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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夜曲 ...

  •   日落西沉,晚霞漫天,白日里的所有喧嚣都渐渐沉寂下来。
      营地四处戒备着,不见风波。
      帅帐内则十分狼藉,案椅皆不在原来的位置,乱七八糟,无人去管。
      海浪席卷过,喻将军却仍是意犹未尽,他这种武力与精神力,“战场”上再来大战三五场都不会疲累,反而会愈加神采奕奕。

      暂且退去的武器自然也是蓄势待发。
      然而战场上甘愿被他征服的人这会儿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

      喻尺夜伸脚把一个倒在地上的长案勾过来摆正,又把练清竹放了上去。
      握住他的脚踝,心动意动,星眸中尽是霸道的吞噬之意,就像觉醒了野.兽的本能。

      练清竹的素袍半搭在身,其实并不能遮住什么,无限风光一览无余,眼角眉梢的红尘之色则又更深刻了几分。
      当真美不胜收。

      看的喻将军喉.结滚动、热血沸腾。
      练清竹抬手抚着他的脸,轻声道:“我一直都想做一件事。”
      喻尺夜:“何事?”
      练清竹仰身,攀住他的肩膀,声音更轻了:“驾驭……身披铠甲的大将军。”
      喻尺夜眉峰一扬,继而深情道:“清竹一路奔波,我怎舍得再让你劳累。”

      练清竹迷恋地看着他,微微笑着,缱.绻动人:“既见君颜,还怎么可能会存在疲倦?我已是精神百倍,合该……战斗一场。”
      说罢,不等回应便游鱼一般轻巧地脱离了掌控,神祇正心绝妙的功法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他轻而易举便置换了位置,按住了喻将军。
      ……

      喻将军躺在桌案上,略有点懵,想挣扎,毕竟他刚刚再起了劲头,“野.兽”的一面一时压不下去。
      练宗主却阻止了他的挣扎,他的掌风看似温和却有着不容人反抗的力量。
      当然,他不会真的跟喻将军动手。
      而喻尺夜其实也没有太挣扎,虽然再起的兴头变了味道,但他心底并不抗拒练宗主的安排。
      只是觉得太过刺激。

      练清竹整个人就是一副盛景春.光,而他现在不再邀请喻将军去撷春,他化作“强兵利剑”,扼住了喻将军的咽喉。
      喻将军选择遵循他的意愿。
      ……

      方才那场“征战”,喻将军的铠甲并未解下,上身还非常整齐,甲胄的光泽衬出其耀眼的俊美,也使他比平常更多了几分凌厉锐气及不可冒犯的威严。
      这偏偏勾起了练宗主心底最汹涌的悸动。

      明明他还有一身凌.乱尚未收拾,却不管也不顾,眼里只剩下一个人,心里只剩下一件事了。
      他一直都很喜欢喻尺夜的战甲,喜欢战甲上冰冷的光泽、凌厉的线条、沉重的份量和坚实的触感。
      他没有随喻尺夜踏上过战场,却可以在他的战甲上感受到风沙肆虐、征战杀伐,便仿佛弥补了所有的遗憾。

      指尖滑动,似拨弄琴弦一般温柔,从护臂到护肩,再游走到护心镜附近,绕着护心镜转过一圈,转向腰封处的麒麟图纹。
      他偏要冒犯。
      ……

      喻尺夜与他目光相接,看到了他眼眸中极为少见的野心……练宗主也想开辟一片战场,在战场上尽情地征伐与攻略。
      他本就有美貌无双,此刻神骨玉颜上又染了一层野性,便更加慑人心魄,身心皆要笼在他的目光之下,避无可避,无法挣脱,不愿挣脱。

      “我发现一个秘密。”练清竹道。
      “什么秘密?”
      “尺夜的力气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强一些。”修长的手指撩.过将军腿.上紧实的肌.肉,“所以是,随着武功的精进在增长吗?”
      喻尺夜伸手想抱.住他:“兴许如此。”
      练清竹便俯身,先抱.住了他:“对我却有一点不好。”
      喻尺夜:“哪里不好?”

