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无罪》墨园

3、忠心护主

　　第三章
　　韩墨等人赶了八天的路，终于还有两天就可以到长安了，殷子瑶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八天的地板，马车折磨得她倍感憔悴呐。这天早上，殷子瑶强打起精神，开始一天的旅程。马车摇摇晃晃，让人昏昏欲睡，偏偏又颠得让人睡不着，就这样在半昏半睡中大半天过去了。
　　太阳渐渐西斜，而前方预计今晚过夜的小镇却还有好些距离，带路的莫莲看了看天色决定加快前行的速度。
　　天黑得速度比想象中的快，在黑夜的笼罩下马车快速的在驿道上奔驰，嗒嗒的马蹄声可以说是路上唯一的声音。忽然“嗖”一声，夹杂在马蹄声中极其不易让人发现，可是莫莲是什么人那，高手中的高手，在暗器射出的那一刹那，莫莲就已经从马上跃起，转身，跳跃，伸手，一系列的动作连贯而优美，当他落地时，暗器已经全数在他手中了。
　　马车急停了下来，殷子瑶本还在车中打着盹儿,马车突然一停她的脑袋差点就栽在了车板上，这么一折腾，她立即睡意全无，马上便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功力全失的她不敢轻举妄动，静静地和韩墨坐在车中仔细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从驿道旁的树林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妈的，这次碰到高手了。”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四周有许多人在缓缓的向马车靠近。不一会儿马车就被二十几个彪形蒙面大汉团团围住了,各个手持明晃晃的大刀,看上去颇有些杀气腾腾的感觉。这时人群中分开一条道，一虬髯大汉扛着一把大刀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虬髯大汉一直走到站在马车旁的莫莲面前，扫了莫莲一眼，然后痞痞的说道： “小子，功夫练得不错么，我敬你是条汉子，让你的主子留下钱财，我饶他一命，你看怎么样啊？”
　　莫莲玩弄着手里的暗器，看似随意的答道：“不怎么样。”
　　虬髯大汉眨了眨眼，叹息道：“这位小哥，不是我说你，你不能这么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说我们也有几十人，就算是你功夫再好，你……”然而话还没有说完，莫莲只是扬了扬手，原本应该在他手上的暗器便已经一个不落的没入了那个虬髯大汉的身体，虬髯大汉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如泉水般流出的鲜血，倒了下去，临死时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所有围在马车边的强盗都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不知人群中谁大喊了一声：“三当家的被他杀了，我们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这个声音犹如一盏明灯，指引了众位不知所措的强盗们，而是几个大汉挥着手中的大刀，向莫莲冲了上去。
　　闪烁的刀光剑影，刺耳的惨叫呻吟，令人作呕的血腥，此时的情形怎一个乱字了得。莫莲犹如一只敏捷的猎豹般穿梭在人群当中，所到之处便只剩下冰冷的尸体。
　　就在这兵器交错的金属声中，谁也没有听到，包括莫莲也没有留意到，又是嗖的一声，几只三寸长的袖箭穿过打斗的人群，直射人群中央马车，车中的殷子瑶静静的坐着，虽然这时的她功力全失，但是高度警惕的她还是在袖箭射入车内时听到了袖箭划破空气的声音。
　　“小心。”话音未落，殷子瑶已经伸手将对面韩墨推开，使得他恰好躲过射入车内的袖箭，然而袖箭不止一只，接连射入车内的第二只袖箭精准的插在了殷子瑶来不及收回的手臂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殷子瑶的衣裳，韩墨看着受伤的殷子瑶，眼里闪过一些什么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好在没有出现第三只袖箭，而外面死在莫莲手下的人越来越多，强盗们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过是无畏的牺牲，于是纷纷转身，四下逃散了。
