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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渣男无处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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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对汪峰这个人一点也不了解,真的,上次他突然主动加我的微信,我和他还没聊上两句呢,就感觉他的人品很一般,根本就不值得继续聊下去。”何之洲佯装平静地解释道。
手机屏幕前的她,此时犹如一朵慢慢散开的尚品菊花,白色的细小花瓣,一重一重的,整个花朵足有一个现代小女人的粉拳那么大。
她这样说,算是投我所好吗?
确切地讲,我也不知道。
她已然知道我不喜欢汪峰了,那个确实比较讨厌的家伙。
此事倘若按照兵法的大致理论来讲的话,她已经完全做到知己知彼了,所以能够百战不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她和我之间并不存在战与不战的问题——我们是亲密的战友,而不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倘若换过来,我事先清楚地知道她的底牌的话,那么我也是比较容易面对她的,反正道理都是一样的。
这个微妙情形有点类似于科幻小说《三体》里,章北海曾经说过的那句十分经典的话,“没关系的,都一样。”
你看,我对《三体》这本书还是非常喜欢的,所以会一再引用里面的名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本书真是写得太棒了。
“后来他大概约过我两次饭,我都给推脱了。”她主动说道。
这是一个非常理想而完美的答案,特像一个恪守妇道的妻子在向自己的丈夫表白,表白她在面对某种致命诱惑时表现得很优秀,值得丈夫隆重地夸奖一番,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吃个糖豆甜甜嘴。
众所周知,约她吃饭不过是个可笑至极的幌子而已,背后的意图才是正题——说到底,不就是想睡她吗?
食色,性也,我在潜意识里也不例外。
有这句气吞山河的话垫底,其我的就不用多说了。
“汪峰,他就是个渣渣。”我终于忍耐不住了,便直言道。
说起我和那个垃圾的恩恩怨怨,那真是能气死人的。
哦,不,不是恩恩怨怨,应该是只有怨,没有恩。
过去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提起来,真的没意思。
“他的狐朋狗友之一,也就是我另外一个男同学,小学刚毕业没多久,就把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同学追到手了。”我继续贩卖着一些我以为能够吸引住她的古老的消息,好把这场聊天继续进行下去。
“渣男好像无处不在。”她顺势感慨道,好像有点道理。
听听这话说的,好像天下没有多少渣女似的。
其实不然,我感觉渣女在女人当中的比例,应该和渣男在男人的比例差不多,甚至还要多,一定是这样的——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这好像是一个纯粹的概率问题,根本用不着过多讨论。
“女的确实很漂亮,身材也很好,说实话,连我都动心了很久,只是光有贼心,没那个贼胆罢了。”我流着口水说道。
与此同时,我在脑海里又不遗余力地制造出了无数个关于那位漂亮女同学的光辉形象,她依然是那么年轻,那么羞涩,那么半谙世事,那么半解风情,那么半推半就,那么热衷于被围猎,被追杀。
“嗯,能够想象得到。”她笑道。
我也能想象得到,她此刻该是怎样一副可爱的表情。
“然后那个男的婚后经常喝酒,后来就是疯狂地酗酒,都把自己喝成严重的酒精中毒了,最后把自己喝成半身不遂了。”我毫不夸张地讲述道,心中藏着的完全是另外一种色调不一样的风景。
“可惜啊。”她再次感慨道,似乎动了某种恻隐之心。
圣母之心,人皆有之,她自然也不例外。
“那个女的后来毫无悬念地离婚了,再后来又毫无悬念地找了个多金的男人,然后就过得非常幸福,简直幸福得不得了。”我最后又实事求是地总结道,大有善始善终的感觉,因而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颇有点像将死的人在临终前吐出的那口气。
“天啊,你们那个时代,初中都开始谈感情了?”她像个十五六的小姑娘一样忽然吃惊地叹道。
我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怎么,谈感情还分年龄段吗?
我心里明白得很,我与何之洲又不是现实中的同事,所以没法实现这样一种行为模式,那就是彼此之间眼里发光,嘴边含笑,态度热情,气氛微妙,粘粘乎乎,打打闹闹,互相帮助,彼此关照——
我现在还没把对方完全捕捉到手,因此表现得冷静和礼貌一些绝对是必须的,我可不能干打草惊蛇的傻事,至少不能吓着人家。
“极少数,要不怎么说他是渣渣呢?”我欣然回应道。
说实话,当时我还是有点嫉妒人家汪峰的。
那个嫉妒的滋味,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让我觉得非常不容易释怀——有时候我也不是多么豁达和开通。
是如鲠在喉的感觉吗?
好像不是。
是耿耿于怀吗?
好像也不是。
算了,丑事就不再多说了,暂且翻过这一页吧。
“汪峰和这个男的,是铁哥们。”稍后我又强调道。
我觉得她一定会想到臭味相投这个成语的。
“我那会还处在懵懂无知的阶段呢,我说的是初中,偶尔听说谁给谁写个纸条,那就是轰动一时的大新闻了。”她也刻意强调道,颇有点着意学我说话的样子,虽然她并没把我当做模仿的对象。
在日常聊天中,这种谈话者之间互相影响的情况,其实是非常普遍和广泛的,我觉得其中隐藏着的心理动因主要还在于不经意的模仿和报复,或者可以统称为对等性回应——
也就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有来,我有往,你讽刺我一句,我嘲弄你一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臭味相投!”我忍不住概括道。
随后,我就废弃了这个可恶的词汇,努力装作从来也不曾说过这句话的无辜样子,还把眼睛眨了又眨,做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动作。
她当然是看不见我的动作的,甚至连想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