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魔法少女》壬生年

3、黑宝石，千里寻妻

　　拥有日耳曼系容貌的老者合上赤红的双眼，身侧的一面宝石棱镜无光却自由变换，倒映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风景。

　　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拥有众多外号的男人，同样也是第二法·万华镜的魔法使。

　　他能看见无数个平行世界，并自由漫步其间。

　　「万华之杖」是他的作品，亦是第二法的应用。

　　——让契约者暂时性地获得平行世界自己所拥有的技能，恶作剧般愉快的魔术礼装。

　　为了使用便利还增加了客服功能，也就是寄宿其中人工精灵，它们具有自己的性格与追求。

　　作为「万华之杖」的初代试作品，赛特拥有更多无限制的功能。

　　包括但不限于“单方面缔结契约”“操控契约者身体”“可以契约多人”“无法解除契约”等等。

　　因为对契约者过于不友好，故而被雪葬起来。

　　泽尔里奇注视映照出无数世界的万华镜，最后落于某个“不存在魔法与魔术”的独立世界。

　　——

　　——

　　“我美丽动人的妻子，拥有高贵的铂金色秀发，月华般澄澈的双眸......相隔无尽的平行世界，我与她刹那间的相遇是如此的命运（Fate）！”

　　夏油杰漫步于深夜的神户市街道，身旁漂浮的赛特正喋喋不休地讲述它不足半天的恋爱史。

　　即便他多么不情愿，但只要赛特愿意，神户市随时会多一个自称魔法少女☆GETO赛特的变态。

　　是威胁，这绝对是威胁。根本不是魔法精灵该有的行径，和他契约的东西是恶魔。

　　“你就大摇大摆地飞着，难道不怕被人看见吗？”

　　“我身上有认知障碍的魔术，没问题~”

　　夏油杰麻木地接受了新设定。无法用这个世界的规律解释赛特的存在，加之他变身时的确感受到特别的力量...

　　那股力量比起从负面情绪中抽取的“咒力”，更加深远纯粹。自四肢百骸而来的——“生命力”，应该就是“魔力”

　　关于赛特描述的“平行世界的魔法时空”，他还是相信且抱有好奇的。

　　“赛特，魔法世界有咒灵吗？”

　　“别打断别人恋爱的情绪呀，嗯，你说的咒灵是什么？”

　　.....好啊，这恶魔完全是奔着它单箭头的爱情来的，根本不想拯救世界，没有半点爱与正义。

　　他现在开始同情被赛特看上的女孩了，她估计还不知道自己被什么玩意儿盯上。

　　不对，仔细想想他才是最可怜最无辜的人。

　　夏油杰咬紧牙关，拳头咔嚓作响。恨不得当场把这只恶魔摧崩粉砕。

　　他笑容僵硬，竭力平和自己的口吻，开口道：“神户市很大，我们还是在找‘另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按照现在的寻人方式几个月都不一定有消息，你难道没有寻人魔法吗？”

　　“神户市已经是我最小的定位范围了，对了！变身后飞在空中找人岂不是快得多，我真是天才~”

　　“等等、我不要，这里还是大街”

　　“没问题啦~变身过程我会给你加认知障碍”

　　“只有变身过程？之后呢！”

　　赛特完全不在乎夏油杰的意见，自说自话地吟唱起咒语。

　　“Compact Full Open，镜世界回廊最大展开

　　镜内姿态姿态传送确认——”

　　一阵五光十色过后。

　　夏油杰身不由己地甩动飘逸的披风，转身露出完美的侧颜。

　　他黑色的长发松散地束起，微卷的发尾置于单侧，如西欧古典主义画家描绘的美男。

　　“弱者的伙伴，魔法少女☆GETO赛特，登场！”

　　一身哥特打扮的少年出现在神户的街道上，幸好这个时间段街上空无一人，否则他就去死。

　　“求你，把少女改成少男”夏油杰捂着脸，表情和他接下来的人生一样灰败。

　　“光之美少女也有男性，‘少女’的定义可非常广泛口牙！”

　　“——”

　　他的理智全面崩溃，也不管嫁祸他人缺不缺德。心里只剩“尽快找到那个女孩，摆脱这个恶魔”一个想法。

　　怀抱着满腔怒火与坚定不移的决心，夏油杰一跃飞上冰冷的高空。

　　虽然靠咒灵也能完成空中飞行，但和凭自己的意愿自由地翱翔还是大有区别。

　　高空的风，俯瞰的夜景，城市的轮廓，人的形状...似乎产生了微不可查的变化。应当是变身后，他的五感与体能都有所加强的原因。

　　夏油杰低垂眼眸，任由风吹碎视野。

　　“小杰~我已经深入你的体内，构建了牢不可分的连接，你可以尽情地使用我，将自己负情绪帕瓦发泄出来唷~”