　　莫莲扔掉手中夺来的一把大刀，穿过满地自己的“杰作”走向马车。
　　“没事吧。”跳上马车的莫莲掀开车帘向里看去。
　　车中殷子瑶一只手抱着受伤的手臂，脸色苍白，韩墨正在用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条在殷子瑶的手臂上层层缠绕，将血大概止住，而袖箭则还未拔出。
　　“正如你所见，本姑娘忠心护主，光荣负伤。”殷子瑶受者伤还不忘调侃几句。
　　莫莲看着殷子瑶和韩墨，没有说话，转身下了马车，就在转身的瞬间，莫莲脸上闪过一抹阴冷。
　　早在打斗一开始，赶马的车夫就已逃得不见踪影，莫莲将原来自己的坐骑与拉车的马并在一起，然后跳上马车，驾着马飞驰而去。
　　“为什么救我？”
　　“救人还需要理由么？”
　　“难道没有么？”韩墨有些恼怒。
　　……殷子瑶抱着受伤的手臂，懒得回答韩墨的问题。
　　“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大发善心放了你。”
　　殷子瑶转过身，看着韩墨的眼睛，韩墨也冷冷的看着殷子瑶，二人就这样对视着。
　　最终殷子瑶先收回了视线，冷笑道：“哼，救你不过是怕你死了，我就的给你陪葬。”
　　韩墨挑了挑嘴角，仿佛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车内又恢复了寂静。
　　齐阳镇是长安附近最大的一个小镇，距长安仅有一天的路程，周围的景色十分优美，因此许多达官贵人在此都有属于自己的庄园。所以真个小镇看起来还是比较繁华的。
　　韩墨等人到达齐阳镇时已是亥时，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偶尔几个醉汉跌跌撞撞的走过，引起几声狗叫，丝毫没有白天的热闹与繁华。
　　马车停在了齐阳镇最大的客站门口，迎接他们的仍然是客栈的老板。
　　韩墨小心地将殷子瑶扶下车，一边吩咐着老板去找大夫，一边将殷子瑶扶到楼上早已准备好得房间里，扶她在床上躺下。不一会儿店里的小二就已将大夫请了过来，大夫很专业，只是大概瞧了一眼殷子瑶的伤势，就已经知道该如何处理。
　　大夫将自己的药箱打开，取出所需的器械和药品，之后将手洗干净消了毒坐在了殷子瑶身旁。大夫先将韩墨先前绑在殷子瑶手臂上用来临时止血的布条小心的解了下来，然后用剪刀将衣袖剪开，这次大夫仔细的观察了殷子瑶的伤势，再次确定了殷子瑶的伤势，便起身从拿出的器械中挑了一把很小的刀，用酒消了毒，又在火上烤了烤，将事先准备好纱布和止血药拿到床边，一切准备就绪。
　　大夫先用纱布在殷子瑶伤口的前后处缠紧，防止一会儿箭拔出后大量出血，为了避免箭头上的倒刺在拔出来的时候产生二次伤害，大夫用小刀将箭头旁的皮肤小心地划开，刀子划开皮肤是的剧痛让殷子瑶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她紧咬着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大夫很快的将伤口周围开了一道很小的口子，接着就在殷子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夫眼疾手快已经将箭拔出。剧痛，痛得殷子瑶想为什么自己不晕死过去，可是她仍然强忍住，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声的呻吟。虽然事先有准备，但是还是不能避免大量的鲜血涌出，大夫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将事先准备好的止血药厚厚的撒在伤口处，一部分的止血药被血冲散，大夫就再撒，慢慢的血终于止住了。大夫松了口气，在伤口撒了些防止伤口发炎的药物后，小心地用纱布包扎伤口。最后大夫将手洗净，写了几张药方，嘱咐了几句，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韩墨走到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眼神有些涣散的殷子瑶，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拉过一床被子轻轻给殷子瑶盖上，转身将蜡烛熄灭，离开了。
　　夜一下变得好静，疲惫的殷子瑶闭上双眼，一直强迫自己忍住的泪水此时无声无息的滑落了下来。躺在床上的殷子瑶忽然好笑的想到：原来受伤就可以睡床了，真好……
