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收割秘境经营宗门》骑流

22、经营宗门怎地如此昂贵？

　　曦光邑的西城门紧挨着济心宗的登宗阶，常有宗门管事下山采买，筑基修士出门历练，练气弟子溜进城闲逛。因此，西城区是繁华区域，做大生意，卖高端货。

　　燕听云几人从曦光邑东城门进入，跟随柳白横越整个曦光邑，去西城区，到了西城中心也不停步，直奔到济心宗宗门口。

　　济心宗虽不属于七联，却也是洞天数得上的宗门，其丹、法二道小有名气，宗内制作的理气丹畅销六洲。是以，济心宗能打又有钱，宗门建得煌煌赫赫。

　　燕听云第一次真正见到宗门——东洲是蓬莱的天下，洲内自然没有其他宗门山头，而蓬莱远在东极群岛，与涂山镇完全两个方向，她还没机会去过。

　　从前她对仙宗的想象是蓝星的修真院，或者蓝星灵气复苏之前的大学：一片地，两处湖，无数建筑堆叠。

　　但洞天的宗门，与她所想全然不同，是真有“灵气”、“道意”、“法光”这类缥缈事物存在，氤氲四周，霞光熠熠，仿佛蜃气楼。正因如此，隐绰的楼阁台榭显得悠远，碧瓦长阶也被衬得气韵绵长。

　　逍遥宗也要建成这样，燕听云的念头冒出来，就再摁不回去。

　　柳白并不带几人往济心宗内去，而是自宗门外石碑右折入长街，一列高大建筑出现在几人面前。

　　他指着左起第二家铺楼，道：“就是这里，你们进去吧。”

　　说罢，他拧头便走，也不走远，在那列建筑之间找个狭窄甬道，一坐一缩，不再动弹。

　　这栋铺楼名撷珍轩，台沿儿高，门脸儿高，进出修士修为高，门口迎来送往的小厮的眉角儿也高。

　　温介动作极轻地扯燕听云衣角：“这店看起来好贵，我们能进去么？”

　　他在市井长大，从未进过如此富贵的店面，颇有些犯怵。

　　春萋萋也迟疑：“买不起吧？”

　　张鹤回没说话，但背脊硬挺得像要赴刑场。

　　只有出身蓝星，见惯高楼大厦的燕听云与宗门少爷乌摇光见怪不怪。

　　“不怕，我们是有灵石的！”燕听云说罢，绕到春萋萋、温介与张鹤回背后，两臂张开，一笼一推，赶鸽子一般，几人就被赶进了门。

　　乌摇光进门便张口：“护山大阵、矿脉、异火寒潭有没有，拿出来我们挑挑。还有玉石瓦木之类建屋材料也摆上来。”

　　一句话惊得店内修士纷纷侧目，本在招呼其他客人的跑堂被乌摇光唬住，以为要有大单，忙请掌柜下楼。

　　掌柜听完乌摇光要求，也略有些激动，这单若成，白霜城的大掌柜一职八成能落定他头上。他强作镇定，先吩咐跑堂沏茶上点心，又邀众人上楼详谈。

　　一共七层的高楼，越往上走顾客越少，他们在第六层停下时，只剩下掌柜与燕听云五人。

　　掌柜笑道：“各式护山大阵都在这一层，客人先挑选着。其余建材在三层，异火和寒潭都存在顶层，客人不必动，我一会着小厮将样品送来。至于矿脉，小店名下的灵山中，有两座山头下有火系灵矿，如果客人有兴趣，我可以联系大掌柜，让她与你们商讨灵山的购买事宜。”

　　撷珍轩掌柜活了一百六十二年，移造矿脉之事只在老掌柜讲古时听过一回：八万年前，灵镜山问陶仙尊与东黄仙尊在飞升前为灵镜山移植了一条罕见的水系灵矿带，当时灵镜山内所有大乘以上修士都出山协助，还借助了空间地震之势，才堪堪成功。

　　这之后再无人复刻。

　　因此，他听得燕听云几人要买矿脉，自动转化成他们要买灵山，毕竟这么多年再没人挪动过矿脉啊。

　　掌柜交代完，先行出门安排，留燕听云几人挑阵法盘。

　　六层是护山阵专属层，从专精防御的阵法到攻守兼备的护山阵俱全，小众一点的监视、探测也有几样。

　　燕听云与乌摇光信步去看各式护山大阵的阵盘，另三人亦步亦趋跟随。

　　唔，这地煞阵能防御二十个金丹法修同时出击，有点儿少？隔壁金锣谷都有二十八个金丹。

　　价格……多少？！

　　燕听云几乎以为自己眼花，怎地要八十万上品灵石？

　　她卖空间芥子一年也不过赚五万上品灵，一个护山大阵要十倍还多？他们五个人的钱袋加起来也不一定凑得出。

　　燕听云心中咯噔一下，终于意识到她高估了自己的积蓄，低估了洞天的物价。燕听云的脚步也迟疑起来，慢慢落到温介几人身边，五人中只剩乌摇光挑得快乐。

　　掌柜领了数十个长身修士进来，每人手中一个灵光球，腰间一条储物袋，在几人跟前站定，依次排开。他向光球注入灵气，几人被莹光笼罩，仿佛置身灵火与寒潭旁边，真切地看到所有细节。

　　掌柜自第一个开始介绍：“赤石间火，一百四十万上品灵石；滚地火，一百六十万上品灵石；雾泠泉，三百万上品灵石……空间空间芥子中是实物，选定货品后便可以查看，客人想要哪几种？”

