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城旅游指南［末世］》拾姚

27、玻璃珠

　　市长宅邸。

　　金发碧眼的俊美男人坐在沙发椅上，他面前的红茶正氤氲着水汽。

　　法兰尔彬彬有礼地微笑着：“弥斯，好久不见。”

　　弥斯慵懒地靠在法兰尔对面的沙发上，他瞥了一眼立于法兰尔身侧的双胞胎姐妹：“你果然把她们也带来了【这个世界线】。”

　　“因为正好有五个玻璃珠道具呢，我和我的两个助理，再加上你和小波尔。”法兰尔低笑道，“……命运的巧合总是很有趣，对吧？”

　　他似乎意有所指。

　　弥斯撩起了眼皮，恍若未闻。

　　法兰尔忍不住大笑起来：“弥斯，你果然很在意他！我和他们签约果然是对的！”

　　窝在弥斯身旁的小浣熊动了动毛绒绒的耳朵。

　　它用那张和“吐司”一模一样的脸问道：“欸？莫非你已经见过付辞了？”

　　“小波尔，很遗憾，我还没见过他。”法兰尔笑吟吟地继续道，“不过，那天他主动给我打了电话。”

　　法兰尔的声线华丽而优雅，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他的尾音染上了点点笑意。

　　“他确实很有趣，忙完了眼下的事，我打算亲自去拜访他。你知道的，市长总归是件苦差事，市政厅的那些家伙……”

　　弥斯突兀地打断了他，他饶有兴味地问：“你们在电话里聊什么了？”

　　“他问我为什么要在他房门前放那个玻璃珠道具。我说，这场命运般的邂逅其实是个礼物，是我送给老朋友弥斯的礼物，同时也是送给他的。”法兰尔卖了个关子，“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小波尔好奇地支起耳朵：“嗯？他说什么？”

　　“付辞回答我说，送礼物要讲究投其所好，他那里不是垃圾回收场哈哈哈哈哈……”

　　肆意的大笑声把法兰尔的胸膛震得微微作响，他弓起身子，笑个不停。

　　弥斯双手支起下颌，浑不在意地问：“还有呢？”

　　“唉，太遗憾了，弥斯。”法兰尔接过桃瑞丝递过来的丝巾，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没说几句，付辞就厌弃我了，他直接挂了电话，我邀请他做客的那句话还没说完呢。”

　　波尔：“……”

　　果然是不同世界线的同一个个体，很像是自家主人能干出的事情。

　　“真遗憾啊。”法兰尔从自己的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三枚玻璃珠，“这珠子是一次性道具，在带着我们来到这里后，它就失效了。”

　　“所以我想，说不定【本世界线】也会存在这种道具呢，你在大学城有找到过线索吗？”

　　弥斯似笑非笑地道：“大学城现在难道不是你的地盘？找道具这种事……还要来问我？”

　　法兰尔耸了耸肩：“别见怪，我是真的没找到道具，人多力量大嘛，况且，玻璃珠道具也不一定会在我们大学城。”

　　“牵一发而动全身，毕竟是不同的世界线，有些地方总是不一样的。【本世界线】的时空道具，可能是玻璃珠，可能是玻璃瓶，也可能是未经炼制的骨灰……可能和【上个世界线】一样，藏在大学城，也可能藏在东湾区，或者根本就不存在。”

　　“就像是叶塞尼娅一样。”法兰尔勾起唇，目光炯炯，“【本世界线】的导师居然还活着……多不可思议！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制造新的游戏魔方了！”

　　“唉，老实说，弥斯。自从把那个游戏魔方道具输给你后，我就没睡过一场安生觉。”法兰尔夸张而忧郁地叹息道。

　　“而现在，我终于又看到了希望。”法兰尔笑吟吟地偏过头，眼眸中的亢奋与疯狂宛如荒原中的野兽，令人毛骨悚然。

　　“筹码呢？”弥斯懒洋洋地向后依靠在沙发上，他闭目问道。

　　“不会让你吃亏的，老朋友。”法兰尔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既然【上个世界线】的奚宁区是你的地盘，那【本世界线】的奚宁区也理应如此。我会带上东湾区的精锐帮你对付导师的执法队的……我只要导师的骨灰。”

　　弥斯随意地点点头，又道：“……教团那边呢？你有什么进展吗？”

　　法兰尔的神色晦暗起来，他凝望着虚空，缓缓道：“没有，什么也没能找到。”

　　伊芙垂眸冷静地说：“请市长不必担心，我会派人继续调查的。”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她的眼神失焦，喃喃的自语弥散在午后的空气中。

　　“绝对不会让【茧】再次……”

　　傍晚。

　　公馆灯火通明。

　　导师又病倒了。

　　水曜坐在房门前，静静地听着厨娘们的谈话。

　　“……医师们束手无策……她躺在床铺上，脸色比纸还要苍白……”

　　“底下人懈怠……队长发了火……唉，伟大的导师……药物……”

　　公馆上下乱成一锅粥，水曜轻轻地摸了摸鹦鹉的脑袋，低声道：“去吧，是时候了。”

　　小鹦鹉黑豆似的眼睛眨了眨，它亲昵地啄了下水曜的手掌，然后展翅飞向了远方。

　　……

　　火曜正蒙着被子在屋里睡大觉。

　　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实验室熬了好几个大夜。

　　“嗯……涂涂？”

　　火曜被鹦鹉啄醒了，他困倦地翻了个身，打着哈气说：“别吵啦，我好困。”

　　然而今天的涂涂却格外执着，它在火曜身上跳来跳去，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

　　“月曜、月曜、月曜……”

　　火曜一下子就清醒了。

　　师姐月曜的失踪直到现在还是一桩疑案，自己的鹦鹉涂涂怎会一直哼唧着那个名字？

　　火曜坐起身：“月曜？你为什么……”

　　涂涂歪着小脑袋看他，它飞到门前，又停了下来，似乎在看火曜有没有跟上。

　　火曜明白了涂涂的意思，他心跳如鼓，匆匆换了件衣服便跟着涂涂出了门。

　　这是一条分外陌生的路。

　　火曜跟着涂涂在公馆里不断穿梭。

　　他先是来到了一楼大厅的东侧，在路过全身镜后，他跟着涂涂右转，然后是左转……

　　金色星辰散发着阵阵柔光，周身的一切突然变了一个样。

　　很明显，这是一个幻境，金色星辰道具帮助他驱散了虚妄。

　　面前是一扇古朴的黑门。

　　火曜的心砰砰直跳。

　　他在公馆里生活了十多年，居然一直没发现这个地方！

　　火曜又想起了涂涂反复嘀咕的“月曜”。

　　“月曜的失踪……要去看看吗？可是万一被人发现……”

　　火曜在心中反复纠结着，犹豫不定。

　　“反正现在大家都聚在导师那里，偷偷打开的话，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火曜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门上。

　　就看一眼，他忐忑地想，看一眼我就离开这里……

　　大门被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火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火曜瞳孔紧缩，他万分恐惧，牙齿打起颤来，最后双腿一软，直接扑倒在地面上。

　　“吱呀”一声响。

　　那扇黑门，被由内打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色星辰骤然掉落，它轻吻着地面，声音清脆悦耳。

　　明月高悬，公馆的夜依旧静谧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