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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黄粱梦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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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你只是忘了。”
薛满极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摩挲着眼尾,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满是小梅的身影,比春风更温暖,比春水更温柔,藏着满满的心疼,“不是不疼。”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眼尾时带来轻微的痒意,小梅下意识的想躲,可对上薛满的眼神,身体就失了力。
眼尾好像有些热,胸口再次咚咚作响,小梅怔怔的看着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走。”
薛满轻声说道,声音如同春日里的暖阳,透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他拉着小梅的手,往屋内走去,“我替你上药。”
小梅难得乖乖的任他拉着走,一路上眼睛却只看着薛满。
薛满进屋后率先走向最后的置物架,在上面拿了一青一白两个瓷瓶,顺手又从桌上端了一杯水过来。
他把水递给小梅,然后从青色瓷瓶中取出两粒药,动作轻柔而专注,直接递到小梅的唇边。
小梅乖乖地张嘴,薛满的手指带着丸药顺着他的唇缓缓流入。
小梅轻轻闭上嘴,牙齿却像是不受控制般,轻轻咬上薛满尚停留在唇边的手指。
不知为何,小梅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从脸颊蔓延至耳根,连脖子都渐渐红了起来。
薛满却并不在意,只是抽出手指,轻声说道:“喝点水,把药顺下去。”
小梅端起水杯,微微仰头,将水缓缓咽下。
薛满注视着手上的白色瓷瓶,又将目光移向小梅,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小梅,这药是外敷的,你把衣服脱了,我替你上药。”
小梅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僵,静默了好一会,才缓缓抬手开始脱衣服。
在薛满的目光下,他不知道为何有些不自在,连手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可他还是一件一件的褪去身上的衣服,将毫无遮挡的自己袒露在薛满面前。
薛满看着小梅,眼中满是心疼。
尽管先前就已见过,可再次看到小梅的身体时,薛满的心却仍然止不住地揪紧。
与小梅白皙无暇的眉眼不同,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疤,有新有旧,有长有短。
从前胸到后背,从手臂到大腿,从腰间到髋骨,那些暗红与肉粉叠加的疤痕让这具年轻的身体看上去触目惊心。
薛满甚至无法想象,带着这么多的伤痕,小梅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
可心疼之外,更多的却是疑惑。
明明他该是看着小梅长大的,可他混沌的记忆里,却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小梅受伤的场景。
他竟不知道小梅是如何受的伤。
薛满就那样注视着小梅很久,久到小梅又觉得胸前咚咚作响,开口唤道:“薛满。”
薛满这才回过神来:“小梅,你去竹榻上,方便一些。”
少年蜷在竹榻内侧,蝴蝶骨随呼吸起伏,像雪地里战栗的鹤翼。
药膏是青灰色的,抹上去时清凉,却在薛满的按揉中变得滚烫,每抹过一道伤疤,都激起脊背细密的震颤。
小梅的双手紧紧抓住竹榻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被外人接触身体的感觉太新奇,明明是比初见时要亲密的多的动作,小梅心中却再找不见那时的厌恶反感。
抹过的伤疤初始有些又凉又麻的痒意,随着指腹轻揉,慢慢变得滚烫灼人,小梅的胸口依稀又开始响动,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微微仰头去看薛满。
薛满正专注地为小梅上药,眼睛紧紧盯着那些伤疤,每涂抹一处,心中的心疼就加深一分。
当他的手来到小梅腰间那道长长的暗红与肉粉叠加的伤痕时,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小梅身上最长最深的伤痕。
随后,他挤出些许药膏在掌心,轻轻揉搓,让药膏微微温热,才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那道疤痕上。
他的动作慢得近乎虔诚,拇指沿着疤痕的轮廓轻轻摩挲,力度极轻,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想用这轻柔的动作,将小梅曾经受过的伤痛一点点抹去。每一下抚摸,都饱含着他深深的心疼,眉头始终紧蹙着,眼中满是怜惜。
明明薛满的动作比先前更轻,可腰间的痒意却比之前更重。
小梅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却莫名的有些贪恋。
可痒意自腰间慢慢传入喉间,滚烫的热度传遍全身,连呼吸都好似紊乱了。
正在这时,薛满微微加大了按揉的力度,指腹的薄茧擦过一旁尚且细腻的肌肤,麻痒瞬间传遍全身,小梅再也按捺不住,嘴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喘息,连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薛满捕捉到了小梅这一瞬间的反应,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意识的问道:“疼吗?”
这就是疼吗?
