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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国 ...

  •   温玉绾的车子刚走,这雨就来了,陆骁对别人的私事并不关心,他的眼角淡淡的扫了一眼远行的车子,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解决了眼前的麻烦,那他们手里的账本便可以交到主席那里去了,张副官在前面开车,“司令,属下送您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了,直接回军部!”军部有药箱,这点小伤他们自己就可以处理了。

      刚才所发生的一幕还在温玉绾的脑袋里回响,枪声在她耳边一声接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混合着路人的尖叫,鲜活的生命一瞬间便没有了气息。

      在这个时代,生命脆弱的如同刚发芽的菜苗,还未感受有氧呼吸,便早早的夭折了。

      她浑身冰冷,手指僵硬的抓不住手中的钢笔,眼前的文字好像会跳动,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徐谨之将那些行刺他们的人关进了监狱,三个小时的审讯,他们全部招供了。

      徐谨之将录好的口供拿给陆骁,陆骁看完口供后,伸手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点火抽了起来。

      “陈牧这个人贪污的军饷是我们西北军的,我断然不会放过他,就算是他老子来了,也无济于事!”

      陈牧的父亲在中央任职,因他老子的光环,他私底下敛财,马主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次他把主意打在了陆骁的头上,陆骁在西北是一头野狼,若是把狼惹急了,那狼一定会把你拆骨扒皮的!

      徐谨之明白陆骁的意思,他竟然敢当街派人行刺陆骁,那后果就应该由他一个人承担。

      “我亲自带人去抓他!”徐谨之的人已经把陈公馆围的水泄不通,家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陈公馆的大门被推开,徐谨之站在那里,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神明降临。

      陈牧家中的佣人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他们吓得缩在了一边,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

      陈牧慢悠悠的从二楼走下来,“徐参谋,你带兵闯入我家,可不像君子能做出来的事!”。

      “我们这些把脑袋安在枪子上的人,谈何君子作风?”徐谨之示意孙副官将人带走。

      士兵上前要带走陈牧,却被陈牧的秘书制止,“你们可知道陈先生的父亲在何处任职?若是得罪了陈老先生,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有什么事还是到牢里再说吧!告诉你家陈老先生,我在军部等着他!”

      “徐谨之,你要带我去你们的地盘,可有主席的手令?你若是没有手令,那我明日一定会去主席那里告你们私闯民宅,目无法治!”

      徐谨之笑了笑,他本就生的一副书生模样,如今虽身穿军装,但身上所散发的书卷气息也难掩其锋芒,“陈牧,你可知西北狼的由来?”

      “西北狼,谁人不知?可今日就算他西北狼来了,那也要按军纪执行,我可不怕他!”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如今你所犯的罪,可不是你家老爷子出面就能解决的,那要看我们司令如何处置你了!”

      孙副官直接命令士兵将陈牧带了回去,陈公馆的下人们窃窃私语,害怕自己无辜被牵扯进去。

      徐谨之抬脚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明明昨日还在下雨,今日便艳阳高照。

      他伸手挡着眼前的阳光,他的手生的修长匀称,如果他脱下了军装,那他一定是位教育工作者,用余生去为国家培养更多的人才。

      汽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今日温玉绾小时的玩伴要从法国回来了!她跟学校告了假,特地起了个大早去码头接她。

      她们分开三年了,虽然有电报往来,但是,哪有两人如同小时候那般待在一起谈天说地来得畅快。

      她早早的便在码头等着她,游轮还在几百米的海面上行驶,码头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轮船上的人都在眺望阔别已久的故乡。

      白兮禾站在甲板上看着脚下的海浪,她去法国三年,这三年的时间里,她虽然淡忘了他曾带给她的伤害,但是他的背叛却血淋淋的印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微风轻吹裙角,海鸥在头顶飞旋,思念便化作了无声的回应,丝丝入声。

      轮船终于到岸了,白兮禾走下甲板,温玉绾第一个上前抱住她,“小兮,我们终于见面了,你在法国过得好吗?”

      “你看我白白胖胖的,当然过得很好了!”

      今日,白兮禾的父亲并没有来接她,她一直觉得父亲被她伤透了心。

      她去法国三年,父亲从未给她发过电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

      “小兮,要不你先住我家吧!反正这段时间我家就我一个人。”

      “小姐,将军今日军部有急事,让属下来接您回家!”男人身穿一身藏蓝色的军装,长相周正,看军衔应该是团长级别的军官。

      白兮禾转头和温玉绾说道:“绾绾,今日我就不去你那里了,等我见过父亲后便去找你,我还给你带了法国的特产。”

      “那好,我们明日在我们常去的那家茶室见面!”

      白兮禾上了军车,温玉绾知道她有很多的话要和白伯伯说,她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

      风有风的语言,花有花的语言,当你我站在一起时,心灵的语言是任何语言都代替不了的。

      今日来接她回家的人是他父亲以前的副官赵砚。

      三年前,他还是父亲身边的副官,三年后,他已然成了团长,她身边的人都变了,她也变了。

      “赵团长,我父亲……他这些年身体可好?”

      “将军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小姐,不要再惹将军生气了,他承受不住了!”

