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换商铺》金色天际线

9、三遇

　　小飞一睁眼，从些许陌生的床上醒来，翻身下床小跑着到房间的卫生间里方便。刚洗完手，床头的闹钟和房门一齐响了起来。
　　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了三回，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穿着制服面带微笑的年轻女士走了进来，见到小飞正在洗漱，便先将床头的闹钟按停。
　　等小飞从卫生间出来，发现自己的床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年轻的女士从床尾站起来，微笑道：“今天小飞很准时哦，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换上衣服下去用餐吧。”
　　小飞先让那位女士出了房门，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更换校服。
　　小飞不明白为什么家里有了钱，换上大别墅大房子之后家里还会住进来一些陌生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有帮修剪草坪维持庭院的，有开车送他上学的，还有像那位年轻女士一样会像他妈妈那样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只记得他们到来的第一天，惠花曾给他介绍过，说他们是保姆和管家。但小飞对此完全没有概念，也不知道如何称呼他们，非亲非故的却也同他们一起住在别墅里。而对此一切的解释，小飞只当是“有钱人的生活”。
　　“嗯？”餐桌上，惠花下意识地对手机弹出的一条短信发出疑问。
　　白令和小飞都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惠花。
　　“星光大酒店的来信，说今明两天酒店因特殊原因暂不对外营业。”惠花的声音渐大，似乎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疑惑。
　　惠花在星光大酒店预定了长达十年的晚宴，也因此成为星光大酒店最高级别的贵宾。五星级酒店的餐品服务和人际圈已经让惠花难以适应其他餐厅的用餐体验。
　　“儿子，今晚你想吃什么？”白令打开场面。
　　小飞踢踏着脚上的“风火轮”，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吃海鲜吧。”
　　一辆海蓝色豪华轿车张扬地借着城市灯光缀点着自己，在道路上奔驰，迎着路灯一闪一闪。惠花坐在副驾驶，左手捧着湿巾，右手捏着牙签细细剃着牙缝。小飞在车后座上，双手拿着两个漂亮的响螺壳捣鼓着，不时把两个螺壳紧贴在耳朵上，笑得起劲儿。
　　“真没想到吃个海鲜也能塞牙。不过，唔……这家海鲜餐厅还算不错，虽然同样的菜没有星光大酒店的好吃，但海鲜品种是真齐全。”惠花说着，手上的活也是没有停下。
　　“哎，对，要不我们去星光那里看看？反正也不远，以前还从来没听过有对外停业这么一说。”
　　“以前，以前你怎会能知道？”白令打趣道。
　　“啧，走，去看看！”惠花手里的牙签像是指挥棒。
　　“好，看看。儿子，我们晚一点点回家吧。”
　　小飞的两只耳朵钻在螺壳里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白令一打方向盘，驶上了岔路。
　　星光大酒店的灯光依旧远远就能看到，光影甚至更胜从前。所有的景观灯将这幢豪华无匹的酒店点亮，甚至还勾勒出酒店外园林广场的轮廓。广场上的露天停车位停满了豪华车辆，一辆车牌号是六个8的黑色林肯礼宾车停在他们“专用”的停车位上。
　　当看到海蓝缓缓驶入广场，一个身着整齐西装的人立刻迎上来。白令和惠花认识他，他是酒店的首席服务员，也是他们的专职服务员。车窗慢慢降下来，白令还没开口问，那名服务员就忙赔着笑脸说道：“白先生，惠女士，二位晚上好！实在不好意思，今明两天我们酒店暂停对外营业，今日早时我们酒店应是有给各位贵宾发送消息的。对此给您二位造成的不便，我深感抱歉，日后酒店会为您二位准备礼品聊表歉意！”
　　惠花探出头来扫一眼整整齐齐排列着的豪华汽车问道：“这两天是在接待外宾么？”
　　“对不起惠女士，不方便透露。请原谅我的唐突，还请二位尽快驶离。”
　　“你这是对我下逐客令？”惠花看着首席服务员急忙道。
　　“对不起二位，还请二位配合请行个方便！”首席服务员仍微笑道。
　　“好了好了，这是人家的工作，我们应该配合。”白令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惠花肩上。
　　玻璃窗渐渐升过惠花头顶，海蓝刚刚起步，白令注意到星光大酒店一楼大厅的大门正自动敞开，此时白令突然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他驾车没有走最近的离开广场的旁路，而是向广场中央径直对着酒店的中央大道驶去。
