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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花陇阁探案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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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杜沐,早与晚笙定了终身,前日去迎娶她时,才发现她已被人杀害,还请大老爷惩治真正的杀人凶手,还晚笙一个公道!”
李光明一听是此事,立刻摇头作罢。“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她是被人下毒毁容之后自杀的,下毒之人已经关进了大牢,若是没有别的事就散了吧。”李光明说要起身就要离开。
“且慢,这个案子我定会查到底,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杜沐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显得分外执着,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威胁。“我既然是当今圣上亲笔御封的状元,也定能把状给告到圣上面前去!”杜沐看了看门外围着看热闹的百姓,“况且,此事早已在大街小巷传遍了,人言可畏,大老爷身为父母官,若是不能秉公处理,难免会有百姓质疑大老爷有所偏私。晚笙之死必有蹊跷,还请大老爷严查!”
望京城,顾名思义此城离京城不远,可以遥遥相望。此地距离京城定都,不过几个时辰的脚程。若是这位状元郎铁了心要告御状,乘马疾行,在天黑之前定能将状纸呈递御前。
李光明思笃许久,看在他状元的面子上,想着万一以后有机会同朝为官也不好得罪。这才态度缓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看看你,堂堂新科状元,原本前途无量,却与一舞妓纠缠不清,传出去定会影响你的名声,恐怕是于仕途无益,你又何苦如此执着呢?”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在乎这个!前程?哼,什么狗屁东西。”杜沐冷笑一声,“或许曾经我还想过谋个一官半职,好给我的心上人一个安稳的生活。可如今我的心上人已经亡故了,于我而言,前途官职又挣给谁看?”
李光明见他如此豁的出去,连官职都不看在眼里,想来是铁了心要查到底了。只好打着官腔道:“那……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晚笙是被冤死的?你若是拿不出证据……”
“有,我有证据!”
“呈上来。”
“不是物证,而是……”杜沐眯起了眼睛,阴森森的说道:“晚笙昨晚托梦给我,说她是被人勒死再伪装成自杀的,还告诉了我凶手是谁。她还说了,若是她的冤情不能大白,她还会去找害她性命的人索命!她会缠着那个人,吸尽那人的阳气,直到真相大白,或那人突发恶疾横死,她才肯罢休。”
“这……”李光明摸了摸手上新得的碧玉扳指,犹豫再三。“照你这么说,晚笙只托梦给了你一人,你又如何能断定真假呢?”
“这是我与晚笙的定情信物,她可通过此物与我梦中通灵。”杜沐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支桃木簪子。他家境贫寒,送不起金银玉器,就亲手削了只簪子赠予晚笙当作定情信物。
“若是大老爷不信,我可借助此物,让晚笙今晚就入你的梦,她定会与你祥说个中缘由。届时,大老爷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不必了,这,还是不必了。”李光明吓出了一头冷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杜沐见他吓成这样,觉得讽刺极了。桃木本就是辟邪的,又何来通灵一说,果然鬼神之说最能震慑这些贪生怕死的庸俗之辈。
李光明故作镇定道:“你乃堂堂新科状元又怎会说慌诓骗于我呢,状元郎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你且说说凶手是谁?”
“就是王员外的夫人。”杜沐条理清晰的分析道:“王夫人见王员外痴迷于晚笙,出于妒忌,买凶杀害了晚笙,再伪装成为自杀。至于中毒一事,恐怕也是出于妒忌,不过灵秀下的毒只是毁容并不致命,本意是不想让晚笙夺得花魁而已,却阴差阳错成了替罪羊。不过,她既然存了害人的心思,也是她该得的报应!”
顾小二听了暗暗点头赞许,这和自己推断的差不多,只是还没来得及承报上去。“不愧是状元,果然聪明,单凭一些道听途说的线索就立刻就推断出了真凶是谁以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我也是经过昨夜闹鬼一事,才知道是王夫人买凶杀人,他又是从何得知?昨日除了我和莫行之,没有别人。除非!除非那个长舌女鬼就是他扮的!”如此一想,顾小二看杜沐的眼神由赞许变成了震惊再到愕然。
李光明本意是不想得罪王员外的,可当着门外越聚越多的百姓的面,又不能徇私。只好差人把王夫人以及其侍女英儿传了上来。
经过昨夜闹鬼的事,又被捆了在柴房里关了一夜,英儿的胆子早就被吓破了,她哆哆嗦嗦的跪着,不等审问就全说了出来。“大老爷,我招了,我全招了,就是夫人害得。夫人让我帮她找了个杀手,把晚笙姑娘给活活勒死,再伪装成上吊。是夫人,都是夫人的主意,我也是被逼的,我只是个下人,主子让我做什么我只能照做,不是我,与我无关,还望大老爷从轻处罚。”
王夫人见状也不管这里是公堂,直接扇了她一巴掌,“呸,英儿,我平日里可是待你可不薄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平日里夫人对我动辄打骂,出了事还想用我的命来替你挡罪,还好意思说待我不薄。”王夫人见她竟敢还口,又提高了嗓子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丫头,好啊你,平日里你跟老爷勾勾搭搭的,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现在连我都敢顶撞了!”
