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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复杂 ...

  •   这场骇人的风或许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吹了。
      练清竹参与的晚,他只记得三年前南宫华亭经过靖阳城,他们劝说她若要争储不如先立战功。
      他记得他刚确定立场,太子便嫌他碍眼,越锦书出手,南宫华朔肆意妄为,最终成了花江园惨案,他们也与太子势力变成了不死不休。
      还有数月前百草林中的一声异样,有人指使璇玑阁破坏了仙医的机关,欲破坏他在那深山林中的一点安宁,同时给了他提醒,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也无法与某些人相安无事。
      于是在长久的平静之中酝酿出来的平和宽容被撕碎,魔心一点一点被激起,心被阴影笼罩,他终究如越锦书所愿,变得黑暗,所以他策划了一场报复。
      不算多么难,毕竟这皇都本就混乱而无序,稍稍来一场风雨,便可将那混乱扩散,广布于天与地之间。
      人们感到恐惧,大家需要平复风雨与混乱的英雄。
      上有永昌公主,战有定平将军。

      轻驰骑开路,喻尺夜率领卫城军迎击直袭皇都的韦麓一。
      长剑破强敌,似韦麓一这般多年未经战场的地方军连强敌都算不上,所以他一碰见那磅礴剑气便露了怯。
      整日在皇都守着安宁未经过多少动荡风云的卫城军将士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热血的战场。
      他们看着那年轻的武将立于战场中心,未曾拔剑便已威慑无数敌手胆魂,看着他制定计划排兵布阵,领着他们迅速瓦解了中镇兵马,看着他盯着对手,一剑穿云砍下了韦麓一的头颅。
      平乱之战只用了三天。
      喻将军率领众将士返回皇都之时,将士们都处于一种激动又茫然的状态中,再看向前头那挺拔坚毅的背影,眼睛里都不自觉升起了钦佩之意。
      皇城门口等着一个熟悉的人,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对他露出了笑容,威武霸气的喻将军简直一刻都撑不住了,飞身下马扑过去抱住了练清竹。
      练清竹抚着他的背:“我担心你。”
      喻尺夜身上还积着内伤,却没有半分的闲暇能够休息,刚代永昌公主震慑过帝都里的一帮老臣,便又提剑去平乱,便是铁铸的身体也撑不住这连番劳累。
      可他们都明白不能松懈,必须速战速决,稳定局势。
      喻尺夜嗅着练清竹身上的味道,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身体都轻松了不少:“都不碍事,心里想着你,我还可以再去战斗十场百场千场。”
      练清竹也嗅着他铠甲上未散的血腥,道:“恭贺将军凯旋。”
      喻尺夜笑了笑,在他耳边道:“后面一帮部下看着咱们,我才有点撑不住了。”
      部下们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我不能在这里露馅。”喻尺夜低声道。
      他是真的快要撑不住了,疲倦卷袭而来,内伤令身体沉重,可他不能在卫城军面前露出疲态,他也不能在皇都众人面前倒下去,他必须是不可摧毁的,他必须是永昌公主身边强大的支持者,不会有一丝破绽。
      练清竹以怀抱撑住他的身体,握紧他的手:“走。”

      南宫华亭照常下了朝之后去伺候皇帝。
      皇帝喝过汤药,感觉好了很多,对女儿道:“幸得有你和尺夜在。”
      南宫华亭道:“儿臣无时无刻不想为父皇分忧。”
      皇帝欣慰地笑了笑,听她聊着反贼,看着她,混沌的脑袋有了一点清醒,神色慢慢发生了变化,似是才明白了过来什么,又不敢相信:“你……”
      南宫华亭道:“父皇身体不好,不要为那些烦乱的杂事忧心,儿臣都会代您处理妥当。”
      无论是逆臣,还是这江山。
      肃清这江山,料理干净这万里疆土,那就得耐心着一点一点把污秽清理出去了。
      皇帝的手指隐隐有些颤抖。
      南宫华亭仍旧是体贴恭顺的模样,把被子给皇帝掖好,道:“父皇放心儿臣吗?”