　　一辆海蓝色豪华轿车将星光大酒店的景观灯披在身上，犹如海浪荡漾起星辉，在刚刚迈出酒店大门的一众人目光中渐渐远去。
　　海蓝驶出去很远，白令通过后视镜确认了好一阵，紧握方向盘的手才稍微松弛下来。
　　“是省厅的领导，我认出了几个脸，新闻、网页上都有他们出境，他们的脸比较好认。”白令说道。
　　“看你刚才那么嚣张，还真以为你有这胆气呢。”惠花活跃气氛地调侃道。
　　“嗨，我们是有点小钱，但他们更有钱，还有……权。”
　　道旁林立的路灯飞快地掠过，光芒在白令的眼睛里一闪一闪。
　　日子又恢复常态。
　　白天白令约三五钓友前往新的不同的钓鱼“宝地”，但白令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却难以集中在水面那小小的浮标上，经常是等鱼吃完了饵，抑或是一旁的钓友用力拍击他，他才注意过来。
　　晚上白令他们一家都会坐在星光大酒店吃饭，换不同的位置，看不同角度、高度的风景，品不一样的滋味。可白令却觉得吃进嘴里的东西开始失去滋味，也许是吃腻了，也许是酒店换了厨师，菜品没那么好吃。但看着一旁惠花和小飞，尤其是小飞大快朵颐的模样，他自然是否定了菜品变得普通，那便是自己吃腻了，或者是，自己病了。
　　深夜，白令听着惠花厚重的呼吸声，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并非害怕进入梦乡后如影随形的噩梦，反而他已记不清上次午夜惊醒是什么时候。白令似乎有些麻木了，对钓鱼麻木，对衣食住行麻木，对生活麻木，甚至对噩梦都有一丝麻木。他有想过外出旅行，让新鲜感重新刺激他的神经。但手持财政大权的惠花却不允许他独自开海蓝自驾游，天知道会吸引什么样的人坐到海蓝身上，远途旅行更不能抛下小飞，得等到小飞的下一个假期再考虑。
　　但白令知道他等不了，他真的等不了了！那曾经能在单调枯燥的工作岗位上做六年的他，现在竟无法耐住这短短一个月！
　　“以梦换梦梦成真……”
　　三遍已过，浓烈的睡意涌进脑海，思绪被搅得混乱，仿佛天地开始旋转，强烈的恶心、反胃感弥漫上白令大脑，又很快，那种感觉骤然消失，就像一片被风带下的落叶飘摇打着旋最终落到地上。白令的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渐渐的，他感受到风正迎面扑上面颊。
　　“主人，路还很漫长，您安心休息会儿，海蓝载您去。”
　　一阵宛如银铃般动听的声音钻到白令心里。白令一惊，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海蓝的时候听到过的声音！如同山泉般流过心间，留下清新润泽的印记。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海蓝的驾驶座上，道路由四车道阔成了八车道，两旁的灌木绿化带彻底不见了，各式各样的商铺在路两旁整齐排列着，白令惊奇地发现海蓝的方向盘竟自己在转动！
　　华灯初上，店铺前的彩灯、花灯样式的招牌让这渐渐深邃的夜披上霓裳。行驶在路上，两旁景物变换，像是大型的走马灯，聚睛远望，除了光点根本望不到尽头。
　　白令感到驾驶座在慢慢地自动调整，恰好停在最舒服的位置。
　　“主人，请您休息，抵达目的地后海蓝会再次唤醒您。”
　　余音在白令心头环绕，毫不怀疑地，白令沉沉地睡去。
　　当那撩人心扉的声音再次将白令唤醒，一幢直接霄汉的大厦撞进白令的视野。底层的大厅庞大非常，站在大厅外的白令几乎看不到这栋大厦的拐角，也正是这样庞大的地基成就了这大厦的高耸入云！大厅里的光芒从数个大门散出，每一层楼都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显现出别样的光彩，翘首仰望宛如一座玲珑的宫殿。
　　白令踏进辉煌的大厅，眼睛还未适应大厅里的光辉，一名服务生迎上来道：“欢迎光临梦换商业街总部，欢迎来到梦换天府！”
　　白令揉揉眼睛，等眼睛适应了光亮他才发现对面站着的服务生略显惊讶地看着自己。
　　“是你！”白令脱口而出。
　　服务生笑笑，“是的白先生，很荣幸再见到您，欢迎光临！”他鞠了个躬，“自上次一别也有些许日子了。”
　　“是啊，这里又有大的变化了。”
　　“您是否需要见我们的董事长？”
　　“嗯，有劳了，不过现在是晚上，他是否有空？”
　　“客气了，董事长正在30层的观景台。需要带路么？”
　　“辛苦了。”
　　白令跟着服务生进了电梯，服务生在显示屏上输入“30”，电梯便缓缓启动。
　　“这栋楼有多高？”
　　“总共360层。”
　　“建了多久？”
　　“三天。”
　　白令倒吸一口气，没再问什么。
　　第30层的空间同样很大，圆形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圆形花坛，大厅墙壁生长的攀藤植物沿回廊盘曲而上。回廊上有四扇门，其中三扇门通往三个不同的公共观景区，最后一扇是为工内部人员所设的专用休闲观景区。
