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外》路有林荫

3、耀眼的她

　　洛青栀翘课了。

　　看着一整个下午都空荡荡的座位，苏晨希不太开心的撇撇嘴。至于吗，她不就是想关心关心下她的近况吗，她还生气不来上课了！

　　这焦桐几年不见，脾气变这么大了吗？
　　她可是记得以前她俩吵架的时候，焦桐一句都不带还嘴的。而且事后都是主动来哄她的。

　　“ 哎哎，小美女。” 方俊半背着书包，直接坐到她前排座位上，“ 一会儿放学有空没？”

　　“有什么事吗？” 苏晨希和气问道。

　　“哎呀，那什么，也没什么。” 方俊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大小伙子竟然有点脸红。

　　苏晨希疑惑的看着他。

　　方俊连忙伸手喊他另外一个好哥们，“ 张宇，过来，来！”

　　“咋了？”

　　“那什么。”方俊飞快瞄了眼苏晨希，女孩清灵灵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你看，心跳瞬间加速。

　　说话也变得不利索起来。

　　“你…你表哥不是在红日迪斯科舞厅上班吗，我意思……，意思是，怎么着得去给你表哥捧个场阿，要不咱这哥们显得太不够意思了不是。”

　　方俊刻意将迪斯科舞厅讲得很大声，他知道，这个新兴起的玩意儿，大家都挺有兴趣的。
　　就说去跳迪斯科，谁的魂儿能不瞬间勾起来？

　　“不是，我表哥按月拿薪水，那舞厅又不是他开的，你去消费，那钱又不进他兜里，捧什么场阿。” 张宇不解风情道。

　　方俊急的冲他使命眨了眨眼，这家伙关键时刻，真是智商堪忧。

　　“你们这儿还有迪斯科舞厅啊。” 苏晨希盈盈笑了起来，“我们学校之前附近有一家，但学校管得严，老在那儿蹲点抓人。我还一直没敢去呢。后来那个舞厅好像关门了，这下就更没机会了，我还有点遗憾呢。”

　　“遗憾什么呀，走，哥带你去。” 方俊横着把书包往身上一甩，拍拍胸脯：“ 我请客。”

　　“阿，这……不太好吧。” 苏晨希娇怯的低下头，“就我一个女孩儿，我不太敢阿。”

　　“好说好说。” 方俊笑着，转身一把勾住张宇的脖子，“哥们，叫几个班上的女生一块儿出来玩，就说我请客。”

　　“叫谁阿。”

　　方俊班上扫视了一圈，有些着急：“哎呀，谁都行，快点儿，别耽误我的事儿。”

　　“ 行了行了，我随便喊几个吧。”

　　-

　　“现在有没有好点儿？” 洛青栀带人回了趟宿舍，将女孩的湿衣服换下来，又擦干了头发，这才带人往校门口走。

　　　女孩儿轻轻点了点头。

　　还没到下午放学的点儿，大门口出不去。洛青栀盘算着，还好她有几次翻墙出去的经验。

　　寒风依旧吹着，不过下午温度稍稍回升了些。洛青栀利索的踩着木板爬上去，呵出一团雾气。

　　“学校两年前本来想在这儿修个车棚的，料子都拉来了，结果干到一半又不休了。这些木板铁皮都堆这儿好几年了。”

　　“不过正好，用这些东西垫脚，可省了我不少事儿呢，来，你慢点。” 洛青栀朝女孩伸出手。

　　“谢谢。”

　　女孩儿的手很冷，身板薄瘦。她的棉服套在她身上，活脱脱像一个行走的支架板。

　　洛青栀先翻到墙头上，然后踩到墙外面的堆起的砖块上，又将女孩以同样的步骤拉了过来。

　　“不好意思哈，这个点儿正常出校门，还要找老师请假什么的，太麻烦了，只能这样带你出来了。” 洛青栀说着话，从两米高的砖块上轻松跳了下去。

　　女孩摇摇头，嗓音轻轻软软的：“谢谢你。”

　　“你踩着那儿，看见没，有块凹着的地儿。慢点，我在下面扶着你。”

　　洛青栀在下面照应着，到只剩下有半米的距离，她才撒开手。

　　两人出了校门，向东边走着。

　　这是一条刚修了不久又被车辗的坑坑洼洼的小马路，路边杂草狂乱的生长着。

　　冬日阳光凛冽，一切显得很有骨感。孤寂又不乏生命力，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有种所有世界的生命力都被包裹在其中的神秘感。