      皇帝盯着她良久:“……放心。”
      南宫华亭走出寝殿,去处理堆压的朝务。
      她并没有放松下来,她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起来,若非太子一方派来一拨又一拨的刺客,南宫华亭不打算那么快就跟他兵刀相见……她会担心世家老臣对她有争议,她会担心留下不好的名声,她会担心皇帝对她失望,她原本的计划是立下战功回到帝都,再在朝堂上展露自己的能力,扶持自己的势力,赢得朝臣的支持与父皇的信赖,可是没有人给她施展这个温和计划的机会,他们忌惮她,想要她死,于是在那些杀手的刺激与喻尺夜等人的劝说下,她同意了练清竹于朱雀大街上刺杀太子的计划,并随即改变了后续的计划。

      皇都之中终是一场风暴席卷,许多人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便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太子生母淑妃与袁氏一族与中镇总兵勾结,朱雀街谋害皇帝,刺杀皇子皇女,逆心可诛,淑妃、袁氏一族以及与袁氏来往密切的数人尽皆论罪处死,东宫势力在这场风暴里被诛灭大半,皇帝病倒,永昌公主以“镇国”之名入朝辅政,暗中收拢了皇御司,喻尺夜又把持着卫城军,并率领卫城军斩下韦麓一的头颅送到了皇帝面前,令皇帝安心,也令许多不满公主掌权的人心中生怯,公主一派自此迅速掌控皇都大局,再无人敢提出质疑与反对。
      面对这场风暴,朝中遵循传统一心维护太子的老臣、太子的亲信势力全都来不及反应,因为实在太快。
      南宫华亭不必损毁声名便上位掌权,很多人心知袁氏一事多半是阴谋设计,可当下谁也拿不出证据,谁也不敢替袁氏出头,谁也不敢拦阻永昌公主,他们一面忧虑太子的处境,一面也忧急自己的处境。
      他们早料到永昌公主不是善茬,却没想到她的动作会那么快,眼下太子重伤命危,皇帝染病又无心理政,永昌公主堂而皇之进入朝堂,护送她回到皇都的轻驰骑还驻扎在皇城边上,她最得力的帮手已经将帝都兵备捏在手中,她威望正盛,声名狼藉的是袁氏一族,若是这个时候对她有什么异议,恐怕星河利剑就要指向他们的头颅,大黎百姓也不会同意。
      他们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立下赫赫战功的公主对于太子来说危险至极,可她毕竟是个女人,他们忌惮她,他们又不由自主地蔑视她、轻慢她,忽视了她的心性与在皇都里立足的能力,以至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暴席卷,无力阻挡。
      ……

      “主上,人还是没有找到。”

      “恭喜公子重归国师府,”姬随雁道,“如今国师府、神祇宗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了。”
      “越锦书不知所踪,拜他所赐,神祇宗内部分裂,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练清竹重登千里乘风楼,毁坏的楼阁已经修复完好,他与喻尺夜约好了要在这里吃饭,是难得的出门透气。
      这阵子他基本都在青竹小院里待着,他要压制自己的魔心,他要更深入地领悟神祇正心以消解魔心,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失控发疯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逃不开惩罚的。”姬随雁道。
      “尺夜呢?”
      “卫城军中有急务,喻将军碰见我,让我跟你说一声,他稍晚些过来。”姬随雁伸了个懒腰,瘫在练清竹旁边的椅子里,“真是忙坏了,我连抱着美人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还不曾忙完?”
      “反正这口气还松不下来,要等到殿下一步一步深入朝堂,总揽朝局,我们才可以真正放下心来,说来……还多亏了公子的那封信,不然殿下没那么快定下这个计划。”
      “皆是形势所迫。”练清竹淡淡道。
      “在我看来,公主殿下早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而今的拉扯都是因为她太心慈。”姬随雁道。
      “你恐怕不是觉得她心慈,而是觉得她太迟疑。”练清竹的语调漫不经心,指下随意拨弄着琴弦。
      琴音一声一声入耳,击在了心头。
      姬随雁出神了刹那,又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移步到窗边,看向帝都的繁华景象,却仿佛看到了繁华之下的腐.朽溃.烂,口中的话更是比谁都要大胆:“没有西境的这一场胜战,大黎皇朝已差不多是死的了。”
      练清竹不做评价。
      姬随雁道:“皇帝是个只沉溺在自己世界里的老糊涂,文武百官、满朝权贵更是腐朽糜.烂至极,相比之下国师府还算是一股清流,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法度不严,秩序混乱,好日子只掌握在上层人手中,底下人痛苦挣扎,吃不了一顿饱饭,生点病就会死,强敌临门,危机罩顶,而那些王子皇孙、世家贵族却还在笙歌欢舞、纸醉金迷,富贵繁华只在帝都之中,明心道宗属于万民,我生在贫苦人家,拜入明心宗后也随着宗门接济了很多贫苦之人,他们想生存都很难,而明心宗的救济只是杯水车薪,若要救更多人得找到一个好路子,所以我脱离了明心宗,来到了公主殿下身边。”
      练清竹:“姬公子志向高远。”
      “我能做的有限,只能寄希望于一位明主,公主殿下十岁才被接进皇宫,因为特殊的身世,她跟旁的皇子皇女很是不同,”姬随雁叹了一口气,“可惜就是太注重感情了些,从她肩负着无数黎人的期望带领着西境兵马出生入死、千锤百炼赢下了赤漩之后,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西境兵马是整个大黎最强的战力,喻将军也是无人可及的战将,这混乱的皇都里,世家贵族、宗室老臣都算什么?倘若殿下肯果决一些,直接率领兵马杀回皇都,扫除腐朽,重换天地,早就可以登临至尊,谁还敢对她指指点点、阴谋算计?”
