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今天就来大婚好了~ ...

  •   6
      颐逸从窗边走开,径自倒了杯茶水,慢慢饮着,也不出声。
      承王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颐逸:“见到了?这未来驸马你可还满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是父皇生前遗诏,我做女儿的,有什么不满意的?”颐逸不冷不热回道。看到一边案上端放着的凤冠霞披,放下杯子走过去随手翻看着,“倒是漂亮,皇兄莫不是想将所有的宝贝都给诺儿缝到衣服上带走?”
      “我诺儿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无论如何也要嫁的风风光光。”
      “皇兄倒真是偏心啊。”颐逸忍不住轻笑,“诺儿回去了,这礼服皇兄还是命人送到我那吧,我稍后还是沐浴净身,再换上这衣服,若试出哪里不合身了,再遣人回禀。”说完,也不待承王批准,推门走出殿外。

      晚膳过后,颐逸练过一套拳法,命人打水沐浴。换好内衫走出屏风,看到案上摆着的礼服,命鸣箩伺候着换上,站在镜前细细打量着自己。
      鸣箩在身后梳理着颐逸半干的头发,发觉颐逸在发呆,遂停下动作打量着,由衷低呼称赞:“公主果然是天生丽质,这么华贵的衣服都掩盖不了公主的光辉,只能衬托您的美丽。这要是等头发干了,戴上那凤冠,岂不是如天仙下凡?”
      颐逸回过神,有些不自然的捋了下胸前垂着的一缕头发:“看样子带还算合身,没有什么要改的,回头你把这衣服送到皇上那去就好了。”
      “是,公主。那奴婢现在去端燕窝,请公主稍候。”

      已入深夜,各宫门早已落锁,一人身穿紫衣,头上别一根赤金翎毛,站在一座宫殿门口,抬头打量着头顶的匾额。
      “栖梧宫。”他一字一句念道,不屑地轻哼出声,“真是狂妄,尔等也配栖梧?”一翻身跳入宫内,宫内凤凰的气息更加明显,他一喜,加快几步,猛地推开殿门,只见一个姑娘,身穿红衣,头发半干衣衫不整地站在镜子前。正在脱衣服的双手僵在那里,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恰好露出线条姣好的锁骨。
      漠芷看到眼前的景象颇为讶异,他本凝神搜寻着殿内浓郁的凤凰气息,最终将视线定在了那个姑娘身上。他眯着眼睛探究着步步逼近。
      颐逸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把衣服穿好,直觉眼前这人危险的紧,心里暗自计较眼前这不速之客。
      不是宫内之人,也并非劲装打扮。到底要有多强的功夫才能潜入深宫不被发现?他入宫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心里盘算着捏起拳头,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准备待他走到近前以武相搏。直到他伸手触上自己耳廓的时候,她才明白两人实力悬殊之大,非待说反抗,还未等她出声呼救,他就有能力一掌捏死她。
      颐逸面上风平浪静,此刻心里已经是紧锣密鼓。
      漠芷嗅到凤凰的气息就是从眼前这姑娘的身上散发出来的,然而他怎么看这也不过就是个凡人,寻着气息越来越浓,漠芷凑近她的脖颈,嗅到气息的来源主要在她胸口,一手已经要伸进颐逸微微松开的衣领里。
      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颈间,却又无力反抗。颐逸又羞又怒,脸颊涨红,蓄力准备要同这采花贼同归于尽。
      就在此时,门忽然被推开,颐逸眼前的采花贼瞬间就消失了。屋子里除了自己,就只有刚进来的鸣箩,在桌前准备燕窝。若不是鼻端尚在缭绕的特殊的檀香味,还以为方才不过就是一场春梦。

