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知池深》淮水深

4、搬过来和我住吧

　　到了学校，池珉锡把他顺了本宋之然《一飞冲天》的事忘了个干净，自己被李诗琴催着交数学作业。
　　下午第二节是赵珍的课，赵珍又名珍姐姐、赵装装。池珉锡喜欢叫前者，因为后者源自赵珍口头禅——“你装什么装啊？装什么装啊？考满分了吗？”这句常常是对池珉锡说的。
　　赵珍是数学组组长，她教五个班，文科的一二三，理科的七和八，她认为华海的学生理科班数学就该考满分，文科班也要在140左右，像池珉锡这种考过40到130不等的学生就是让她最烦最头疼的，加上纪律很不好，所以赵珍自是不喜欢他的。
　　池珉锡去交作业，她看见人进来也是态度不冷不热的。
　　下午第二节才是数学，赵珍肯定会给他判，但是他一个字也没写等着被审判吧，总比不交好。
　　第一节课下了他去接水听见有同学说宋之然数学《一飞冲天》找不到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顺走了还没有还。迅速飞奔回班，从书包里找出来，拿着朝宋之然他们班走去。
　　“你好，你们班宋之然在吗？他一飞在我手里。”池珉锡在门口拦了个女生说。
　　那姑娘被他吓一跳，没反应过来何殷就已经走过来抽走池珉锡手里的东西。
　　“你不能慢点啊！”速度太快差点被划到手，池珉锡很是不满。
　　何殷白了他一眼，明显心情不悦。
　　“宋之然呢？”
　　“他出去了，就找这本作业呢。”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数学一飞，“我们刚上完数学，他今天因为没交作业被赵珍骂了一顿，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你自己想想怎么跟他解释吧。”随后转身向座位走去。
　　池珉锡若有所思地回到班，丁涵跑过来拍拍他说：“喂喂，我刚刚出去看见珍姐姐了。”
　　严珩一脸好奇瞬间消灭：“你这话说的，我天天都看的见她。”
　　丁涵：“不是不是，她走的匆匆忙忙，从谈话室出来，后面还跟着宋之然，两人脸色都不好。”她看向池珉锡，“过会儿咱们可别惹她，尤其是你！”她和池珉锡初中就在一个班，关系自然好，有什么事都互相通知一下。
　　“行了，知道了。”虽然嘴上这么回答但心里想的是：哈哈，我已经惹完了，作业交的白本。
　　课间十分钟总是短暂，上课铃一打赵珍迈着严肃的步伐走进班，后面是抱着作业的李诗琴和赵天睿。赵珍示意他俩把作业放讲台，她脸色果然不太好。
　　“今天我不算讲新课，主要讲解一下昨天的作业，肯定讲不完，所以我只挑大家错误率比较高的说。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表扬一个人。”
　　说着她拿起最上面一本作业，“这一本是池珉锡的作业，字迹非常工整，他不仅把选作部分也写完了而且几乎是全对。”
　　班里瞬间鼓起掌来，池珉锡听取“哇”声一片，严珩示意他该站起来，可是不对啊，他作业没有写呀！但是气氛到了他就不得不表示一下了，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对上赵珍那双带有深意的眼睛，心里很是不安，而接下来的话正好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但是，你这作业上怎么写的是宋之然的名字呀？”
　　大家瞬间安静无声，严珩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池珉锡心道：我就知道。
　　“原本我说你作业写得挺工整，再翻回目录一看不是你名字啊，我今天下午还说了宋之然一顿，看来是错怪他了，他作业怎么会在你这儿？”赵珍审视般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打转，池珉锡完全没想这回事，而是想到自己的作业本现在应该就在宋之然手里。这可糟了，不还还不知道是谁拿的，一还准要找他的事儿了。
　　赵珍见他不说话，重重地把那一本作业摔在讲台上：“你以为不吭声我就会当无事发生是吗？你是借了他的作业抄，还是索性就把他的作业拿过来交了？我现在问你，你的作业在哪里？”
　　池珉锡：“老师，我拿错了。”
　　赵珍：“那你也是很厉害呀，你俩之间隔了三个班，你手够长的一下从三班伸到七班拿错了宋之然的作业，四五六班的同学怎么说？”
　　池珉锡：“……”