      “可她又太过注重声名,太注重与皇帝的感情,不想在父女之间付诸杀伐血腥,总期望着皇帝愿意把皇位传到她身上,可皇帝那个糊涂鬼,从前浑浑噩噩什么事情都分理不明白,只求醉生梦死,从未把大黎子民放在心上,公主殿下和大将军给他带来了安稳,他倒又开始明白自己是个皇帝,自己要把持皇权了。你知道吗?若非殿下的母亲是他心头最爱,殿下和将军携着战功从西境回来,旁人三言两语离间几句,他就肯定想除掉他们了,如今只能说万幸。”
      练清竹:“所以你跟他们一起了解我要刺杀太子的计划之后,朱雀大街上便让你的人引导我杀了皇帝?”
      琴音落下,房间里一时落针可闻。
      “公子终于肯向我质问了。”姬随雁沉默了一会儿,道,“殿下一心求稳,喻将军虽是果决一些,可他毕竟有一半皇族血脉,断不肯直接把剑指向皇帝,皇都里所有人都明白他们两个人如今的份量,当真是无人可及,太子也明白,所以他派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杀手,刺杀不成,又打算把殿下拖进朝堂这个泥潭里耗死,如果不早些动武,殿下总有一天会耗尽身上的优势,她再怎么军.功累累,也不及太子是个男人是个皇子,你的计划很不错,重伤太子,太子势力必会方寸大乱,可是……当时我还是觉得磨蹭下去对殿下没有好处,倘若朱雀大街上死的是皇帝,皇都大乱,太子一方迫不及待要登基,殿下才能够狠下心来召集兵马血洗皇都、改换天地。”
      练清竹:“听起来你好像跟皇都里的每个人都有血海深仇。”
      姬随雁道:“为大局所虑,可惜……”
      他转向练清竹:“我以为公子跟我会有同样的想法,你识破了我的心思,却不肯跟我配合。”
      练清竹笑了笑:“皇帝虽然是个老糊涂,又经常干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但毕竟与我无仇,从前对我也不错,又很疼爱尺夜,我下不去手呢。”
      姬随雁:“成大事者,不该拘泥于小节。”
      练清竹看向他,双眼无神无光,却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姬随雁扯了下嘴角:“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口口声声大局大业,听着全是忧国忧民,实则有一半都是私心。”练清竹没有跟他拐弯抹角,“你当然想扶持永昌公主登临帝位,可这到底是要为了解救贫苦万民还是为你自己谋利获得权势呢?”
      姬随雁没有回答。
      “只有你自己清楚。”练清竹道,“你更清楚,永昌公主能够战胜赤漩,离不开尺夜的勇战与辅佐,自西境到帝都这一路,若非尺夜保护,公主性命存危,他们两个又是血脉亲人,论亲疏远近,你觉得自己在公主面前永远不及尺夜,我呢?我是没什么用,可好歹是国师府正统的传人,为公主刺杀过太子之后定然在公主眼中也有不凡的地位,相比之下,你会觉得自己不占优势。”
      练清竹慢慢道:“你明知公主对皇帝的感情,倘若我杀了皇帝,必会在公主心里埋下一根毒刺,连带着尺夜也会被疏远,你就可以成为新朝第一权臣了。”
      姬随雁道:“这就把我想的太坏了吧。”
      练清竹挑着琴弦:“尺夜把你当朋友,三年来我与他的书信都是尽归门负责传递,他在前线多有不便,也会委托尽归门对我照应?”