      德祐十年九月初二,帝都内家家户户门前皆挂着一对花式相同的灯笼,每个灯笼上正面写着承字,背面写着双喜,全是御用的赤金。
      出皇宫宫门到入右相府,一路上早已铺好红色锦缎,预示着从此路走过的人此生必将前程如锦,福禄无双。
      今日乃承国长公主颐逸出嫁之日,为给公主祈福,承王大赦天下,并命承国子民斋戒三天。全国上下都融入在一种庄严的喜气中,整个帝都子民都期盼着几十年来最盛大的喜事,望有幸能一睹皇女风采。
      然而此刻,一身盛装的颐逸在众人的拥簇下前去拜别承王,却被拒之门外。
      殿内,承王只着一身里衣卧在榻上,略显苍白的脸上一派闲适淡然,翻阅着手里的折子;殿外,颐逸站在石阶下,身后跪了一地的奴才。负责敲门的太监回身看看面无表情的颐逸,苦着脸转回身子,再一次叩响殿门,“长公主前来见驾拜别。”门内依然毫无回应。
      天官抬头看了看天色,皱了下眉头,出声提醒:“公主殿下,若再不出宫门上轿怕是要误了吉时。”
      颐逸轻叹一口气向前几步,跪下,冲殿门足足三叩首,行了她这辈子最认真的大礼:“颐逸此去将嫁作他人妇,以后定当不如皇家门楣,恪守妇道。多年来承蒙皇兄抚育教导,颐逸特作此画赠与皇兄,望皇兄保重龙体,切勿挂念。”说完,将手中紧握的画卷交给殿门前的太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见奏乐声响起,众人随喜乐声渐弱离去,殿内,承王终是缓缓放下端握着折子的手,微微笑着。忽然肺气上涌一阵压抑不住的低咳,承王忍不住用手中拿着的折子捂住口鼻。待终于平息咳喘,承王无力地仰靠在靠垫上休息。
      内侍监忙结果承王手中的折子,奉上准备已久的参茶。低头看到手中折子上的森然血迹,心下登时一凉,跪地哀呼陛下。
      承王心下了然,合了目吩咐道:“不要声张。”气息已显得十分微弱,“道长,你说朕还有多少时间?”
      一直端坐在一边不发一言的黑衣道人轻声言道:“不过月余。”神色淡然,仿佛所言并非生死,不过是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
      承王微微一笑:“抓紧些时间,够了。”

      震天的鞭炮声响起,华贵的轿子被台进右相府的大门,轿顶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口中衔着一串成色上佳的东珠。
      右相率满堂宾客恭敬下跪,行过大礼后,被请上上位,由天官主持进行婚礼的一切事宜。
      莫舒今日着血色盘龙锦喜服,皇家专用的赤金锦缎镶边,更显得俊伟不凡,贵气天成。虽说起初被今日的排场吓坏了,但好在身边一直有清啼扶持着,再加上婚礼事宜早已演练过无数次,到不至于出什么错。
      反倒是众宾客虽曾听闻右相公子天生顽疾,头脑愚钝,心智不全,今日一见方才惊叹其样貌竟犹如天人,令人一见便移不开视线。
      满堂宾客鸦雀无声地观看着这场皇家典礼,各自揣着不同的心思。
      “圣旨到!”大礼方成,自门外传来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本就肃静的院内显得尤为突兀。众人只当是承王的祝词或封赏,恭敬地跪下候旨。
      宣旨的太监昂着头一步一步走向大堂,见一身新娘妆盖着盖头的颐逸,立马走过去搀扶起来:“公主使不得,皇上口谕,要公主殿下坐着听旨。”
      颐逸任由他搀扶着坐在一旁上座,众人跪在地上暗自揣测着这位公主在承王心中的地位。
      那太监抬眸扫了眼众人,清了清嗓子,朝皇宫的方向拱手拜了一拜,展开第一卷龙纹锦帛:“今传战报,西北地有数十股胡人突起寻衅。时值入秋,北地大雪连降数日,朕恐胡人将全力来犯,特命驸马莫舒为镇北大将军,率精兵二十万平定西北之乱,明日启程。”
      话音未落,全场哗然,只有莫舒跪在那里不明所以。
      宣旨的太监出声提醒:“驸马,还不过来接旨?”
      莫舒只是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不是在叫自己。右相抢先一步走过去跪地,声音姑且尚算平稳:“犬子生而愚钝,心智仅如八岁孩童,生活尚不能自理,怕是难以担此家国重任,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那太监笑得满脸谄媚:“右相大人这话说的,奴才看驸马爷一表人才,大人太过自谦了,奴才奉皇命前来宣旨,哪能掺和其中,有什么话还请大人当面禀明皇上。您现在这样子……”笑容不减,声音却突地发寒,“莫不是要抗旨不尊?”
      右相皱着眉头一拱手:“老臣不敢。”
      又恢复谄媚的神色,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莫舒:“那右相还不遣驸马前来接旨?”
      “慢着!”这一声出自久未有任何动静的颐逸。
      那太监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转身冲颐逸躬身行礼:“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颐逸不急着答话,翩然起身行了几步,单手挑起太监手捧着的圣旨,把玩着:“颐逸在此代驸马领旨谢恩。不过,驸马今日方与颐逸完婚,明日即将启程,颐逸恐时长路远思君难耐,准备明日与夫君一同前往战场。时间紧迫恕颐逸不能进宫见驾,劳烦公公代为禀告。”
      众人皆惊异万分,唯独那太监从容淡定伸手拿了另一封圣旨也不展开,只是恭敬地举过头顶呈给颐逸:“皇上知道公主定会难舍驸马,早已颁下此旨命公主随行,请公主安心准备随驸马出征。”
      颐逸反倒是怔住,半天才反应过来,接过圣旨。
      那太监又拿了一个檀木雕龙纹的盒子:“这是陛下要奴才交与公主的,说是到了汴州方可打开。”
      颐逸接过盒子,思忖了片刻,轻声吩咐:“送公公回宫。”也不顾跪了满地,怀揣着各种心思,或喜或悲的人,自顾自地转身离开。鸣箩见状起身几步追上,引她去了新房。
      婚礼至此,已然是办不下去了。
      众人皆向右相请辞,不消一刻,便已伶仃萧条,所剩无几。
      满城红色丝毫没有喜气,反倒是将这隐隐的哀色彰显地愈发沉重。

