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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恶心死我了 ...

  •   昨晚发生的三件事,要么开头好结尾坏,要么开头坏结尾好,总之没一件事从头到尾顺心如意的,搞得他今早起床出发时,总惴惴不安,觉得今天要发生什么大事。

      这种不安很快被其它三人发现。

      苗白打头阵开口,他实在忍不住了,今天辛月起晚不说,起床时眼下乌黑,说话也没意思极了,只会嗯嗯、哦哦、可以、那行。让他实在忧心,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辛月,坐在马上就别摇来晃去了,晃得我头晕。”

      何圆连忙补上:“是啊,怎么感觉你很焦虑的样子?”

      此时队伍正准备从马场出发,因为辛月起晚,所以几人落到了大队最后面,他从一上马就觉得哪哪都怪,马鞍太膈屁股,马绳太粗糙,马太高。还正好走在几人前面,一点点动作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有辛月苗白配合发问。

      听到这关怀的话,辛月想了想,答道:“你们不觉得今天有一种要倒大霉之感吗?”

      “比如?”

      “比如天气太阴沉,我下楼摔了一跤,还有,右眼皮跳得厉害。”

      马蹄哒哒哒,比苗白的声音还轻快,他嗤笑一声道:“你以为春游呢?还得选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下楼摔一跤是因为那里木板本就翘起一角,我昨天闲的没事看了好半天,路过一个摔一个。再说了,右眼皮……”

      他收起笑容,眼睛微合,把面部表情直接省去,摆出一副冷漠感,嘴巴却不冷漠:“你那眼皮不永远都是这样吗?一副死样。”

      辛月拽住马绳,侧头对苗白不满道:“哈?我觉得我很幽默啊。”

      此话一出,几个人瞬间笑起来,尤其是苗白,他平时和辛月呆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最了解辛月,听到这句话,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他擦擦眼角,乐道:“哎,就是要这样!面无表情讲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很好笑的话。”

      见大家都不为他忧心了,辛月心里放松许多,没想到只是失神一会,被自己这几位心思细腻的朋友发现了,他们的关心让人舒畅,天上乌云都飞走几朵。他欲给笑料添一把火:“可能因为我长得很好笑吧。”

      几人却以为他被惹气了,连忙否定。

      苗白道:“哪有,你和你名字特别像,一出现就让人挂心忧愁。”

      何圆更甚,夸张表演道:“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男人。”

      离人遇在旁边点头,表示自己也同意。

      辛月顺坡下驴,低头假装忧愁:“哎,美人多烦忧啊。”

      几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快乐,嘻嘻哈哈跟着大部队一路向西,还真有几分春游的意思。

      人魔边界是一片齐人高的枯黄草地,若马矮,骑马进去只能看见一个人头在草里浮动。若马高,就能看见人头马头,齐头并进。

      天上有几只鸟儿飞过,它们看见一长条的人头马头、人头人头在草里缓慢前进。

      从清晨走到晌午,整整前行了几个时辰,才终于看见除了无边际荒草以外的东西——森林,向两边延伸至尽头的森林,每一颗树都高到让人脖子发酸,黑到让人恍惚,一颗挨着一颗,密不透风,打眼看去,以为森林里一点光都没有。

      队伍在森林前停下,何无定用耳语术在弟子间传声,这术使用时如同有人在你周围耳语,别人却听不到,他嘱咐道:“鬼唱林有三不许:

      一不许大施仙术。

      二不许擅自离队。

      三不许箭出不碰。

      四不许唤人姓名。

      要说前三点,还能理解。毕竟是魔界,仙力太过则会被这里的魔兽察觉,引起动乱。不许擅自离队是为了保障安全。箭指采风所射之箭,不碰则是因为上面贴有副符,一但沾了魔气,便会自行销毁,此时你若去碰,则主符也会受影响。可这第四点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许叫名字?那怎么和周围的人说话?喂来喂去?那人一多也不知道谁在叫谁啊。

      何无定知晓他们疑惑,解释道:“此地不知为何,自几年前,便会有人的鬼魂飘到此处,受魔气滋养,长成了极难对付的恶鬼,甚至有些有了神志,不少生前对人存有恶意,一听到人名便会攻击人。所以在林内,大家各自取外号吧,最好还是面对面说话。”

      此时有人好奇道:“门主,我们不是有隔声术……唔……唔?”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旁边的人歪着身子凑过来,把他嘴捂上了。

      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捂他的嘴,因为这人根本没好好听课!

