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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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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秋风寒肆,一场风暴在凉意之中卷袭而来。
见过了几位长老,练清竹用了些饭,喝着羹汤想着昨日的事情,他出手时每一击都不曾留情,即便是最后一掌因为檀摩的影响无法使出全力,也至少有七重的功力,越锦书不死也残,这仇勉强算是报了,却没有释怀的感觉,也不算多么痛快,还不够吗?还是说症结并不在越锦书身上?
“师兄。”晋离回来。
“吃点吧。”
晋离坐到了饭桌前,一边吃饭一边道:“按师兄的吩咐,我已经跟本宗弟子联络,叮嘱他们追捕越锦书,捕获冰禅教之人的消息,我盯着进展,借此可以判断谁是心向越锦书的人。另外,姬公子的尽归门好像也在追踪。”
练清竹拿勺子搅着碗里的汤,若有所思。
晋离看他病气缠绕、脸色苍白,忍不住道:“师兄,不如把师妹找过来吧?”
“嗯?”
“仙医不知所踪,但是师妹跟着她学有所成,”晋离道,“你这情况……不如让师妹看看。”
练清竹:“糊涂,皇都如今这般乱,不适合她过来。”
“况且我这样子非医者可医。”
晋离叹了口气。
待吃过饭,练清竹让晋离帮他写下一封信:“去找尺夜,他会想办法弄到韦复一的尸骨,你安排人把这封信和尸体一起送到韦麓一面前。”
“明白。”
皇都之中风云变幻,小院里却安静下来,练清竹不再想诸多杂事,把意识沉浸于心海之中,一边修习神祇正心,一边尝试与魔心对抗。
韦复一直闯宫门、冒犯天威之后,皇城夜间又发生了一场不小的冲突,似乎涉及南疆魔宗,卫城军不仅没能及时制止,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闹事的人早已逃之夭夭,皇御司特意把这样一件不算大的事上报到皇帝耳边,皇帝联想到前头的朱雀街刺杀案与韦复一闯宫门之事,怒骂皇御司与卫城军无用,当即把付凛与卫城军统领一起革职。
因着这连番的事端,皇帝心头火盛,只着人急查中镇一事,并缉拿韦麓一入都受审,其他事务则无心再管。
南宫华亭下厨熬煮了一锅鸡汤,盛到皇帝面前,亲自喂到皇帝嘴边,自她“重伤”醒来每一餐都是这般伺候皇帝的,她从小就更喜好功夫刀剑和经史策论,并不擅厨艺,即便有御厨在旁指点,鸡汤的味道也很是差强人意,可这是一片拳拳孝心,连番受惊的皇帝喝起来竟是觉得这鸡汤比任何东西都要美味。
“华亭啊,你还有伤,日日到朕跟前请安太辛苦了。”
“儿臣不觉得辛苦。”南宫华亭道,“这几年儿臣在外御敌,心中最想念的便是父皇,时时自责不能在父皇跟前尽孝,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是想伺候父皇安康体健。”
皇帝听到耳里,心中甚慰,华亭这孩子从小便是懂事又孝顺,不枉费他一片慈爱,不愧是悠儿的孩子。
这时皇御司副统领晁锋请见,南宫华亭说:“父皇有要事,儿臣便退下了。”
皇帝道:“你留下,有什么事是你听不得的?”
南宫华亭却有些为难。
皇帝立时想到了那些风言风语,心疼起来:“华亭在这听,父皇信你,从不疑你。”
南宫华亭在心里想:如果当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的父亲糊涂又耳根子软,谁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淑妃对他哭诉了几场他就有点怀疑一直疼爱的女儿,南宫华亭以退为进一番说辞,又让他深觉女儿处境的不妙……若非母亲给她增添了一层保护,恐怕淑妃那些人的算计早已经成功了。
晁锋进来拜道:“微臣遣人暗查袁府,发现袁叙召集数位大人议事,袁府十分警惕,暗探不能近前,尚不知他们所议为何事。”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跟太子门下一帮人商量着怎么对付她呗……南宫华亭都能猜到他们是如何惴惴不安又阴邪恶.毒的安排下一步针对她和尺夜的计划的。
听在皇帝耳朵里则是另一番感受,先有中镇主簿举劾中镇总兵韦麓一有逆心,又有韦麓一与袁叙的暗通书信在,他已经对袁叙心生怀疑,但因为这是淑妃的父亲、太子的外祖,往日也算信重,所以只是让皇御司暗查,如今再听到晁锋的禀报,怀疑不由加深,再联想朱雀大街刺杀之事、皇都之中流传的关于华亭不祥的言论、淑妃与袁叙三五不时谈及的西境兵马的问题、以及韦复一冒犯天威闯正武门的举动,一个真相渐渐拼凑而成……他仿佛明白了淑妃袁叙等人的阴谋,又在心里产生了一种惶惧。
