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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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呵，我怀着多么快乐兴奋的心情来建造自己的家。这是岛的另一面，背靠青山，面对绿水，阳光充沛，空气新鲜。我在离海滩不远的两棵大树之间扎了绳子，铺上棕榈叶子做顶，松针做床，又到山上采了水果，海里捉了几条小鱼，处理干净生了堆火烤着。
啊，一切都很完美！
我闻着烤鱼的香味慢慢出来，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努力工作，象蚂蚁筑巢般一点一滴地盖一座房子，在门前种满季节各异的鲜花，长长的长春藤会爬满墙壁，屋后则出产蔬果和药草。
到那时候，我甚至可以邀请可爱的客人来喝茶呢。
我一手翻动烤鱼，一手拄着头，想到高兴处嘻嘻地笑起来。
不远处的海面上，茉莉儿冒了头出来。
这条小人鱼一心一意跟随我，在离我不远的海下岩洞里安置下来。我捕鱼的时候，她绕着我手忙脚乱地帮忙。我在屋里忙碌的时候她就爬上海边的礁石唱歌。
她真是一个好伙伴，甜美，天真，可爱。
“要不要尝尝？”我挥舞烤好的鱼串。
她摇摇头，一个猛子扎下去，再上来的时候捧了一只贝壳样的东西。
我用树叶包起烤好的鱼和清洗干净的水果，走下海滩跟我的朋友共进晚餐。
海天交界之处红日已一半沉入大海，带着盐花儿味道的海风推动海浪，一层层涌上来，刚刚碰到我的脚趾又退了回去。
“阿沫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自己的名字？”茉莉儿咬了一口生肉，明亮的眼睛望着我。
“我是有名字的。”我说，“至少从前是有的，不过出了些事故，我忘记了。”
茉莉儿同情地看着我，大概她觉得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真的是非常可怜的一件事。
“不过我会想起来的。”我安慰她，“而且海王说过，即使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我觉得也是，不记得从前做过什么，我还不一样是我自己。”
茉莉儿垂下蝶翅般的睫毛，默默吃起东西来。可一会又忍不住，睫毛挑起来，眼睛如同星子般亮起来：“海王的弟弟陵王他真的是一个很厉害很好的人哪！”
提到陵迦我的眉头一定不由自主地皱起来了，茉莉儿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不好，你也很好。只是，只是那个时候我被买我的人当作挡箭牌一样丢出去，我以为我一定死定了。这时他出现了，银发飞散，所向披靡，象一位战神。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他把我接在怀里，四处都是刀锋掠过的声音，可我却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安全。”
“这一切当然都是因为你才发生的。”她扯住我衣袖，碧清的眼睛闪烁动人光芒，“噢，我多么喜欢你们两个。你这样美丽温柔，象个天使，而陵王他那么英勇，那么强大，那么特别。”
她的声音美丽而梦幻，我虽然不太相信有一见钟情这回事，但他救了她的命，还需要什么比这更强的理由吗？可陵迦是怎样一个人？我想叫她小心：“有时候人们会做好事，但不代表他们就是好人。”
她瞪着一双晶光灿烂的眼睛看我，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轻轻叹一口气。罢了，也只有她这样纯真无暇的灵魂，才能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人。再三提醒她人心叵测，有什么益处？如果陵迦欺负她，我自然是会站出来的。但话说回来，这左近只有我一个人恨透他。又或者是我招人厌，也许对蔷薇泡沫般的茉莉儿，连魔王陵迦也会心软三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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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完全沉入海里之后，曼莲和妙莲分开树枝从林中小路钻出来。两个人居然挑着根扁担，中间悬了一个大箱子。
看到我的两个朋友，我不是不高兴的。但天晓得，我只愿能忘记山的背面就是陵迦的神庙——因我选择陆地生活，那迦坚持我留在这座岛上，说这里经过陵迦整理，已无致命毒物猛兽；又道有朋友在附近，到底好照应。我尊重他的意见，不得不留下来。
她们带来许多衣物及起码生活用品，一个箱子堆在我小小草屋里，已占据大半床位。曼莲放下箱子即钻出低矮草屋，站在外面看看草叶铺就的屋顶，伸出手来戳一戳，立时有处漏了空，不由地瞠目结舌：“你晚上就住在这里？”
我点点头。
“这样怎么好住人？下雨怎么办？”她有点大惊小怪，“你在哪里洗澡？你一日三餐到哪里吃？还是跟我们回去吧，等这里都弄好了，再搬来不迟。”
我顾不上回答，只看着那一堆衣物发愁：“这样怎么行，叫人抓到岂不被笑死，这也叫自力更生？”
“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不然朋友要来何用？”妙莲温柔道，又问，“那小人鱼呢？”
我指指海那边。
今夜那尾人鱼格外安静，她浮在海面上，一张小脸仰着，呆呆地望着又圆又大的月亮，不知道想什么心事。
曼莲和妙莲手拉着手过去，叫道：“小家伙，唱个曲儿来听听！”
茉莉儿看到她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是天生的歌者，旋即扭动身体，用欢快的声调唱道——
她说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她依然是她自己。
她说不记得从前的事，
她依然是我的天使。
噢，她趾尖刚刚触到水面，她趾尖刚刚触到水面，她趾尖刚刚触到水面……
她竟将我说的话编成曲儿来唱，我啼笑皆非，真不知道是谁人教会她歌唱，象个天才。
“真羡慕你。”妙莲临走的时候跟我说，而曼莲搂住我却道：“住不下去不要死要面子不肯回来。”
我一概只是笑，将来等我实现梦想，邀她们来喝下午茶，看着外面花草芬芳蜜蜂嗡嗡的时候，她们或许会住下来不肯走呢。
临睡前，我整理衣物，在箱底发现了那条水精项链。流动的水晶质握在手心里，前事纷纷而来。实在不必记起从前那么遥远的时光，我想，我现在的生活就够复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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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不灵坏的灵。
曼莲一语成谶。半夜的时候，天气果然转坏狂风大作。我的屋顶被成片吹走，须臾间已无片瓦遮头。我跳起来，堪堪将箱子盖好，豆大的雨点已筛下来，将我床铺打得尽湿。
我在风雨之中呆住，不知能做什么。新生活刚开始，已叫我见识到艰辛残酷之处。天不与人便，要下雨好歹迟两天。才在兴头上，就当头浇下一泼凉水，真叫人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我倒羡慕起住在岩洞里的茉莉儿来了。海面虽然风起浪涌，但岩洞里想来平静得很。我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常常练习水下呼吸大法，下雨天好下水底避雨去。
长夜漫漫，雨又下个不停，我浑身湿透没有办法想，索性将箱子拖到大树底下，自己蜷伏在上面，披一件大衣，抱紧了自己取暖，挨到雨停就是胜利。
这样折腾到后来，竟然也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一定是睡着了开始做梦，朦胧间觉得自己被轻轻抱起，然后好像是在飞，偶尔睁开一眼，只觉得云和树枝在眼前掠过。然后又听到柴火拆裂的那种细微声响，火光熊熊，带来惬意之极的温暖和树枝香味。真是一个美梦呢，我闭上眼睛，抓住那温暖不肯醒来，沉入黑沉沉梦乡更深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