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城旅游指南［末世］》拾姚

26、赞助商

　　一大早，白溯抱着五个快递盒子行走在公馆的走廊里。

　　曲星瀚：“诶？溯哥，你可算出屋了，昨天一整天都没看见你。”

　　白溯微笑：“嗯，昨天有点累了。”

　　“原来是这样。”曲星瀚纳闷地问，“你怎么这么多快递？”

　　“这些都是赞助商寄过来的。”白溯示意曲星瀚把最上面的快递拿走，“这个是益智零食，乔池不是说你们昨天认识了一个叫水曜的小朋友吗？把这个送给他吧。”

　　曲星瀚惊讶地接过盒子：“我们的名气已经大到这个地步了？人家寄了东西过来，一会儿开箱的时候是不是需要拍个视频啥的宣传一下？”

　　白溯简明地道：“不用，我已经宣传完了。”

　　曲星瀚感叹溯哥的高执行力，然后拿着快递盒子走远了。

　　白溯继续行进，在临近门口时，一双骨节修长的手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付辞帮他把房门打开，他瞥了一眼快递盒，随口道：“赞助商送的？”

　　“嗯。”

　　付辞好奇地问：“这么多试用装啊……你其实是在偷偷搞带货直播吧？”

　　虽然是问句，但付辞的语气笃定，显然对于自己的猜测极其自信。

　　白溯：“……”

　　被人三言两语猜中的白溯坦然承认道：“是，昨天几乎一整天都在带货。”

　　两人语气轻松地聊起了奚宁区的违禁话题，并开始深入讨论如何最大程度薅赞助商的羊毛。

　　聊着聊着，白溯突然目光一凝，他诧异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大衣？”

　　付辞简单地把事情描述了一下，然后说：“我打算找个懂行的炼器师给我看看，不然总感觉不安心。”

　　白溯把东西放在地板上，平静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白溯似乎很忌讳弥斯送来的东西，他谨慎地从付辞手中接过大衣，然后两人一起找到了执法队。

　　执法队支队长是个国字脸中年人，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炼器师的话……黄先生的专业能力是信得过的，我与他还是故友，现在就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白溯：“那麻烦你了，多谢。”

　　支队长笑了笑，语气温和：“怎么会，您二位是导师的客人，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支队长把两人引到了炼器师的居处，他这一路上待客十分妥帖，热情却又丝毫不显谄媚。

　　付辞饶有兴致地道：“冒昧地问一句，支队长，您是不是拥有自己的异能？”

　　在奚宁区，他见过太多对导师狂热崇拜的人，支队长虽然也是一副对导师万分拥护的样子，但在细微之处还是不够虔诚。

　　这人大概率不是信徒，而是那种被收编的异能者。

　　支队长愣住了，片刻后，他有些不自然地说：“是的，我是被收编的治愈系异能者。”

　　白溯安静地在旁边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有支队长这层关系，脾气暴躁的炼器师也不得不对他们装出了几分和颜悦色。

　　黄先生依依不舍地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语气中暗藏几分不耐：“客人们，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白溯拿出了纯黑色大衣：“这是我们前些日子淘到的道具，这次过来是想请你看看。”

　　“哦哦。”

　　炼器师胡乱地点点头，他把大衣放在工作台上，然后拿着专业仪器仔细查看起来。

　　“咦？”炼器师突然疑惑地嘟囔了句什么，紧接着他的表情就变了。

　　炼器师激动地上蹿下跳，他急吼吼地冲自己的学生喊道：“把三号工作台上的勘察镜拿过来！”

　　白溯和付辞对视一眼。

　　支队长有些尴尬，他小声地对炼器师说：“咳，老黄……”客人还在旁边呢。

　　炼器师充耳不闻，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急得上蹿下跳：“哎呀，怎么动作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利索啊！”

　　学生一路小跑把仪器送到了炼器师手中，炼器师小心翼翼地翻动着大衣，表情严肃不已。

　　过了一刻钟，炼器师放下了手中的仪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付辞问：“……这个大衣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出色的防御性道具。”

　　众人愣住了。

　　连支队长都讶然地看向了白溯和付辞。

　　炼器师笑容满面地看着面前的客人，态度恭敬而谦卑：“敢问您是在哪个旧物市场淘到的宝贝啊？”

　　白溯：“……”

　　他随口胡扯了一个，然后面不改色地问：“这件道具上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炼器师慷慨激昂地宣誓：“作为炼器师，我以我的职业道德发誓，这件道具是全新的！它被保管得非常完美！是真真正正的大师之作！”

　　末了，他又毫无底气地小声说：“这个，你们卖不卖啊？我愿意出高价收购。”

　　付辞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暂时不卖。”

　　炼器师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他热情洋溢地写了张纸条：“如果您有转卖的意愿，请随时联系我，绝对能开出让您满意的价格。”

　　告别了炼器师，付辞和白溯慢悠悠地往公馆走。

　　街边乌泱乌泱的人群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付辞好奇地问：“这是在干什么？”

　　支队长说：“东湾区的顶流明星千黎来咱们区参加活动了，今天是粉丝签售会的日子。”

　　东湾区的明星来奚宁区参加活动？还这么大的阵仗？

　　白溯语气委婉地问：“导师不是不太喜欢东湾区的那些娱乐公司吗？”

　　“确实是这样。”支队长笑着道，“不过，千黎不一样。无论是品德还是实力，他都完全配得上现在的地位，完全不是东湾区那些炒作的明星能比的……不仅是咱们区，他在其他区的风评也非常好。”