　　服务生走在白令前面，用身份牌在门上的识别区划过，听到门锁开启的声音。服务生推开门，夹道是锦簇的花朵。走道渐渐开阔，服务生止住了步伐。
　　“董事长就在前面，这个时段是他单独休息的时间，不会有其他人干扰。”说罢，服务生欠身行了个礼，转身消失在花团锦簇的走道中。
　　白令整理着装，发现穿的正好是自己最满意的阿玛尼西装，他耸耸肩，微笑着向前走去。
　　明亮的灯光驻足在白令身后，漆黑的夜色伴随着微芒的灯光迎来。观景台不大，却也容得下七八个直径约10米的花圃，稀疏的彩灯点缀在花丛间，似花海中的颗颗明珠。
　　白令睁大眼睛努力寻找着，终于在观景台尽头看到一个手扶栏杆远眺风景的人，长长的大衣披在身上，因为没有将大衣扣上，风将大衣的飘得很高，像一面旗帜。如果不是头上少了顶帽子，光凭这个背影就不知到能迷倒多少人。白令心想着，缓缓向前走去。
　　听着风儿在耳边清唱，店长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看到白令。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好久不见！您这里的变化可真大呀！”白令走到栏杆旁，双手手肘撑着栏杆看向店长说。
　　店长转过身又将目光投向远方。
　　“一切都好吧，噩梦没那么吓人了吧？”
　　“嗯，没那么吓人了，渐渐习惯了。”
　　“习惯了就好，总是要一些代价的。”店长低声说道，“海蓝开着还好吧。”
　　“当然，海蓝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车！”
　　“嗯，喜欢就好。”店长略微停顿了一下，“这次来又有什么需求？”
　　“我想要的东西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换到。”
　　店长笑到：“只有两样东西我们这换不到，一是生命，二是时间。”
　　“我想要权力！”十分有力度的话语，白令却说得很轻。
　　店长的身子微微一震。
　　“钱可以让你拥有很多，但拥有权力固然让你拥有钱。”白令解释道。
　　“你真的想要权力？不是任何人拥有权力都是一件好事，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权力。况且，拥有权力或许也不会有你想象的那般快乐。”
　　“但这里是梦换天府！”
　　店长微笑着：“适不适合你决定，跟我来吧。”
　　店长带着白令绕过几个花圃，经过观光走道进到室外观光电梯。店长在显示屏上打上“300”，电梯开始缓慢启动。
　　“你觉得这里的风景美吗？”
　　白令透过薄薄的玻璃墙看去，下面灯火通明，宛如俯视苍穹上的银河，汽车顶着明亮的车灯在宽阔的道路上穿行，似银河的粼粼波光。
　　“当然，很美！”
　　电梯缓缓向上攀升，微芒的灯光消散，耀眼的灯光渐如星星点点，最后完全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深邃的黑暗主宰了这片天地。电梯上显示的数字跳到了260层。
　　“白令，你觉得现在的风景怎样？”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应该是被云层挡住了吧。”
　　“也许是吧，但太高了，确实很难再看到些什么。”店长瞪大着眼睛直视这深邃的夜空，似乎这无尽的黑暗会将他们吞噬。
　　白令附和着点点头，将视线转向电梯不断变化的显示屏。
　　电梯停在了300层。店长和白令走出电梯沿着笔直的通道前行，亮着金黄色灯光的“权力殿堂”四个字高高挂在通道的尽头。感应到有人站在门前，大门缓缓向内开启。
　　长方形的厅堂虽然依旧是单调高贵的金黄色，但是明亮的金黄色又与暗淡的金黄色形成巧妙的对比，让整个厅堂显出自然而然的层次感。从大门口到内，两旁各放置了十二个金灿灿的雕塑，雕塑的底座从低到高依次升高。两边的雕塑略有不同，左边最开始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往后他的年龄明显增大，而他的衣着却越加雍容华贵，到最后一个雕塑，他已是一个衣着高贵腰缠万贯的暮年老头，不过这些雕塑都是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右边的雕塑，从头至尾同左边的雕塑大体一样，从青年到暮年，然而他的衣着并没有太大变化，脸上生动的表情却在从无比的欢欣到痛苦的哭泣。
　　白令看着这些雕塑，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发怵。
　　厅堂正中间的尽头是一个方形的平台，平台上矗立着一块近乎透明的水晶巨石，几乎触到了天花板。白令站在这块巨石前。
　　“走上去把手放在巨石上。”站在一旁的店长说道。
　　“然后我就可以当省长了？”
　　“这块巨石只能看看你能获取的权力的资格而已，要让你当省长还得靠我们的。”
