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衍生-入墓三分》Solitia

17、第 17 章

　　终于把一肚子憋得涨的疑问全部倒给了闷油瓶，我顿觉全身轻松，等待他的反应。

　　老实说我很佩服他那张在什么状况下都处境不变的扑克脸，一声不吭也就罢了，居然连眼皮都不跳一下，只是纹丝不动地摆在那里。要不是我早有心理准备——给了台阶这哑巴也未必肯下，换做是别人，我早就有上去抽他的冲动了。

　　“算了，当我没说。”我受不了他这么个瞪人法，摆摆手表示作罢。没想到他突然贴上来，一把就抓过我的手腕就往墙上撞！

　　我大骇，被嶙峋的墙壁撞得眼冒金星，还来不及骂一句，只听他焦急而警惕地压低声音道：

　　“别说话，有东西要出来了！”

　　眼前里的画面还停留闷油瓶拉住我的那一刻，我有点窝火，心说你小子又来这套逃避问题，一次两次就算了，还他娘的屡试不爽了？可等我挠了挠被岩石敲得发晕的脑袋再定睛往前一看，那角落的尸堆竟然真的像个气球一样膨胀起来，最当中的几具尸身更是颤动的厉害，没消几秒便把叠在旁边的几个推挤了下来。我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暗叫一声，靠，挑这么个节骨眼起尸？！

　　只见那尸堆仿佛井喷前夕般越耸越烈，周围一股雾障就随着浓重的药味和腐臭弥漫开来，我苦笑着想这下鼻子可遭罪了，受这股子味道熏陶，就好比站在咸海地区的沙尘暴里，给他娘的刮个几秒钟，人就变成块过期的熏肉了。
　　也亏得闷油瓶沉得住气，猫着身子，一手握着乌金古刀，一手推着我往慢慢后退。

　　我下意识地就去摸手枪，想那百八十个药人要是集体尸变，纵使闷油瓶化身孙悟空，逃得了如来都逃不了阎王了。我对药理方面研究不深，但多少耳闻过一些皮毛，加上闷油瓶今天一提到这概念，我隐约联想起武侠小说中的那些药人多数都是疯子或亡命徒，受药多年，几乎毒到骨子里，无论是身手还是体能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拟；我们俩也真是命犯太岁，刚以为自己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等在眼前是他娘的粽子村！

　　正郁闷着要不要拔枪大干一场，那耸动成柱形的尸堆里猛然就跳出几个黑影，闷油瓶几乎就在同时操刀飞了出去，几步踏上那小山便猛砍下其中一个的脑袋，起脚朝旁边扑过来那人的心窝就是一踹，我几乎看傻了眼，手还放在腰间摸着枪，不知道是掏出来还是塞回去好。

　　“往里跑！快！”闷油瓶声嘶力竭地站在那里吼，却没有和我一起撤退的意思。我一下就急了，再一看他身后又有一双手掐了上来，张着嘴也来不及喊，顺势就拔枪一击爆了那粽子的头。

　　“我跑了，你他娘的怎么办？！”我边叫边赶过去，谁知没跑几步那尸堆上下面就爬出来两只手，冷不防地一把裹住我的脚腕！我大骂一声，刚想补给他一枪，猛然发现那粽子的额上有一个黑红色的血洞，新鲜的血还在汨汨往外滚，这不就是刚才被我射下来的那只？！

　　愣神的当口，那粽子已经挣扎着站起来，两只手就戳过来抓我的脖子！躲了一下没躲掉，脸上顿时被那爪子拉开一道血口，火辣辣地疼。扭打之间就被扑倒在地上，M9也被拍飞去一边。我没料想到自己有把枪还处于下风，怒火和杀心就一起上来，龟毛个棒槌，敢拍我枪，老虎不发威当我是蓝猫了？！我龇牙咧嘴，当即扯住那家伙的衣服，朝着他面门就是狠命一拳！

　　那粽子猛地就被我打翻了去，这一拳不揍的他眼珠崩裂也应该满头小鸟了，我心说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像个真汉子一样轰轰烈烈地干过一场架，今天终于是了了个心愿。
　　谁知我得意的劲道还没过去，那被打的歪了脖子的粽子居然一个伏地挺身蹦了起来！他这一蹦，身上就落下来一块金属片，哐地砸在地上。我两手握拳，紧张地连动都不敢动，视线却还是被那声音吸引了去。只可惜距离太远，我轻微近视所限看不真切，可就拜这十几秒的安全时间所赐，我余光再一瞄那粽子，立刻惊讶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满是血污和破洞却似曾相识的探险服，和阿宁以及墓口死尸身上的如出一辙！

