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衍生-入墓三分》Solitia

13、第 13 章

　　我整个人仰躺在地上，两手举过头顶，依然死死抓着满是手汗的枪把。

　　几次探险加起来，我有机会开枪的次数也不少，但记不起哪次有今天这么惊险。现在想想，有时候真正让人产生恐惧的，不是多么骇人妖魔鬼怪，而是手上的子弹只有一粒时那种无路可退的压迫感。

　　跌出盗洞之后，周围的空间明显开阔了很多。那尸蹩基本上化成了一滩稠水，散发出积攒顽垢多年没清理的马桶一般的恶臭。而跟着背包一起滚落在一边的矿灯，幽幽照着洞穴侧面的一扇有石刻雕花的古门。

　　……古门！

　　我心里一动，只觉身体里毕竟流着和三叔相近的血液，全都是看到有门就不要命的主，此刻也忘记自己已经遍体鳞伤，手往身后一撑就想坐起来。
　　没想到身体才抬起来不到半米，肩膀就被一股力猛地按回泥地上。我两眼只顾着那扇雕花石门，根本无力招架这一推，当即就重摔了回去。背脊被砸的痛痒难当，我一声他娘的还没骂出口，只看见闷油瓶那张被放大到模糊的脸几乎就贴在我的鼻尖上！他局促的鼻息压迫地喷薄上来，汗湿的黑色发梢就随着那起伏的呼吸上下碰擦着我的额头。我听着那微弱而真实呼吸声，只觉得脑内的思绪渐渐转的很慢，就这么呆呆地仍由他压着，心里只重复着一句话。

　　……他姥姥！是活的！这、这杀千刀的闷油瓶是活的！

　　我居然没发现从盗洞摔下来之后，自己就一直保持着被闷油瓶贴身死压着的姿势！

　　“别急，等一下。”闷油瓶声音由近至远，很快离开了耳畔。他两手一撑便蹲坐起来，没等我从混乱中回过神就麻利地抓起我的左脚。我他娘的真受够了他的迅雷不及掩耳，这才被尸蹩啃过的左脚不带一声招呼就给胡乱摆弄，我疼得龇牙咧嘴，连连摆手喊停。

　　“还好左脚没断，都是外伤。”他道。

　　我哭笑不得，还光顾着别人呢，他自己那身衣服就没剩下几块完整的，特别是背后和手肘，已经能看到被泥石擦出的道道血痕，整个人就像刚从泥堆诈尸的粽子一样。

　　“你自己呢？有没有缺胳膊断腿？”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神情似乎有一瞬间的放松，既而拍拍尘土起身道：“我没事。”

　　说着他就已经拿起了我掉在地上的矿灯四处照，一个人自顾自地朝那扇雕花石门走去。
　　我心说你这家伙好歹送佛送上西天呢，一见我没丧失基本的生理功能就把我撂在一边，脚没断不代表我走路没障碍，这不，绕了半天原来是白白被推了一把，最后还得我自己站起来。

　　话虽这么说，但闷油瓶会在我被拖进洞口的刹那舍身扑上来的举动，我是怎么也预料不到的。且不论闷油瓶的身手怎样，哪怕今天有李小龙（当然闷油瓶这个隐世方丈在倒斗方面更加强悍）站在我们队伍里，想必也不会贸然过来扑救。一是这样做根本于事无补，在盗洞狭小的空间内不可能对尸蹩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攻击；二是尸蹩多数是聚集性活动，万一我们没有那把M9，在遍体鳞伤的情况下掉到另一个未知的空间里，很可能被下面聚集着的其他尸蹩围攻，到时候可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情况，闷油瓶不可能没想过。

　　我身上除了左脚那无可抗力的抓伤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大碍，掸了掸裤子，一咬牙就扶着墙壁先半蹲住，两个膝盖起先还有点打颤，站直了之后便稳定很多。心说万幸没变瘸子，也算逃过了人生一劫。这真的要谢谢闷油瓶，不管他只是在履行保护我的承诺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都好，总之这平时冷面惯了的小哥愿意不惜打破原来行事的节奏，豁出命来保护我这么个倒霉蛋，我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闷油瓶停在石门的中央，似乎专心致志地研究着上面的图腾，我看到他被泥石刮破到整个裸露出来的背脊，远观过去，就像顶着个奥斯卡红毯女影星最爱的露背装，背后的衣服几乎已经敞地能看见腰。我这时就有点于心不忍——忍不住想笑！他娘的真不是我狼心狗肺，搁着你来想象一下身高一米八的大老爷们穿个露背长裙的样子，我就不信你连嘴角都不抽一下。