      气氛虽已荡然无存,但礼不可废。颐逸端坐在新房里,等着驸马来揭喜帕。
      忽然听见一旁候着的鸣箩闷哼一声,倒地不起。颐逸心下一沉,捏紧拳头防御着问道:“谁?”
      来人轻笑出声,颐逸心下一松,没好气道:“原来是你,你不去给皇兄图财害命,跑到我这里吓人作甚?竟然还打伤我的随身宫女。”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杯盏碰撞声,随即是妄一低声咕哝着抱怨:“这不是丫头你的合衾酒?怎么淡的跟水似的?”
      颐逸哼笑一声:“知道是合衾酒,你还喝?也不怕喝多了□□焚身,污了你鹿大侠一世清白。”
      鹿妄一一听,微皱着眉仔细问了这酒的味道,立马嫌恶地将酒壶放回桌上:“丫头,你怎么还沾染这邪门东西?”
      颐逸口气中带了些嘲讽:“怎么?你鹿大侠走南闯北多年,却不知道合衾酒里放有媚药这种事情么?”
      “咳咳,”鹿妄一不自在地干咳两声,“咱也没行事光明磊落,这种邪门的东西当然不甚清楚。再说,我也没成过亲,哪里知道这合衾酒里有什么东西。倒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用脑子想的。”
      “死丫头!”鹿妄一听出颐逸言语中的鄙夷,低声咒骂着走至颐逸身边,欲随手揭掉颐逸头上的盖头,被颐逸察觉伸手挡了下来,“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颐逸一派理所应当:“喜娘说要驸马揭才行,现在揭了不吉利。”
      鹿妄一满脸惊愕:“你会在乎这些?还真是大出所料。我还以为你长公主殿下目空一切世俗条框呢。”轻轻笑了一下,眼里泛着柔和的光,“到底是个小姑娘。”
      颐逸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到声音也觉得有些别扭,不大自然地转了话题:“前几天方才见过你,现在你又忽然出现,没有什么事才怪,说吧,你到底是来这做什么的?是皇兄叫你来的?”
      “你小小年纪想那么多累不累?我就是听说你成亲,特地来讨杯喜酒的。没想到刚来,就看到你兄妹俩一个宫内一个宫外一唱一和地搞砸婚礼。说真的,你嫁过来其实是跟你哥串通好了要搞垮右相家的吧?”
      颐逸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没好气道:“我也想知道皇兄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你哥近来对丹药痴迷的紧,怕是因此更加依赖左相了。你也是,他让你去你就去?你哥什么不都由着你?”
      颐逸捏紧拳头沉默半晌,低声道:“皇兄做什么,一定有他的原因,我只管照着去做就好了。”抬头隔着盖头看向鹿妄一站着的位置,恳求,“妄一,皇兄他身体不好,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麻烦你好好照顾他,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看着她这样子,鹿妄一忽然心生怜爱,郑重答应着:“把人交给我,你放心。让我保这江山我做不来,护着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竖着耳朵听了一下,促狭道,“你那驸马怕是要来了,丫头,我回去啦。”话音未断,人已消失不见了。
      颐逸叹一口气,看着地上被打昏的鸣箩,盘算着待会该怎么同旁人解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今天就来大婚好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