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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绿娇你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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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商圈里各个店铺陆续打烊。玩具店秉持服务至上的理念,看到还有人在店内挑选商品,便顺势延长了营业时间。
长达三分钟的僵滞之后,许非遥观望四周,未见店员经过,艰难地恢复了言语功能。
“Max,”嘴巴长时间未闭合,他的声音干涩得仿佛沙纸摩擦,“你要知道,梁总不愿意,也是因为心疼你,毕竟,咳……也是对身体不好。”
“但是,”许非遥嗓音拔高,脸上更显严肃,“这也不能成为你做出……那种事情的理由。”
“为什么?”显然,Max并没有被他这番苦口婆心的劝诫说服,他不服气地撅起嘴,“他满足不了我,就只好找别人满足我,不然还能怎么办嘛?”
“……”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野的吗?
连劈腿都能如此理直气壮?
究竟是Max做得太过火,还是他的思想太保守了?
许非遥或许在包括抓娃娃在内的诸多领域堪称行家,但感情问题显然不在他的专长之列。
他唯一一段称得上“恋爱”的经历发生于七年前,有一个堪称离经叛道的开端,整个过程中,几乎都被推着往前走,连分手都是对方单方面做出的决定。
如果说这段经历有教会他什么,那就是,他可能永远做不了一个称职的恋人。
可再是缺乏经验,朴素的道德心依然使他相信,对感情不忠是一种铁打的过错。
许非遥正思索着该如何启齿,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要不,你帮我跟梁先生说一说?”
闻声,许非遥蓦然抬头,四下环顾,确认Max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整个人变成一个活灵活现的表情包:我吗.jpg
Max两眼放光,连连点头,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许非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事情,让我去说不好吧。”
“可是梁先生他觉得我太小了,你比他大,你跟他说,他肯定就听你的了,”Max对起手指,“好不好,许哥哥?”
“……”
不是——
他这是,要让自己去帮忙调和他上司和他恋人的……闺房生活?!
这、这也太荒唐了!
许非遥奋力营造出体面的表情,心中默念,这是文化差异,他要稳重自持、包容大度,不能让别人以为他是个多么没见过世面的人。
“Max,你刚到国内不久,可能还不了解情况。按照我们国家的习俗,这种事情,外人一般是……不插手的。”
Max的眼神里充满怨念:“那你是不肯帮我了?”
许非遥语重心长:“我的建议是,你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梁总,诚心请求他的原谅,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然后再跟他说,你的,咳……需求。梁总那么疼爱你,相信他一定可以理解的。”
“我不会告诉他的!”Max惊恐地睁大了眼,“你是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可怕!”
就因为上次Max去酒吧时,偷偷笼络酒保给他的牛奶里加了一些酒,被他舅舅抓了个正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超过五十的零花钱。
今天刚来KTV,梁觉就跟所有店员打了招呼,任何人都不可以卖酒给他。
好不容易遇到个心软的服务员,愿意偷偷给他一杯,还得跟做贼一样,藏在没有监控的套间里。
要是让梁觉知道他今天又偷喝了酒,以后怕是连二十块的冰淇淋钱都没有了!
坐在年轻混血男孩的正对面,许非遥的内心正激烈地天人交战。
自由奔放的异国价值观和感情观,着实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难道真要他开口去跟梁觉说这事?
怎么想也不合适吧。
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梁觉头顶飘绿,却坐视不管吧?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助纣为虐?
