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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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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洒在满地尸体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让人感觉有一丝丝的晕眩。
此情此景中,有一短发少年,在尸体中穿梭,不断的在尸体上翻着什么。
仔细一看,见少年从以尸体的胸口翻出几锭银子,他弯了弯眉眼,一脸满足的将银子收入囊中,随后又开始了自己下一个目标。
沈长宁静静的看着少年的动作,等看够了便问身旁两人:“他是个什么情况?”
顾生岸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他,我弟弟。”
啊喂,重要的是弟弟吗?
重要的是这小子在干嘛?这样一副熟络的模样平时应该没少干吧。
“你习惯就好,这小子最宝贝他这弟弟。”黎殊提醒着沈长宁。
吞下丹药,黎殊盘腿坐在地上调息。这次战斗后,他又一次了解到剑修身体的恐怖,敢情三人之中他修为最高,但最累的还是他。
等少年清扫完战场,一蹦一跳的跑到顾生岸身边,他扬起纯真的笑脸,将怀中的钱财都捧出,“哥,你看,他们可真有钱。”
顾生岸微笑着摸了摸小少年的脑袋,那短短的头发,一摸便乱了,给这小子平添了一丝可爱。
“帝安,手脏了。”
小少年把银子揣兜底,将小手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献宝似的将双手摊开:“干净了。”
可惜他哥没给他面子。
“这下子,衣服也脏了。”
衣服可没手好洗。
顾帝安露出八颗牙齿,痴痴的笑着。顾生岸最是招架不住自家小子的笑容,心都软了一片。
沈长宁也觉得,这小子着实太会讨人喜欢了,连他都觉得可爱,不过还是没有她家的小团子可爱。
哎呀,想到小团子,沈长宁才想起自己已经将君止丢在客栈四天了。
等到沈长宁赶回客栈,推开门,是一脸委屈,眨巴着大眼睛,泪眼汪汪的君止。
这些年沈长宁将君止养胖了不少,如今这种表情显得更加可怜又可爱,沈长宁莫名的有些心虚,就好像自己对君止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一样。
她终于理解了顾生岸那个弟控。
可爱的小东西,谁能不喜欢呢?
沈长宁带着君止和黎殊他们会合,一同前往千里城。
千里城是东桑最大的城,绵延千里,在这座城中势力上百,有宗门也有朝廷,互相制衡又同生。千机门便是这众多势力中的一员。
巧的是,暗阁的总部也在千里城。
一路上,一行五人中,最闹腾的当属顾帝安,他对君止有很大的敌意,常常不许君止靠近顾生岸。
用顾帝安的话来说,便是:“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不许你靠近他。”
或许是顾帝安也觉得君止人见人爱,有了一些危机感。
沈长宁偷偷问顾生岸,小小年纪怎么连尸体都不怕,还在此中寻财。
小少年扬着下巴,似乎很是自豪,“我哥是天下第一杀手,作为他的弟弟小小尸体我怎会怕?你不懂我哥,他每次只会杀人,又都是接一些挣不到钱的买卖。咱们兄弟俩要生活,没有钱怎么行?我哥清高,但做弟弟的总得为哥哥分忧。他不取财,我取,左右都是些罪恶之人,他们的钱不花白不花。”
沈长宁觉得顾帝安说的挺有道理的,默默的点头赞扬。
这一幕落在君止的眼中,便生出了几分嫉妒。顾帝安没出现前,沈长宁用这眼神看的人只有他。
果然,女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君止默默的双手抱胸,掀开马车帘子,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风景。
有些画面就是眼不见为净。
顾帝安却像是察觉到君止的情绪,坐到他身旁小声炫耀:“你姐姐似乎更喜欢我。”
君止没搭理他,闭上眼睛,假寐。
顾帝安不依不饶:“唉,谁叫我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呢?”
