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行》山及可卡

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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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堂果似乎就是开启春山和秋水新世界的钥匙，新世界肯定能抛弃残破不堪的旧灵魂。
　　天堂果是令人茅塞顿开的圣物，从前的愚鲁和糊涂全然不值一提。他们本无自杀的勇气，千里而来大概只为天堂果。
　　但春山和秋水却在茅塞顿开后突然病倒了，当晚便高烧不止，浑身疼痛，秋水甚至罕见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第二天两人都无力起身，浑身酸痛，严重眩晕，分不清真实与幻像。秋水不再呻吟，也不翻动，春山几次三番地试探她的鼻息。
　　到了下午春山才积蓄了一点力气，半跪半趴的去前面的跪拜台上取了一些水，自己喝了，喂秋水喝了。
　　黄昏的时候守林人提着一点新鲜蔬菜和瓜果来了，他看见重病不起的兄妹并无什么惊诧，却还是漏出了一些同情与叹惋的神色。
　　但他终究无所作为，如守灵一样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离开了。
　　就像他看待林中所有生灵，默认它们自然而然的生死凋荣为最佳职责，不去破坏完美的自然规律为最高操守。
　　如此已是十分难得。
　　第三天春山好了很多，能生火煮粥，伺候秋水吃一点蔬菜水果。当晚守林人没来，他的馈赠已经给兄妹二人提供了最后的活力。
　　病痛的折磨使他们更加惦念天堂果，煎熬在昏暗的土庙里，对湖边那一簇火红的想象变得异常灿烂。
　　大病的痛苦总能给人以血淋淋的认知。
　　第四日春山和秋水大病初愈，迫不及待地整理被褥，收拾东西，都放回了铁车里。
　　推开铁车的遮挡，土庙里重新撒进了阳光，吹进了过堂风，驱散了春山和秋水的病患气，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们傻愣愣地在土庙前坐了一整天，即没想着返回桃花源村看美景，也没想着去问候守林人，更不打算再进庙里。
　　竹筒稻香鱼与荷叶叫花鸡还是能勾起他们的欲望，长河饮马风行万里还是能令他们心悸。
　　但，那又能怎样呢？
　　这一天守林人还是没有来，他不来很好，他们能彻底沉下心气。
　　第五日一早，鸡鸣嘹亮，他们什么都没带，丢下铁车向山林走去。

　　确实没有上山的路，确乎有人为踩踏过的痕迹，产生的不久，相信很快会被草长叶落覆盖。
　　山林里阴凉浓密，气息浓重，阳光从孔隙间一条条照进来，不是如何难走，却也不易行。
　　一些新奇的气味，各种奇特的声音，搞不懂也摸不清它们的来路。形态各异的树木，湿滑的青苔，点缀的菌菇，缠绕的藤蔓以及纵横的灌木，没有一种能叫上名字，没有一颗能知晓其特性。
　　看不见鸟兽，却知道它们存在，看不见昆虫，却知道它们扰人。山林里的世界与外面的世界一样使人迷惑，一但只依靠惯用常识深入摸索，全然是迷惑。
　　当视野被困住，情绪难以释放，一样产生逃离的感觉，一样会厌弃。因此那一汪湖水和那一株天堂果是唯一的清明。
　　靠着强大的信念，他们即没有迷路也没有经历多少波折。
　　当辽阔的湖面铺展在眼前，视野的拓开与吹拂的风瞬间使人神清气爽，而那一株火焰的天堂果不枉他们的念想，傲然矗立湖边，一下子成了灰暗天地间唯一的光彩。
　　春山和秋水相视一笑，无论此刻是在幻境还是在现实，当红艳艳的天堂果退去了一生的迷惑与愚钝，他们能彻底的释放彼此，会心一笑。
　　他们脱下衣衫，坦然面对彼此，慢慢试探着进入湖水中洗浴。
　　他们光滑弹润的肌肤一点都没有患病的样子，就谈不上会给这里带来任何污染。或许他们真的没有绝症，但此刻似乎都不重要了。
　　他们洗浴了半个时辰，然后穿上衣衫走向天堂果树。
　　他们走了一刻钟，然后摘取鲜艳圆润的果实，放在了掌心。
　　“华春山”
　　“华秋水”
　　“一起去天堂吧！”
　　“一起去天堂---我这辈子没做过正确的决定---”
　　“这次对了---从前都不值得思考---”
　　“华秋水”
　　“华春山”
　　“你很美”
　　“天下很美”
　　“天下与我无关，我只爱你”
　　“我也爱你----”
　　“华春山”
　　“华秋水”
　　“来世我们做情侣吧！我想体会爱情的滋味。”
　　“做兄妹不好吗？手足情深！”
　　“兄妹很好，但不能痛快的相拥你---”
　　“好吧！妹妹！再见了！”
　　“好的！哥哥！来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