      名字是天地间,人与人的联系,独特到任何禁声术、传密法都不会隐去名字。

      何无定也知道弟子间难免有几个贪玩不好学的,所以听到后,没在眼下节骨眼多加责怪,只是心里默默记住了刚刚说话那弟子,打算回去给他开小灶。那弟子已经被同伴松开了嘴,坐在马上突然一个寒蝉,感觉虎躯一震,背后阴阴发凉。

      队伍进了森林,秩序井然,第一日不许射箭采风,要求在仙仁山固定用来安营扎寨的地方,支起帐篷休息打整,明日再出发。

      辛月实在好奇魔界究竟是什么样,在营地周围走来走去,却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

      营地选了个稍空旷的地方,四周还是黑树,走近一看,才知晓这树为什么黑得非比寻常。树皮坑坑洼洼,深壑纹路中竟然爬满了黑紫色短虫,扭动着软乎乎的肥烂身体,在树干上一起一伏,这些虫像蛆一样,没头没尾没手没脚,却好动极了,辛月走近时差点弹他脸上。

      辛月看了一眼,扭开头。

      又忍不住扭头回来,再看一眼,就这几秒钟,眼睛立马不受控制,仔仔细细把虫看了一遍,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虫的模样刻在了脑子里。辛月就看了两眼,却记住了样子,走出十几步,又想起来,一瞬间被恶心坏了,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站的地方不算太偏,又都是同窗,立马引来了周围人惊呼,大家因为鲁子权他自己都躲着辛月,所以对辛月的排挤早就没了,此时一个个纷纷围上来关心。

      “怎么了这是?”

      “没事吧你”

      “哎,怎么突然吐起来了?”

      辛月吐得昏天黑地,嗓子发酸,说不上话来,周围七嘴八舌的闹声吵得他心烦意乱,赶紧指了指树干。这不指还好,一指许多人也凑过去看那树干虫,一时间,周围哗哗哗又吐了好几个,甚至还有个小姑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吐的时候,手撑在树上,虫子顺杆爬到她衣服上,直直被吓晕过去。

      几个人刚吐完,黑暗中突然钻出几只小动物,拳头大小、圆滚身体上数条裂缝,滚到呕吐物处,动了动,那裂缝居然张开了,里面伸出蛇舌一样的细长肉条,舔起呕吐物来。

      本就已吐到泪眼婆娑的辛月,刚擦干眼泪,就看到眼前这情况,一时间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恨不得也学那姑娘晕倒,不受这眼前之苦。等胃里发酸,实在难受,才飘飘然的走回帐篷,赶紧诉苦去。

      几位弟子路过辛月帐篷时,听到帐篷中传来大笑,和几句交谈。

      “把你打晕?哈哈”

      “有那么恶心吗?我去看看?”

      “别提起这个,呕。”

      营地另一头,三位门主的帐篷内则是另一番场景,三个大人没孩子那边快乐,三人分立坐于小垫子上,围着一张矮木桌谈论起采风之旅相关的事。木桌上,除了魔兽图鉴,就是附近地区的地图,地图上不少地方都空白无图,一看就知,是还未探索过的地方。

      三个人一个正襟危坐,一个翘着二郎腿,一个撑着脸,哈欠不断。

      姿势最端庄的何无定抿了一口水壶中的水,悠悠对着最吊儿郎当那人道:“刚才有弟子来说,外面稀里哗啦吐倒一片,你托弟子送些药去吧,别吐坏了。”