　　听见赛特的调戏，正专注观察街道的夏油杰愣了下，随即耳根绯红。

　　“不要说奇怪的话、而且负情绪帕瓦是什么东西，咒力？”

　　“就像这样——”

　　身体不受控制地拔剑，向空中挥出了咒力凝聚成锋利尖锐斩击。

　　“好强....不、赛特，别擅自控制我的身体”

　　——

　　某个旅馆内，音容兼美的少女正亲昵地抚住前台小姐的额头。

　　她指尖轻点空气，魔力溅起涟漪，悠然的音色令人沉落。交错的波纹穿透前台小姐的身体，她溃散的瞳孔逐渐聚焦。

　　我妻凪嘴角轻起，转手拿过前台小姐手上的卡。

　　“这是我的房卡对吧？谢谢”

　　对凪而言造个石之屋，水之床什么的，轻轻松松十分简单。但作为现代人，她还是更倾向于住店。

　　只是她一没身份证件，二没随身钱财。活下去虽不成问题，但想完成魔术工坊这类大工程，投入的资金连翘几个银行都不够，更别说购买魔术材料的渠道。

　　为了不被当做异端抹杀，与本地魔术师组织接触也需要徐徐图之。

　　旅馆房间内。凪清洗完身体与衣物，披着浴袍在房间周围设立警报结界，随后关灯安心地躺回床上。

　　“心相景成”

　　这是一句咒语

　　随着我妻凪陷入梦乡，房间的线条逐渐模糊弯曲，黑暗随着呼吸般轻微的起伏，放起一个个饱满的泡泡。

　　一只只散发柔和光芒的水生蜉蝣点亮房间，美梦如莹莹泡影，自意识深海回旋浮升。

　　...

　　无数散发幽色光芒的浮游生物在半空冉冉飘动。若熄去霓虹，定如浮于城市的天使，与黯淡的星海交汇，呈现浪花状的波光。

　　城市的角落，一只咒灵被银河色的生命力吸引，伸出舌头捆住了一只空游的水母。

　　水母透明的头部倏地膨胀，发光器官迸射出实质的光芒。

　　声波形状的色彩化散开来，水母与咒灵的躯体一齐融化消散，成为色彩的油膜。

　　「深影海魔」——我妻凪的使魔，心象风景的具现化（固有结界）。

　　固有结界是把自己的心象风景具现化的、接近魔法的魔术。
　　能让周围的空间变化成完全不同的风景，即替换掉自己与世界。

　　人造的异界会被“自然”修正，因此需要耗费巨量魔力维持。
　　凪的固有结界在体内，避免了与“自然”的冲突，日常魔力消耗不多。

　　深影海魔是固有结界的副产物，会在凪大脑活跃时大量出现，特别是做梦的时候。

　　它们会按照凪入眠前的指示进行活动，比如“戒备周围”“巡逻城市”
　　这群可爱的小家伙会将情报带进她的梦里，自体达成24小时工作。

　　作为使魔性能极高，只有凪才能使役它们。即便被咒术师发现，也只会被当做弱小的咒灵。

　　如果赛特不专注于调戏夏油杰，或许能发现异常。

　　结果就是他俩斗了半天嘴，直到天边微曦也没找到谜之少女的踪迹。

　　“我们还是贴寻人启事吧”
　　被折磨一晚上的夏油杰筋疲力尽，跟引荐人通完电话后，进入便利店买了副纸笔。

　　赛特用它的翅膀手刷刷地画出谜之少女的肖像，少女有副会被咒术师当做咒灵除掉的脸。

　　夏油杰沉默地接过笔，暴躁地捏碎肖像，翘起腿坐在长椅上。

　　“脸型、五官、发型、年龄、身高、装扮，不准用比喻和夸大”

　　他身后的咒灵握住笔头，勾画出夏油杰想象中的面容。
　　看！咒灵都比赛特画的好。

　　“不对，眼尾还要上挑点，眉峰不似寻常的温柔，自带英气...太过了，脸部的线条柔和点”

　　“闭嘴吧你个恋爱脑”

　　“勉勉强强吧~只能体现我妻子十分之一的美貌”

