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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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大的小团子似乎并不会带来什么影响。
本来就是一次意外。等到生下来的时候，都没有想起来要去告诉这个小家伙的另一个生理意义上的至亲。
一个孩子有多大的价值呢？是一把双刃剑，一枚好用的棋子，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还是……
嗯古？
陀思妥耶夫斯基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裤脚，嘴里发出嗯古的声音的雪白团子，在原地站了半晌，最终无声的将他抱了回去。
小孩儿趴在他肩上，一边用手抓着他的头发，一边将它塞进嘴里，嚼了嚼，也不吐出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白团子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对他咯咯的笑。
他突然觉得懒得管了。
在管家置办的婴儿床里，白团子对着他吹了好几个泡泡，又伸出手咿咿呀呀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像是忘记了如何看穿人心。
房间的灯是暖黄色的，雪团子终于得到了外套和毛毡帽，抱着它们呼噜呼噜的睡去，好像被真的抱着似的。
穿着素衣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离开了。他再很少回到这里。
他懒得管。反正，多养一个孩子，并不花他多少精力。
好像时间过得很快，白团子长成了糯米团子。
糯米团子平常能见到的人只有管家。
虽然大部分时间只有管家陪伴自己，但糯米团子并不觉得孤独。
只是在自己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自己穿衣服，第一次自己走路的时候，这个拿着相机，一边流泪一边拍照大喊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尊）的人，是不是太夸张了？
嗯古？
糯米团子还没有学会如何表达这种复杂的意思，他只能歪着头看着他。
婴儿时期披在他身上的大衣和毛毡帽已经被收起来了。那上面的味道也早就散去。
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再回来呢？
糯米团子会自己用勺子了。
那个人没有回来。
糯米团子会读识字卡片了。
那个人没有回来。
糯米团子第一次在纸上写字，
那个人没有回来。
……
嗯古！？
一个人在家的糯米团子突然被家里的动静吓醒，平常他最怕黑了，但是今天管家不在，他只能自己挪去门口，查看情况。
接近黑漆漆的门缝的时候，一个高大细长的鬼影一样的东西闪到了他的跟前，同时还有很强的血腥味。
黑暗中，那个身影缓缓转过头，阴沉的紫红色眼珠忽然将视线钉在他的身上，糯米团子好像炸了毛一样，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知是不是确定了目标，黑影缓步向他这里走去，步子却有些歪歪扭扭的。在距离自己不到三米的时候，糯米团子害怕的闭上了双眼，却听见扑通的物体倒地的声音。
哎……？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见倒在地上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脸色惨白，糯米团子爬过去摸了摸，才发现他的额头在发烫。
生病了吗……
糯米团子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去柜子里找出来外套给他披上，又给管家打了电话。他没有力气把人搬到别的地方去，便学着管家照顾他时的模样，一直来回用湿毛巾给对方的额头降温。
管家很快就到了。
他轻声叫醒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迷迷糊糊间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糯米团子趴在自己身上，小脸汗涔涔的，说着不痛不痛之类的话。
陀思妥耶夫斯基眼神淡淡的看着，点了点头，管家让他休息，便睡了过去。
虽说病人需要静养，但是管家并不舍得太去苛责糯米团子。在再三捉了好几次潜入房间的糯米团子后，管家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第二天天亮，陀思妥耶夫斯基发现小孩儿正像只猫似的窝在自己怀里，大衣披在两人身上。伸手摸了摸，糯米团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
陀思妥耶夫斯基又捏了捏小孩儿的脸蛋。
管家放下早餐的声响顺带惊醒了糯米团子，小猫揉着眼睛坐起来，指甲被啃得坑坑洼洼的，被他轻轻捏住手，用热毛巾擦干净。“这样不卫生。”
喔……。小猫有些怯怯的，又小声喊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
管家也无奈的看着他。
“这孩子还有些……认生。您知道的。”
来回看了看两人的脸色，小猫试探着说：
……陀思陀思？
陀思妥耶夫斯基轻轻应了一声。手在他的背上抚动，糯米团子发出fufu的声音，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像一只大豆粘包黏在身上，又怕自己惹人不高兴了，不敢太亲昵的抱住，只紧紧的抓住陀思妥耶夫斯基大衣上的毛领。
长长的绒毛戳到他的脸上，他时不时打出小小的阿秋。
他停留的时间总是不长。
糯米团子拉着对方的衣角问道。
“你还会回来吗？”
在独自一人的黑暗中，仿佛等待了很久很久。
那个人再也没有回来。
一片寂静中，春天先来了。
管家给他系好围巾，带上帽子，拎着水壶，领着他到了附近的湖滨公园。
这是他第一次出门。
雪还没有化尽，路灯上结着很长的冰凌，管家让他坐在长椅上等一会儿，路边的老奶奶送给了他一枝花，他数了数，有37片花瓣。
一个人突然在他面前停下，他抬起头，那个人对他笑了笑。
你好呀。我是太宰。全名是太宰治。
小猫四处看了看，管家在不远处静静地站着。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回过头。
“他不会回来了，是吗？”
嗯。
太宰治道，我是来接你的。
对方的俄语并不熟练。之前他一直都乖乖的，努力不让自己被讨厌。但是还是没有用。面对这个陌生人，他却突然觉得很委屈，仿佛意识到被抛弃了一样。
既然不会回来了，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呢。
好像读懂了他的心情似的，太宰治轻轻地说。
“……我不知道。”
看着对方低下头，太宰治道了歉。“对不起。不管怎么说……”
他已经死了。
太宰治蹲下来，撩开他的额发，摸了摸他的头。面前这一点点大的小东西，蹭了蹭他手心的温度，用自己的手拉了拉他的小指。
很奇怪的举动。太宰治对他笑笑：“怎么了？”
小猫摇了摇头。
“太宰先生说‘我不知道’的时候。”
他摸了摸比他高大很多的人的脸：“似乎有点悲伤的样子。”
太宰治俯下身，轻轻地抱住了他。
***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