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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噩梦 ...

  •   夜色沿着地平线缓缓侵蚀而下,一弯残月悄悄漫步天际,取代了太阳的位置。城市的光辉随着秒针分针的悄悄絮语渐渐暗淡下去,但弯月的清辉仍无法融入城市的光芒而在空中蒙蒙胧胧。
      静谧的房间里,舒适的床上静静的躺着两个人,他们握着彼此的手,痴痴地望着并不高的天花板。分针接近“12”这个崭新的数字,即将向人们宣告新一天的来临。两人将头稍稍靠了靠,四目相对。片刻,男人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破天荒地将窗帘拉了个透。
      月光跟在灯光后面踏了进来,将纱窗的纹饰镌刻在冰冷的地上、男人身上、女人略略放松的脸上。
      男人回到床上,攥着她的手说道:“没事的,不就是个梦吗?”
      他嘴上如此,心里却在自嘲着,莫是自己不怕,怎么到现在还强打着精神不敢入睡。这也是他们结婚十年来少有的这样入睡,两人靠得如此的近,以至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手还紧紧地相握着。
      时针才懒懒散散地走了一圈的四分之一,女人突然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攫取着空气,汗水从她细嫩地皮肤下点点渗出来,慢慢汇成豆大的汗滴,随后滑落留下刺骨寒意,这使她清醒了很多。她转过头,看着同样往外冒汉却还在深眠的男人,心底暗自说道:“白令,这就是代价吧。”她起身,没有惊动他,从浴室里拿来干毛巾,轻轻为他擦拭身上的汉水。将半湿的毛巾放在床头柜上,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看着还依稀的月痕,又轻轻地地躺下了,勇敢地闭上双眼。
      当第一缕晨辉拂过他们脸庞,他们几乎同时缓缓睁开双眼,相视而笑,噩梦结束了。
      两杯清茶,清香四溢。平时白令和惠花并没有饮茶的习惯,觉得这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既需要时间冲泡又需要金钱购买,但现在,小飞还在梦乡,城市也才伴着朝阳渐渐苏醒,他们有的是时间。
      白令端起茶杯往喉咙里一灌,感到一阵暖意,顿时清醒了许多。
      “惠花,这样子还要两天呢!”香气还隐约从喉咙里飘出来。
      惠花捧起茶杯抵在嘴唇上嗅着茶的清香。
      “是啊,还有两天的梦。”惠花小嘬一口茶水。
      “之后我们还去么?”白令透过茶杯冒出的薄薄水汽看着惠花略有泛白的脸庞说道。
      “也许吧,虽说好,但噩梦真的……”惠花又小嘬了一口茶水,“真的挺可怕的。”
      “所以……”
      “所以我们还是按原来一样过吧。”惠花吹散水雾将茶水一饮而尽。
      白令摩挲着尚温热的茶杯,说道:“这样也好,嗯,也许也好。”
      收拾罢,照常给小飞做好早餐便各自上班去了。
      白令下了公交没有径直走向公司,而是先走进附近的一家银行,他拿出卡,深吸了一口气将卡放了进去,查询了余额,余额额度没有变。白令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不是个噩梦。
      在腾龙中学附近的一个银行里。
      “还好这不是个噩梦。”惠花小声说道,收起卡,脸上扬起笑容走进学校。
      梦里来梦里去,不觉两次朝暮已逝,略显疲惫的脸上又泛起了红光。一切都如地球自转般正常,甚至感觉不到变化,直到他们第四次“噩梦”的降临。
      不知是上天有意刁难还是无心的玩笑。从早上睡觉醒来,粗粗给小飞做好早餐之后,白令和惠花两人便无神地背靠着坐在床沿,没有去工作,甚至两人都没有想着去工作,只是静静地在这坐着,任凭时间从他们身边溜走,或者说他们只能这样静静地坐着。他们陷入死寂的沉默,深深的恐慌,但他们还在挣扎,努力地回到各自的回忆中去,去寻找希望的那一点点亮光……
      昨日,白令正在进行着无趣却可以维系生活的工作。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快速、跃动,却毫无生气。白令将自己向办公桌外推了推,伸了伸懒腰。“咚咚”两声刺耳的敲门声响起,门被轻轻地推开,进来一个身穿职员服的人,胸前挂着传达员的身份牌,站定,对白令说道:“白令,郝经理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说罢便转身离开,留下敞开的大门。