　　第二天一大早，殷子瑶仍在沉沉的昏睡着，而韩墨却没有丝毫停止赶路的意思。韩墨安排客栈的老板重新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并将车内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接着又让昨天的那位大夫为殷子瑶重新处理了伤口，随后莫莲上楼将还在昏睡的殷子瑶抱到车内，三人便又上路了。
　　一路上，马车明显放慢了速度，因此并不是很颠，殷子瑶则时睡时醒，而且有些发热，途中莫莲给了韩墨一粒药丸，要韩墨给殷子瑶服下，果然过了一阵，殷子瑶安静多了，也不发热了。
　　殷子瑶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直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醒来不久，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长安，不禁感叹韩墨果然够绝情，自己受了伤还要陪他赶路。
　　殷子瑶醒来的时候,韩墨和莫莲并不在客栈。客栈的小二服务很是周到，见殷子瑶醒来，马上就端来了饭菜和汤药，虽然伤口还有些疼，但是身处长安的殷子瑶怎么能够坐得住，所以她打算趁韩墨不在出去逛一逛。利索的解决了饭菜和汤药，殷子瑶换了身衣服，带上面纱，便出门了。
　　在长安，建筑物的分区非常的明确，位于北城的是皇宫，整座皇宫坐北朝南，巍峨的宫墙，高大的宫门无不显示出皇宫的威严肃穆。东西两城则分别皇亲贵族和富商巨贾的居住地。剩下的南城就是长安城中平民百姓的居所了。而位于整个长安最中心的地带是整个长安娱乐场所和商业贸易场所的所在地，客栈茶馆酒楼赌场等等，只要你能想到，在这就能够找到。
　　这是殷子瑶第一次来到长安，走在长安的大街上，她显得十分的兴奋，仿佛大街上的一切都能吸引她的眼球，街边的数不清的地摊和商铺，她恨不得每个都进去逛一圈，完全忘了自己手上的伤。
　　街上的人很多，殷子瑶尽量与他们保持距离，避免撞上伤口。殷子瑶还在街上忘我的闲逛，忽然听到前方有人高喊道：“抓小偷啊，你这个小偷给我站住。”话音刚落就见前方一名瘦小的男子飞奔过来，殷子瑶见此向身后两旁退去，自觉地为那个小偷让开了道路，然而她却没有注意身后，不巧撞在了一名路过的白衣男子身上，男子似乎走得很急，以至于与殷子瑶撞得有些狠，好巧不巧，这一撞更是撞上了殷子瑶手上的手臂。
　　殷子瑶瞬间脸就白了，她明显的感觉到伤口又裂开了，很快事实便证明了她的想法，鲜血渗透了纱布，染红了衣袖。殷子瑶抱着手臂咬了咬牙，连话都疼得懒得说了。白衣男子有些惊异，在看到殷子瑶衣袖被血染红时，他立马走到殷子瑶身边，低声说道：“姑娘冒犯了。”殷子瑶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时，一阵眩晕，便发现自己已经在白衣男子怀中了，疼痛使得殷子瑶此时也懒得追究对方是否冒犯自己了。
　　男子飞快地将殷子瑶抱到一家医馆，大夫将被血染透的纱布一点点小心的解开，看到狰狞的伤口，皱了皱眉头：“姑娘这伤以后可能要留下疤痕，老夫这有些药，以后每次换药时若撒上一些，可以使伤口愈合时避免留下疤痕。”大夫嘴上一边说着，手上迅速的处理着伤口，很快就重新包扎好了。
　　殷子瑶拿着大夫给的药分走出了内堂，白衣男子看见她，忙起身走了过来，满脸歉意道：“在下撞伤姑娘，实属无意，还望姑娘恕罪。”
　　殷子瑶见此又能说什么呢，对方如此诚恳，自己也不好再纠缠，也就点了点头道：“公子言重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能怪公子。”
　　男子见此笑了笑，殷子瑶这才留意到男子长身玉立，丰神朗朗，面目极是清俊，绝对是个美男子。
　　“不知姑娘是否方便，不如在下送姑娘一程。”
　　“不用了，我想再逛逛。”
　　“姑娘伤这么重还要逛街？”男子有些诧异。
　　“受伤和逛街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吧。”