　　你只需等待，耐心等待。
　　便能迎来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

　　“你哥读哪个学校阿？” 洛青栀折了根路边干涸的梭梭草，捏在手上玩儿。

　　女孩吸了吸鼻子，将身上棉服裹得很紧了，声音闷闷的：“ 我哥不是学生。”

　　“哦。”

　　两人一路走着，小马路不大但此刻经过的人并不多，洛青栀放下嫌隙的将刘海儿往上拨了拨，让皮肤接触着寒日的味道。

　　蒋莜莜小心翼翼的仰头观察着她。
　　这个姐姐，虽然右脸上布满可怕的疤痕，可——实在是比那些女生漂亮太多了。

　　“ 你叫什么名字啊，姐姐。” 犹豫着，蒋莜莜问出口。

　　“洛青栀。”

　　洛青栀转头冲她笑了笑，背着手向前走着。

　　“这名字很好听。”蒋莜莜放松了下来，浅笑的时候，嘴角有小小的梨涡。

　　“你是读初二吗？” 洛青栀看着这样娇小可爱的女生，实在不理解那些人怎么能如此狠心欺负人家。

　　“不是。” 蒋莜莜摇摇头，“我读初三。”

　　“哦，你看起来年纪很小，已经读初三了阿。”

　　“嗯。”

　　“姐姐是高一的学生吗？” 蒋莜莜好奇问道。

　　“不是。” 洛青栀叹了口气，这漫长的高中时光阿。

　　“高二。”

　　走出小马路，视野开阔起来。最近的一家是个面馆，挨着路两边是汽修维检的修车铺，间隔两个店铺便是一家修车铺。

　　都是小门面，店门口停着几辆掀开车盖的老轿车，地上散乱排着一把修车的钳子，千斤顶什么的。

　　洛青栀没怎么往这边来过，她家在反方向。但这片区域看起来要比自己家那边要萧瑟点。

　　开着小三轮的水果铺，老板正低头扣弄着磁带，有一句没一句卡着磁片的声音，像显卡似的，混合着街道上修车的汽油味儿钻进了洛青栀的鼻腔。

　　这是巷口街给她的第一印象。

　　“姐姐，我哥就在前面那家店。” 蒋莜莜用手指着。

　　那是一家看起来，面积还算比较大的修车铺。店门口似乎刚来了新生意，一辆车头被撞的七零八落的大奔停在空旷的门口。

　　几个中年男子聚在门口讨论着。

　　然后，跑进跑出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出来递烟的递烟，倒茶的倒茶。

　　洛青栀习惯性拨了拨刘海，挡住半边脸，然后带着蒋莜莜走了过去。

　　“你哥叫什么阿。” 走过去的空挡，洛青栀问，“店门口的那几个人你都认识吗？”

　　“我哥叫蒋栈。”蒋莜莜说，“ 他待在这家修车铺三年了，但店里有的人我只是看着脸熟，认不全。”

　　“我哥每次都让我在那家面馆等他，不怎么让我进店里找他。” 蒋莜莜说。

　　“哦，这样。” 洛青栀回头看了她眼，心想，这个哥哥心思还真是细腻，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妹妹。

　　“哎，小妹妹，你俩找谁阿？” 一穿着黑色毛衣，脸上沾了些油污的男生问道。

　　“找…” 洛青栀低头看了眼蒋莜莜，见蒋莜莜将头埋的低低的，不太想讲话的样子。

　　便抬头和那男生对视，“找蒋栈。”

　　“谁？” 男生听见这名字，眉尾挑了挑，露出几分故意的味道。

　　“蒋栈。” 洛青栀重复了遍。

　　“哦，蒋栈阿，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男生上下将洛青栀打量了遍，眼底露出不明意味的嘲弄和怀疑。

　　洛青栀察觉出男生若有若无的敌意，没再理他，冲着店门口的位置大声喊道：“麻烦问下，蒋栈在吗？”

　　被无视的男生嗤笑了声，看了眼女生旁边那个将头埋的低低的，活像一只小鸵鸟的干瘦女孩儿。

　　弯下腰问道：“你是他妹吧？”

　　店铺里很快探出另外一个男生的身影，胸前挂着黑色工作服，声音高而爽朗，“找蒋栈吗？”

　　“对。” 洛青栀回道。

　　男孩儿的身影很快缩了回去，不一会儿，洛青栀便听见从店铺里传来的喊声。

　　声音大的有些夸张。

　　“蒋栈，门口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