      练清竹贴近他耳边,诉苦道:“疼。”
      喻尺夜耳朵一麻:“我的错。”
      练清竹把气息埋在他颈间,撒娇一般道:“那我要报复了。”

      说话的同时,利器进入了战场。
      ……

      喻尺夜闷.哼一声,算作回应。

      傍晚平静了一阵子,又再起了些热闹声音,将士们分批去伙房吃饭,也有宣鸣谭林几人争执吵闹的声音,但他们也都有一种无言的默契,谁也没有跑来帅帐中打扰。
      所以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其实还是安静的。

      安静之下是不加节制的狂欢。
      ……

      因为不是真正的战场,为了方便,战甲终究还是要解下。

      练清竹一口咬住了喻尺夜的喉.咙。
      就像要吮出鲜血来。
      但喻尺夜清楚他只是喜欢那颗小痣,这是他们之间的趣味。

      练清竹认真品味了一番,又抬首仔仔细细看着喻将军的脸,他喜欢这张英武又俊美的脸,喜欢这个人的一切。
      甘愿被他征服,也甘愿在此刻为他放出内心深处野蛮霸道的一面,悠然随心则全都丢去了一旁。
      ……

      抚琴的手仍旧在弹奏着乐曲,这首曲子不似其主人从前的风格,既不悠然也不恬静,像是一首激昂的战曲。
      抚琴之人并不局限自己,在他身上万事皆有可能,他弹出不同风格的曲子也丝毫不稀奇。

      练清竹熟知喻尺夜的所有“弱点”,他可以熟练地拿捏这些弱点。
      喻尺夜也甘愿把自己的弱点展露出来,唯愿在他面前展露。
      但他从来不会老老实实只是等待。

      练宗主野蛮霸道时,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凶.猛主动,这跟位置无关。
      且这样也会让练宗主更为愉快。

      于是“搏斗”开始,战曲更加澎湃激昂,激人热血高涨。
      于是踏入另一重世界,所观不再是春时盛景,而是边境风光,既有孤烟万里,亦有长河落日,心生慷慨意气,身体不会疲倦,精神亦不会萎靡。

      心海中浪潮肆虐,恐怕又将是一场暴风疾雨过,海浪咆哮着侵袭了海岸,岸上的一切都不能幸免。

      ……

      喻尺夜把饭菜放到了桌子上,发现练清竹的心情还在扬着。
      清竹开心他自然也会跟着高兴,心里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觉。
      军中条件有限,他俩简单洗漱了一番,练清竹换上了喻尺夜的中衣,拿着那枝桃花观赏,一看见他,便又扑向了他。
      喻尺夜:“这般高兴?”
      练清竹压在他肩头,意味深长道:“美味至极,痛快至极。”
      “咳,”喻将军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宠溺道,“你若喜欢,机会多的是。”
      “尺夜~”练清竹吻.了下他的耳垂。
      喻尺夜直接寻向他的唇,亲了亲,道:“先吃饭。”
      练清竹:“有酒?”
      喻尺夜斟了两杯:“醉虚一梦,你还没喝过。”
      练清竹接过尝了一口:“果然美妙。”
      体味梦幻之景,却仍可得清醒,眼前一切都已渐渐明朗。