      “这些年,也辛苦你照顾我父亲了!”白兮禾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以前她惹了祸,赵砚会替她收拾残局。

      如今,她在无脸面求他再次出手帮她。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白公馆,赵砚下车打开车门,白兮禾从车上下来,不经意间的侧目让她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人,那个人身穿白色的长衫,手里拿着一本书,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赵砚也看见了他,他的眼神犀利,似是在警告他,白兮禾转过头,视线落在了前方,当初将所有过错全部推给她的人,如今在她眼里一文不值,他害她名声尽毁,受人白眼,如今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面前?

      待白兮禾进了白公馆后,赵砚抬脚走了过去,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可唯独改变不了的便是他的软弱。

      “郑子风,我不管你今日出现在这里是何目的?但你休要再接近她,你若是不听话,那你这条命就当是赔给她了!”

      郑子风知道,三年前要不是赵砚手下留情,他根本就活不过今日。

      “我只是碰巧路过,并不是故意出现在她面前的!”

      赵砚离开时给他留了一句话,“子弹不长眼,你最好安分守几些!”

      三年未见,白将军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兮禾,他这个女儿倔得很,如今即使低头向他认错,这脊梁依旧不曾弯曲一分。

      “丫头,三年了,你走了三年了!”

      “爸爸,是女儿不孝,女儿给白家丢脸了!”

      “这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爸爸并不是嫌贫爱富,他不值得你托付终生,我的女儿要一生平安喜乐,做自己喜欢的事,女子不能被困于封建礼教之中,你们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天地,你可明白?”

      “三年前,女儿可能不明白,可女儿在法国接受了民主、自由,女子生来本弱,但这并不是被人忽视的理由,爸爸,我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为了一个男人自暴自弃,自轻自贱的傻姑娘了!”他们父女有很多话说。

      赵砚站在庭前的槐花树下,花香浓郁,他抬眼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花瓣,风轻轻一吹,花瓣随风舞动。

      他给白将军当了五年的副官,他比郑子风认识白兮禾都早,在他眼里,她美的如同玉兰花,不曾沾染一点灰尘。

      他看着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北平女子中学,他军校毕业,战场上救白将军时被炮弹炸伤,后被白将军提拔成了副官,那时白兮禾刚下课,他去学校接她,就一眼,他便记住了笑靥如花的她。

      有些时候不经意间的错过,一辈子都无法弥补当时的遗憾。

      他伸手接住飘落下来的花瓣,风一吹,掌心的花瓣又飞远了。

      白兮禾从父亲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移不开眼睛。

      长身玉立,干净如水,他就站在槐花树下,风将他身上落下的花瓣悉数带走。

      军校的高材生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却在父亲身边一呆就是五年。她听父亲说过,当年那颗炮弹是砸向他的,是赵砚救了他。

      到如今,他体内还有一颗碎片没有取出来,每到阴雨天的时候,他胸口就痛的很,严重的时候,鲜血便会从嘴角溢出来。

      父亲曾有意将她许给赵砚,但是父亲并没有明说,最后发生的那件事彻底的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优秀的他,如今,她连靠近他的勇气都没有。

      花叶簌簌而下,庭前的姑娘看着槐树下的男子,神情那般的专注。

      因为白兮禾从法国回来了,白将军高兴,便设下了家宴,温玉绾也被白兮禾拉过去吃饭,晚饭过后,大人们都坐在一起聊天,白兮禾喝了点酒,便独自一个人出来透气,她穿的是中式长裙,脚下的高跟鞋有些硌脚,便将鞋脱掉丢在了一边。

      白府有一处池塘,池塘里养了几百条金鱼,池塘边上有一块很大很光滑的石块,那块顽石她从小就坐在上面玩,如今,这块顽石依旧矗立在岸边。

      她坐上去,石块很冰凉,脚踏上去也微微有凉意,白兮禾仰头看向天上的星星,温玉绾看她独自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看星星,便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也不叫上我!”

      “我看你在和他们聊天,我便一个人出来了!”

      “小兮,你有心事?从小到大,你一有心事便喜欢坐在这里发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如此!”

      白兮禾并未说话,她只是苦涩的笑着,那笑容多少有些勉强,“绾绾,真羡慕小时候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烦恼,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啊!长大了烦心事就越来越多了!今日白伯伯身边怎么换副官了?赵大哥怎么没有在身边?”

      “他升官了,现在军营带兵。”

      温玉绾看着白兮禾,当年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了,“小兮,当年你去了法国后,白伯伯震怒,赵大哥在军营领了三十军棍,之后,他便上了前线,在前线一待就是三年,你可曾明白我的意思?”

      “当年,我被父亲关进了祠堂,他买了船票偷偷的给了我,他要我去法国,我还记得那日他送我上船时看我的眼神,绾绾,你说我身边明明有一颗明珠,我却要出去瞎胡闹,到头来伤了他也伤了我。”

      “只要他还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再次回到你身边的!”

      白兮禾摇了摇头,“他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我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怎配得到幸福!我只是后悔遇上了一个让我无比恶心的人罢了!”

      “小兮,一切都会过去的,这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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