　　他总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然赵珍一定不会放过他。
　　“听上回郑老师说，你抄作业还把李诗琴的名字抄上去了，这回很好啊抄都懒得抄了，直接交原件了。”
　　李诗琴悄悄笑了两声，池珉锡站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道：“我……我没抄完，交错了。”
　　赵珍看了一眼时间才说：“今天的作业就是改错，你除外。你把昨天作业抄在白纸上写一遍，不要在一飞上写，不是喜欢抄吗？那以后作业都这么写吧。”
　　池珉锡站了一节课也没坐下。
　　下课宋之然果然找他了，他拿着那本不属于自己的作业推开了谈话室的门。宋之然坐在桌子旁边，脸上没表情，用手轻轻敲着桌上另一本一飞。池珉锡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带上门后就没过去，宋之然也不急，就一直等着。
　　“你的作业我放这了，我的……还我吧。”
　　“过来拿。”
　　池珉刚碰到自己书皮的角，宋之然迅速拿起那本一飞朝他脸上拍过去，“砰”的一声也能想到这打的有多重。池珉锡捂住自己的脸，鼻子里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出来，他有些耳鸣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真了不起啊，池珉锡。”
　　他无视宋之然的话，捂住口鼻开门往卫生间跑，与李诗琴擦肩而过。
　　李诗琴：“这是怎……”她话没说完就看见池珉锡跑过来的路上有几滴血，皱皱眉往谈话室走去，到了之后已是空无一人只有池珉锡的一本作业，她收起作业往班里走。
　　池珉锡临近上课才回来，脸上干干净净，血应该是已经处理好了。
　　严珩：“你去拿个作业拿这么久？”
　　池珉锡：“出了点状况。”
　　严珩：“李诗琴把你作业拿回来的。”
　　池珉锡也不说话了轻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心里委屈死了。
　　郑州志的课唠叨唠叨，时间晃着晃着就过去了。大课间之前荆姐问他是不是又打架了，他以自己身体不舒服骗过去了还请了假，正好趁这个时间补数学作业。
　　下午的阳光总是斜的，透过树叶和窗户斑驳的洒在教室里，整个教室课桌是墨绿的，窗帘是浅蓝的，主色调为冷色调有一种森系小清新风格，配上阳光不知有多美。
　　池珉锡的笔“刷刷”写不停，忽然间一只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他作业本上，他本能反应抬头，但心里已经明了是宋之然。
　　“有事？”池珉锡移开作业接着写。
　　宋之然叹口气，走到他身边蹲在课桌旁，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小池同学，生气了？”
　　池珉锡转过头不理他，宋之然也不恼笑着抽走了作业。
　　“唉，你还给我！”他立刻站起来去夺，结果宋之然把作业举高，明明身高就差了几公分，但是宋之然上辈子是长臂猿吗？手怎么这么长？他够不到就垫脚够，结果没站稳一下压在人身上，还好过道窄，后面有桌子能支撑他们，否则就得摔个底朝天了。
　　“不理我？”
　　池珉锡盯了他一会儿，松口道：“哎呀，理理理！作业还我。”
　　结果宋之然还是没动，似笑非笑地说：“敷衍我？”
　　池珉锡：“我没有，你快给我。”
　　宋之然把作业扔在一边，抱起身前的人往窗台上一放，双手撑在两边将池珉锡困在自己跟前。两人离得很近，几乎贴在一起，气氛明显增温。
　　他想往后坐坐，但是窗台就这么窄，根本没有地方容他移动，池珉锡扶好边缘以免掉下去，他看着宋之然问：“你怎么没去上操？”
　　“我要检查年级卫生。”
　　哦对，他是学生会主席事挺多的。池珉锡正想着，突然宋之然俯身朝他唇上而来，吓得他立即撇开头，双手推攘了一下。
　　“这是学校！”语气里带着不安。
　　“没关系，这个时间点没有人。”
　　“有监控！”宋之然是不是疯了，这要是被发现可是要被退学的。
　　“放心吧，他们看见了也不会说。”
　　池珉锡这下有点犹豫，他半信半疑地看向宋之然，最后小声道：“就一下……唔！”
　　“下”字的音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堵住，很温柔的吻，没有过多的调情，只是吻。好甜，想要更多，他双手挂住宋之然的脖子，闭眼变得主动。宋之然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回应了池珉锡。