　　·

　　几人从撷珍轩中逃出来，各自抚胸口压惊。

　　乌摇光喃喃道：“原来我们这么贫穷么？”

　　燕听云心中附和，方才撷珍轩掌柜听闻他们的预算之后的龟裂表情，她想想都要脚趾扣地。

　　谁知道她手握五万上品灵石却连条登宗阶都修不到顶！

　　经营宗门怎地如此昂贵？

　　隔壁小巷的假寐的柳白袖口微动，他睁眼。新收的小徒弟放开他的衣袖，指向从撷珍轩出来，竖在大街上怀疑人生的燕听云一行。

　　柳白露出过来人的疲惫笑容，他早料定如此结果。他看着游魂一般的燕听云，心道早日转行吧姑娘，做甚不好，非要经营宗门？

　　感叹过后，他拍拍灰袍，换上生意人的面孔，径直过去：生意来了。

　　“燕宗主，我有一地，可以买到修整山头的便宜材料，要去吗？”

　　燕听云呆滞。

　　“可以赊账，等宗门走起来再还。”

　　燕听云眼神一亮。

　　五人跟着柳白离开繁丽的西城，进入陈旧的北城，七拐八绕，站在黑市门口。

　　柳白问：“进吗？”

　　众人齐声：“进！”

　　曦光邑的空间波动频繁处在北城的枯木岭，黑市也就设在这里。

　　城市内部的山丘，注定不会很高，不过百丈，但占地面积颇大，几乎占据一半北城区域，缓坡上密密匝匝长了桦木，这些桦木曾活过上万年，根深枝茂，直冲云霄。

　　这桦木原本有灵，但终究抵不过数万年的空间震荡，接连死去。

　　但桦木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它们的根须与枝干蔓延交错，蔽日遮天，刺破无数空间节点，即便末梢震荡剧烈，也能保证桦木主干所在空间的相对稳定。

　　如今桦木变枯木，但其枝手根须犹在，这给了修士极大方便。

　　进出黑市的修士不仅能凭借空间震荡与桦木的枯枝遮掩痕迹，更能免去性命之忧——震荡剧烈时，修士只要攀住桦木的枝干根须，就能避免被甩入另个空间的命运。

　　上次去酸杏城的黑市，燕听云以卖家身份进去，同行的温介与萋萋也是半吊子，三人没有真正深入。这次有柳白带路，燕听云着实大开眼界，也着实后心泛凉。

　　真正的鱼龙混杂，买货、买｜春或买命，只要有钱，都办得到。相邻的两棵枯木，这边在卖秘境奇珍，那头在卖修士遗物。她甚至还看到有修士被圈禁在半米见方的狗笼里，赤条条一具，眼神灰败，无法动弹。

　　柳白厌恶地瞟一眼卖家，捂着俩小孩儿眼睛，带他们走另一条小径。

　　几人在枯木岭深处停步。

　　在这里，阳光几乎照不进来，照明全靠枝桠上的灵灯，来往修士都有默契，若见到灵气即将耗尽，将自发去补充。只是修士灵根不同，补充的灵气也就不同，几种颜色混杂，更显得鬼气森森。

　　这里开始，商铺便不再是地摊，而是依树而建的矮屋。

　　柳白敲开一座门口栽芭蕉的，问开门的小厮：“宗门建材还有没？”

　　小厮一见是他就翻白眼，俩人嘀咕几句，才让开门请燕听云几人进去。

　　里面有个自称管事的男修，柳白介绍两方人马认识，两边寒暄完毕后，他摊开手掌，毫不避讳地两头要钱。

　　燕听云无语至极，只是还没来得及与他掰扯之前灵珠，就见一位气场颇强的女修从矮屋内间出来。

　　柳白看到女修，灵珠也不要了，将两个小孩一手一个夹在腋下就溜，只留下一句：“玉玉，拉客人的灵石记得给我抵账。还有，我在小一那新订了寒铁，不要拖发货，阿宛的刀得补了。”

　　王玉一出来就吃一肚子气，她长眉倒竖，骂骂咧咧道：“老娘叫王玉！柳老三你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好好的法修不做，经营宗门？聚一帮子人搞你那破山头，还不如都去济心宗打工，至少刀破了不用赊账去修！”

　　王玉数落柳白生平事迹，骂了整整两刻钟才停嘴。

　　她骂到“经营宗门两年欠债三十万灵石”，小厮进内间，沏茶声音传来；骂到“光秃秃宗门鸟都不拉屎”，小厮已经端着热茶在旁边等候。等王玉骂完最后一句“给老娘还钱”，小厮将正好入口的灵茶递到她嘴边。

　　王玉润一口，面色终于平和，微笑着转向几人，问：“你们想买什么？”

　　小厮抢答：“宗门建材。”

　　王玉的眼神危险起来。

　　·

　　“滚！五万灵石扔进去连个响儿都没有，还敢建宗门。都来这赊账，老娘当一次冤大头就行了，到底是你们建宗门还是我王玉建宗门！”

　　五人灰头土脸地被赶出来。

　　燕听云还想争取：“玉玉，真的只要半年，等逍遥宗生意做起来，我优先还你钱，多还一成！”

　　回应她的是王玉的厚底长毛靴子。

　　几人颓靡地晃出黑市，随意找了个角落窝作一团，望着远处衣着光鲜的修士，叹气。

　　怎么经营宗门不过第一天，就弄得像个乞丐。

　　燕听云下定决心：“我有一地，可以零元购建设宗门的材料，要去吗？”

　　她猛击一颗空间节点，拉开一条缝隙，滚烫的风卷起燕听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