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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我靠墙坐在洞壁边,两眼盯着那门,但心里清楚光看是看不出任何门道的。千年之前的古墓机关应该还没有先进到能感应人类的眼波磁场,按爷爷的笔记所述,古墓阻挡盗墓贼所设的机关,无非就是找不到、开不了、拿不走这三大样。墓主再爱玩花样也脱离不了时代局限,它要被我瞪地突然弹出个劳什子,我就真他娘不信这花花世界了。

      见没人拿的出个办法,我便想起身亲自去考察考察那鬼门。潘子过来拉了我一把——说来也巧,才站稳抬头,视线就刚好落到阿宁那女人身上。现在想起来,我真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偏偏被我看到这一幕,以至于之后的探险里都如鲠在喉。有时候被蒙在鼓里,对我这种快赶上思考者的好奇主义人士来说,可能真的会轻松一点。

      我看到阿宁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分散在其他地方的时候,悄悄朝闷油瓶使了个眼色。

      没错,那不是看也不是瞄,是有意地朝他望过去,点了点头。

      我一下子僵住了。

      这代表什么?

      “小三爷,你看什么?”
      潘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被迫停止思绪,胡乱敷衍了一通,自己都想不起来说了什么。只觉得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以至于连潘子都察觉出我在心虚,把憋了很久的想法趁这机会明白地说出来。

      潘子拍了拍我,一脸郑重:
      “你觉得小哥那人怎么样?”

      我一愣,哪壶不开提哪壶,心说什么怎么样?这问法就他娘的像是俩八婆躲在墙角里偷笑着议论楼上的独身青年一样,整个儿一猥琐。
      但是潘子既然那么问,肯定是有话对我说。

      我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正面回答,因为现在我也确实答不上来。闷油瓶这个人,每次在我觉得自己正一步步朝他靠近,渐渐可以了解他的时候;他却会像刚才那样突然离得很远,有一瞬间甚至觉得陌生。在盘龙山的树林里,这种感觉曾经出现过,只是阿宁对闷油瓶使的那个眼色,让它越发清晰强烈。

      害怕被背叛的感觉。

      我当然不可能把这想法告诉潘子,因为在其他人眼里,我们和闷油瓶的关系顶多就是出生入死过几次的兄弟,而且干这一行的人心里都清楚,今天还称兄道弟的人,说不定明天扭头就给你一刀子,只有为了同一个目标在斗内行动的时候,才彼此亲密无间;一旦回了地上,多数都是分道扬镳。闷油瓶和我们在一起,却从来不属于某个人或团队,背叛这档子事儿,更是从何谈起?

      我深吸一口气,把满脑子混乱全部憋回心里,看了眼潘子低声问:“什么意思?”

      “小三爷,本来这事,是轮不到我来说的。我一当兵的,文化没有,但是形形色色的人是看得多了。对自己的眼力见,还是有点信心的。”他顿了顿,“小哥这人,你还是离他远点的好。我们连他的来头都搞不清,他自己也没意思想说,但是这次却莫名其妙把借着三爷的名义把我们扯进来,下了地又恰巧遇见这么个奇怪的女人。”潘子甩甩头,瞥了眼阿宁,“你觉得这纯粹就是个巧合?我敢打包票,里面有诈。”

      潘子对闷油瓶一向没什么好感,这我是知道的。但是他说的话句句在理,再者,潘子这是第一次见到阿宁,没有先入为主的感念,可以说是最能客观看问题的人。

      只是这么一来,我的立场就更加矛盾了。
      难道闷油瓶和阿宁才是一伙的?他们要联起手来讹我?讹来做什么?绑着我这个半桶水的土夫子去卖?

      我不相信,我他娘的绝对不信!