“我勾搭老爷,哼!也就夫人你把老爷当块宝吧,别人未必看得上。夫人,你明知道老爷是个什么德行,你是怕他把外面的妓子带回家,才把我献出去,你当真以为我愿意?你不知道我每次对着他那丑陋的嘴脸,有多恶心。”英儿见横竖躲不过了,大不了就是个死,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说完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借着这么多年来遭受的委屈,就和王夫人扭打在一起。
“别打了!都住手。”杜沐没耐心看她们在这里狗咬狗,他恨极了,红着眼睛瞪着王夫人,似是要吃人一般,“晚笙和你无怨无仇,你又为何要害她的性命?”
王夫人捋了捋被扯乱的头发,狂笑一声,“对,是我害的怎么样。就晚笙那个狐媚子模样,一天到晚的到处勾搭男人,勾的男人们都抛妻弃子不愿意回家。像她们这种风尘女子,就该死。我杀了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哈哈哈哈哈,我可是做了一桩好事啊!”
“你闭嘴,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不许你这么说阿晚!”杜沐说着攥紧了拳头,浑身都在颤抖。
“我偏要说,晚笙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货。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不然你说说看,我家老爷怎么不看上别人,偏偏找上了她?还不是她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贪图富贵,刻意接近我家老爷!”
“闭嘴!”杜沐见王夫人非但没有悔过之心,反而出言诋毁晚笙。气的几乎丧失了理智,他一抬手,就要掐住她的脖颈。顾小二见势不妙,冲了过来紧紧按住杜沐的双手,低声耳语道:“你别冲动,她杀了人自有律法惩治她。若是你此刻伤了她,你也难逃罪责。”
杜沐此刻正怒火中烧,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咬牙切齿的挣扎着低吼道:“放开,我要她死,我要她即刻就死在我面前!你放开,让我杀了她!就是豁出去这条命,我也要她死,去死!”
“冷静一点,你先冷静!你听我说,我保证她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杜沐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此刻怒不可遏,力气也出乎寻常的大,顾小二快要按不住他。“孟圆,愣着干什么,来帮忙啊。”孟玉安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起帮忙制住了杜沐。
“那晚笙的性命呢!她凭白遭此劫难,她的命我又该向谁去要?谁能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就差一点,我应该早点来娶她的!就差一点,我就来得及……就差一点!”杜沐嘶吼着,挣扎着,已泣不成声。
“得罪了,我是为你好。”顾小二和孟玉安合力把他的双手背后捆住,孟玉安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绳子的结给打上,累的气喘吁吁,顺口吐槽了句:“这状元是个读书人吗?怎么手劲这么大!”
顾小二不禁后怕,若是杜沐因为冲动,在公堂上就把人给活活掐死,那他的后半辈子就真的完了。杜沐本就是个可怜的人,突遭变故失去了心爱的人本是无妄之灾,若是再因为冲动伤人而毁了他自己的前程,那就太令人惋惜了。
“老爷,老爷你来了。”王夫人看见王员外来了,十分讨好的看着他。可王员外见了王夫人就像看见了瘟神一样避而远之,却客气的给李光明行了个礼。“此乃我家夫人,闹成这样真是有失体统。”
王夫人见他对自己依旧不闻不问的样子,心灰意冷的苦笑一阵。“老爷,当初你迎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的,此生只爱我一个,只对我一个人好!哈哈哈哈哈,可现在呢?你处处眠花宿柳,整日整日的不回家,连驽儿的拜师宴这样的大日子都缺席。老爷,你嫌我年老色衰,你对我不管不问也就算了,驽儿他是你的嫡长子啊,你怎么也能不管不顾!那日,我派了下人找了一遍又一遍,都不见你的人。收到密信说你在花陇阁楼里吃酒,就是那个叫晚笙的作陪。那时候我就觉得晚笙该死,不,不光是她,那些风尘女子全都该死!都是因为她们你才不回家,你才不愿意看我一眼!”
王员外对她厌恶至极,“我不回家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妒妇,整日疑神疑鬼的犯疯病。我那些通房全被你打发出府。我纳几个妾怎么了?再说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好啊你,你现在不是那个连铺面都租不起的货郎了。你的本来面目就暴露出来了,你能有今天,全靠我娘家人出钱出力对你生意上的扶持。你现在有权有势了,就弃厌我了,想要一脚把我踹开,好自己和别的女人快活去,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王员外呵斥道:“你闭嘴,哪有你这样在外人面前揭短的,真是不可理喻。”王员外本就不愿意提及曾经困顿的日子,被她这么说面上有些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