      白令不敢拖延,匆匆保存工作文件,夹着一阵风离开。
      白令来到经理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除了他刚开始来到这家公司曾和郝经理打过交道,之后就再也没有和郝经理碰过面,这回郝经理突然找自己,白令不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白令耸耸肩,扭开经理办公室的门。
      “经理的办公室真大!”这是白令的第一感觉。办公室的正中间放着一张近三米长的办公桌,桌子左边堆着高高的文案,而右边放着一整套紫檀木茶具,茶壶的壶嘴上还逃着蒸汽。办公室的四角还放着四盆等肩高的红豆杉。郝经理坐在电脑后有节奏的敲击这键盘,声音夹着回声听起来很是和谐。
      听到开门声,郝经理转过头来,用眼睛示意白令坐到右边的茶几旁。不一会儿,经理站起身,原本皱皱的衬衣被肚子撑的薄薄的。郝经理先在左侧的文案中翻腾着,拿到了一份蓝色封面的档案后转身走了过来,将档案丢给了白令。自己一下坐在了茶几的另一边,脚踝从西裤下露了出来。
      “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么?”说着指了指白令捧着的档案,“看看吧。”
      白令将视线从眼前这个高大阔气,看似还有一些些和蔼的郝经理身上移开,投向了手中薄薄的档案袋。档案袋很轻,应该就是一些纸质文件,也许是新的任务吧。白令小心翼翼的拆开它,是一张通知!“辞退通知书”五个鲜红色的大字印在纸张的首端,尾款属的是白令的名字!白令倒吸了一大口凉气,紧握通知的双手将通知抖得天响。
      “怎么会这样啊?郝经理,别开玩笑啊,这是怎么回事儿?”白令略带颤音地问道。
      郝经理瞥了白令一眼,不急不缓地端起茶壶倒上一杯清茶放到白令面前,又给自己的茶杯斟满了茶。
      白令木木的一动不动,两眼盯着茶杯上升腾的雾气,心里也跟着翻腾。
      郝经理喝了一口茶,茶杯和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当”一声。
      “白令,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在我的下属部门,你还是你们小组的组长!你看看这两个月来的业绩,就跟毛毛虫爬一样在地底丝毫没有起色!”郝经理又拿起茶杯猛嘬了一口,“尤其是这个星期的那个大项目,大软件,竟然在公测的时候被发现有漏洞!内测的时候你是主管,你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现在这个项目被转给了其它公司,你知道这是多大的损失么?!”
      “我……”白令急忙咽了一口唾沫急忙站起身,“经理我对不起!我承认是我失职,内测的那几天身体不大好所以失误了。”
      郝经理看着白令冷笑了一声,“失误,还说得如此轻松,其实损失还是其次,可我们公司的信誉可被你毁了!”
      白令虽是一个成年人,但现在看上去却像是一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鸡雏,两眼颤颤地看着郝经理,就像是看着洪水野兽一般。
      “这也是上面的决定,不只是我的决定,所以要怪就怪你自己吧。”郝经理的语气放平稳了些,呼吸带动着腹部“潮起潮落”。
      白令放下通知书,拿起面前的茶杯猛吸一口,“好烫!好苦!”白令心想,难道好茶都是那么苦的吗?白令看到茶几上那个半开的铁盒子,上面写着“铁观音”。白令不懂茶,不懂铁观音是什么怎样的茶,但他知道反正不会是普通的茶叶。
      郝经理一杯一杯地喝着茶。
      白令只喝去半杯就被苦得眉毛碰到一起。白令看着郝经理的气渐渐消了,感觉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他轻轻放下茶杯,用含着略微乞求的眼神看着郝经理道:“郝经理,您看人非圣贤熟能无过,我保证我定会痛改前非,加倍努力工作将功补过的,会补偿公司的损失的,只求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郝经理捧着茶杯,透过薄薄的水雾看着白令扭曲的勉强的笑脸,发出一声冷笑。
      “没用的白令,面对现实吧。”
      白令的笑容瞬间从脸上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郝经理,我主管我们部门已经有六个年头了,员工们都认准我,在整个公司也只有我最熟悉他们,如果我走了谁又能取代我,这样公司的损失会更大!”