　　“原来是这样啊。”付辞点点头，下一秒又浑不在意地移开目光。

　　保镖们围成圈把大明星护在正中央，狂热的粉丝们激动不已，大声尖叫着应援。

　　“千黎！千黎！”

　　“哥哥看看我啊啊啊啊！”

　　千黎浅笑着朝粉丝们挥了挥手，顿时又引发了一阵兴奋激动的尖叫声。

　　现场的人群越聚越多，付辞他们逆着人潮前行，台上的千黎若有所感地偏过头。

　　墨镜下，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眸怔怔地追随着付辞的身影，一眨不眨。

　　他低声对着助理说了几句话。

　　没过多久，付辞他们就被人拦住了。

　　“抱歉，千黎那边想要见你们一面，请问现在方便吗？如果不行的话，也可以另约时间。”

　　女助理彬彬有礼地问。

　　白溯下意识看向了支队长，可对方也是一头雾水。

　　付辞若有所思地看了助理一会儿，然后微笑道：“……那就麻烦带个路？”

　　休息室。

　　付辞和白溯一踏入房间就看到了等候在一旁的千黎。

　　少年眉目昳丽，桃花眸流转间波光潋滟，鸦黑色的睫羽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自成一片风景。

　　看到他们进来了，千黎漂亮的眼瞳微微睁大了一些，他快步上前：“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千黎。”

　　他的尾音愉悦地上扬，似乎是有点紧张，千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道：“虽然有点冒昧，但，我其实是你们的粉丝。”

　　千黎虽然说着“你们“，但目光只停留在付辞一人身上。

　　他白皙的脸侧染上了微醺似的绯红，连尾音都颤抖起来：“可以要张签名吗？”

　　付辞：“？”

　　面前是一张类似于粉丝应援时用的那种明信片。

　　明信片中的付辞站在黑白两色的废墟中，俊美的少年沉静地凝视着远方，半张脸掩映在银灰色的冲锋衣里，黑色的工装裤干净利落。

　　总之，这是一张相当出色的饭圈应援画作。

　　付辞随意地瞥了几眼，然后毫无心理压力地从大明星手里接过了笔，三下两下落下了自己的签名。

　　“我很喜欢你们，有时间的话，我会追现场直播，要是实在抽不出时间，我就事后补回放……”千黎小心翼翼地收起明信片，然后又轻声道，“这是我的粉丝徽章。”

　　付辞低头一看手机屏幕，“千黎”的ID赫然位列第一，且与第二拉开了一段令人相当震惊的差距，是408直播间当之无愧的榜一大哥。

　　千黎还顺利地加上了付辞的好友。

　　“千黎，活动要开始了——”

　　经纪人敲了敲门催促道。

　　“啊，我知道了。”

　　千黎应了一声，他依依不舍地看着付辞：“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和你们同台参加活动。”

　　白溯面不改色地上前一步，挡在了付辞面前，微笑道：“当然，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合作一次。”

　　千黎垂下漂亮的桃花眸，他的声音似半融砂糖般粘腻喑哑：“嗯，那就一言为定。”

　　他告别后便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前方的经纪人还在絮絮地重复着注意事项：“一会儿上台要面带微笑，不可以收粉丝的礼物……”

　　“好了，知道了。”

　　千黎一改乖顺无辜的少年作态，直接出言打断了经纪人。

　　“好好好，祖宗您最大。”经纪人无奈地调侃了几句，他心知千黎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也索性没再唠叨。

　　千黎根本没注意经纪人又说了些什么，他神色晦暗，嘴角的弧度却越扬越大。

　　点点愉悦之色逐渐浸染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眸。

　　……

　　与此同时。

　　曲星瀚、乔池、吐司和水曜正在屋里玩麻将。

　　吐司：“三条！”

　　乔池：“三万哦。”

　　曲星瀚：“嘿嘿，白板！”

　　水曜左顾右盼，眼中难掩喜悦之色：“七番，我胡了。”

　　“手气真不错！”吐司在旁边羡慕得嗷嗷叫。

　　水曜微微一笑，他喂了吐司一口麻薯饼干：“承让了。”

　　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乔池把门一开，原来是木曜。

　　“水曜，你赶紧出来！我们……”

　　木曜堪堪止住了话语，似乎是吃了一惊，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吐司跳上了曲星瀚的肩膀，一人一熊居高临下，俯视着小土豆木曜，语气低沉：“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木曜：“……”

　　他僵硬地后退了几步，干笑道：“那、那个，是实验室那边有点事，左右也不是什么急事，下次再说吧！”

　　说罢，他便脚底抹油溜走了。

　　就算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木曜说的是假话。

　　但乔池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水曜一句：“他们要是找你的话，千万别单独和他们出去。”

　　……已经看到自己反击的样子了，还是会说出这样的话吗？水曜茫然地坐在原地，他慢半拍地回答道：“好。”

　　大家热热闹闹地玩到了深夜。

　　在和那三人一熊告别后，水曜独自坐在窗前凝望着朗朗夜空。

　　过了没多久，一只漂亮的鹦鹉飞了进来，它一边亲热地蹭着水曜的手指，一边不停地重复着主人的名字：“水曜，水曜……”

　　这正是火曜的鹦鹉——涂涂。

　　水曜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小鹦鹉的羽毛：“没有忘记路线吧？”

　　涂涂眨了眨黑豆似的圆眼睛：“一楼大厅东侧直行三百米，看到全身镜时右转……”

　　黑发柔软地搭在苍白的脸侧，水曜安静地听完了小鹦鹉的话。

　　空灵静谧的月色倒映在水曜的眼眸里，他久久地望着那轮残月，一动不动，活像一尊凝固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