算了,既然已经卷了进来,那就帮人帮到底。
苦苦思量一番,许非遥决定,明天团建把Max也一起叫出来。
到时候天高地远,荒郊野外,多的是两个人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再有什么说不开的话……晚风缱绻,温泉氤氲,也总该水到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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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张明志一同来的多是酒肉朋友,在KTV找不到想要的乐子,急着赶往下一个能让他们纵情声色、灯红酒绿的场所。
散场后,梁觉不想一同前往,直接叫来司机回了家。
Max坐在副驾驶位上,他独自坐在后排,身边坐着一只做工乏善可陈的填充玩具,勉强能认出是只兔子,头戴一朵白花,一只耳朵耷拉下去,另一只耳朵竖立起来。
车窗外街景飞速后退,变幻的灯光投进梁觉幽深的黑瞳里,旋即归于无形。
这时,一声手机提示音打破了宁静。
许非遥:【在吗在吗】
梁觉眉梢一动,不自觉地把脊背绷直,瞬间回复:【在】
紧接着又补了句:【有事?】
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握着手机耐心等待许久,仍然没有动静,便暂时将手机放下。
三分钟后,手机终于再度响起,他立刻滑开。
【没什么,就是明天逸云谷团建,您要不带上Max一起来吧。】
“……”
梁觉垂眸,目光紧紧锁在屏幕之上,紧抿的唇线出现一个向下的弧度,脸色也不自觉地阴沉下来。
商务车前排,Max戴着耳机摇头晃脑,浑然不知自己的后脑勺正承受着怎样令人胆寒的攻势。
硬邦邦的指尖发狠地敲下一句:【为什么?】
许非遥:【他这是第一次来衡城嘛,可以到处多玩玩呀】
许非遥:【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他愿意来的^-^】
许非遥:【他今天和我们玩得挺好的,我们都很喜欢他哦^-^】
“……”
梁觉死死盯着“喜欢他”几个字,目光仿佛要将屏幕灼穿,呼吸愈发粗重,最后忍无可忍,愤然将手机往身旁扔去。
预想中砸落的响声并未出现,手机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粉色大兔子柔软的肚子上。
“……”
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上”。
Max,Max,Max。
一天天的,就知道Max。
对着上司的生活助理,有必要上赶着散发廉价的温暖?
鼻腔里徐徐散出一口浊气,梁觉烦躁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察觉到动静,司机瞟了眼后视镜,关切地问了一句:“梁总,要不要给您开窗透透气啊?”
“……”
没有得到回应,司机也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梁觉除了会告知他目的地之外,向来不会更多言语。不说话,就说明他不需要。
没想到下一刻,梁觉竟然开口了。
司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梁觉叫的是他的名字。
他给梁觉做了两个多月的司机,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梁觉是知道他名字的。
司机顿感受宠若惊,端正坐姿:“梁总,怎么了?”
“问你一个问题。”
司机暗暗倒吸一口冷气,曾经看过的所有短视频、浏览过的公众号,从其他乘客嘴里听来的商界风云、政局变化,都在他脑海里熠熠生辉。
就是这一刻了,他仿佛看到自己咸鱼翻身、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光辉未来。
只要他能给出一个让梁觉满意的答案。
于是他郑重其事、中气十足地回答:“梁总您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觉深吸一口气,唇角微微抽搐。
“你觉得,”喉咙发紧,不自在地咳了声,“我可爱吗?”
方向盘猛地一转,差点追尾。
司机心跳如鼓,一再提醒自己:冷静,冷静。既然梁总这么问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梁总,依我之见,用‘可爱’来形容您,呃,可能不是很贴切,”从后视镜中瞥见梁觉神色不对,司机忙不迭地补充道,“您那是帅气,帅气!您往那儿一站,那气场,那风范,跟电影男主角似的,我摸着良心说,我给那么多人开过车,比您更帅的,我还真没遇到过。”
梁觉闷闷嘀咕了一句:“……他不喜欢帅的。”
“不喜欢帅的?”司机讶然,大咧咧地喊道,“那喜欢什么,丑的?”
“……”
梁觉的目光向旁边一斜,望向副驾驶位上穿着亮粉色外套的Max,脑海里又响起许非遥的话。
“这么可爱的小男孩,走到哪里都很吃香的”……
梁觉的母亲曾是一位服装设计师,风格简约低调而不失大气。而他也承袭了母亲的审美,像这种花里胡哨的行头,他向来不屑一顾。
奈何在某些人眼里,这就叫作“可爱”。
梁觉叫了Max几声,在司机的提醒下,他才摘下耳机,一脸茫然地回头。
“你这件衣服,”稍作挣扎后,梁觉艰难启齿,“是什么品牌?”