他不是什么有雄心有锐气的君王,因着南宫华亭的恳求和西境战事的危机才打起几分精神,他久在一种昏沉又安逸的状态中,不喜欢看到什么大变动,所以他不会随便动太子,因为太子可以辅政,但三年前太子因对付华亭稍稍露出獠牙之后他就开始感到不安,想废太子了,几日前他那么容易就对南宫华亭和喻尺夜起疑心,也是因为害怕有变动,他无心朝政,可也还是一个皇帝。
他看事情一向只能看到眼前,而今他对袁叙等人产生了怀疑,顿时忘了先头对南宫华亭和喻尺夜的疑心,他感到身边危机重重,而想到可以倚重的人……当下没有谁会比刚战胜了赤漩铁蹄的女儿和外甥更可靠更让人安心。
他看向南宫华亭。
南宫华亭跪在他面前,仰头看着父亲的眼睛,真诚无比:“无论何时,儿臣都因父皇之心忧而心忧,华亭愿为您排除万难。”
喻尺夜被叫进了皇宫。
皇帝对他道:“皇城里接二连三生乱,卫城军当不得用,尺夜,你去带一带他们。”
于是喻尺夜得到了卫城军统领的令牌。
一起走出宫门时,南宫华亭道:“尺夜是无可替代的守边之将、定疆之狼,如今却不得不绑住手脚陪我在这皇都里谋划,让你领卫城军,实在大材小用,辛苦了。”
喻尺夜道:“殿下,把我说得太委屈了,不至于。”
南宫华亭唇边是笃定的笑容:“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喻尺夜道:“陛下是希望我守住帝都的安宁,但卫城军并不简单,其中恐怕交织着各家的势力。”
南宫华亭:“不过是一盘污泥散沙,有着‘卫城’的壳子罢了,你连西境数万兵马都可以整顿,赤漩强敌都可以碾压,还怕收拾不了这些猫猫狗狗吗?”
喻尺夜:“谦虚一把。”
“放心,司马家会站在咱们这边,若有什么阻碍他们会是帮手。”南宫华亭道,“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袁氏的‘阴谋’铺在阳光底下。”
温度变化起来会很快,恍惚一夜之间便由暖转凉,再转为寒冷。
太子的情况越来越危险,负责为他护持心脉的越锦书却不知去了哪里,淑妃心里的不安加剧。
现如今太子重伤昏迷,皇帝龙体有恙,懒理朝务,竟宣布一切都让南宫华亭代劳,淑妃为此心急之余也敏感地察觉到了皇帝的异常,这几日她都见不到皇帝的面,左思右想,心知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得见上父亲一面商议对策。
“淑妃娘娘想去哪里?”
一人踏进殿中,拦住了她的去路,淑妃心头一跳:“永昌何故来此?”
南宫华亭道:“有人在皇宫之内行巫.蛊之术,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宫里何时有这种事?”淑妃勉强保持住镇定,“六宫事务皆为本宫所管,即便涉及巫蛊,也该本宫来查,哪里有你插手的规矩?”
“怕只怕六宫都干净,只你这里藏污纳垢。”南宫华亭挥了下手,身后皇御司领命进殿搜查。
淑妃怒道:“南宫华亭!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宫这里忌容你肆意妄为……”
“闭嘴!”冰冷的刀锋挨着了淑妃的脖颈,南宫华亭笑了笑,“我若当真肆意妄为,哪里还有你站在这里喘气的机会?”
我就是肆意妄为,你又能怎么样?
淑妃呼吸一滞。
“一开始我对你恭恭敬敬,对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友好,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可你们觉得我是异端,觉得我来路不明,你们明面上不敢惹我,暗地里却骂我是野.种,想方设法排挤我,你跟太子容不得我存在,等到我长大,你们又联合那些老东西千方百计阻挡我获得权力,”刀尖在皮肤上划着,慢慢划出血痕,“我走到今日这一步,全仰赖你们的督促。”
“殿下。”一名皇御司将一个写着名字的巫蛊小人呈到南宫华亭面前,是熟悉的那一个。
南宫华亭道:“淑妃于宫中行巫.蛊之术,包藏祸心,罪不容诛,先将其封押殿中,待本宫上报父皇,再行处置。”
“是!”
淑妃脸色煞白,几乎要昏厥过去,抓住南宫华亭的衣襟:“你无中生有!你如此诬陷本宫……我要求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南宫华亭甩开她的手,道:“无中生有?那是你跟太子最擅长的手段,休要攀扯到本宫身上!”
她一向是个好学的人,皇宫之中明争暗斗多的是阴谋诡计,看了那么多年,她早已耳濡目染,并消化改良。
好用的手段为什么不用呢?
