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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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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连成一片,从高度到宽度,给人的感觉都要比陆地更广阔。
山白肆意的在水中游走,这可比浴缸舒服多了。
泡泡成群出现,颜色相近地聚在一起,就像是远古的部落,划分好了领域。
相比于集团,这里的建设差太远了。
除了石头就是石头,除了泡泡还是泡泡。
太落后了。
落后就要挨打。
突然,斜前方一个鹅黄色泡泡里面窜出来一只小水母,速度极快,但是更快的是后面的触手。
小水母躲闪不及,明显慌了,瞄到山白他们的身影,抛了一个盒子过来。
江迟跃身接住,是一个巴掌大的圆形石头,弧形光滑,打磨得很细致,侧边有许多小孔,上面刻了两个字:圆圆。
前面有个按扣,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团团编织的软草,上面卧着一只海蚌。
“放开我,你们杀了我吧!”小水母在激烈地反抗。
江迟看向山白。
“它们是一家人。”山白解释道,“我们去看看。”
“原来是新上任的族长大人,真是巧了。”擒住小水母的成年水母明显得了消息,认出了山白,但是言语上并无半点尊重。
它的后面又冒出来一只水母,说话的语气更是刁钻:“呦,族长这么清闲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山白没有恼,问了那个小水母一句:“我可以给你找个能养宠物的住处,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带我走吧!”
这番对话显然惹怒了那对水母夫妻,它们站成一排,冲山白发难:“就算是族长,也不能随意的干预我家里面的事情,它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管教。”
“哦?”山白眼皮都没有抬,“祂以前不管吗?”
“当然,这是我们的家事。”
山白终于正眼看它:“怪不得祂死了呢,该管的不管,优柔寡断。”
话落,江迟就动手,粘液落在触手上,直接腐蚀掉了一半,痛的它抽搐。
江迟趁机把盒子塞回给小水母,扯上它的一只触手向后撤离。
一个更大的泡泡化作牢笼,平地而起罩住了那两只水母和它们身后的家,隔绝了声音。
山白将这只小水母带回了议事厅。
祂死得早,这边没有祂的住处,山白也没计划安家,所以就暂时住在了议事厅。
江迟问:“你要养它?”
“不养。”山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江迟是有什么养孩子的癖好吗?
冤枉啊,江迟只是在确认山白的计划,如果她决定养,那他就得去学习一下如何养护幼年冥河水母。
议事厅空荡荡的,就一个王座外加一把椅子。
小水母跟过来之后,就有些忐忑,刚刚家里来了很多长辈,它偷听到了谈话。
它们都在骂新上任的族长,不懂规矩,是个祸害。
“你叫什么?”
“啊,我叫珍珠。”
一只叫珍珠的冥河水母养了一个叫圆圆的海蚌。
真奇妙。
山白问它:“你和你父母发生了什么矛盾?”
“它们总是掌控一切,我必须每天都在它们的面前,按照它们的要求去说话,一个字都不能差。”
珍珠很悲伤:“我求助过长老,可是长老说我是孩子,必须要听父母的话。”
“我原本有一只贝贝和一只圆圆,但贝贝在刚刚被父亲吃掉了,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很响。
江迟拍了拍它“不要哭。”
“我真的好伤心,我平时都不哭的,呜呜呜呜——”
事情有点棘手,总不能对一个孩子动粗。
山白从脑海里找出标记的那几只年轻水母,随意戳了一个,传话让它过来。
被戳的水母打了个激灵,原来被族长召唤是这种感觉,已经习惯了说话的它都快忘了。
它叫月,和游翡它们几个关系很好。
目睹了秘海中的大大小小悲剧,心里有团火无处宣泄,族里面也说不上话,只好每天苟着。
山白这一照面就把长老丢出去。
让月感到极为的舒畅。
匆匆回到才离开没多久的议事厅,一眼就看到了珍珠。
“呜呜呜——月——”
珍珠哭哭啼啼的吧事情复述了一遍。
听完,月的大脑袋蹭了蹭珍珠的小脑袋:“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会儿跟我回去住。”
确认珍珠离开后,月才开口:“珍珠的父母在族里辈分比较高,行事张狂惯了,在珍珠之前,它们还有一个孩子,叫琥珀,有一天突然发疯,无差别攻击同类,后来……后来被送去了人类那边。”
这说辞好耳熟。
山白和江迟对视了一眼,是电梯。
前后串联起来,山白深刻地意识到冥河水母已经不能用落后来形容了,而是封建。
封建愚昧,毫无人权。
山白提了一个问题,“没有法律吗?”