　　听罢，白令将双手轻轻按在水晶石上，一股透心的清凉通过手掌贯穿全身。白令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巨大的水晶石有了反应，从石头底部渐渐升起金黄色的光柱。光柱升至与白令等高的地方便停住了。
　　“可以了，下来吧。”店长端详着水晶石说道。
　　白令收了手，走下平台，疑惑地看着巨石，向店长询问道：“结果怎样？”
　　“实际上这结果是一个代价的度量衡，我说过，在这里你想要什么权都行，只是梦的代价多少的问题。”
　　白令咽了口口水：“那结果到底怎样，我能不能当得起省长？”
　　店长看白令心急如焚，摇摇头，说：“唔……我只能说你没有当官的命，别说省长，你当个市长可能都有点困难。”
　　白令听后从平台上慢慢地走下来，好像被抽走了魂一样，两眼空洞无神，僵着个脸和左边雕塑神情一样亘古不变，肢体机械式的摆动着，勉强维持着身体平衡。
　　店长看着失魂落魄的白令，右手摩挲着自己光亮的头顶。
　　“白令，别太灰心，先让我仔细看看代价，再看看有没有办法吧。”说着店长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只古藤眼镜，他戴上对着白令仔细看了一番。
　　“16000个美梦！”店长的话就是威严的法官落下的定音锤，彻底熄灭了白令心中希望的光火。
　　“16000，加上正在偿还的8000，我这一生都不一定能做到那么多梦的。”白令自言自语道，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店长走到白令身边，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生怕他散架似的。
　　“不当官也没什么，不照样逍遥快活，还没有官场琐事牵绊，挺好的。”
　　“若是以前我也会这样认为，但真的，自从那一天，我发现我爱上了权力，而且我爱它爱得无法自拔！”白令的身子剧烈的颤动着。
　　店长稍微向后退了一步。
　　“我也感到很奇怪，我之前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它，更从没有拥有过它，可是就是那么突然的，我就迷恋上了它！如果我接下来的生命里没有权力相伴，我的人生会是空洞的，或者。”白令停留了挺长一段时间，“我会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店长第一次在白令面前露出惊讶。
　　“难道你爱人和你们那可爱的孩子小飞都不值得你好好生活下去吗？”
　　听到小飞和惠花，白令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如果不是他们，我也许不愿意再醒来，我宁愿永远沉睡。”
　　“你真的愿意？”店长提高了语调。
　　“当然！”白令说着，没有转头看店长一眼。
　　“我有个办法，但这是非常手段，这样你就可以支付得起这昂贵的代价。”
　　白令如闪电般转过身，双手如鹰爪般扣住店长的双肩，使劲地摇晃着。
　　“真的吗！什么办法？告诉我！”
　　店长挣脱白令的双手并与白令保持着一定距离，长长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了出来。
　　“白令你冷静一点。我问你，如果我说你能得到三个月的权力，但你要付出沉睡五十年甚至一生的代价，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白令不假思索的回答到。
　　“那好，交易达成。”
　　“就这样？不用摸水晶球了吗？还是……”
　　“是的，不用再摸了。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也不会做噩梦，交易会在三个月后进行，你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三个月吧！”
　　白令走到店长跟前深深掬了个躬。
　　“谢谢！”
　　店长又吃了一惊。
　　“那就这样吧，该送你回家了。”尖锐的声音也带上了颤音。
　　店长领着白令进了电梯，输入“360”，直达顶层。
　　两人走出电梯，一扇厚玻璃门隔开他们和夜色。店长仔细地将大衣扣上，紧了紧大衣。
　　“外面风很大，注意衣服。”说着打开了玻璃门。
　　疾风吹过，还带着高空的点点寒气。顶层是天台，同样很大，天台的灯不多，也不很亮，只是恰好能照清天台。白令注意到天台正中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H”标记。忽然那个“H”标记亮起来，发出明亮却不耀眼的蓝光。白令感到冥冥的天空上有些躁动。
　　店长拉住白令向边上靠了靠。
　　不一会儿，两道光束从云中射下照在大“H”标记上，一辆直升机从云中钻出，卷着风缓缓降落在“H”标记上。
　　简单告别之后，白令上了飞机。直升机轰鸣着缓缓起飞，螺旋桨破开云层飞向高空。梦换天府的灯光变得微弱，渐渐地淡出白令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