　　夏油杰审视整张画作，明白赛特一见钟情的本质是见色起意。
　　又为自己助纣为虐的行为哀恸了三秒，起身回到便利店打印了一百份寻妻启事。

　　便利店员工都看呆了，在他身后很不礼貌地窃窃私语，他距离社会学上的死亡不远了。

　　刚出便利店夏油杰便报复般贴了张启事在他们门前，随后逃似地跑开。

　　他们刚离开不久，凪就路过这里，坐在了同一个长椅上观察路上的行人。

　　螺旋馆的魔术师特别擅长活着，平日除了化缘、乞讨外还有种特殊的赚钱方式——算命。
　　这种魔术代价很大，折去卜者的寿命得见万物的方向性，即窥视根源。

　　神秘因当隐匿，脍炙人口的神秘不存在力量。许多了解魔术的大户会花天价让魔术师为他卜一卦，至于回不回本得看个人。

　　傻大户不是天天都有，谁都不想折寿。螺旋馆的大家只在碰见有缘人时卜真卦，平日就随口忽悠下摊位前的客人。

　　没错，就是江湖骗子。

　　“先生，要算命吗？”

　　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听见年轻的声音，抬起黑青眼眶看了过来。“学生？别开玩笑了，我赶时间”

　　“你最近头晕脑胀，两眼发酸、干燥，时常看不清东西，去医院检查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你头上的灵体把你半个脑袋都包住了。倘若埃尔梅罗教室的灰色（格蕾）小姐在这，绝对会吓晕过去。

　　这里的人类各个都有成为黑魔法与咒术祭品的绝佳资质，抖一抖灵就哗啦啦地掉出来，着实恐怖。
　　可能进化方向就是如此，遇事不决根源决定，她要保持平常心。

　　“我看见你被不好的东西缠上了，需要帮忙吗？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说着，凪将手放在灵体丑陋的脸上，吟唱起咒语。她将吟唱精简成三小节，魔术式依旧成功发动。

　　上班族只觉得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明，头晕恶心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他惊喜地看向凪，随即精神一震。

　　不为什么，只因凪实在太引人瞩目了。
　　难以用宽泛的“气质”或者单独的“外貌”去描述那份特殊，脑内浮现一个诡异的词——“质感”

　　非人的质感

　　那头灰发会在光照下会具有铂金的光泽，经过散射甚至呈现出宝石般的晕彩。

　　蜜合色的皮肤比起醒目夺人，更贴近于某种沉重、无机质的美感。

　　但那对顾盼生辉的双眸，与她生动灵性的神情又削减了这份异常。

　　非人的冷硬，人类的柔软同时矛盾的出现在她身上，造就一副魔性的面容。

　　“先生，现在感觉如何？”

　　“啊...”上班族回过神来，觉得刚才盯着人家看的行为不礼貌。略带掩饰目的地翻起钱包，从中取出一万日元递给她。

　　“不好意思，我身上只有这么多...”相比去医院诊断开药，一万日元算少的。

　　凪数出五张千元钞票，还了回去。“五千元就行，剩下的钱可以给孩子带个礼品，祝你出差愉快”

　　“你怎么知道....不愧是大师”

　　简单的推理，这可是常识啊，我的朋友。

　　凪连续忽悠了几个顾客，达成日入五万的成就。用这些钱在网吧买了个位置，打开电脑搜索矿脉。

　　依靠从矿石科偷走的魔术，应该能收获些品质尚佳的宝石。宝石的货币价值与魔术价值都很高，不过身处日本，黄金和白银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离开座位时，凪故意不小心碰到旁边打游戏的男生，靠颜值糊弄了过去。出网吧时手里多了张身份证，咱们江湖人士是这样的。

　　炼金术造脸就不必了，用认知干扰买张票就行。

　　昨夜使魔大致探索了城市，最震惊不过教会变酒店、间桐家变美术馆、冬木变神户市等等。除此以外就几处强大灵体盘踞的地方需要注意。

　　等她完成最初的魔术基盘，就杀回来将那群灵全部捕获，拿去做工坊的驱动力。愉快愉快~

　　凪走在街上，哼着歌吃着面包，突然被路边的一则寻人启事创成重伤。

　　她的异端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莫非本土魔术师超级强？但谁家魔术师靠寻人启示示威，是笨蛋吗？

　　“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的秘密...如有人看见或者你看见，请联系这个电话....赛特”

　　是笨蛋

　　凪当场靠心象具现化一张人皮给自己套上，又潜入巷子换了身衣装出来。

　　这份挑战书，她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