      “哼!白令,你就那么自以为是么?比你有能力的人多得是!”郝经理顿了顿,“实话告诉你吧,你下属的几个人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有几次他们跟我提到换人的问题,但我念在你是个老员工,我才否绝了他们的提议。白令,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谁知道你这么……哎正好这次你就送了个理由,我不得不开除你了。”郝经理说完,脸上带过一阵笑意。
      白令眼中的坚定荡然无存,他忽感一阵酸意涌上鼻梁。“郝经理,真的这样了吗?没有……”
      “没有回旋的余地!好了,出去吧,我还有事,别浪费我时间了,收拾收拾你东西走吧!”说着郝经理站了起来,转过身走了两步又一屁股坐到沙发凳上。
      白令拿着通知书,草草地塞到衣服兜里走了出去,没有再看经理一眼。
      白令刚回到办公厅里,感觉大家看他的眼光已经不一样了,他加快步伐,绕过障碍物,躲避着扎人的目光,走回已不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白令将门反锁,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缓了一阵,白令缓缓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像孩子赌气一样的将电脑里的工作文件删了个干干净净。他看了看桌子上的厚厚的文件,没有将孩子气发到它们身上,反而轻轻的摩挲着,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他将文件细细地整理好,他不知道回去怎样面对惠花,怎样面对小飞。他在办公桌前坐下,就像平常一样。
      “就这样吧!”不知坐了多久,白令长叹了一声。来到门前看了看办公室最后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
      郝经理在办公厅里安排接任的事,正好看到白令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转过身两手插在裤兜里,挺直脊梁,肚子显得更为突出,朝着白令喊道:“哎,白令你还没走啊?”
      “哦,准备走了,跟同事道个别。”白令说的话差点连自己都听不见。
      郝经理扭了扭眉毛,转头看了看正看着白令的员工,回过头又对白令说道:“行了吧,大家也都知道了,你走吧,在这妨碍我进行交接工作。”
      白令没有说话,低着头朝电梯走去。还没走到办公厅门口,白令就听到身后传来刺耳的声音。
      “大家看到了吧!这就是不好好工作的下场,还自诩能力出众!请大家引以为戒,珍惜眼前的机会,像白令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白令站住了,微低的头渐渐昂起来,他转过身,盯着郝经理的双眼放射出愤怒的光芒。
      “郝得意,你不要欺人太甚!”
      “哼,怎么?白令,做了事情还不敢认么?”
      “我有没有出息你管不着!你也管不了!”
      “呦!白令,瞧瞧你都这把年纪了,你以为谁都像肯德基之父山德士那样大器晚成么?别做梦了!”郝经理走到窗台边,“哼!你看看,看到停在那的银白色宝马了吗?我的车!200多万!这是你一生也企及不了的高度!”
      白令轻哼了一声,一抹自信挂上嘴角。“要是我超越你了呢?”
      “哈!超越我,你做梦吧!白令!要是你能超越我,我跪下来给你擦鞋!”
      “不错呵,就是做梦。”白令心里想着。
      “好!你记着!郝得意,你会有这么一天的。”说罢白令猛地转过身进了电梯,出电梯后绝尘而去。
      想到这,白令嘴角勾起一道笑容,微微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跳动的光斑。
      惠花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也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着舒服些,眼中也显现出一些光影。
      同样是在昨天,惠花照常在教室里像和尚讲经一样教授着枯燥烦闷的数学公式和定理。
      教室外阳光明媚,诺大的校园隔绝了城市的喧嚣,听闻草从中螽斯的低吟浅唱,观阳春三月的莺歌燕舞,和煦的春风夹杂着花香与草香飘进窗来,轻轻扰乱了窗边整齐的幕帘,好告知同学们她的到来。
      “当,当,当……当,当,当”清脆又单调的敲击声在教室中回荡。
      惠花停下讲课,将书本贴至胸口,循声望去,看到是一个平头浓眉的胖小子,把校服的拉链拉开着,露出衬衫上夸张的图案,手上转着一只水性笔,有节奏地转着再落到桌子上发出“当”的声音。
      惠花眉头皱了皱说道:“小强,请注意保持课堂纪律!”