Max怔了怔,揪起外套领口:“这个吗?这是Dazzle,我这件是联名款。”
接下来几分钟里,梁觉详细地了解到,原来Max身上这件外套和他让许非遥帮他抓的那只填充玩偶,都衍生于同一个卡通形象——一只粉红的大兔子。
据Max所说,它不是普通的兔子,而是一只叫作美乐蒂的知名兔子。
Max还特意戴上外套帽子,展示两只长长的兔耳朵。
梁觉静静看了他一阵,“有绿色的吗?”
“唔,有的吧,”Max思索了一阵,“有一只小狗,就是绿色款。”
“……”
Max好奇地歪起脑袋:“你要买啊?”
梁觉掀了下眼皮,不说话,看向窗外。
产业园周边大多是适宜上班人群的高楼公寓,梁觉居住的别墅区离这儿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司机便先将Max送到住处。
下车时,Max似乎想起了什么,来到后座,惊讶地看见,他的美乐蒂玩偶正被梁觉抱在怀里。
Max无声地盯了他一阵,而他那倒霉舅舅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两只修长紧实的手臂将兔子箍得死死的,许久,才纡尊降贵地睨了他一眼。
“不走?”
Max指了指:“我的娃娃。”
梁觉垂下眼眸,瞥了一眼怀中的粉兔子,不紧不慢地开口:“这种娃娃机玩偶里面尽是甲醛超标的劣质填充物,可能引发严重呼吸道疾病,损害免疫系统,对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你确定你还要?”
“可是,”Max为难道,“这是许哥哥给我抓的。”
“……”
梁觉默默咬了咬后槽牙,心想Max一定是听不懂中文,便用更直观的语言跟他解释:“你会浑身发肿,溃烂,变得又呆又傻。最后死在自己的呕吐物里,这是你想要的?”
Max仍是一脸茫然,不过这次他摇了摇头。
“不想就好,”梁觉不由分说地打断,将兔子更稳地放在膝盖上,神色凉薄地扔下一句,“明天下午一点,司机来接你,不要迟到。”
没等Max反应过来,车窗无情地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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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玩得太晚,众人一致决定,放弃一早爬山的打算,好好睡个饱觉,再坐索道慢悠悠上山去。
下午,逸云谷团建的队伍在公司门口集结。
趁着大巴车还没抵达,许非遥将早上采购的大包小包食材放在一旁,去了一趟公司,从工作台上带走几个用得顺手的烘焙模具。
回来的时候,一行人已经上了大巴车,辛晴在车门口等着他。
走过去时,许非遥发现她一脸惊恐,便问:“怎么了?”
辛晴仿佛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幽幽地看着他:“老大,梁总来了。”
许非遥怔了怔,哑然失笑:“你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你们说要把他叫上的吗,忘了呀?”
“不是,是——”辛晴摇头叹息,“哎呀,算了,你还是自己看吧。”
这么一说,倒真勾起了许非遥的好奇心。登上大巴车后,他下意识四处搜寻,蓦地,一双热情挥动的粉色袖子闯入眼帘:“许哥哥!”
是Max。
许非遥冲他笑了笑,目光不经意往旁边一挪,刹那间定住了。
就在Max的身后,坐着一名低着头的陌生男子。
米白色学院风V领针织背心,领口由绿色丝线点缀,胸前印着一只呆萌的帕恰狗纹样。内着嫩绿色衬衫,背着军绿色双肩背包,脚踩一双纯白板鞋,鞋带也是嫩绿色的。
哇……
许非遥不禁想起风华之前一个在研恋爱游戏项目,里面有一个可攻略角色,人设是大学高冷校草。可惜还没建好模,风华就经历业务重组,项目早早夭折。
他想,如果校草有建模,应该就长这个样子,青春洋溢,帅气干净。
最主要的是,真嫩啊。
许非遥正琢磨着这是哪位幸运女同事带来的家属,就在这时,校草抬起了头。
一道冰冷的视线幽幽地扫过来,将他好奇窥探、鬼头鬼脑的目光抓了个正着。
许非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校草同学你……
怎么长了我上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