腰间的热度传遍四肢百骸,身体微微颤抖,呼吸紊乱,胸口咚咚作响,喉咙口的呻吟压都压不住。
小梅不敢说话,看着薛满点了点头。
“我轻一点。”
薛满轻轻点了他的唇,眉眼的笑宠溺中带着哄劝,“就不疼了。”
薛满的动作果真轻了些。
可那轻而温柔的动作并没有让小梅的“疼”减缓多少,相反,那持续的酥酥麻麻的痒意依旧让小梅身体颤抖,明明呼吸紊乱却又觉的好像不够。
可小梅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够。
他只是直直的望着薛满,好似这样,就能遮掩住胸口处越来越急促的响声。
薛满瞧着小梅这般模样,心中满是心疼与无奈,手上动作愈发轻柔,像是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他一边轻轻涂抹药膏,一边轻声劝诱:“小梅乖,再忍忍。”
那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某种安抚的魔力。
小梅望着薛满,眼神懵懂又迷茫,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胸口的声响愈发剧烈,他只觉得浑身燥热,一种此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让他不知所措。
随着薛满的手指由腰间转到了髋骨,小梅身体的颤抖愈发明显。
痒意好似长了爪子,飞快攀爬至全身,那奇怪感觉越来越重,让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滚烫,还有些渴望。
渴望什么,小梅不懂。
可他贪恋此刻的感觉,是以紧紧咬着下唇,哪怕忍得殷红的脸上浮了一层薄汗,也不敢再发出声音。
可薛满却突然停了动作。
他伸手轻轻拭去小梅脸上的薄汗,将青色瓷瓶递到小梅的手掌心,眉目温柔:“小梅,剩下的你来吧。”
小梅还未反应过来,薛满却已抽身离开。
诺大的竹屋里,就只剩了小梅一人。
小梅怔怔地握着手中的瓷瓶,那瓷瓶触手温热,还残留着薛满的体温。
他下意识的坐起身抬头去看薛满,却已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寂静的竹屋里,小梅清晰的感受到胸口剧烈的响动慢慢变得缓慢,然后平静下来。
身体原本节节升高的热度慢慢消退,慢慢变得与手中的瓷瓶一样寒凉。
他看了门口很久,直到确定薛满不会再回来,眼里终于漫上了失落和委屈。
薛满并未走远,其实就坐在院内的藤椅上。
小梅忘记了一切,不过只是一个懵懂少年,什么都不懂。
可薛满却懂。
他看得懂小梅的身体反应,更读的懂小梅心里初生的欲望。
他甚至想,小梅本就该是他亲密无间的恋人。
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可为何?
明明是他主动,明明他只要开口,小梅什么都会答应,他却开始不忍心?
梨花在春风中纷纷洒洒的飘落,薛满拈起手中的梨花,清淡的芬芳中,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梨花般干净清冷的青年。
“师兄,我知道你不喜饮酒,但这是我新酿的梨花白,清冽如水,淡雅回甘。”
梨花树下,少年神色灼灼的看向练剑的青年,将手中的酒坛扔了过去,清脆响亮的声音满是得意与惊喜,“尝尝?”
青年伸剑接住酒坛,扯开泥封,剑尖一抖,酒坛升上半空,酒液自空中流下,恰好落入青年唇中。
青年展剑,剑术行云流水,斩落一树梨花。而他就在梨花飞舞中看向少年,眉头轻扬:“不错。”
那是他与小梅吗?
明明是这般确定的事情,可混沌的记忆里,为何永远看不清青年的眉眼?
皎洁的月色里,薛满微微蹙眉,拿起一旁的酒坛,酒液流入喉咙,清冽如水,淡雅回甘,与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无论如何,记忆总不会骗他。
薛满这样想着,继续大口大口的喝酒。
等到手中的酒坛空了,薛满正准备再去拿最后那一坛时,方才发觉,小梅就站在他身旁。
小梅身上落满了梨花,也不知站了多久,只那样悄无声息的安静的看着他。
“小梅。”
薛满笑着唤他,“你上完药了?”
小梅点了头,把手中的青色瓷瓶递过去,声音闷闷的:“没有了。”
“没事,我待会再给你一瓶。”
薛满轻笑,“小梅,你要记住,每日都要涂药,伤才会好得快些。”
“嗯。”
小梅应了,看向薛满手中的酒坛,皱眉道,“这不是我们买的酒。”
“这是梨花白。”
薛满直起身微笑着解释,将酒坛微微举起,眼神里满是对这酒的喜爱与珍视,“先前剩了两坛,这一坛刚喝完了,还有最后一坛,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喝。”
说罢,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小梅身上,带着期许与温柔。
“好。”
小梅的眼睛瞬间亮了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透着掩饰不住的欢喜。
他急切地看向薛满,认真地叮嘱道,“那你不许一个人喝。”
“自然。”
薛满笑着起身走到小梅身边,伸手轻轻拂去小梅身上飘落的梨花。
那梨花洁白如雪,与小梅纯净的眼神相互映衬。
“小梅,这本就是我为你酿的酒。”
小梅微微一怔,眼中满是惊讶与感动:“为我酿的?”
薛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笑容里满是宠溺与深情。
小梅的眼睛比月色更皎洁纯粹,仿佛一泓清泉,倒映着世间所有的美好。
他满心欢喜地看过去:“薛满,等我学会酿酒了,我也为你酿一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