淑妃被封禁于内宫,消息未曾外传。
皇都里的气氛很沉闷,天空笼了阴云,阴雨似来非来,无端端让人的心情都跟着沉闷了几分。
正武门之祸,东宫势力不可能不知晓,袁氏也一早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可惜淑妃一直没有往外递出过消息,付凛被撤职,内宫忽被把持的严严实实,他们探不到内情,见不到皇帝,难免心生忧急。
袁叙召了一帮人在府中谈议事情,正武门之祸涉及韦复一,那就会牵扯到韦麓一身上,永昌公主肯定是要拿这件事做文章,他们要想出对策,还有……
忽有侍从来报说府门外来了许多人。
袁叙心觉有异,亲自出门查看,果见当先骑在马上的人是喻尺夜,赤袍在这样的昏沉天光里仍旧是鲜艳刺目,令人生厌。
“喻尺夜,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门前岂容你撒野?!”
“袁大人何必如此动怒?”喻尺夜正色道,“本将奉命统率卫城军,负责皇城安宁,朱雀大街一案未结,近日城中又有几场风波,恐有贼人藏匿,诸位大人的府邸亦不安全,本将遂率兵守卫,大人不说道谢,却如此怒言相向,真是令人心寒。”
让喻尺夜负责卫城军?袁叙脸色更沉了,他们一直在想办法让南宫华亭喻尺夜与西境兵马分割,以防成为威胁,皇帝本已在考虑,怎么却又把卫城军交给了喻尺夜?果然跟正武门之祸有关吗?……如今二人回都不过数日,西境兵马尚跟这二人关系紧密,再让他们掌着卫城军,皇帝当真是糊涂了!
袁叙冷冷瞪着喻尺夜:“你身后这些人不是卫城军吧?”
喻尺夜:“卫城军人手不够,遂以轻驰骑来相助,陛下已应允,袁大人觉得有何不妥?”
袁叙道:“老夫这里不需要你护卫!把你的人撤走!”
“那可不行,”喻尺夜脸上一下就没有了表情,他身上自有一种杀伐之气,冰冷沉肃,轻易便可震人心神,“卫城军要确保皇城每一个角落的安全,大人这里很可能会成为贼人的躲藏之地,莫非你是想包庇刺杀陛下、祸乱皇都的贼人吗?”
“你!无礼小儿!”袁叙破口大骂。
喻尺夜浑不在意,等他洋洋洒洒骂完一大段,才对着府门道:“不止袁大人,府中每一位大人的安危本将都要放在心上,他们若要回府,便由本将护送。”
袁叙府上聚着一群太子心腹,此刻都是敢怒不敢言,若是在明德殿上他们自有痛斥喻尺夜的气场,可在强兵刀剑面前,难免气短,都缩着头不肯出来。
喻尺夜命部下宣鸣守好袁叙府门,提剑下马,亲自进到府中要把老头们请出来。
“喻尺夜!”
袁府之中自然也有高手效忠,一群侍卫来挡,星河一剑挥出,斩下了当头一人的头颅,溅着热血的脑袋滚到了院子里,滚到了这些老臣面前,一时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再来拦阻。
“请吧。”
刚从西境战场上下来、与无数赤漩强兵厮杀过的年轻将军对他们道。
他们只在朝堂上骂战,哪见过这般真刀实枪?一时竟提不起骨气,只能认怂。
喻尺夜又提剑亲自把他们一一送回了家门。
无论面对谁他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冷酷,戾气外露,剑光森寒,剑上的血未净,一路紧挨着这些老骨头,也震慑着他们,等到回到家中,老骨头们只觉得两股战战、心惊不已,一路上他们都担忧着喻尺夜会突然挥剑砍过来。
这一番折腾之后,好几个老臣都称病在家,不敢再接袁府的邀帖。
而轻驰骑日日守在袁府及东宫一派几个要臣府外徘徊,盯的滴水不漏。
阴云堆压数日,秋雨终于落了下来。
皇御司办事的效率前所未有的快,晁锋代替付凛受到皇帝器重,手下人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暗查以袁叙为首的袁氏一族势力,一路深入中镇调查韦麓一,袁氏这边还没有什么收获,中镇那边先传来了消息,皇御司经人报说得知,冼城某地一猎户进山打猎,见山野深处新修有一生祠,生祠中尊的人正是朝中元老袁叙,那画像上有“天子”二字,皇御司的人深入冼城,证实确有这样一座生祠,调查一番,当地民户之言又证明此生祠正是韦麓一所造,皇御司便赶忙捧着那画像回都向皇帝禀明情况。
皇帝闻说中镇详情,又听南宫华亭说起淑妃在宫中行巫蛊之事,当即雷霆大怒。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父皇,”南宫华亭道,“这一切竟都是袁氏一族的阴谋野心!他们假意扶持太子,实则是自己筹划谋逆,皇都里与人结.党,暗中又与中镇兵马勾结,趁儿臣与尺夜回都当日指使韦复一行刺杀之事,欲把父皇与儿臣等尽皆杀害,一次不成,那韦复一逆胆包天竟直闯宫门,狼子野心如此不加掩饰!实在可恶!韦复一被诛杀袁氏还是不知收敛,这几日淑妃于深宫用巫蛊谋害父皇,卫城军发觉袁叙也与几个老臣常常在府中谋事,尚不知还有何等谋计!他们不为华渊,为的是他们袁氏!儿臣听之,心胆俱寒!恨不能立即替父皇诛杀老贼!”
