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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春秋一梦了无痕 ...

  •   关于一走了之,这又是另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也不是我目前所能考虑清楚的,我暂且不多说了,因为说多了都是泪。
      要知道,一个问题往往会引出无数的问题,正像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一样,我现在还不想节外生枝,没事找事。
      鉴于对复杂多变的未知世界的本能恐惧,又鉴于我一贯喜欢采取的谨小慎微的人生态度,还鉴于一整套我目前还无法完全抛弃不用的可能不符合主流社会审美要求的逻辑和理论——
      再鉴于,各种各样的或简单或复杂或可爱或可怕的,关于天堂和地狱的那些流行说法,我此刻还是非常明智地选择了等待、拖延、将就、凑合,任凭外界任何的力量随心所欲地使用我、安排我、处置我,我都无条件地顺从,绝不进行任何形式的反抗。
      况且,我也无力反抗,我十分清楚这一点。
      我难道还有反抗的心情和能力吗?
      没有,确定无疑没有。
      我放弃了自己,选择了把生命交给充满生命力的大自然。
      我放弃了自己,选择了把精神交给姜兰兰这样的女人……
      应该记住,应当看到,我全然无法回避的,还有在前边的梦境中反复出现的那位十分有趣的老人,那位日渐式微的正在慢慢老去的人,他过去在各种场合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气势如虹的谈吐,和任谁都无法忽视的雄壮身架,包括他那潇洒自如的特殊手势和稳如泰山的坚定步伐,等等,包括所有我一下子说不出来的非常难能可贵的东西。
      我不得不如实地承认,我必须得坚定地认为,如果我打算实话实说的话,对有些人来说,气质这个东西完全是与生俱来的,是谁也无法轻易模仿和复制的,是牢牢地镌刻在骨子里的玩意。
      这个东西,在一开始你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这个东西和你的职位和腰包并没有太大关系。
      你看,哪怕是在梦中,我的思维也是极其混乱和执着的。
      当然,我并不介意别人说我不可理喻。
      默默无声地继续呼吸着老婆身上不时地散发出来的,阵阵熟悉而又略显腻歪的独特香味,我在接下来又自然地沉浸其中的半睡半醒的状态当中,又有模有样地仔细考虑了半天——
      我真心觉得,目前家里还是缺一个能帮着我们打扫卫生和买菜买饭的中年妇女,并且这个女人最好是长相俊俏一点的才好,但是也不要太过俊俏了,千万不能达到不能喧宾夺主的程度。
      同时,她还要有点必要的福相,要慈眉善目的,要看着就顺眼的,要说话比较大方得体的,要会适当地善解人意,等等。
      另外,家里大约还缺一个手艺精湛的,看起来比较干净卫生的,无论是中餐还是西餐都做得都很拿手的好厨子。
      这个厨子脾气一定要好,不能恃才傲物,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不能没有忠诚之心。
      除此之外,家里还缺一个有爱心、有经验、有点小小独特心思的异常可爱有趣的小保姆,让她来帮着我们夫妻带带孩子什么的。
      哦,仔细地想想,或者认真地规划一下,家里似乎还缺一个认真负责、忠于职守、老实本分的专职司机,好让他在我们两口子都不想开车的时候替我们开开车。
      此外,还缺两个年轻漂亮而又聪明伶俐的,专门负责端茶倒水和揉肩敲背的小丫鬟,她们两人左一个“老爷”,右一个“夫人”,如此这般有事没事地甜丝丝地叫着,让人感觉好不惬意,好不爽快。
      呃,再另外,有时候似乎还缺两个比较专业的,最好是荷枪实弹的孔武有力的保镖陪在我们身边,不时地向外界显示一下我们家不容小觑的崇高社会地位和超群经济实力……
      唉,一小杯根本就拿不上台面的北京二锅头,就把我喝成这个飘飘欲仙的熊样了,我的脑袋瞬间感觉就和被最结实的粪扒子甩的一样,昏昏然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哎呀,真是特别不好意思啊,看来的确是我想多了,是我缺乏某种最直接的自知之明了。
      诸位,请隆重地原谅我一次吧,谢谢。
      没事的时候,我虽然也酷爱回忆过去和幻想未来,并且经常性地以此为乐,独享其中种种难言的妙处,但是却始终都没法和人家法国最伟大的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相比。
      与此同时,我的全部所思所想,当然也没法和《追忆似水年华》里的精彩内容相比——那本书实在是太精彩了。
      若是单从这一点来看的话,我似乎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并不是完全地不知道天高地厚,狂妄得都没边没沿了。
      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我还异常清楚地知道,梦中的一切对于正在做梦的人来说,都是特别真实可靠的,都是十分宝贵的,只要这个独一无二的一旦错过就永不再来的梦没有真正地结束或死亡,即做梦的人还没真正地醒来。
      无论主人制造的是何种甜蜜或者可怕的梦境,它一旦被外来的强大力量所打扰和破坏,而不是自身产生了无可挽回的崩塌和离析,那么做梦的人一定会明显地感觉到,或明或暗的痛楚正在紧紧地环绕着自己的全部身心,且一时半会是绝对不会轻易远去的,即醒来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耗时较长的外力缓慢地揉搓自己的运动。
      另外,我还十分固执地认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奇怪的理由,人在临死的时候倘若真的有机会能够大致完整地回顾一下自己的一生的话,肯定会感觉像是做了一场离奇的春秋大梦——
      然后,这个人眼睛沉沉地非常不舍地一闭,这个难以向外人清晰描述的,当然也没有多少机会描述的,悠长无比的梦境就此结束了。
      无论这个梦境里埋藏着多少痛苦,多少欢乐,多少不能割舍的留恋和依赖,多少无法忘记的亲情和爱情,该结束的时候都结束了。
      鉴于以上这两种牢不可破的坚如磐石的历史性原因,目前来讲这也是一种似乎要永恒地存在下去的原因,在不断变幻的充满玫瑰色和橘黄色这两种最基本色调的迷迷糊糊的微妙状态当中,我十分贪婪地享受着偶尔的醉酒给我所带来的阵阵欢乐而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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