      今夜是个晴夜,天幕星辰格外璀璨。
      练清竹把垫子铺好,喻尺夜则搬出来一个炉子,炉上温着酒。
      营地背靠着一座土山,半山坡处的草地正是赏景的绝佳去处,饮酒观星,身边之人是挚爱之人,心中滋味再好不过。
      喻尺夜却想起了醉虚林,想起了夜月下的重楼叠宇,还有那些让他受困的青蓝色迷障。
      并非是后怕,只是有些感慨。
      “我心底有一个怯懦的小人,那是我自己,担忧恐惧的事很多,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胆战心惊。”
      练清竹听着,回忆起了在重楼叠宇之间与他重逢时的喻尺夜。
      他其实一直都可以感觉的出来尺夜的一些忧虑,那跟尺夜坚韧沉着的外表不冲突,只是每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尺夜都会很迅速地隐藏起来,不让任何问题显露……他仿佛永远都是无懈可击,比起练清竹,他也的确可靠很多。
      幻象迷阵却激出了他心底莫大的危机,他终于肯对练清竹表露自己的不安,如今,也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脆弱之处。
      练清竹抓住他的手,表明自己可以分担一切,你的心声尽可以向我倾诉,你的不安也可以让我一同承受。
      喻尺夜弯起唇角,轮廓凌厉的脸不自觉添上了几分温柔。
      练清竹道:“想让你明白一件事。”
      喻尺夜:“请说。”
      练清竹神色认真:“余生你绝不会失去我,我永远都爱你。”
      喻尺夜很是动容。
      练清竹从不吝啬于向他表达爱意,每一回,都会让他心中的爱意更加疯长。
      练清竹倾身靠近他:“尺夜可记下了?”
      喻尺夜:“牢记在心。”
      练清竹取过炉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给他:“那除了我,再说说其他的事。”
      喻尺夜喝了酒,却先吻向他。
      亲过了瘾,方道:“在那幻象中,我看到了西境战场的大败,明明我们已经取得了战果,我却设想着失败的下场。”
      这都是他心底最隐秘之事。
      “因为那些战斗太危险,你难免会设想万一,”练清竹道,“尺夜,你担心的已经不是西境,而是整个大黎。”
      喻尺夜点头:“还是忧虑太重了,西境三年大战,耗人耗钱耗力,我们内部因此又积攒了许多问题,纵然战事取胜,往后也不能够松懈,大黎需要休养生息,其实南下之前我心里便犹豫对霖川一战到底该不该打,是不是另取一策降服霖川郡王会更好?因为西境之后的每一战,都会是对大黎的损耗。”
      作为凭战功得以身居高位的定平之将,他其实并不期望战争,然而有些仗又不得不打。
      “但你又清楚,这一仗必须要打,”练清竹道,“若不能以强力碾压存有异心之人,便不能给大黎四境施以威慑,永昌公主的地位便不会稳固。”
      “对。”喻尺夜又饮了一杯酒,“唯有以武力镇压霖川、平定祸乱,才可叫所有人都‘信服’殿下,只讲道理说不通,有些时候拳头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然而这一战无论如何周全,还是会避免不了损失。”练清竹道,“最怕这个时候西北的羌兀有什么动静,或者宿敌赤漩于西境再起什么风波。”
      喻尺夜道:“清竹果然最懂我。”
      练清竹捏了捏他的肩头:“人不可无忧患的意识,但是尺夜要明白,所有的问题不是都要你来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有多难?”
      喻尺夜明白这些道理,所以他看起来比所有人都坚定,甚至永昌公主心有迷茫之时他都可以予以劝说,似乎永不会溃败,但明白是一回事,想通又是另外一回事,随着掌握的东西越来越多,他身上的压力便越来越重,大家都觉得他坚实可靠可以信赖,谁又知道他心底也会存在着诸多彷徨呢?
      不,清竹知道。
      一件事说出来,诸事便都百无禁忌了,喻尺夜心口松快了不少,他吐出一口气,继续道:“我还看到……我与表姐的决裂。”
      “因为司马崎拱火的话?”练清竹问。
      “受了一点影响,”喻尺夜坦荡道,“但我本身也的确想过这件事。”
      练清竹倒是不曾想过这些,还是喻尺夜太过周全了,方方面面都想考虑在内。
      “我有一个做皇帝的舅舅,最明白君王心有猜疑时的可怕,哪怕他并不是一个有雄心有魄力的君王。”喻尺夜道,“不过,这都只是一时的犹豫。”
      并不会影响他的选择他的脚步。
      “很正常,”练清竹道,“殿下心里未必不会存在某些犹豫,但是成熟的人都明白如何化解问题。”
      喻尺夜道:“她先给了我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也必然会对她充满信任。
      这是相互的选择。
      所以这一迷障他很快就破除了。
      练清竹看他慢慢陷入了沉默,问道:“尺夜还想对我说什么?”
      喻尺夜道:“有时我会怀疑自己。”
      “嗯?”
      “怀疑……我们的路真的正确吗?我所行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为的是自己的私心还是大义?我是否也在以‘大义’为名掩盖自己的私心?做一个‘乱臣贼子’真的对吗?”喻尺夜扶了下额头,“一开始无所顾忌踏上路途,风风火火走过去,越是接近目标,反而越是看不清了。”
      练清竹:“你在意自己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大义吗?”
      喻尺夜摇头:“我不确定。”
      练清竹换了一种说法:“是为私心还是为大义很重要吗?”
      喻尺夜询问地看着他。
      练清竹:“我觉得不重要。”
      “帝都本是一团乱麻,没有路途,我们开辟了一条路,想往好的方向走,有计划,有谋略,也有了实力,自当相信自己,尺夜,这些话原本是你会说的。”
      喻尺夜:“让你失望了吗?我并不是一个永远明亮永远坚定的人。”
      练清竹上手揉了揉他的脸:“尺夜就是一直明亮,一直坚定。你虽在怀疑自己,却又可以做出符合形势的判断,你心底知道怎么做未来才会更好,现下只不过是被一点迷雾妨碍了视野。”
      喻尺夜被他揉笑了:“是吗?”
      “是啊,”练清竹道,“不要怀疑自己。即便出于私心又有何妨?想让大黎变好就是你的私心,为这种私心拼尽全力有什么问题?尺夜,选择这条路之前,你最惧怕的是什么?”
      喻尺夜:“惧怕……我身处的这片土地被别人践踏,惧怕它变得越来越黑暗。”
      他叹了口气:“说句不敬的话,我对陛下一直心存不满,大黎衰败的局面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是多方因素造成,但他……身为君王,却也没有尽到过半点责任,他的荒废朝政加剧了衰败,他的很多行为又都很荒唐,我小时候就在想,这么情绪化、只顾着自己的人为什么会是皇帝?那时候太小,我把疑惑说出来被我娘狠狠教训了一顿,才知道有些东西不能说出口,没有能力的时候,逞嘴快也没有任何用处。”
      练清竹犹豫了一下,问道:“尺夜,面对当今陛下,你心觉有愧吗?”
      这或许也是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一个原因。
      喻尺夜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清楚,他不是一个好皇帝,甚至也不算一个好人,但他对自己的几个妹妹一向还不错,虽然……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血脉亲人,与他作对非我本愿。”
      但是他又不得不那么做。
      “世间事常有遗憾,难得处处周全,那不是你的问题,看看如今在霖川张牙舞爪的宿怀行,便可明白,即便没有你和殿下的选择,皇帝将来也会面临威胁,且是无法拯救的威胁。”练清竹道,“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你是在破除心底的恐惧,你要阻止脚下的土地被别人践踏,你要扫除万千人头顶的黑暗阴影,于公于私都当问心无愧。”
      喻尺夜再度沉默。
      练清竹道:“最后一句是不是像在教唆给你歪理?”
      “不,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明白这些道理,”喻尺夜道,“……我内里有一部分很不坚强,面对这些问题,倒也知道该做的选择是什么,但还是需要开解,需要你的开解。”
      练清竹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脊:“一点迷雾而已,我都给你拍散了。”
      喻尺夜笑了笑,身上的压力果然少了许多。
      他需要倾诉,需要被理解,需要破除自己的迷障,和练清竹说了一通,他感觉自己找到了自洽的方式。
      起了一阵风,甚是寒冷。
      练清竹抄起旁边厚实的氅衣给喻尺夜披上,喻尺夜展臂把他拽进怀里,氅衣一合,两个人便都被包裹进温暖之中了。
      “好暖,想睡觉了。”
      练清竹缠着喻尺夜的腰,往他身上贴着拱着,似乎极为温顺,一改他在帅帐里做某件事时的疯劲,不过无论他对喻尺夜做什么,都像是在撒娇。
      喻尺夜抱紧了他,温声道:“睡吧。”

