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愚岭》常山渐青

72、死缠烂打没意思

　　而这一切都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就像一只爱吃鱼的猫围绕养着一条小鱼的水池子瞎转悠一样——再转悠也是瞎转悠。
　　“还他想什么，他想睡你呗，除此之外他还能想什么？”我冷笑着心说，觉得她这个颇具柠檬性情的小女人确实值得玩味。
　　不过，这句听起来比较粗鲁的话我并没说出口，因为我打心眼里也想睡她，甚至比人家更想睡她。
　　说实话，五十步又怎么好意思笑百步呢？
　　我空有西门庆的想法和意愿，却没有人家那样的胆子和手段，做人哪有十全十美的的呀，是吧？
　　万事都顺心如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世上，男人花心会被人骂，专心会被人耍，真心会被人骗，好心会被人踏，而我空有贼心却没贼胆，注定要被人笑话。
　　事实上，连我都想笑话一下我，真的。
　　“男的一般都熬不住，不像女的，在这方面特别能忍。”我嬉皮笑脸地说道，老不正经的样子在别人看起来应该是非常猥琐的。
　　不过我现在并不在乎这些，反正也没人看到我和她聊天，她应该也不会反感我这一点，既然她是心甘情愿地和我聊的。
　　“不过他这个人还是挺识趣的，没再过分纠缠我。”她适时地夸奖了他一句，像个超级圣母一般。
　　这表明她对他还是保留着一丝好感的，而这份已经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的所谓好感，恰恰来自于他的及时退出。
　　这种深深的悲凉啊，真是让我无语。
　　还好，我如今不是他。
　　不过，我曾经也是他。
　　以后，我也免不了再是他。
　　我仿佛看见了一条黑狗的影子，拖着老长的尾巴。
　　“嗯，如你所言，他还算明智。”我附和道。
　　真可笑，他不明智有什么法啊？
　　死缠烂打更没意思，在当今社会那将是一件很Low的事情，不仅会被别人瞧不起，还会被以后的自己瞧不起，毕竟像骑貂蝉训赤兔，方天画戟捅义父那样的英雄壮举，也不是谁都能干得出来的。
　　总而言之，发展到最后，他自己恐怕也丢不起那个人。
　　一般情况下，他将来也会有家有口的，对吧？
　　不知道他将来的妻，那个将要和他过日子生孩子的妻，会不会知道有个叫何之洲的女人曾经火辣辣地驻扎在他的心间。
　　如果他只是追求一时的欢娱和激情，纯粹就是玩玩她而已，那倒是可以非常顺畅地理解这个事情。
　　可惜，她现在还不是那样的女人。
　　“过去我们处的很好。”她满怀信心地告诉我。
　　“是处得，不是处的。”我忍不住强调道。
　　我总是看不顺眼这一类的事情，于是便出手指出。
　　“文字工作者特有的强迫症！”她甩过来这么一句。
　　“没办法，职业习惯。”我回了一句。
　　我没用叹号，她用了叹号，我明白这样不对称，但是我不能再计较这些无关痛痒的细节了，否则，她肯定就要不喜欢我了。
　　“我拿他当自己弟弟的。”她继续说道。
　　“弟弟，什么弟弟？”我不怀好意地问道。
　　“就是弟弟了，还能有什么弟弟？”她马上怼道。
　　我的话，她焉能不明白？
　　“姐弟恋也很正常啊，不是吗？”我坏笑着调侃道。
　　我那总体容量并不是太大的脑海里，又有东西开始拳打脚踢了，因为在不经意间我又开启了一扇藏满珠宝的大门，又开辟了一方五光十色的新天地，燃面我们便可以就此畅聊下去了。
　　“比如说，好多人都能耳熟能详的春娇和志明，欧庆春和肖童，小龙女和杨过，聂小倩和宁采臣，盛如曦和马赛，汉娜和麦可，等等这些影视剧人物。”我以一贯忧国忧民的饱学之士的口吻慢慢地说道，带着那种抑扬顿挫的前摇后摆的超然架势，仿佛已经化身大名鼎鼎的沈巍先生了，我还感觉自己身上有的是过人的魅力和精力。
　　我猜测，有些名字她是知道的，有些她是不知道的。
　　知道的，尽可以谈，不知道的，更可以谈。
　　这显然是一个双保险的谈话策略，非常值得以后多次使用，更值得列入追求她的基本攻略里面。
　　总之，我们可以无话不谈，无事不说，这才是当下最要紧和最爽快的事情，至于其他的细枝末节的事情，我倒是无暇顾及。
　　我虽然得不到她那温润如玉的真身，不能和她一块做广播体操，但至少可以得到她那余音袅袅的话语，即她的部分心声。
　　我以为，只要她愿意和我聊，那么就足以证明她的心里有我。
　　这就行了，足够了，甚至都有些多余了。
　　我不是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中的武大郎，我没有这位老实厚道的个体经营户那么贪心不足，老是默默地牢牢地守着早就已经心猿意马的绝色佳人潘金莲，不及时地把她让给更适合她的人。
　　武大郎他不知道，成人之美有时候也是在保全自己的性命啊。
　　他已经得到过了，还想怎么着啊？
　　要知道，无数男人甚至连金莲的手都没捞着碰过。
　　反正，不适合我的，我是绝对不会要的，也不敢要。
　　世上多少男人都是死在没有这种自知之明上啊！
　　“人生总有遗憾，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随后我又送了她一句非常煽情的话，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和迫不得已。
　　鲜羊肉就摆在那里，狗却不能吃，此事着实扫兴。
　　“感谢抬爱。”她稍显清淡地回道。
　　我认为她应该在后边加一个叹号，可是，她没加。
　　一个平平常常的句号，怎么能打发我呢？
　　她对我表现得似乎还不够热烈，至少没我想要的那么热烈。
　　“遗憾就遗憾吧，各自安好就好。”我佯装大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