“有。”月的声音有些无奈,“有也不管用,族内分成了很多家族,法律是江禾写的,约束不住。”
再一次展现了江禾的困境。
让他办事,却没有权力和靠山。
最后发展不好,问题全赖在他一人的头上。
“祂以前是什么态度?”山白又问。
月陷入回忆:“一开始是严格按照法律执行的,但是犯错的太多,有长老以死相逼,就不了了之了。”
山白表情不太好,眼底涌出杀意。
那就从珍珠这件事情开始吧。
****
月带着珍珠离开了。
议事厅内,山白等着它们来问责。
这么好的机会,它们来得很快,前后脚就到了,一大群冥河水母,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给山白扣帽子。
“你尚且年轻,但是我们依旧尊你为族长,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肆意践踏族人的尊严。”
“子泓和澜宁是族里的老人,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它们管教孩子是严了点,可你不能插手家事!这是破了族里的规矩啊!”
“族长若是不了解情况,可以清闲一点,别急着抓权,让大家看了笑话。”
“你先前对我们做的无理举动,我们可以不在乎,但是子泓的事情你必须给个交代!”
“就是,给个交代!”
“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万一是人类的阴谋怎么办!”
“打倒人类!消灭人类!”
这个说完,那个接话,一个个语气激动,触手乱飞。
等它们都叽喳叽喳结束,山白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不要拿劳苦功高来压我,没有任何一个是比族长的功劳要高的,你们寄生在族长的空间里,还这么猖狂。”
“什么叫做族长的空间?没有我们族群,哪来的族长?”
“呵——”山白都被气笑了,真是吃了饭就摔碗。
讲是讲不通的,也没必要和它们讲。
主动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山白照旧把它们圈起来,挂在议事厅的外面。
她的手指轻轻滑动,泡泡变得透明,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着这群愚蠢得只长岁数不长脑子的水母。
它们被关起来,气的到处乱撞,想要破开泡泡,只可惜,血脉压制。
就如山白说的那样,整个秘海都是她的领域。
她和祂不一样,道德绑架没有用。
****
有一句老话,虎毒不食子。
似乎爱子是万物的本能。
然而,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
有的人,有的水母只是喜欢弄权,享受压迫带来的成就感。
不止珍珠,不止琥珀。
穗禾和游翡也是一样的。
它们被长辈欺骗,拐卖到一个完全陌生又充满危险的地方,孤立无援。
老人贪生怕死,推出去一个年轻的孩子去卖命。
穗禾出发前应该是察觉了这一点,但她还是想要去外面看看,想寻找一条出路,同时也为自己准备了毒药作为后路。
再来说游翡。
一共就那么一道门,若是没有放水,游翡怎么可能自己就过去了。
无非是利益到位,有水母用游翡当作了人情。
妹妹没有卖掉,就再卖一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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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变数就是山白。
张生第一次在瞭望塔上见到山白,震惊不是假的,只不过震惊的是,事情出了变数。
他一边假意迎合,一边准备撤退。
实在是山白不按常理出牌,她也不试探,上来就步步紧逼,宣告身份,弄得张生措手不及。
柴镜铭的闺女没死也就罢了,结果还变成了海神的继承人?
太疯狂了。
柴镜铭安排张生这个角色,目的就是温水煮青蛙,为集团争取更多的时间去突破冥河水母与秘海的天然联系。
张生深知这一点。
这些年,他倒买倒卖,给长老们输送了不少利益,他断定山白知晓后不会放过他。
只是,晚了。
山白动手太快,从他踏入瞭望塔的那一刻起,就进入了死局。
当事情变得错综复杂,线索越来越乱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刀切,把水彻底搅浑,顺着漩涡,让事物都自动归位。
这也山白正在做的事情。
她要让冥河水母,从上到下,重新开始。
“外面观望的水母都躲起来了。”
江迟绕着外面转了一圈,把情况告诉山白。
“没关系,躲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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