皇帝下令将袁氏一族及常与袁叙往来的几个人一起缉拿下狱,然而还不待他做出“处决”的决定,一群宗室老臣便一齐求了过来,他们直言不相信袁大人会有如此逆心,此案有很多疑点,还需详查等等。
这些人未必心向太子,甚至往日与东宫一门常有争执,有的则一直处于局外,而今一道来求情,便是预感到袁氏等人一倒,永昌公主便将彻底上位,再没有谁可以与她对抗……永昌公主针对袁氏本质上就是针对太子,以袁氏为首的东宫势力一倒台,太子现在就是能醒过来也回天无力了。
是永昌公主逼他们联合到了一起。
他们名为“求情”实为“威逼”,如此压力之下皇帝不得不按捺怒火,下旨命三司严审此案。
卫城军中也有一些麻烦,这里有一些人是出自各个世家的年轻子弟,其中有几个因为当年花江园那件事仇恨着喻尺夜,不满他为统领,喻尺夜等着他们寻仇,他们又不敢,只以抗拒执行命令来对抗,再偶尔添点小乱子,这样的小波折喻尺夜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不值得他出手整治。
秋雨甚冷,练清竹坐在檐下,伸手感受着雨滴,顺便听晋离念虞州来的一封信。
“那片山林都是卓家的,韦麓一强行占了,却占不走人心,趁着韦麓一忙着向太子表忠心,卓家主便依师兄的意思让人在山中火速建了一座生祠,安排了‘人证’,姬公子又把袁叙的画像送了过去,事情都办的仓促,好在赶上了皇御司的‘调查’。”
这些事是在观月小筑遇着卓家主后练清竹便开始打算的,直到韦麓一围杀于他,他便不再犹豫,朱雀大街行刺之后,以战帖引韦复一到帝都,再激出皇御司去中镇调查韦麓一。
其中免不了会有很多漏洞,然而当人们察觉的时候,大局必然已经落定。
“师兄,现今他们要细查,会不会被发现?”晋离担心道。
“不碍事。”练清竹道,“韦复一身死正武门下,袁氏定然想要代太子摆平韦麓一,让他低调,免得再生事端,可我会告诉他,韦氏涉嫌与袁氏勾结谋逆,引得皇帝大怒,袁氏一族大难临头,打算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听说太子刚把韦麓一招揽到麾下,那么他们之间的信任便很薄弱,等着看韦麓一如何抉择。”
韦麓一手中有两封不同的信,面前是兄弟的尸体。
在皇御司奉旨缉拿其入都受责之时,他反了。
皇帝最惧怕动乱,他担心过女儿和外甥会成为隐患,他忧惧袁氏与淑妃竟要谋逆,此时再听到韦麓一起兵谋反的消息,立即怒不可遏,这证明了袁氏一族的确与中镇有勾结!韦麓一在这个时候反就是为了搭救袁氏!那么那些为袁氏求情的人又是在想什么?
当下唯一能够接触到皇帝的永昌公主又多努力了一番,皇帝便不再迟疑,他向来不是个会深思熟虑的人,他下令将袁氏一党及淑妃全部处死,谁再敢求情便论之同罪,又命喻尺夜领兵平乱,即刻诛灭韦麓一。
没人再敢求情,甚至没人再敢站出来说话,毕竟从三年前就可以看出来,皇都里大半都是贪权重利的胆小鬼,利益为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更重要,没有气节可言,平时横的厉害,真有了什么事只会一个一个往壳子里缩,见不得风雨刀剑。
喻尺夜拔出长剑,看向一排排卫城军兵甲,道:“你们没有经过战场,不熟悉战斗,那我便教你们战斗!此番平乱,但有不从军令者,杀无赦!”
他刚接手卫城军没多长时间,对卫城军中的不服不敬者没怎么搭理过,大家便以为他很好摆布,然而这一眼扫来,却有令人忍不住恭顺俯首的威严。
“谨遵将军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