王八蛋给我上班去！”

　　孙茂业被自家队长骂习惯了，差点跟着蹦起来。他心虚地看看四周，一群人都垂头丧气的，很快离开了。

　　江珑放下被喝空的茶杯，对她笑一笑：“眼光还不错。”

　　杨汐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意的眼神，人影就如风中落叶般消失了。

　　简文衡问：“我们当着其他部门同事的面讨论工作，没问题吗？”

　　“工作的事都是统一下发的，胡芷从前就在B省活动，继续在这里待着的可能不大。”

　　黎予叹气，做贼似的张望一圈，转头对简文衡说：“这件事是谁做的还真不好说。”

　　“上面的大人们能力都很强。咱们江老师解决不了，作案的至少也是主事级别以上。”

　　“偌大一个阴司，从几十年前改革后，主事以上能力的能点出个数。上面的不过眼观鼻鼻观心罢了。”

　　简文衡犹疑着点点头，又问：“不能是用了法器？除了辟影，其实还是有不少能遮蔽行踪的法器的。”

　　“法器哪来？用功德换就有记录，偷了抢了还有实时监测。只要是底下的东西，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去的。”

　　脑中一叮铃，简文衡眨眨眼睛。一条消息凭空出现在眼前。

　　“来自道德集团研发部主管林凌的邮件”

　　简文衡眨眼，打开邮件。

　　“致简先生：

　　有事相议，于酆都恭候。林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