      姬随雁不说话了。
      练清竹道:“你时时都在盯着越锦书的动作,自百草林到帝都,我这一路遇到了很多事情,尽归门都知道,可你没有提醒,我走出冼城之后你的人才出现,你大概也猜到了越锦书针对我的陷阱,却乐于见成,就像当初的星河谷一样,你知道神祇宗在利用冰禅教对付中原武林,却乐于见成。”
      “三年时间,神祇宗被称为当世第一宗门,其中自然少不了越锦书的谋划,明眼人心知肚明他扶持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宗门用来排挤星河谷与明心宗,甚至他与冰禅教还有联络,所以江湖人虽说神祇宗是第一宗门,评价却不怎么样……这其中是否也有你的乐于见成?星河谷明心宗这样的大宗门遭到排挤,尽归门施展的空间就多了一些,神祇宗险恶的声名离不开你的一分助力,说不定那许多事情里都有你的手笔,方才你恭喜我重归国师府,又有几分真心?”
      姬随雁依旧是沉默。
      练清竹又缓缓一笑:“当然,你没有提醒我的责任,更没有不对付神祇宗的理由,尺夜把你当朋友,你却没有必要把他也当朋友,除此之外,你还帮过我们很多,我都没能为你做什么。”
      姬随雁看着他,眼中情绪不明,良久,他掐了掐鼻梁,用着玩笑的语气半真半假道:“听说神祇宗内部分裂,我心底的确是有一些高兴呢,毕竟这几年大家都被神祇宗压的喘不过来气,如今掌权人成了练公子,可那些阴影还在……我那么想真是太对不住公子了。”
      “所以我说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练清竹看破这些话的表面,仍旧是直言,“好的有所保留,坏的也不彻底,自有一套自己认同的观点与逻辑,黑与白混乱交织,就像越锦书一样。”
      姬随雁又静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把我与他混为一谈,太让人伤心了。”
      练清竹:“我失言,对不住。”
      姬随雁自嘲一笑:“我有什么资格让你同我道歉。”
      他却是坦然承认了。
      又道:“练公子清楚那么多事情,为何还能够心平气和与我说话?”
      “因为我也已经是一个黑与白交织的人,算不上好人,你固然做了很多事情的推手,却并非是致我困于危境的罪魁祸首。”练清竹道,“我们往后还要共谋大事,把事情说开,不留嫌隙自然最好。”
      若彼此心知肚明,却不去沟通,只会把矛盾越累越多,他没有与姬随雁对立的打算。
      他不计较过往,当他压住魔心时,他甚至可以原谅任何人。
      姬随雁:“公子也是看我这阵子没再给你添乱才愿意说开的吧?”
      “还不算无药可救。”练清竹道,“只是有一件事恐怕你当局者迷。”
      “……何事?”
      “拜前辈手握春风笺,知晓江湖很多消息,你觉得他了解你吗?”
      他知道你的各种手段吗?
      姬随雁猛地一惊,脸色瞬间苍白。
      “说回大局,杀了皇帝,再以大黎最强的兵力血洗皇都,固然干脆痛快,却隐患无数,世家老臣腐朽不堪,在朝堂中却也有他们的用处,杀个一干二净,落下残酷暴戾的名声,谁还愿意来做新朝的臣子?而公主若是这般仓促得位,必会引起四方异议之声,到时便是动乱四起,民不聊生,夺嫡争储并非江湖斗武,不是你死我活就可以定胜败,公主也不是只要谋得皇位就可以,皇帝虽无能,但你不得不承认当下他是公主的一层护盾,有他在位,公主方能以‘镇国公主’之名一步一步总揽朝局,”练清竹的语调很平淡,在不被魔心侵扰而发疯的情况下,他一直都很理性很通透,“她不是一味求稳,也不是过于顾念亲情,而是明白不能那么草率行事,当然,明明身后有兵马却处于危境也不可行,她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她同意了我的计划,她要重创她的对手,她还要震慑不服不敬者,得到天下人心。”
      姬随雁不是不明白,毕竟他现在也在按着永昌公主的想法行事,他只是……想的太多了。
      “我应该给你道歉。”
      “却也不必。”练清竹轻轻笑了笑。
      他已知晓人心多变,复杂而难测。
      姬随雁犹豫了一下:“公子如此坦诚,我是否也应该坦诚一些?”
      “随你心意。”
      姬随雁:“你知道我也在追踪越锦书吗?”
      练清竹:“这几年你跟他常有摩擦,想要报仇并不奇怪。”
      姬随雁:“不,其实我是想要接触悟禅六诀。”
      练清竹:“我还是那个观点,天下没有如此便利事。”
      姬随雁:“可那吸引力实在太强了啊。”
      练清竹淡笑:“愿你好运。”
      姬随雁:“即便我无法求得,也总有别人愿意尝试。”
      练清竹:“那也祝他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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