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小姐穿到古代后》伏容夜

17、第 17 章

　　管事的听吩咐，迈步过来，伸出右手请她们二位离开，“二位，请吧。”

　　许阮卿无声轻笑，抓着图纸转身到温澈身边，手掌轻轻落在她的小臂，温柔婉转，责怪道：“你看，你惹大人生气了。”

　　温澈抬眸看向大小姐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眼，她神色柔和下来，侧身再次朝林碧澜拱手，“教坊丞，我失态了，抱歉。”

　　“她倒是听你的话。”
　　林碧澜这句话说的不知何意。

　　许阮卿放下手，拿起图纸自己低头看着，踱步到林碧澜跟前，缓缓说道：“林大人，你是个心有抱负之人，想必也不甘教坊司沦落至此，否则这教坊司的正堂也不会挂那么多的乐谱，您也想恢复教坊司往日之声誉吧。”

　　林碧澜抬头望向院落的竹子，起了微风，竹叶随风慢慢飘，“与你无关。”

　　“现在有关。”许阮卿转到林碧澜身边，再次把图纸拿给她看，“后日在兵部的比试，我敢和您保证，如若我做不到让教坊司再次名动都城，我可以无条件答应您一个条件，再者，如果我做不到让教坊司的姑娘全须全尾的还回来，我许阮卿愿意以命相赔，大人若是不信，我可以当场立下字据。”

　　以命相赔？这句话可不该由一个纨绔大小姐说出来，荒唐的仿佛是笑话。

　　林碧澜背过身子不看许阮卿，但却微微偏头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温澈，问她道：“如果许大小姐真的没有做到，以命相赔，你会让她死吗？”

　　“不会。”温澈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闪烁和犹豫，眼神也格外坚定。

　　林碧澜冷笑，这次说许阮卿，“大小姐可听到了，你的这个侍卫，可不会让你死，我该如何相信你的话？”

　　许阮卿没想到这人那么倔，走过来娇嗔的瞪她一眼，温澈颇为无奈的垂眸，面具下的眼睛不敢看大小姐。

　　许阮卿把图纸递给温澈，塞进她怀里，跟过去站在林碧澜身后，“大人，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教坊司一个机会。”

　　“好啊，那我也给她一个机会，如果你没做到，死了，那她会让你死吗？”
　　林碧澜这句话依旧是在问温澈。
　　这样的人，最不会说谎。

　　温澈轻轻握住图纸，不敢用力，看向林碧澜的背影，回答依旧和刚才一样，“不会，但我会杀掉兵部那些人，作为对教坊司的补偿，为了不连累教坊司，我会主动投案自首。”
　　自己已经没有保护好大小姐一次，绝对不能让她第二次死在自己面前。

　　“不行。”这次轮到许阮卿反对。
　　温澈绝对不可以死，自己已经害死了一次，绝对不能害死她第二次。

　　林碧澜冷哼，笑不达意，眼神波动不可察觉的泪光，“想不到许家大小姐祸害十几年，被世人辱骂的如此不堪，竟然还有人愿意为你去死，而你在都城霍闹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你在乎的生死，这世间的情道，真是让人看不懂。”

　　许阮卿对于温澈的事情，从来不开玩笑，不仅因为温澈是自己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也因为自己对她的亏欠，“林大人，我的事与她无关，她代表不了我的意见。”

　　温澈抬头刚想说什么，被许阮卿狠狠瞪了回去，这次不是娇嗔，是警告。
　　温澈不得已握拳，站停在原地。

　　“你们的情意不必在我这里展示。”林碧澜迈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准备跨过门槛都时候，她顿了下说：“跟我来吧。”

　　这是答应了？
　　许阮卿转身看向温澈，一下子笑得温和，“我们走吧。”
　　“嗯。”温澈乖乖点头。

　　两人跟着林碧澜挑选后日去兵部的姑娘，路上她说道：“自从朝廷妥协百姓开始，里坊开放，设八厢管理，宵禁被废止，教坊司和民间艺人相互合作、同台竞技，民官交好，本是一片大好光景，没想到不到十年的光景，教坊司便沦落为至此。朝廷有令，不许教坊司和民间百姓来往，只准为朝中官员服务，甚至还默许朝中官员买卖。这些事情，许大小姐平日里花天酒地的，想必很是清楚。”

　　这些许阮卿还真不了解，她所了解的宋朝，都是史书上写的，不是这个架空的大周，看来平日里还是要多看看书。

　　几人走出后院，转至教坊司内廷，林碧澜又说：“自从十年前开始，教坊司的人除了朝中官员安排去府中演奏，便再无她人指使，许大小姐怎么会突然想起我们？看许大小姐的态度，又不像是真的带姑娘去兵部卖弄风情。”

