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何与臣不对付》何白榆

80、冬天（一）

　　沈池柳转动目光回到铜镜里，眉头低，眉尾略高平拖向下，眼尾翘起，眼周是艳红的眼影，在右下角还给他点了一个红色的痣，鼻粱画得高挺，唇也涂上了偏红的颜色。

　　他不认识镜中的人，是自己。

　　“太子太傅，你抿了唇，让奴婢好判断这颜色是否可以。”给他画妆容的婢女轻笑，又带着满意的语气道。

　　沈池柳听见后，抿了双唇，婢女观望了一下，拿起棉向外晕染，将唇珠给点出来，全部结束后，看向镜子内的太子太傅，满意点了点头。

　　“不错，很好看。”婢女又把视线转移到沈池柳身上的衣服，暮地懊恼拍了一下脑袋，她怎么一时就忘记自我介绍了，“太子太傅，奴婢是皇太后身边的翠华姑姑，称呼我为翠姨就好。”

　　沈池柳颔了首，喊了一声“翠姨”，翠华高兴应了一声，开始翻找桌面上的首饰，一一在太子太傅身上比对，最终选了一对红玛瑙连珠耳坠，和三只细手镯给太子太傅带上。

　　整一套动作，沈池柳不能接受也要接受了，表情呆呆的，让翠华鼓弄，也不挣扎。

　　耳坠是一条细线，下面串着高低不一的红珠子，三只细手镯表面似红色波纹的样貌。

　　只要有些晃动，能听见互相撞击很醉的声音，不是耳坠传来地声音，便是手镯传来地。

　　翠华让沈池柳站起来，看看具体的样子，沈池柳听话站了起来，过长的桃夭色裙摆落在地上。

　　因为沈池柳是男子，胸前本是平于胸的衣领设计，翠华拿刚好过脖子底的厚实外衣给沈池柳套上。

　　外衣中间部分绣有几朵绽放的白梅，白与粉的碰撞，整体添得有些活泼的灵气。

　　翠华左瞧右瞧，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叫沈池柳试着笑一下。

　　沈池柳作势稍弯了眼，开口问：“翠姨，你知道姑姑她……为什么出去逛，要这么……打扮？”

　　“嘘，去到那里就知道了。主要是你现在太子太傅的身份，不好露面。”翠华强压下来嘴角，收回来因惊喜张大的双眼，招呼站在一侧的诗瑶过来，她要给诗瑶化一套妆容。

　　诗瑶还处在欣赏大公子美貌，她好喜欢这么好看的大公子，一瞥一笑中快击中她的心了，真没有想到大公子女装这么好看。

　　翠姨发现诗瑶没有过来，走过去将诗瑶拉了过来，笑盈盈道：“别看你家主子了，快些，我也给你化一下，避免被人认出来。”

　　诗瑶回过神来，听到翠华姑姑的话，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小声“啊？”了好几下，伸手指向自己，“奴婢就是一位小小的婢女。”

　　翠姨搬来另一张椅子，将诗瑶按在椅子上面，扭诗瑶的头面向铜镜，耐心道：“用的，为了你主子好，你可不能被认出来。”

　　“翠华，搞定了吗？”一道愉悦的声音先响了起来，在后沈玖柒才出现。

　　沈池柳闻到姑姑的声音，转过头，视线和姑姑对视上，沈玖柒眼前一亮，快步走开围着大侄子转了一圈，夸了夸翠华的手艺。

　　沈池柳不适应女装，总感觉有些很奇怪怪，余光看去诗瑶那边，又转去姑姑这边。

　　他到底是怎么答应下这件事，一想到翠姨说过地话，貌似他要穿着这身衣服，在众人面前露面，这才拖着诗瑶一起。

　　他想的还真是那样，姑姑拉着他去到一个名叫“雅居”的地方，那里的确很多人。

　　金黄的银杏叶洒满在石子路上，人走过，带来的轻风带走地上的金黄。

　　盆载松树上面挂有红带子，庭院中摆满了诗画，供人欣赏。

　　“什么时辰了？皇太后，这次来得有些慢了。”里面坐着一个人等得有些急了，开口道。

　　“应该有事耽误了，兄台别急，诗会开启时辰未到。”

　　“有些可惜，多次邀请太子太傅前来，都被太子太傅拒绝了。”

　　沈池柳走进来听到这么一句话，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推辞去邀请太子太傅的诗会，推辞不了姑姑邀请的诗会。

　　怪不得，一点也没有提及“诗会”两个字，仅提及一同逛上几圈，好增加姑侄之间的感情。

　　他就答应了，随后穿着“女装”出场…

　　沈玖柒拉着沈池柳一同落坐，这诗会不分尊卑，不同身份都可落坐在一处。

　　就在沈玖柒宣布诗会开启时，沈池柳匆匆扫了一圈，大多都穿着打扮比较庄雅，还以为见到了四位熟人。

　　沈池柳默想，可不要把他认出来。

　　诗会整体还算好，不想参加活动的，可以坐得远一些，沈池柳连忙挑了一个远一点的地方坐着。

　　好巧的是，旁边有两位认识的人，现在周边的人视线专注看着中间玩着飞花令的人，若要挪开位置，会干扰观看的人。

　　何小可想和坐在一起的漂亮小姐说话，想着想着，嘴自己就说出话了，“小姐，我叫何小可，表名单字“洛”。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沈池柳不好开口，诗瑶注意到了，想了书中看过的字，向大公子的女子，说道：“抱歉，她嗓子坏了。他叫司怡之，表字也是单字“竹”。”