      翘二郎腿那人,死板的黑色骑射服明明规规矩矩穿着,脸也长得忧郁悲伤,几缕垂下的白发被他别在耳后,像在雪中送行友人,久久矗立不肯离去,被寂寞的雪嫉妒,惩罚白了几缕发丝。

      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与长相相反,他嘻嘻哈哈道:“管他们干什么?每次来会有人吐,又不会吐死。送药去给他们简直浪费,就让他们吐吧。吐的人多了,引点唇恶来,我拿去磨药。”

      花惊定哼了一声,他刚刚解决完了何无定忧心的问题,现下有些无聊。听了这人不负责任的话,挑刺道:“姬七,带你来不就是这个作用?你不去派药,那你可以回去了。”

      被叫做姬七的人摆出一副惊讶模样,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走到花惊定面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直把花惊定都看得不耐烦了,问道:“干什么?”

      姬七捂住嘴,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叫道:“天呐,你居然记起我的身份是药师了?难不成,我给你的药给错了,给成治你脑袋的药了?天呐,罪过罪过,怎么把我们仙仁山第一痴给治好了。”

      花惊定也毫不认输,冷笑一声,立马讽刺回去:“我看还是把仙仁山第一痴这个名头留给你吧,我可没和树舌吻过。”

      这话说得姬七脸色突变,笑容立马变成暴怒,指着花惊定大骂:“你他……老子都和你解释过一百遍了!那是试草失败中毒了,老子以为亲的是个大美人!”

      见姬七如此生气,花惊定耸耸肩,无奈道:“那我可不管,反正我是看到你抱着一棵树又亲又舔,还说点骚得不行的情话,要不是我去的及时,人家恐怕就不是黄花大闺树了。”

      “你他……我他……你xx。”

      花惊定扣扣手指,百无聊赖的看着他骂,等他骂完了,冷冷一句话就绝杀对方:“你牙齿上有树皮。”

      战火一触即发!

      姬七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主要是当时花惊定来找他看到这一切,居然没把他拉开,而是站在旁边笑了半个时辰,还把何无定也拉来看。气得后来他把岛上的树全砍了,一颗不留。但花惊定从不放弃说这事的机会,一抓到时机就要借此笑他两句,简直烦的要死!

      姬七眼轱辘一转,哼笑一声,道:“我亲树好歹亲上了,你那位朋友,怎么不见得理你?眼下还追着追着要去送药给弟子,我看是广撒网,只为捞一条鱼吧。”说完就等着看花惊定的被他说中,恼羞成怒的样子。

      花惊定才不跟着他的话走,往后一仰,双手交叉脑后,悠悠解释道:“他说他不是。”

      姬七看他好像看傻子一样:“他这么一说肯定是为了避开你啊,你难不成真信了?你自己都承认像。何无定,你评评理,你信那人不是花惊定旧友,还是信我没吻过树。”

      见姬七这样问,何无定折中说道:“其中有一件事已是定数。”

      这话眼下之意就是,姬七确实吻过树,所以那人也确实是花惊定心心念念的旧友。花惊定当然听明白了,他怅然若失,却还是坚定道:“我还是信那弟子不是他。因为他答应过我,不会骗我。”

      姬七听了简直忍受不了,一脸鄙夷,恶心道:“还不会骗你,世上有几个人没说过谎?你自己都说过不少吧。”

      花惊定没说话,他陷入了沉默。

      姬七已经忘了刚刚和他吵不可开交的事情,恨铁不成钢道:“有什么好可是的?你紧盯着他,我就不信他漏不出马脚,到时候你一抓一个准,他想抵赖也抵赖不了。到时候哼哼哼……”

      他一掌拍到木桌上,将水杯都震动得跳起来,洒了几滴在纸上,姬七大声宣布:“我要细细拷问他,怎么变年轻的!这种可怕的秘术,必须为我所用!”话毕,叉腰扬天长笑。

      倒是何无定一语点破梦中人。

      他说:“你为何那么相信那小弟子的话?你对他的信任来自何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恶心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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