　　许阮卿回道：“方才在屋中，我身边这位姑娘告诉过您，是我觉得只有教坊司的姑娘才有达到我要求的水准。民间艺人虽然也有技艺高超，可采纳的，但去兵部演奏，我怕她们怯场。教坊司虽然沦落至此，但这里的姑娘都是常年在各大官员府中演奏，无论性情、气质，和民间艺人总归是有所不同。”

　　这句话倒是让林碧澜对许阮卿有所改观，无论身在何处，多么卑微，只要本心为善，就该受到尊重，她们教坊司虽然大部分都是身份卑贱之人，可骨子里并非卑贱。

　　林碧澜道：“我们教坊司虽然只对朝中官员演出，但每次挑选的时候，我只遵循两个原则，她们愿，或者是不愿。有的姑娘，在乎名节，不愿攀附权贵，所以宁肯没钱饿死，也不会去。有的姑娘不在乎名节，只在乎活着，愿意去，不管是成为那些官员外面存养的，还是府中小妾，活着不比死了强？所以许大小姐前来挑选人，我也只给你这两个选择，她们愿或者不愿，你无权挑选任何人。”

　　“可以。”许阮卿答应她。

　　几人到达教坊司姑娘们平时练习的地方，姑娘们看到林碧澜，纷纷起身行礼，“见过林大人。”

　　林碧澜步入进去，对各位姑娘说道：“这位是许家大小姐许阮卿，她托宫中之意，需挑选十人后日到兵部演出。五人为后行，五位为舞者，不知哪位姑娘愿意？”

　　“去兵部……这……”
　　“兵部这地方，去了不是要……”
　　“不去，兵部这地方不能去，它可不比平日里的大官，可怕的很。”
　　姑娘们议论着，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林碧澜歪头，对许阮卿说：“许大小姐可看到了，我家姑娘不愿意去。”

　　许阮卿之前不觉得许阮卿名声差有多难办，现在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这些姑娘怕是没有一个人能相信她。

　　温澈跟在身后站着，看到左边一位姑娘怀中的琵琶，她脑子一闪，突然想起什么，俯身到许阮卿耳边，低声和她耳语了几句。

　　许阮卿听的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倒不错。

　　许阮卿迈开步子走到那位抱着琵琶的姑娘跟前，轻声细语道：“姑娘，能否把你的琵琶借我一用？”

　　姑娘神情犹豫，抬眸看向林碧澜，等林碧澜点头，她才把琵琶琴递给许阮卿，“给。”

　　“谢谢姑娘。”许阮卿接过琵琶，右手拨动了一下琴弦，音色不错。

　　现代的琵琶多由钢绳和尼龙制作，古时候的琵琶琴弦是由蚕丝精做而成，工艺非常讲究，上面的漆色也丝毫不输现代。

　　许阮卿抱着琵琶坐在椅子上，抬头看温澈，温澈颔首，转身走到角落的战鼓前，拿起两侧的鼓槌，站在大鼓面前。

　　众人不理解的看向她们。

　　温澈握紧鼓槌举起来，右手先落下第一槌，停顿片刻，左手再落下一槌，之后槌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有节奏的敲打，没一声都仿若敲在众人的心上。

　　林碧澜轻轻皱眉，她们怎么会……

　　等温澈敲到鼓点后，琵琶声起，许阮卿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扣人心弦的琵琶声加上震撼人心的鼓声，两者交汇在一起，整个教坊司里一时间里热血四起，听的人情绪激昂，似乎在一场充满硝烟的战场上，与敌人厮杀搏斗。

　　管事的满脸不可思的走过来，耳边响起的阵阵鼓声和弦声，她摇摇头，不敢相信感叹道：“这是……《兰陵王入阵曲》。”

　　“不，是再次改编过的。”林碧澜眼中是无法掩饰的诧异。

　　隋朝时期，《兰陵王入阵曲》是朝廷盛宴压轴大作，到了唐朝，又出现了《秦王破阵乐》，两者皆为唐朝名曲，但李世民为了压制《兰陵王入阵曲》，对其重新改编，去掉了曲中勇武的部分，改成了女子的柔情，因此后来跳此曲的都是戴面具的女子。

　　之后到武后时期，又对《兰陵王入阵曲》进行了改编，加入了唱腔，但随着武后驾崩，此曲因为多次改编，已经不是最初的乐谱，也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没想到今日她们演奏的《兰陵王入阵曲》，竟然如此让人震撼。

　　两人配合默契，鼓乐相连，听的在场人无不慷慨激昂，心潮澎湃。

　　弹到高/潮部分，战鼓声小，琵琶声起，快速流转，抑扬顿挫，到了后半部分，琴声小，战鼓起，每一声都像冲锋的号角，直到最后一声战鼓落槌，整个院落里安静无声，所有人久久不能平静，心中涌起一腔热血。

　　许久没弹过，差点忘记了。
　　许阮卿缓缓起身，把怀中的琵琶抱给那位姑娘，说道：“多谢。”
　　“不，不客气。”姑娘还处于震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