　　他娘的！难怪那么耐打，我就说这古代人也忒时髦了点，带哪门子金属片呢，原来又是个尸变了的遇难同胞！

　　“那里面有阿宁的人！”我趁着粽子还没扑过来，便冲着闷油瓶喊。让他别因为对古人有敬畏之心就手下留情了，被信任的人抛弃而往死的粽子怨气最重，我们替阿宁那女人背了黑锅，可不能再帮她当替死鬼。

　　不过闷油瓶似乎根本不需要我这后知后觉的提醒，他脚边已经倒下一个，被扭断了脖子仰躺在尸堆上，溃烂的皮肤上可见蚂蚁洞似的黑斑，两颗眼球直直地弹出来，盯得我毛骨悚然。

　　阿宁公司里的这班人，即便不是练家子出身也一个个身高马大，尸变了也比普通的粽子难缠一倍。我一心想完全撂倒眼前这挡路的家伙再去帮助前后受袭的闷油瓶，往前冲了两步才发现M9还撩在一边，进退两难之间，那粽子不知道以什么诡异的速度扑过来，我只觉后背被猛地一撞，几乎就要吐出内脏，倒退的步子一搅，便打了个踉跄，脑袋反撞上洞壁。

　　后脑勺这一撞，脑子里就轰的一声响。整个视线竟然都开始迷糊，我立即甩甩头力求清醒，才发现那响声根本不是从脑袋里传来，而是在头顶！

　　墓室顶端是呈长方形的平顶结构，此刻正发出格拉格拉的松动声，就像先前第一道封石打开的那样，但那震动的威力远远超过两块撞击的石板，片刻后整个墓室就开始无规则地摇晃起来，我只能贴着墙壁半蹲下身子才能勉强站稳，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粽子不粽子，是个直行生物都他妈站不住，简直是地动山摇！我连嘴都不敢张，就怕咬到舌头！

　　“脊！”半跪在尸堆上的闷油瓶大呼一声，他刚想跳下来和我汇拢，墓顶就蓦然劈裂开一条缝隙，沙石和泥块暴雨般砸下，顷刻就飞腾起一片浓重的尘雾，生生筑起一道三人高的屏障将我们隔开！

　　“啧！往里跑！越快越好！快！”

　　“那……那你怎么办？！”烟雾呛地我连眼睛都睁不开，而且隔着那泥墙，别说是犹豫，就那山崩地裂的势头，恐怕我一抬脚就会被震倒。

　　“先担心你自己！”

　　闷油瓶刚吼完，又一块落岩从头顶落下砸在我脚边。我矮身扶着那墙，心有余悸地看着不断剥落的墓顶，怎么也没想到这十死无生的最终机关竟会没来由地启动；最他妈讽刺的是，我才撂下过‘能保护自己’的大话，立马就面临实践！

　　都说人在面对绝境的时候，生理及心理机能都会在潜意识中迅速激发提升，我的脑子这时也转的前所未有的快：‘脊’这个机关，纵使之前被渲染地多么恐怖绝望，也只是出自闷油瓶单方面的解释，既然他叫我跑，就一定有能让我获救的把握，这个杀千刀的毫无疑问已经下过一次斗，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他，不停地逃跑保命——留着这条命，才有机会揍得他把那狗屁秘密全部吐出来！

　　“小哥！我会来找你的！”我心一横，鼓足了劲对着泥墙大喊，一边摸着洞壁，往墓穴深处退，“听见没！你他娘的可别一个人跑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泥石的崩塌声覆没了一切。

　　我来不及等到闷油瓶的回应，只得拔腿先走。

　　……

　　四方形的宽阔墓室很快被尘雾和泥块填满，我咬着牙，尽量不去听背后那轰鸣着耳膜的震响，两眼直盯着眼前不断晃动的矿灯光线中延伸开去的墓道，一时间，周围仿佛什么都不剩，只有自己冗长而竭力的喘息声。

　　我相信闷油瓶绝对不会挂在那种地方，所以才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当时只是想，我早跑一秒，距离我们重逢的时间就缩短一秒；从没想过这一转身，也可能会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