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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妾纱似幻·微动(3) ...

  •   待砚辞出了门,才发现这里原是湖上一座水榭。四面八方都是水,怪不得周遭空气如此湿润。
      听着后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暗自焦急,自是脚下加快了步伐。
      谁成想,一时不察失了准头,眼见着自己就要一头栽到湖里去了。
      此时,他好像听见了一声隐约的极轻的叹息,道:“哥哥……”
      来不及反应,砚辞突然觉得自己目之所及一片模糊,水流的冲刷迫使他闭上眼,心中却又淤积着无数的情绪想要宣泄。
      鬼使神差的,他张开嘴。这下可了不得了,口中本就稀薄的空气像是钻到空子了般争相往外涌,留下一串又一串晶亮的水泡。
      同时湖里的水又似寻到空子了,一股脑往砚辞这里压。鼻、咽、喉、气管、支气管,最后是肺,不留一点空隙。
      砚辞只觉自己被掐住了,看又看不见,听也听不得,越着急,就越想开口说话,但也说不出什么所以为然。
      更悲催的是,砚辞身上本也没有多少的法力,在这要紧时刻,更是一点作用不起!
      一时间,砚辞只觉今日他怕是就葬在这儿了!
      也就在这时,转机出现了。砚辞只从迷离的双眸中依稀看见有人过来,越来越近…………随后,砚辞只觉得下颌被人用力捏住,唇上蓦然触上一片绵软。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砚辞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与求生的本能,反客为主咬上对面人的唇瓣。
      两唇相触,砚辞只觉身在梦中,迷迷糊糊辨不清。直到牙关被对面人用舌尖打开,温热的气流顺着口腔流入喉咙,带着淡淡的山茶花香。
      砚辞借势猛然睁开眼,终于看清了对面人的身份,这却也迫使他又受了一惊。
      原因无他,对面人,竟是君倾!
      又是一串水泡从砚辞口中冒出,夹在两人中间像是隔了一道屏障,模模糊糊间,砚辞只见君倾嘴唇翕动。说来奇怪,君倾并非什么神仙,自是不会传音术;砚辞虽为卦仙,可也出来不信什么心有灵犀一说——但这些也不能妨碍他,读君倾的唇语。
      君倾说的,不过简简单单六个字:别怕,我在,哥哥。
      不怕个毛线啊!砚辞心中无能怒吼,想破脑袋也没想出自己本来只是好心帮忙,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开始挣扎。
      猝不及防间,君倾一时疏忽大意,竟让砚辞得空挣脱了开。
      知他不愿这样,正欲就此放弃,相安无事上去算了。谁知砚辞一离开君倾的唇瓣,立即又开始咳嗽,差点背过气去。
      这是被水呛着了!君倾心头一紧,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合不合适你情我愿了。用力收紧箍住砚辞腰身的那只手,得空抽出另一只,猛然扣住砚辞不断挣扎的后脑勺,不管不顾地再次低头吻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砚辞被吻得逐渐失了力气。忽然听得一阵破水声,接着就是身体突然腾空。
      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后脑着地的钝痛感并没有来,他整个人蜷缩在君倾怀里,被小心翼翼的护着,头埋在君倾胸前,呈被压倒状样态。
      上方君倾一动不动,砚辞的心也跟着一揪。先前的别扭早已被抛之脑后。他不断摇晃着身上的人,小声唤着他的名字。到了最后,声音已变的沙哑,像是要哭了。
      突然,砚辞只觉得扣住自己后脑勺的手一阵收缩,上方有轻笑声道:“哥哥,没事,死不了。”
      砚辞得了答复,终是放下心来。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张住,红纱遇水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凸显出纤细的腰肢……
      君倾看得心头发紧,喉结上下一动。本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砚辞,甫一出口,却闻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吓得他连忙闭嘴。可又不知牵扯到何处的伤口了,到底没忍住,从鼻腔溢出几道痛苦难耐的呻吟。
      砚辞一听,登时急了眼,当下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就着倒地的姿势反身下压,焦急扯开君倾胸膛上的衣服开始查看起来。
      果不其然,君倾胸口上是血淋淋的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现在还在滋滋往外冒着血珠。
      君倾忍着疼笑得勉强:“没事,哥哥,不疼的。”
      砚辞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恶趣味伸手指狠狠一戳:“当真不疼?”