他说的话吵的君止实在烦闷,突然,君止睁开了眼睛,眼尾一秒泛红,眼眶蓄满泪水。
“姐姐,小哥哥说你不喜欢我只喜欢他,还说等会你就会将我丢下马车,抛弃我。”
软软的控诉,带着一丝撒娇,还带着一丝哭腔,任谁见了都可怜见的。
两个小孩之间的玩笑,沈长宁觉得好笑,但她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君止的问题:“我不会抛下你的。”至少在找到一个更好的去处前,她不会。
顾帝安被君止这一出惊到了,他觉得逗小孩没意思,便跑出去坐在马车头,静静的看着自己骑着大马的兄长。
马车里发生的事,顾生岸都听见了,他嘴角含着笑,故作斥责:“帝安,不能欺负弟弟。”
也只有面对顾帝安时,冷漠的杀手才有了这种表情和这种语气。
顾帝安随手薅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中,嘟囔道:“我可没有欺负他。”
赶马车的黎殊见兄弟俩的互动,不由的有一分欣慰。想当初,他认识顾生岸时,还没有顾帝安的存在。而那时的顾生岸,冷如寒冰,难见一笑。
六年前,顾生岸满身是伤的闯入君止的住处,背上背着一个五岁的孩子。相比于顾生岸的遍体鳞伤,那孩子干净的不像话。
顾生岸额头很烫,伤口也在发脓,晕倒前最后一句话却是让君止照顾好背上的孩子。这个孩子,便是顾帝安。
后来,他问过顾生岸,关于顾帝安的身世。顾生岸没有说,只是告诉黎殊这孩子从今以后便是他亲弟。
黎殊便也只当这孩子是个可怜人,没在追问。这么多年,也幸亏有了顾帝安,顾生岸越来越有了人味,居然偶尔也会对他笑笑。
换做从前,黎殊想都不敢想。
他忍不住拍了拍顾生岸的肩头,欣慰道:“顾生岸,你终于有家人了。”
那时的顾生岸,明媚的双眼看着远处抓着田鼠的孩子,也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
初到千里城,几人先去了黎殊的住处,这是一处很大的宅子,住下几人绰绰有余。
将两个孩子安顿好,三人便去了书房。
“千里城中势力复杂,不能轻举妄动,你若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现在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进入千机门。
今年的宗门大比正巧由千机门举办,前十甲弟子可以进入千机门的机巧阁学习他们独有的机关之术。获得魁首的弟子,能破例进入千机门学习半年。”
千机门的机关之术,并不是想学就能学的。他们很看重门第,更看重根骨。所以他们的弟子是所有宗门门派中最少的,却也是最不能惹的。
一个精通机关之术的修士,是能以一己之力击杀上百修士的存在。不少势力都不愿得罪他们,朝廷更是需要讨好他们,让他们的机关之术用在护城和战争之上。
黎殊道:“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虽然千机门的人不咋样,但是他们的机关之术还是不错的,能学会就去学,以后说不定就能用上。”
沈长宁点头,问宗门大比何时开始。
“因为空城山的事,宗门的人都散落在四方,这次大比比往常要晚上几天,估摸着得半月之后。”
半个月,这半个月只能等。更重要的是,要将自己的修为提上来。
沈长宁开始闭关了,从跟桑齐的那场战斗结束后,她体内的灵力便开始了躁动,她有预感,自己马上就要突破了。
体内的灵力从丹田升起,游走至全身。沈长宁的意识能清楚的感觉到这股灵力,它热热的,很细小又难以忽略。她的身体开始变化,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自手臂而起,蔓延到她的脖子,乃至脸上。
沈长宁感觉,自己的体内好像有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停的乱撞,撞的她生疼。她双拳紧握,承受着这股痛意时还不忘有意识的引导着这匹马,让它去往自己该去的地方。
等到身体的灵力全部沉入丹田,丹田便被强大的力量塞满。灌入、再生,源源不断的灵力从丹田溢出,再分散在体内时,竟已比刚才要多了许多。
力量从身体中释放,沈长宁睁开眼,眼底银光慢慢隐去。
她成功了,修为也晋升到归墟玄境。
但还不够!
沈长宁觉得体内的灵力旺盛,还能再继续晋升。她提起剑,便去寻顾生岸,想跟他打一架。
顾生岸是本来好好的在陪顾帝安练剑,忽的一团东西从墙外飞进来,带着战意,让他心生警惕,迎了上去。待看清是沈长宁,他明白了此举的意图,配合着开始了剑修之间的较量。
顾生岸早就想跟沈长宁切磋了。
沈长宁一身灵力,不断的配合着剑术释放,灵力在引导着攻击,每出一招又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反哺体内的灵力。就这样,沈长宁和顾生岸从白天打到黑夜,两人都是汗流浃背。
期间,顾帝安从屋内搬了个凳子,拿了一颗西瓜,坐在安全距离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势均力敌。等他吃饱了,也吃撑了,便捂着肚子跑去了茅房。
顾帝安走后,君止来过一次。他那双乌黑的大眼,看着打斗中的少女,那一招一式,剑式流畅。
看了半刻之后,君止便知道了结果。他为沈长宁的天赋而感叹,又生出一丝担忧。
十五岁的归墟地境,还是在短短一天连升两境,这比当初的自己还要强。沈长宁的消息若是传入那些人耳中,恐有危险。
看来,自己得尽快冲破封印,恢复力量,才好与那些人对抗。
君止想,总不能让如此鲜活的少女,同他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