　　点点翠绿盎然的枝条包裹着少年怦然跳动的心，如嗜毒一般让人上瘾的亲吻持续不断，阳光正好，他们心意相通，满心欢喜。
　　阳澈真是服了高三那狗屎一般的厕所，整天就知道维修维修！害得他还得跑到高二来！解决完后打算从另一边楼梯回班，那样感觉更轻松一点。他穿过高二的楼道，匆匆路过池珉锡他们班，等一下！他意识到眼前好像晃过了什么和学校不太和谐的东西，静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扒过门框，伸出半个脑袋——卧槽！有人接吻！
　　他睁大眼睛一看——卧槽！两个男的！
　　他再仔细看了看两人身型——卧槽！这不是池珉锡和宋之然吗！
　　卧槽，卧槽，卧槽，这发展的也太快了吧！阳澈迅速收回目光，小跑着上了三层。好好好，小情侣好好的就好，老弟真是太争气了，美美拿下国民男神宋之然。
　　两人良久才分开，池珉锡低着头，一脸害羞，不知道说些什么。
　　宋之然很自然地问：“还生不生气啊？”
　　池珉锡：“不……不生气了。”想了一下又说，“我今天要回家，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这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道：“好，那放学一起走。”
　　“嗯……我要骑自行车，昨天忘了……”
　　宋之然点头松开了他，池珉锡跳下窗台接着补自己的数学作业。
　　“我走了，放学见。”
　　“好，放学见。”
　　两人怀揣着不错的心情忘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等到了放学才发现。
　　池珉锡有自行车，但是宋之然没有啊，那总不能宋之然走路过去吧，这样还不如回自己家呢。
　　俩人盯着那辆凤凰牌自行车大眼瞪小眼，池珉最后先开口说：“我带你吧，反正就两公里多。”
　　宋之然瞅着他那瘦弱的小身板说：“你带不动我，我带你还差不多。”
　　池珉锡：“啊，你会骑吗？”
　　宋之然：“……”
　　“我是坐车坐的多但是不代表我不会骑自行车。”
　　“哦好，那你带我。”
　　宋之然跨上自行车，池珉锡很自然地坐到后面，等坐稳了，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学校。
　　江楷霖在校门口和陆嘉译正说着话，眼前闪过俩人影，陆嘉译也看见了，疑惑地问：“哥，刚刚那是宋之然不？”
　　江楷霖：“你跟他也玩了很长时间了，看不出来吗？”
　　陆嘉译倒吸一口气，一脸惊讶：“他骑自行车带人？他就算是开汽车带人我也信啊！自行车我八百年没见他骑过了！他后头那个还……还搂他腰。宋之然这是变身穷人阶层追人去了吗？”
　　江楷霖笑笑：“谁知道呢？你不也为了惹燕雀同情，天天骑个破旧自行车吗？”
　　“哎呀，行了行了，stop这个话题。”
　　已经骑着那凤凰牌自行车走远的两人自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一路上池珉锡指挥怎么走，生怕宋之然错过路口。
　　“这边路挺乱的，有一号路、三号路、五号路、六号路。咱们走五号路然后转小五号路，到了前面那个延安路再转六号路就行。”
　　宋之然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走，只是老城区他不常来，这边小路多，容易眼花缭乱。
　　他们把车停在了一个巷子旁的车棚下，池珉锡锁好自行车：“我家从这条小巷穿过去就到了。”
　　宋之然看了看周围环境皱了皱眉，微微点点头。华海这一片的老房子水管都是装在外面的，小巷子和平房成堆，楼和楼的中间还有缝隙，足够过人。环境自是比不上学校那片新建的电梯楼，就连垃圾处理厂也是在小区里面。
　　宋知然：“你家住几楼?
　　池珉锡：“六楼，顶楼。”
　　这老城区台阶又窄又陡，他这坐电梯长大的肯定习惯不了，多走几次腿都得发软打颤。
　　“你这每天上下学这么麻烦，搬到我那住吧。”
　　“什么？啥？”池珉锡听清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宋之然看着他用清晰的声音说：“搬过来和我住吧。”

作者有话说

　　我修修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