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小姐穿到古代后》伏容夜

16、第 16 章

　　马车停在教坊司门口，许阮卿没有立刻下车，她掀开帷幔看向不远处的教坊司，灯红酒绿，门牌高挂，男女进入不限。

　　教坊司始建于唐代，本用于古代宫廷演奏，多是有才有艺之人，后来官员把有罪之人的家眷卖至这里，慢慢的，这教坊司的风气就变了，只要愿意花银子，几乎跟青楼差不多，不过大周历史记载，上任皇帝格外喜爱教坊司，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踏入，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落魄？

　　说起这青楼，还是春秋战国时期齐国丞相管仲建立的，目的是为了没有结婚的单身男子服务，真是想的挺好。

　　许阮卿放下帷幔，坐着安静细想，她虽然要用教坊司的人，可是也得想想怎么用才行，不能说随便拉上去一个跳跳舞舞、唱唱歌，表演一下就走人了，毕竟这里的教坊司和她知道的有所出入，要是贸然拉到兵部，说不定还以为是……

　　许阮卿可不想害了这些姑娘们。

　　温澈在来的路上听说了大小姐的计划，不得不说，很有想法和执行力，大小姐在现代除了是老师之外，还是许氏集团董事长，若不是她双亲意外双亡，也不会早早的接手公司，被迫长大，所以有时候大小姐经常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喝酒买醉麻痹自己。

　　“上次给你的面具在吗？”许阮卿抬头问温澈。
　　“在。”温澈拿了出来，那个小猫咪面具。
　　上次在天道武馆门口用过之后，温澈一直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戴上，跟我进去。”
　　“好。”温澈把面具戴好。

　　许阮卿在进教坊司之前，她突然站停，慢慢转身看向自己的丫鬟听荷，有意说道：“听荷，你不用跟我进去，在马车前等着我就好。”

　　听荷抬头看了看教坊司里面，里边莺莺燕燕的乱成一团，风气着实是不好，她收回目光看向大小姐，护主说：“大小姐，要不我还是给您一起进去吧，这里边……”

　　“不用。”许阮卿冷声拒绝，拉了拉温澈的袖子，“有温姑娘跟在我身边就好，她会武功，就算出了事也会护着我。你要是进去出点事，万一我们没注意到就不好办了。”

　　“……好吧。”听荷退后了一步。
　　她正好不愿意进这种下贱的地方。

　　许阮卿嗯了声带温澈进去，刚跨进门槛，便有小厮迎着她们进去，一路领到正堂，花香扑鼻，粉墨黛妆，宋朝时期的教坊司就算再怎么身份卑贱，也没到这种地步。

　　教坊司一个管事的坐在前厅，红绿衣裳，头戴簪花，看年纪约莫四十五岁，旁边立着一位模样清秀的姑娘。

　　管事的她们两个是来找乐子的，呦呵一声，仔仔细细打量了许阮卿和温澈，笑道：“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姑娘来我们教坊司，还一个是omega，一个是alpha，怎么两位是在家里玩的不痛快，来我们教坊司找乐子了？咱们教坊司啊，什么都有。”

　　这话温澈听着，歪头看向大小姐，她没有什么反应。

　　许阮卿转头四处看了看，这教坊司的墙上竟然还挂着诸多古琴名画，还有一些传世乐谱，想来是有心之人还并未放弃此处，她客气道：“我们不是来乐子的，是来找人的，不知道教坊丞在不在？”

　　“找我们家大人的？”管事的看许阮卿的眼神变了，看这姑娘的穿着打扮似乎并非寻常人家，倒像是个富贵人家姑娘。

　　管事的也是很会看眼色，从椅子上站起来，态度好了许多：“姑娘，我们家大人不在，您要是见她，得去她府中。”

　　“不知可否请一下？”许阮卿说。

　　管事的听这姑娘口气挺大，好像是奔着找事来的，不过她们教坊司也不是怕事的，上头多少达官贵族撑着呢，于是说道：“姑娘，我只是教坊司一个笙管令，没多大权力去叫教坊丞，要不您说个名头，我好拿着去试一试？”

　　许阮卿道：“我的名头说出来没什么用，关键是宫里头让我来办事的，您看，我今天真得见到教坊丞。”
　　这句话许阮卿特意说的很小声，管事的听明白了。

　　难怪这姑娘进门直接说要见大人，既然是宫里的事情，她也不拦着，抬手拍了一下脑袋，故作恍惚道：“哎呦，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了，大人今天早上来了，现在就在后院，我带您去。”

　　“多谢。”许阮卿颔首示意。
　　“请。”管事的带她进去。

　　三人从正屋一直走到后院，教坊司不愧是宫廷乐库，就算沦落至此，教坊里各处院落整齐有序，大曲部、法曲部、龟兹部和鼓笛部四部皆有艺人在练习曲目，琵琶声优雅动听，缓缓道来，除了前厅看起来像青楼，进了内院却安静了许多，简直像两个世界。

