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要不要再甜一点？ ...
-
“出去，”澜尚头也不回地低声呵斥，“谁让你进来的。”
降谷零瞥了眼敞开的门，没说什么他敲门没得到回应的话，从善如流地退了一步：“抱歉，我先下去准备晚……”
“不用了，”澜尚默默合上一页没看的书，“我没胃口，门带上出去就是。”
听到身后传来的房门关闭声，澜尚这才踢了下桌脚，将转椅回正，开始处理积压的工作。
他和降谷零现在达成了一种默契——在澜尚没有对波本厌烦的这段时间，波本可以利用他手上的一切资源，尽一切手段争夺在情报部门的话语权。
但澜尚对这个“权色交易”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一旦他不高兴了，随时可以中断交易，翻脸杀了波本。
就看波本讨好人的手段，能让澜尚维持多久的耐心了。
至于当初赶去救人的原因……
“澜尚说是玛格丽特，也就是宫野明美和他做了个交易，”降谷零借着外出购买调料的理由，和苏格兰在车里接头，“只要他从琴酒那里救下我们，玛格丽特就答应为他做事。”
刚和琴酒出完任务的苏格兰捏捏眉心：“倒也说得通，毕竟你和玛格丽特有小时候的交情，还救过雪莉……那你们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他真的……看上你了？”
降谷零按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下，若无其事地瞥了眼后视镜里自己的脸，苦笑道：“对于组织的三把手来说，我身上也没其他的东西可以和他交换了吧？现在再撤也已经来不及了，干脆拼一把……反正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能获取实验室情报的机会了。”
身为公安，诸伏景光自然赞同这个决定，为了摧毁组织，每一个卧底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手段，可诸伏景光不只是降谷零的同事，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
“他真的没给你注射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浏览过论坛的诸伏景光心有余悸，“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服务他？”
他原本以为，在组织里呆了这么久，怎样残忍的手段他都应该见过了，可论坛里某些帖子讨论的尺度，还是远超他的想象。
已经看过论坛某些震撼人心的大作的降谷零：“……我很确定那张床底下塞不下半个组织的人！”
这辈子琴酒抓卧底放的水真是太多了，都给灌到这帮卧底的脑子里去了。
看来他很有必要给琴酒一份卧底名单，给这些同行休闲的卧底工作上上强度：）。
——
因为前段时间生病，本来就耽误了一些工作，下午又被某些不务正业的卧底大作吸引的澜尚，被DDL催得头疼，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才总算在天亮前处理完所有的工作。
时针已经指向了四，澜尚坐在办公桌前缓了缓，还是感觉头晕，下意识想再摸出颗巧克力缓解突如其来的低血糖，却摸了个空。
房间明亮而空荡，厚重的帘子遮着窗外黑沉的夜色，城市夜晚的喧嚣侵扰不了他分毫。
明明已经比上一世的局面好太多了，最难的那段时光他也已经扛过去了。
明明这一次没有死任何一个人，明明自由近在咫尺。
可他还是压不住想死的念头。
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满是倦怠，那双漂亮的银灰色杏眼垂着，安静而又空洞地盯着脚尖。
手腕上检测生命体征的腕表响了两下，没有得到回应，立刻发出刺耳的爆鸣。
本就头晕目眩的澜尚厌烦地蹙了蹙眉，粗暴地扯开表带，强忍着不适去寻摸开关，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澜尚？”是降谷零的声音。
澜尚用力闭了闭眼，压着难言的火气按下了房门的开关。
降谷零立刻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第一时间扶住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的澜尚，给他塞了颗糖。
他半圈着怀里的人，试探性地扯了下澜尚手里的表带：“能给我看一眼吗？”
澜尚头枕在降谷零臂弯里，闻着柔软衣料上熟悉的气味，情绪一点点缓和下来，他安静地缓了缓，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僵硬地伸直了五指。
得到默许的降谷零立刻抽出腕表，看了眼上面的数据。
果然，二点零的血糖，六十二的血压，没直接晕过去，该感谢对方还知道吃点巧克力。