　　“原来是司竹小姐，冒犯一句，嗓子是怎么坏的，我有土方法可以治。”何小可略感可惜这般天仙的小姐，居然嗓子坏了，不能讲话。

　　沈池柳微摇了摇头，诗瑶见势替大公子回答，“不用了。我朋友试过很多药方了，吃得太多，没有效果。不想再试了。”

　　沈池柳适当流露出抱歉的神色，何小可明白司竹的感受，失望太多次不愿再尝试也是正常的举动，想安慰一句，感受到白晓可拉了拉自己的袖子，回眸一看，她差点忘记介绍白晓叶了。

　　白晓叶拉了拉何小可的袖子，本想叫她不要多言，何小可误解了白晓叶的举动，向司竹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白晓叶，未有表字。”

　　沈池柳颔首微笑示意，白晓叶顿时不想管何小可了，笑着回应了司竹。

　　何小可看去替司竹说话的小姐，瞅着打扮不太能猜出来，问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诗瑶呆愣住，努力憋出来一个名字，回答：“秋瑶诗，也未有表字。”

　　白晓叶听闻，眸中一愣，看去秋瑶诗的样貌，应该是及笄的岁数了，不该没有表字。

　　何小可猛得住了嘴，靠近白晓叶耳旁，小声说了一句抱歉，看去中间正热闹起来的“飞花令”，“不聊不聊了，那‘飞花令’看起来好好玩。”

　　白晓叶知道何小可喜欢凑热闹，想拉住何小可的衣角，可手上只留下一触即分的布料。

　　沈池柳笑着向白晓叶摇了摇头，喜欢热闹的人不会留在安静的场所，他也把目光看去中间，姑姑与他们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能夸奖的尽可能夸奖，没有了皇太后的架子。

　　他们这些人也没有顾及沈玖柒，是那尊贵皇太后，与他们有些天差异别的身份，只顾及眼前的“极乐”，罢了。

　　白晓叶收回了手，看去了司竹，她这才仔细看清楚了司竹的样貌，虽是规规矩矩的妆容，但真的好漂亮，脸颊两粉缓缓红了起来，急忙转移目光到中间的何小可身上。

　　“不错啊，这位姑娘，竟能说上带着三个‘花’字的曲子。”

　　“过奖了，你说的诗也不错。”

　　“我的还是现场创的诗，怎么不夸夸我？”

　　“我写的曲，也是现场编的呢。”

　　沈玖柒注意到侄儿看过来，向他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向左瞧到位看着她的姑娘，礼貌回了一个笑容，白晓叶眸光写满惊讶，皇太后居然对着她笑了。

　　飞花令结束后，有人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向在场的人道：“今是立冬，为何不举行有关立冬的有关活动。”

　　在场的人思索着，纷纷赞成这个好想法，一致朝着皇太后看去，沈玖柒当然会同意这个想法，她每一年都作为举办方，在宫中增添些乐趣罢。

　　沈池柳不怎么在意这些活动，他只在意姑姑带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总不能为了给他找娘子吧。

　　场内的热闹突然一下停了下来，沈池柳捕捉到他们的视线都往着进门的反向看去，好奇心泛起，转眸看去，他很快错开了眼神。

　　“别看着我们，你们玩你们的。”长孙悦荟走进来笑着和他们道，扯了一下满脸不情愿的祈桓予，掩嘴小声道，“就坐着，不用你做上什么。”

　　祈桓予眉梢拧了起来，抿着唇，他就不该被着一碟的桃花酥给收买了，来到这个破地方。

　　“太子殿下？”祈慕辰跟上祈桓予的脚步，又一同与祈桓予坐在一处。

　　祈桓予不愿意了，随便扫到靠边上还有几个位置，径直走过去坐了下去，祈慕辰看见后也不恼。

　　“不用在意你兄长。”赵如若轻拍了下祈慕辰的手臂，她前去拜访了一下皇后，见皇后要带着太子来到这诗会上，便想着也带祈慕辰来看看。

　　沈玖柒看去这四位不速之客的来到，面上还是笑着的，叫着这里的人继续，不用在意他们。

　　心里面想的是，若搞黄了她的计划，可别怪她怪罪下去。

　　沈池柳余光见到祈桓予就坐在他左下方的位置上，他们仅隔着一张椅子的距离，他今天运气确实不怎么样。

　　祈桓予心情正不好，现又有人来打量他，更烦躁了，记住了前面打量他的女子。

　　诗瑶有些坐不住了，这都是什么事，让她给遇上了，希望主子没有将她认出来。

　　诗会举行到中途，有人提议在场的两人合作，不管作诗词，作画还是作曲，都可以。

　　沈玖柒觉得这个活动不错，站了起来目环四周笑道：“在场所有人来都来了，不能错过这每年一次的诗会。两人一组，抽签组队，奖项放一边。提一句，各位也是评奖人。”

　　沈池柳听到后：“……”

　　沈池柳又刚好抽到与祈桓予一组，悬起来的心已亡，他走去想和诗瑶换个签。

　　祈桓予受不了这个气，上前拦住与他一组的女子，上下上量这位全身穿着粉色衣服的姑娘，“粉姑娘，别走啊。”

　　沈池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