      “啪”小强将笔拍在桌面上豁地站起来。
      惠花被吓了一跳。
      小强走到惠花面前扯着嗓子喊道:“老师!我不想学了!我要回家!”
      惠花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胖小子厉声道:“小强!你说什么呢?你在学校,这是课堂!不是你家,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小强本来就偏矮,看到惠花突如其来的脾气心里顿时就虚了不少,但事已至此难道不继续“抗争”就“班师回朝”么?这样定然会被同学们嘲笑,以后的他在同学中还有什么地位?
      “如果你承认错误,向我道个歉,给同学们道个歉,回到你座位上好好上课,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然后果自负。”惠花将语气放轻了许多。
      小强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他稍稍转过头,看到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投到了他身上,他感到同学那炽热的目光将自己灼烧得火热!“不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老师!我最后说一遍!我,要,回,家!让开!”说着就驱动起自己略有分量的身躯向门口走去。
      “不许走!回来!”说着惠花丢下课本,一把拉过小强的胳膊。
      小强虽说没有惠花高,但在体重上可不比惠花轻多少,加之他又是一个男孩子,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卯足力气用力一挣!惠花的手便被忽然挣开,同时小强感到失去重心,一只脚本能地往前迈一步想稳住身子,谁知前面正好是讲台的边缘,他一个不慎脚正好踩到边上。
      “啊!”伴着一声惨叫,小强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
      全班同学和惠花都吓了一跳,几个靠得比较近的女同学甚至还被吓离了座位。
      惠花赶忙跑上去想扶起他,可小强在地上抱着右脚蜷成一团,任她怎么努力也无法让他离开地面分毫,小强还在痛苦地呻吟着。
      惠花突然意识到出事了!
      教务处,集合板烤漆的大门紧紧地关着,仅有的两扇窗也死死地闭着,没有风吹拂的窗帘整整齐齐的吊在窗沿两边,毫无生气,仿佛是刻上去一样,在较大的一面墙上还挂着一幅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大字的书法作品。
      办公室的正中间,围着一个四方形玻璃雕花茶几坐着一圈的人。教务主任坐在茶几的西方,右手边坐着小强的班主任,左手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那中年男子身着深黑色大号便西服,手上戴着一块劳士力银表,面无表情,显得很严肃。他身旁的中年女子衣着光鲜,粉红色风衣使她略微臃肿的身形显得苗条了些,内里一件深红色的低胸装勾勒出丰满的胸部,一条面条粗细的金项链填补了胸前的少许空白,脸上露着些许愁容,还不时的咬咬嘴巴,显得有些焦灼。而坐在教务主任正对面的就是惠花了,惠花身处其中感到极不自在,她双腿闭拢,双手平放在大腿上。这是她从小学毕业以来就再也没有使用过的坐姿。惠花低着头,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右手边的两个家长。
      “好了。首先我得感谢两位家长能在百忙之中到此解决这件意外事件。”教务主任率先发话。
      “这是当然的主任,毕竟是我们孩子出事了,我们肯定要讨一个说法啊!”小强妈紧跟着说道,语气中带着焦虑,“你看啊,孩子还那么小,才初中,假如他……”她本想继续说下去但却被小强爸阻止了。
      “小强妈,请保持冷静!学校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说法的。”主任咳了两声接着道:“好了,惠花!请你描述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
      惠花咽了口唾沫,说:“嗯,好的,当时我正在上课……”
      当听到惠花说小强挣脱了她的手然后一脚踩空狠狠的摔在地上时,小强妈眼睛中仿佛放出火星子来,双手将衣服抓起了皱子,她将身子往前挪了挪,更严肃的盯着惠花。
      惠花感觉到更不适了,头埋得更低,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细若蚊蝇。
      “那么惠花,你承认自己有错误了?而且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了?”主任问道。
      惠花轻轻点点头,忽然又猛地抬起头摇了摇。
      “全部责任?!小强他自己就一点责任都没有?”