　　“小哥！”

　　他循声一回头，手就刚好抓住了我扔过去的外套。
　　我光着膀子，正从背包里翻出那件水渍未干的衬衫套上身，指了指那件外衣，示意他换上。

　　闷油瓶也没说什么，动作麻利地脱掉了那件‘露背装’。

　　这时陆续有淅沥的土渣从我们跌落的盗洞里滚下来，紧接着就听见胖子哎哟哎哟的叫唤以及潘子踹骂的声音，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知道他们下来了。我们盯着盗洞口，只见五六式漆黑的枪身先从洞口缓缓探出，再是警戒匍匐着身子走出来的潘子，他看见我们，这才两眼一松。

　　尸蹩突袭战至此，终于告一段落。

　　我们一组人终于又重新聚集到一起，讨论的焦点自然转移到了那扇新发现的石门上。潘子帮我清理好伤口，一起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几束灯光把宽阔的四方形洞室照地毫厘可见，我抬眼打量那石门，足有四个解放卡车头叠块那么大，完整地嵌在土壁内，诡异的浮雕密布整扇大门，从下往上瞻仰，非常壮观。其实之前闷油瓶在观察那浮雕的形态时，我也瞄到几眼，就一直觉得奇怪。按理说有这样规模封石的陵墓，葬的不是王室诸侯，也该是个纨绔贵族，而一般这种身份显赫的人，多是喜好以龙虎麒麟亦或是玄武朱雀等传统神兽来彰显自己的地位；可面前这道耸立封石上所描绘的生物，虽然也是个有八条腿的庞然大物，但怎么看……都只像只被放大了几百倍的蜘蛛。

　　真他娘的非主流。

　　阿宁打着矿灯把石门边边角角都照了一遍，摊摊手说他们当初下来的时候，这道石门没有关严，留了点缝，除了胖子都能挤进去。现在这情况她一下子也摸不明白，可能也是跨山造成的。
　　言下之意，就是没办法进去。

　　胖子一听就跳起来了，吼道，什么叫除了胖子都能进去？跨山跨山，敢情你拉不出屎也怪跨山，鬼知道你这娘们哪句真哪句假。
　　老实说这次我也没办法再敲晕了自己盲目轻信阿宁。胖子是话糙理不糙，你要编故事也得编的靠谱些，这封石又不是自家的门，风一吹就给带上了。

　　阿宁厌恶地瞥了胖子一眼，看起来是懒得和他争论。
　　我心说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管阿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的嘴是铁定撬不开了。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旁敲侧击。

　　“要不我们加点炸药，直接给它开个洞？”我试探道。

　　“不行！”
　　阿宁想也不想便否决，可就是这决绝的态度，让人更起疑心。但是这女人的反应实在够快，感觉到周围气氛微妙的变化，估计是意识到再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便终于叹了口气，指了指那石门道：
　　“这后面有机关，一旦炸了门，整座墓很可能一起塌掉。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观察过这地宫的构造，所有的墓室和墓道顶部都有一根横梁，连接点一定埋在土壁里，牵一发动全身，到时候连逃都来不及。而且我们这些人里，没有爆破方面的专家，应急救命是可以，但我们现在刚下地，这山又处在不稳定期，万一一个没炸好把墓穴给炸塌了——我可不想再两手空空地逃回去一次。”

　　胖子正摆弄着他胸前的摸金符，阿宁话刚说完，他便冷哼一声，凑过来对我耳语，“天真，你瞧见没，要不是这娘们想到自己也会有危险，才不会告诉咱们前面有什么。他娘的，还说明器任老子摸，你听她最后那句说的什么？都是狗屁！”

　　我心里有底，就拍拍胖子，转而对阿宁道，“那要怎么办？既然不能来硬的，总会有什么机关能开这门吧？你们当时就没找过？”

　　那女人想了想，很镇定的回答我，“当时门开着，我们也没管那么多。”

　　狗屁！
　　我暗骂了一句。尚且不说专业的倒斗人员看到这种鬼门自开的诡异情况，还会掂量着给自己留条后路；像他们这种业余队伍，既然有比传统土夫子先进的设备，行事必定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不把附近的每砖每瓦都掀起来检查一遍，怎么敢轻易就进那鬼门关？！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