      “嘶——”君倾倒吸一口冷气,却还是忍着,道:“真不疼。”
      砚辞:“???”
      君倾:“真的不疼,我发誓,比真金还真的!”
      无奈扶额,砚辞心道这雁临太子爷怕不是个傻子。到底自己是罪魁祸首,不管不行,思量再三,终是拉了他一把。
      道:“跟上。”
      万籁俱寂,月明星稀,正可谓故事发生的极好时候。
      是以,还未走到前院,就被一阵吵吵嚷嚷迷了耳。
      君倾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反手把砚辞更抓紧了些道:“聒噪。”
      砚辞没生好气阴阳怪气道:谁选的地啊?太子殿下?”
      君倾笑笑,认栽道:“是我,错了哥哥。”
      谁知砚辞现在可没空理会他了,眼尖瞧见缩在角落里的人好生熟悉。眼睛亮了亮,凑近唤道:“小蝶?”
      小蝶正专心看着热闹,随口应道:“何事?”
      砚辞道:“前面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蝶道:“没什么,不过是梅姨又该批人了罢。”
      砚辞远远听着前方断断续续的怒骂,对那矛盾中心的可怜人自也是千般同情、万般同情。好奇心大起打听到:“谁?”
      小蝶回:“陌玉公子。”
      君倾了然,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砚辞不禁质疑:“这前半句……莫非不是形容女子的罢?用作男子身上怕是有些不妥。”
      小蝶冷哼道:“那又如何?在烟花巷柳之地,名字不过寻欢作乐一用,当不得真的。”
      说着说着又开始自顾自感慨道:“不过摊上这样的爹,真可谓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说来终究是苦命人罢了。”
      联想到近日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砚辞心中已有了猜测,总归不确定,还是再三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左相府中人士?”
      “前左相了!”小蝶还未开口,一旁另一位女子便抢声道,神色激动。
      砚辞抽空瞥了她一眼,只见她面若桃花,春心荡漾,眼睛一眨不眨,好似再装不下他人。
      ——得,坠入爱河无法自拔了。
      无奈叹口气,直言现在人多肤浅。又拗不过自己的求知欲,还是道:“愿闻其详。”
      那女子登时点头,连声道:“往白了说,可不就是夺权谋私全员恶人那点事嘛!”
      这时又有人痴痴笑道:“幸亏我家陌郎生的貌美,倘若跟在流放路上,目前是死是活都还没个定数。”
      “就是就是。”“可不是嘛!”仔细一听,周围附和的人还真不少。
      讨骂之声却也不绝于耳,随意一听,全为“梅姨骂哭陌郎,我心碎了无痕”一类的虎狼之词。
      砚辞待在这儿,耳朵被吵的生疼,突然间就理解了温嗣音平日里为何总冷着一副脸了。转手拉住君倾于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成想搭过话的那女子一时间兴致高起来了,死活不让他离开。
      只是滔滔不绝地宣扬那陌玉公子是生得如何的清风霁月、芝兰玉树云云,直吵得砚辞脑袋生疼,晕晕乎乎似乎是站不稳了,背靠着君倾都直往一旁倒去。
      那女子也是急了,不避礼节正欲伸手去扶,君倾却比她更快上几分,以至于她只摸得了一手的湿漉漉。
      不经意间直直瞧见砚辞毫无血色的脸、极富血色的唇,突然失声尖叫道:“鬼啊!”
      这下好了,楼上楼下的人,不管先前在做些什么,都暂时搁下了手中的事纷纷斜眼看过来。
      砚辞只觉自己一时之间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出于礼貌正欲和众人打声招呼,一扬起来却见自己手竟不知何时于君倾的十指紧紧相扣,偏生自己还毫无察觉。赶紧像烫手山芋般甩开,不敢再看君倾的眼,自然而然忽视了他上翘的嘴角。一时间一股莫名奇妙的燥热顺着脖颈爬上脸侧,眼底潋滟着水光。
      动静之大,惊动了一旁寻乐子寻的正欢的小蝶。起初她还和在座众人一般迷茫,好在端详再三,终是想起了来者何人。
      又是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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