      “是啊,按惠花的描述小强他自身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小强的班主任说道。
      教务主任将左手轻轻搭在玻璃茶几上,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目光从小强家长身上掠过,落在惠花身上。
      “小强自己自然有错误,但他已经受伤了,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何况他未成年,还是个孩子,做老师的自然有保护学生的义务,而你没有做到,当然要承担责任。”
      “可是我……”惠花连忙辩驳,可是被小强班主任打断。
      “那主任,惠花的责任主要指什么?”说着她转过头看了看惠花,轻轻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赔偿!”
      惠花的心悬了一下,问道:“那具体的赔偿数额是?”
      “10万!”坐在惠花右上侧的小强妈说道。
      “10万?!就是腿摔折了也用不到那么多钱啊!而现在连小强的伤势怎样都还不清楚就要10万!”惠花嚷道。
      “什么不清楚,我家小强都伤成那样了,情况肯定好不到哪去,万一还真是被你这个乌鸦嘴说中了,腿折了我还不止要10万!”
      “好了!冷静一下!”教务主任厚着嗓子说道,“惠花,现在学校的意思是让你暂时停薪停职离校直到这件事情完全结束,但现在小强家长要求10万,如果你答应这件事就着么了了,你也用不着停薪停职,怎样?”
      惠花身体不自主的晃了一下,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朝小强的班主任望了一下,发现她正看着自己,摇了摇头。惠花仿佛找到了一个着力点心里有了一丝底气道:“我不同意!我要等小强的体检结果出来!”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我们好心给你一个台阶下你不要,偏偏要撕破脸皮!”一直出于观望的小强爸终于发话了。
      惠花感到茫然,甚至有些想笑,她只是想等到小强的体检结果出来,然后公公正正的按原则赔偿而已,怎么又变成撕破脸皮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惠花缓缓地说。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给钱,这事就了了。”
      男人说话果然不一般,一针见血!惠花望着他,脸上掠过一丝轻蔑。教务主任没有说话,识相的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只要不打起来把事情闹得更大。小强班主任感到情况不大对,连忙扯了扯惠花的衣边。惠花并没有在意她,只是盯着像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一样的小强爸。
      也许是控制恐惧的神经早已麻木,惠花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用略带轻蔑的语气说道:“说白了,你们就是想讹钱,孩子的情况你们根本就不在乎。”
      “谁不在乎?你别血口喷人。”一旁的小强妈突然嚷道,“跌到的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感觉?”小强妈将风衣抓出了深深地褶子。
      “是到手的钱飞了的感觉吧?”惠花轻声说道。但是那声音已经足以传到小强爸的耳朵里。
      小强爸立刻一拍桌子猛的站起来,仿佛说的话都能借到站起来的力气。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儿子受伤了你不想负责就直说,大不了法庭上见!”
      教务主任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连忙站了起来,站在了惠花和小强爸之间。
      一旁的小强班主任睁大着眼,惊恐地看着小强爸。
      惠花缓缓站起身,比小强爸矮了半个头。她轻轻捋了捋过肩的长发,不急不缓的说道:“行,不就10万嘛!这个星期我会如数给你。对了,如果我再付10万能够摔你一下我一定会很乐意的。”说罢惠花一个转身抽开门,将门外等候已久的清风放了进来。
      “哎!主任你听听!这是一名人民教师能说出来的话吗?这种老师必须严肃处理!把小孩教坏了怎么办,这不影响我们的下一代吗?”
      班主任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站在距离门口较近的位置,清凉的风吹得她格外清醒。
      “这位家长请你冷静一下!这里是学校,我们学校自然有一套完整的管理和处罚体系,惠花老师的事情我们会有处理办法,还请家长先照顾照顾孩子,不要影响他未来在我们学校的学习。”教导主任正色道。
      小强爸冷哼一声,一掌重重地砸在茶几上,余音在办公室里久久回响。
      “哎。”一声长叹从惠花嘴里涩涩地飘出。
      白令和惠花不约而同地转过身,面面相觑。
      “还有什么比现实这场‘噩梦’更可怕的呢?”惠花叹道。
      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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