　　白衣男子但笑不语，没有在劝殷子瑶，二人一起走出医馆，似乎是顺路，二人又一起走了一段路，白衣男子应该是碰到了熟人，便向殷子瑶道了别。殷子瑶看着白衣男子向不远处的三名中年男子走去，不过是出于好奇，殷子瑶没有离去，而是望向三名中年男子，站在三人中间的那名男子身着黑衣，远远看去似乎黑衣上还绣着金线，一看便知此人身份不低，然而引起殷子瑶注意的并不是他的衣服有多么华贵，而是她感觉只是远远的看着那名黑衣男子就仿佛有种威严的气势压迫着自己，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黑衣男子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转头望去。殷子瑶也许还在思考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以至于没有留意对方已经转过头来，等到反映过来时却看到对方正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于是她慌忙转身匆匆离开。转身离开时殷子瑶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发现还在，有些纳闷既然面纱没有掉，那人干嘛这么看着自己。匆匆低头走路的殷子瑶没有看路，于是她在一天内撞上了第二个人。
　　“精神不错，看来你的伤差不多好了。”殷子瑶撞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主子韩墨。
　　殷子瑶懒得理他，绕开韩墨向客栈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韩墨拉住。
　　“干嘛？放开。”殷子瑶有些不满。
　　韩墨并没有放手，而是走到殷子瑶身旁：“既然出来了，那就顺便去一个地方吧。”说着拉着殷子瑶没有受伤的胳膊向一个方向走去。

　　话说殷子瑶离去后，那名黑衣男子还在望着殷子瑶离去的方向，而他身边的二人也早就注意到了殷子瑶。
　　“皇上？”一名白衣中年男子小声叫道。
　　“走吧”黑衣男子收回了视线，吩咐了一句换便转身离开了，剩下几人也随后跟了上去。

　　吃过晚饭，殷子瑶回到房间，看着堆放在桌子上的衣服和首饰，有些郁闷。原来今天下午韩墨拉她去的地方正是一间绣坊，丝毫没有询问殷子瑶的意见便给她购买了一堆在殷子瑶看来非常华丽奢侈的衣物和首饰。
　　殷子瑶打开包装，欣赏着绣坊送来的衣服，果然很漂亮，其实总的来说韩墨还有些眼光的，殷子瑶有点小小的兴奋，正在殷子瑶一件件比划衣服的时候，穿来了敲门声。
　　“进来。”殷子瑶放下手中的衣服，向门口望去，原来又是韩墨。
　　在韩墨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抱着什么东西，东西上还套了一个锦袋。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韩墨示意身后的那人将东西放在了茶几上，然后那人便离开了。
　　“又是什么东西？”
　　韩墨坐下自己倒了杯茶，答道：“自己打开不就知道了。”
　　殷子瑶小心的将锦袋解开，缓缓地拉开了外面的锦袋。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办？”
　　韩墨看到殷子瑶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在看到袋子里的东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稍稍有些失望：“怎么不喜欢？这是送给你的。”
　　殷子瑶也坐了下来，倒了杯茶，笑道：“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怕自己无福消受。”
　　韩墨笑了笑：“我以为只有这把琴可以配的上你。”
　　“韩公子过奖了。”
　　原来锦袋里装的居然是十大名琴之一的九霄环佩。
　　韩墨呷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不要卖关子了，你大老远把我带到长安，不是就为了送我这些讨好我吧，抑或是难道说韩公子良心发现，爱上小女子我了？”
　　韩墨笑了笑：“我觉得爱上你这个绝色美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殷子瑶见此故作柔弱状：“那韩公子这么爱小女子我，那何不先把解药给我呢？难道你愿意看到你心爱的女子每日都受着毒药折磨之苦么？”说着还不忘向韩墨抛了两记媚眼
　　黑线，满屋子的黑线，韩墨的眼角抽了抽决定还是言归正传：“好了，言归正传，我今天是来……”
　　夜空中一轮新月隐在墨色的天幕之后，失去月亮的映照，暗蓝色的高空中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又大、又亮，它们既不眨眼，也不闪烁，而是恬静，安详的注视着下方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