其实伏特加已经说过澜尚身体状况堪忧，但亲眼见到还是让人心惊胆战，偏生他又不能暴露，压着人去休息。
最终降谷零还是什么都没说，下楼取来一直热着的粥和小菜，安静地等澜尚吃完。
澜尚很满意对方不多问的态度，于是给了对方多一点的权限：“伏特加应该和你说过，别墅里除了书房外，各处都要放巧克力和糖，现在书房也归你管了。”
降谷零看了眼已经空掉的巧克力罐子，顿了顿：“您不在我也可以进来吗？”
银灰色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他，又好像透过他在看回忆里的那个人，澜尚的声音很轻，轻得仿若睫羽扫过掌心：“当然……”
“在我叫停之前，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杀了他也可以。
——
尽管澜尚给了降谷零随意进出书房的权限，暗示他随意翻找情报，但降谷零还是只在澜尚在的时候进书房。
废话，降谷零又不是真的为了情报。
就算他没重生，以他谨慎的性格，也不会澜尚说什么就信什么。
澜尚倒很是遗憾，和打电话来骂他的雪莉感叹：“波本还是太谨慎了，早点拿到足够的筹码自立，摆脱我不好吗？”
雪莉怀疑他病情加重了：“你还真是做慈善？他自立对你有什么好处？回头报复你？”
论坛上讲的不会是真的吧？澜尚就是想玩刺激的，才找了个卧底？
澜尚也不想这么有病，但琴酒虎视眈眈地盯着，但凡他不把人放眼前盯着，回头波本就要被干掉。
这也是澜尚疑心的地方，之前琴酒虽说针对波本，一直在找对方是卧底的证据，但也没这么积极，毕竟隔了一世的仇恨，没重生的波本又没做错什么。
当然，上一世的波本也没做错什么，可惜琴酒不这么认为。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澜尚闭着眼睛乱说，“恶名远扬的卧底为了保护卧底同伴，不管多么心不甘情不愿，都只能讨好我……哈，最后好不容易忍到组织覆灭，结果发现还是报不了仇。”
澜尚说着说着，自己都要心动了，不由吹了个口哨：“干脆把莱伊也返聘吧，把这些卧底凑一窝，看看谁先忍不住造反。”
等朗姆和乌丸莲耶死的日子太无聊，干脆找点乐子吧。
雪莉嘴唇蠕动了两下，咽下到嘴边的脏话：“我看你真是饿了！”
电话被挂断，成功把雪莉气到忘了本来目的的澜尚轻叹一声，放下了手机：“我只是逗雪莉的，你把手机放下。”
宫野明美遗憾地放下了手机，重新端起红茶轻啜一口：“难得你对什么感兴趣……苏格兰呢？他长得也不错。”
一句成何体统差点脱口而出，澜尚又叹了口气，头疼道：“前些天是意外，我低血糖才摔下来的，真不是想自杀。”
宫野明美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宝蓝色的眼睛安静地积蓄着泪水。
银灰色的眼睛垂下，盯着茶杯被风吹得皱起的水面，没能做出任何的承诺。
戒掉控制药物后，他的身体一天天差下去，每天都要吃大把的药剂，但比身体更先衰竭的是灵魂。
他可能看不到东京的樱花了。
——
降谷零倚在流理台旁，看着有关心理学的资料。
“叮！”闹铃响了。
他从模块里敲出凝固成型的巧克力，摆盘后端到茶几上：“尝尝看这个甜度可以吗？”
澜尚瞥了眼那一叠猫咪形状的巧克力，懒得动，继续躺在沙发上看书。
降谷零捻起一块，递到他嘴边，好脾气地哄着：“就吃一口。”
修长的手指小心捻着咖色的巧克力，轻轻地蹭过嫣红的唇瓣。
香甜的巧克力味在鼻腔里滚了个来回，勾起了澜尚的食欲。
洁白的齿贝咬住巧克力一端，舌尖探出后轻巧扫过指腹。
降谷零忍不住蜷缩了下指尖，笑着问道：“要不要再甜一点？”
熟悉的味道让澜尚终于从书里分出个眼神给降谷零：“从哪学来的？”
他又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也重生了，
降谷零报出了美国一家餐厅的名字：“我做任务的时候当过那里的服务员，顺带学了下他们家巧克力的配方。”
澜尚看他半晌，突然道：“你吃过了吗？”
降谷零愣了下：“没有……是不好吃吗？”
不应该啊，松田他们都试过了。
澜尚将书放在膝盖上，坐起身，拿了一块巧克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不够甜……你尝尝？”
降谷零已经猜到了他要干什么，表面上却迟疑地伸手，想要接过那块巧克力。
果不其然，澜尚绕开了他的手，拍拍沙发：“坐上来。”
降谷零依言起身，坐在澜尚大腿旁边，手撑着沙发，上半身探了过去。
就在降谷零的唇瓣就要碰到那块巧克力时，澜尚猝不及防将巧克力整个塞进那微启的唇瓣里，眉眼弯弯地用命令的语气道：“舔干净。”
紫灰色的瞳孔不自觉地扩张，澜尚满意地伸手戳了戳那张娃娃脸，笑眯眯地问道：“你要拒绝我吗?Bourbon——”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要不要再甜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