　　温澈似乎也看到了这里的不同，俯身过来在许阮卿耳边说了两句话，许阮卿点了点头。

　　等走到教坊司后院的一处荷花塘前，还没看到人，便听到一曲极为悠扬动听，仿若泛舟湖上的宋朝名曲，许阮卿曾经学过此曲，名叫《春夜湖上水袅袅》,宋朝著名的古筝曲。

　　三人慢慢越过荷花池，看到凉亭下坐着一位身着墨蓝色对衬白领衣襟中年女子，凉亭前坐着几位年轻女子，似乎是正在学习。

　　管事的和许阮卿说：“这位就是我们教坊司的教坊丞，林碧澜林大人。”

　　“林碧澜，好名字，昔年高接李膺欢，日泛仙舟醉碧澜。”许阮卿轻声说着。

　　管事听到她口中念念有词的诗句，心中被惊叹，连看许阮卿的眼神都尊敬了许多，“姑娘还真是博学多才，我们家林大人的名字，正是取自这昔年高接李膺欢，日泛仙舟醉碧澜。”

　　许阮卿看了看管事的，又把目光放在亭子那人身上。

　　这首诗出自唐诗人张继的《重经巴丘》，这句原指沉醉在碧水荡漾泛舟的美景中，至于整首诗，在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往事不可追忆，但这个意思用在这位教坊丞的身上，似乎不太合适，毕竟这位教坊丞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如此随意的人。

　　一曲《春夜湖上水袅袅》结束，林碧澜双手慢慢抚平古筝，对面前的学生们说道：“此曲并不难，好好练习。”

　　“是，大人。”女孩们纷纷颔首。

　　管事等乐声停下后，才步入凉亭，走到林碧澜身边，弯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林碧澜抬眸看向许阮卿和温澈。
　　两人颔首笑着示意。

　　过了会儿，林碧澜抱起古筝离开了凉亭，管事的重新走到两人身边说：“两位，跟我来吧，大人说这里不是谈事的地。”

　　“嗯。”许阮卿和温澈跟着过去。

　　从荷花池绕过去，走到内院的住宅处，这里应当是距离四大部门比较远，乐曲声小了许多，更为安静清幽，院落里种了很多竹子，如今春季来临，开的颇为繁盛。

　　管事的把她们带到屋子里，林碧澜也放好古筝出来，抬眸打量了一眼，弯腰落座在主位，柔声说道：“许家大小姐闲着没事，来我们教坊司作甚？”

　　她认识我？

　　管事的没想到大人竟然认识这位姑娘，凑在一旁小声说：“大人，这两位姑娘来的时候没报姓名，只是说宫里面来的。”

　　林碧澜缓缓抬手，左手抚柚，右手提起茶壶，在瓷杯里慢慢倒出一杯清水：“之前宫中举办宴会，教坊司的人前去演奏，我曾远远的看过许大小姐一样，虽然之前的样貌不如现在入眼好看，但人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如今在这都城里，能被叫一声许大小姐的，又能在宫里见到的，那就只有，“你是许家大小姐，许阮卿？”
　　管事的这才反应过来。

　　“正是。”许阮卿弯腰朝林碧澜行礼，“见过林大人。”

　　林碧澜上手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没抬头，慢悠悠的说：“想不到都城里传闻目中无人的许大小姐，竟然如此客气端正，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许阮卿直起腰身抿唇，怎么教坊司的人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林碧澜喝完水，润过喉咙，把茶杯放在桌面上，这才看了许阮卿，“许大小姐的身份，我们教坊司得罪不起，您还是说说，今日前来有什么事情吧。”

　　既然对方开门见山，许阮卿也不弯弯绕绕，从袖中拿出一张和给兵部一模一样的图纸，她走上前，把图纸摊开给林碧澜说：“大人，后天我和天道武馆在兵部跑马练兵场比试的事情，您可知晓？”

　　“知晓。”林碧澜说。
　　这事儿已经闹的满城皆知，恐怕连小孩子都知道。

　　许阮卿把桌面的图纸转了个方向，正面朝向林碧澜，指着中间的擂台说：“这个擂台，就是我和天道武馆比试的地方，这场比试不是私人的，而是对外公开，到时候全都城的百姓都会来看，我希望您能给我挑选十位姑娘，五位舞蹈跳的好的，五位能吹啦弹奏的。”

　　“许大小姐这是何意？”林碧澜站起身，迈步往前走，说话的语气突然重了许多，“虽然教坊司沦落至今，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但是公然让我们教坊司的人去兵部演奏，许大小姐，你这不是在打我们教坊司的脸，而是在侮辱我们教坊司。”

　　“林大人误会了。”温澈站出来帮忙解释，“大小姐不是那个意思，她很尊敬教坊司的各位姑娘，之所以想请教坊司的姑娘前去兵部演奏，是大小姐觉得整个都城里，只有教坊司的姑娘们有个水准和能力。”

　　“但那是兵部！”林碧澜怒声说。
　　教坊司已经沦为现在这样，莫不是还要贴脸去兵部，讨好那些人不成。
　　教坊司的姑娘拉不下这个脸。

　　温澈连忙拱手：“是，那里的确是兵部，但请林大人放心，教坊司的姑娘去演奏，我们会安排马车全程亲自接送，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而且大小姐让各位姑娘去兵部，也是为了卖弄风骚，还望大人不要误会。”

　　“送客。”林碧澜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