      我这边正处于水深火热的天人交战,石门那边的情况却似乎有了起色。闷油瓶在那对视之后没多久便缓缓走到封石左侧,右手奇长的二指贴着浮雕凸显的轮廓摸索着。就在我和潘子说话那当口,只听见石门猛的一声震响,两块方石的缝隙间传出磨牙般格拉格拉的松动声,那声响在墓室里震耳欲聋地回荡,我看见胖子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但此刻那封石的躁动盖过了所有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起先我以为那闷油瓶又使出了什么堪比炸药的新招,心说这架势真他妈像是如来神掌,别一掌过去整面封石都刻出个金光佛祖像,触怒了人墓主那点小心思搞得我们这干单身大龄男青年断子绝孙。
      待震动稍小了一些,所有人一股脑儿汇拢到石门前,之间闷油瓶伸出手指对着那灰黑的封石再一发力,立刻抽出一块四方形的长条石,石门终于不再剧烈晃动,而开始伴着拖曳的声音向外缓缓挪移开。

      “往后退!”

      “门?门开了?!”胖子瞪着那越来越大的缝隙,两眼几乎放出金光,“小哥,你他娘施了什么法术?!”

      “等下再说,不要正对着大门!”

      闷油瓶一张手正好能护到站在身后的我,对于这个动作,作为被保护的人来说应该觉得很安慰。但是我见到其他人都自觉老练地跳退去一边,而自己却比阿宁那娘们还不如地躲在闷油瓶后面,不知道哪里涌上来的一股不想再被愚弄的情绪迅速占领胸腔,一咬牙便抬起伤腿跳到另一边,和闷油瓶拉开了距离。

      to be continued……

      胖子突然一声大喝,我此时已经立定在大门侧边,从这个角度看根本不知道他在喝什么。只听得从那石门缝隙中传出一阵骚动,就像雨点越来越大的声音,他娘的难道是有人在墓里灌了洪水?那我们站哪儿不都是等死?!正想着那摩擦石墙刮擦过来的飞梭声瞬时就窜出,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头,一道飞驰而出的黑墙瞬时撕裂了石门!那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玩意儿就像密集的鼓点狠刺入墓室的土壁里,一下子就把那面墙射成了无数个窟窿的蚂蚁窝!他娘的!我定睛一看,哪里是黑墙,全是尸蹩!

      那些尸蹩的个头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身上的甲壳黑的不带光泽,要是只有一只两只那还好,可这么铺天盖地的倾闸而出,我听着那玩意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就全身发毛!

      “奶奶个熊,这玩意儿哪来那么多!比那万人坑的还厉害!”胖子破口大骂着,一看尸蹩从那扇石门里全部转移到了我们的墓室,端着步枪的手一挥,吼道,“快快!要命的快点转移!猛虎难敌群猴!往里面去!”

      他吼的时候,阿宁早就一侧身挤进石门开枪扫射掉前面甬道里残留的几个尸蹩,潘子从后面上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里拽,混乱之中我回头瞥了眼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尸蹩大军,几十秒之前还堆积在洞壁边缘的窸窣声,此时已经像个打过来的浪头——近在咫尺!有一波甚至快要覆到我们的头顶,妈了个X,全都是疯狂蠕动的触脚!

      幸亏我们离那石门就几步路,几乎是一个接一个飞扑过去,闷油瓶的黑金古刀飒飒生风地削去几只已经扒拉在我背包和身上的尸蹩,我也狠命挥着矿灯给开路的潘子和闷油瓶左右拍打下从天而降的,三个人挤做一团冲了进去,才发现胖子居然真的被那不大的缝隙给卡住了!

      “操!去你妈的鬼门!还真跟老子过不去!”胖子半个身体卡在外面,圆滚滚的肚子就像被那条缝对半劈开,他四肢并用,不断踢打着一侧的封石,朝外一扭头的时候似乎看见了什么,大叫道,“你他娘的快呀!拍个屁!冲过来再说啊!”

