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吻》秋水鸿

97、第 97 章

　　客车下了一个大下坡，走了没多远，接着又下了一个大下坡。客车里的乘客开始躁动了，坐得疲惫的，伸了个长长懒腰，打声哈欠。有的乘客已经站起来，开始取放在行李架上的行李。被乘客的说话声吵醒的女朋友，直了直身子，睁开眼睛，一脸迷惑地问我，“到了吗？”“嗯，马上到了！”

　　客车转过一道靠近山脚的弯，小城晚炊的烟，宛如云天底下灰黑色的黛，在晚霞的紫云与密密麻麻竖起的烟囱之间，飘荡着。灯火忽明忽暗，离离落落地点缀在那些低矮平房的窗口。平房上泛着黑色的苫草，顶着那些没有来得及消融的雪。小巷口的路灯已经开了，发出昏黄的光，它静静地站着，听着偶尔从巷子里传来的狗叫声。

　　入城路面上的雪，被来往的车辆碾压着，排气管流出的水又落到上面，变成了黑色的冰。客车的大灯扫过路面，三五下班的行人，穿着厚厚的棉衣，叉开着两只胳膊，在路上小心翼翼地走着。拉脚的三迪车，每走过一段路，就会像木偶一般，突然甩一下尾巴，它遇到了冰堎。

　　离开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从小城耀眼浓绿的盛夏，到现在看着萧瑟灰蒙的一片，是我的故乡了。都市的繁华仿佛与我的故乡无关，都市的高楼大厦也与我的故乡无关。当脚落在故乡的地上，我不清楚心里的滋味儿。这就是我当初拼了命，也想要逃离的地方。但我故乡就如沉睡的花，散发着呼唤我回来的气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