      ……

      帝都。
      “我这病,是不是一辈子都好不了?”
      烛火跳跃着,就像人脑中不安的神经。
      行过一遍针,龙晨把工具都收拾起来,道:“世上没有笃定之事,医术也会随着时间不断精进,只要肯用心,便算不上难题。”
      她的声音还是那般轻柔,静夜中听来,又有些空灵遥远。
      “你肯为我用心吗?”南宫华亭斜靠着床头,撑着额头看她。
      “我愿为每一个病人用心,”龙晨道,“我已立志像师父那般堪破所遇的每一种疾患。”
      “你那个师父……”南宫华亭自然使人调查过,“是个有意思的人,她曾经几度拒绝为我医病。”
      龙晨:“师父有自己的原则。”
      南宫华亭:“她也很有胆气,敢拒绝皇家之令,换一个人脑袋都不知道掉几回了。”
      龙晨:“你不会那么做。”
      南宫华亭笑了笑:“还是你了解我,我才懒得强人所难。”
      甚至当初皇帝为此动怒都是她劝住了才没有降下什么罪责的,否则就算束流觞有通天的手段也难逃惩戒。
      龙晨看着烛火:“你知道她为何不肯为皇家之人医病吗?”
      南宫华亭:“洗耳恭听。”
      龙晨转向她,看着她的眼睛:“十几年前,你的父皇曾下令处死了一批医者,这些医者为了病患已经竭尽所能,却还是没能逃过厄运。”
      南宫华亭皱了皱眉头,隐约想起了什么:“是……”
      龙晨:“你的母亲。”
      数名医者竭尽全力还是没能让玘山行宫女子痊愈,她死去之时,皇帝雷霆大怒,杀了很多人。
      南宫华亭叹了一口气。
      龙晨注意着她眼中的情绪,也没再说什么。
      她拿了东西正要出门,忽见有人来报说皇帝夜里噩梦缠身,醒来呕.吐不止,南宫华亭一听,连忙披上外袍匆匆去探望。
      次日龙晨再去给南宫华亭施针的时候便见她眉间添了愁绪。
      “你怎么了?”
      “父皇……近来身体不大好,御医开了药调养,却不见好转。”南宫华亭犹豫了一下,道,“阿尘,你可以去看一眼吗?”
      龙晨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答应:“应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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