      “上!”这情况我根本来不及考虑,身体下意识地就冲过去抓住胖子的手死命往里拽!闷油瓶和潘子上去就靠上石门往外推,企图把那缝隙再撑大一点。

      我这时才看到门的另一边,瘦皮猴子半个身体已经埋没在那片黑海里,蜂拥而上的尸蹩就以极快的速度往他的耳朵和嘴巴里钻!我脑子嗡的一声响,只觉得大奎被尸蹩生吞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人临死前那种嘶喊着的求生欲渺小而悲惨,我看见他朝我们伸出手,可是那情况已经没人能帮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全身裹着蠕动尸蹩的影子渐渐倒下去。

      我和胖子都看到了瘦皮猴子被生吞的那幕,一时间的沉默顿时爆发成了求生本能,两个人都歇斯底里地高喊着,顶着成群结队的尸蹩们蜂拥而来的恐惧拼死往甬道内退!

      “给爷爷我……!走!”胖子憋红了脸屏住气,抬脚最后一蹬,终于配合着那被微微移开的石门倒了进来!

      但我们根本来不及感受一秒钟的喜悦,因为那尸蹩大军仍然贪婪地蔓延,我拉出胖子踉跄地跑了几段路就一个重心不稳翻到在地,再一看那黑潮,正通过那道缝隙迅猛地朝甬道内追击过来!

      “全给我闪开!”我倒在地上还没看清楚,只见一直猫在甬道内不见踪影的阿宁突然就跨过我们向那石门反冲过去。

      “操!那娘们不要命了?!”

      “别废话!往后跑!快!”

      没等胖子叫完,阿宁身前便猛然喷射出一束冲天巨焰,打上石门又反弹回来的火光和热浪顿时灼的我睁不开眼,拖着胖子臃肿的身体往后挪了几步,潘子和闷油瓶便上来一边一个撩起我们没命地往后撤!

      “他娘的!那娘们连□□都端出来了,等下谁灭火?!”胖子拖着半边伤残的身体边跑边叫,看他那满脸横肉都要飞起来的表情,明显是兴奋多过痛苦。

      潘子劈手就给了他一爆栗,怒吼,“就该你这杀千刀的胖子拿脂肪去灭!要不是那几块多余的肉,我们能搞成这样?!”

      胖子这才干笑了两声不再说话,专心地背着那火浪往里跑。阿宁这时也跟了上来,身上灰黑了一大块。我虽然不喜欢这女人阴狡的个性,但打从心里佩服她的魄力。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拿着那随时会把使用的人都烧伤的杀伤性武器冲上去替我们这群男人挡,有几个女人做的到?虽然在地底用那种东西非常不明智,但是那尸蹩惊人的数量让人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保命,必须先搏命。

      我们又没命地跑了一阵,待渐渐感觉不到热浪的侵袭,这才缓下来,但没停止脚步。我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自己差不多快横贯这盘龙山了,但眼前的甬道始终在紊乱的光线中无限蔓延,根本没有头。

      “我们还要跑多久?!”我问阿宁。

      “再有一段时间,大概就能进入明殿。之后我就不清楚了,我们的队伍就是在那里遇险的。”

      “那刚才那群尸蹩是从哪儿来的?!”先前阿宁只用‘机关’两个字来形容这虫海,显然是扯蛋,“你明知道我们很可能躲不过,也不说清楚?!”

      “死的又不是你!急什么!”阿宁的脸色也不好看,一听我质问,估计心里也觉得多少对不起那瘦皮猴子,皱眉道,“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出来的是飞箭!要是我知道有那种数量的尸蹩,肯定乖乖等着公司增援了,哪里还会下来。”

      我一时语噎。体力消耗地太多,脑袋里的细胞明显不够用,暂时也没力气去细辩这话的真伪。老实讲,要听一句想一句实在太累。有时候甚至羡慕胖子活的那种纯粹,一个劲儿只冲着明器,摸金在手,生死由命。

      “等等。”

      这时跑在前面的闷油瓶突然对着一面洞壁停下来,我们这票人全像蒸桑拿似的跑得大汗淋漓,一停有人叫停,天生的惰性就全上来了,疑惑地停下脚步朝他围过去。

      他凝视着那堵墙,冷不丁地说了句。

      “吴邪,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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