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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秋季考核(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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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慕辰盯着兰竹片刻,移开了视线,回答母妃的问题,“杀了一只养在院里面快要死去的次等白狐。”
可惜了,没有捉住沈太傅养的那只狐狸,是他太过于轻心了,以为受了很大伤的白狐已无力气逃走,哪里想到就在他不注意的功夫,白狐居然带着伤逃走了。
不过也算不得坏事,听来追出去的人来报,白狐掉落后山的山涯,估计死都死了。
后山的山崖底,虫蛇居多,大部分人不会闲来无事,跑去后山那里冒险。
兰竹感受到了祈慕辰的视线,从容淡定指挥人拿着工具快速利落扫净地上的血迹,默默把他们的对话记在心里。
“那只狐狸?怪不得我今天没有看到它。”赵若如仔细想了一会,确实有只黑瞳色的白狐,可那只狐狸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整日病恹恹的,趁早了结了它对它也是好事,“剥下它的皮,拿来做狐裘,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母妃,我们进去聊。这里的血腥味有些重了。”祈慕辰笑道。
赵如若抿了一口朱唇,叮嘱兰竹快点处理干净,走进去了内屋,祈慕辰跟在其后,兰竹低头梳理听到的内容。
祈慕辰往回又扫了一下兰竹,向母妃问道:“母妃,那位婢女我怎么不曾见过?”
“之前是干杂役的,你不见过也不奇怪。还得是你父皇在某天不打招呼来了,那时候我身边又没人,便随便扯了路过的婢女来服侍。”赵如若停了一会,顺带夸赞了一下兰竹,“那次之后,我见兰竹做事干净利落,便招来身边做事了。”
他们走进内屋,祈慕辰等到母妃坐下,贴心给母妃倒了一杯茶水,说起来了大批文官入狱的事情,里面还有些是他们的人。
救与不救,还有待商榷,万一父皇是由着秋考这件事情,清理内部官员。
他一个皇子当了一个出头鸟,第一个受到批判的就是他。
眼眸低垂下来,还是先当一个旁观者,依照先生的意思,慢慢走下去。
先生入狱,那么能够处理此事情的只有御史大夫和沈太傅了。
另一处。
沈池柳按照往常给祈桓予送好药后,走出了东宫,按照提前打听好的路线,去了一趟御史大夫在的地方。
他要前去请教御史大夫,怎么能更好解决这件突然发生的事情。
也为了借用御史大夫忠臣的名号,增加可姓度,他一个后辈人,要让所有人信服,所要的时间太多了。
话易说,理难立。
徐义对太子太傅前来,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反而是意料之中。
对太子太傅的所求,他也乐于解答,后两个人也可以合作。
身为宫里面的老人,谁不希望后辈人能够“青于蓝而胜于蓝”。
沈池柳和徐义一致认为现在最主要的不是查各种资料,去证明那些被冤枉的学子。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改变众人根深蒂固的想法。
一个词可以有多种解释,解释也不一定要从文学里面找,依照客观的理解,也无伤大雅。
徐义年迈五十多了,还差几年该到了告老回乡,因劳累过度染上了诸多头发,身板挺直不曾弯曲下来,和小辈沈池柳坐在一起恰谈这件事情。
徐义望向太子太傅,由衷说了一句实在话,只因太子太傅每一句话,都能说进他的心坎里,“他们都嫌我这个御史大夫是虚职,都往拥有实权的御史中丞那里跑。可你的官比我高出许多,是为数不多来寻我请教的。”
“小辈才疏学浅,不懂的地方,自是请教前辈为好。小辈不太会讲话,免得落下话口。”沈池柳不缓不慢说着。
徐义听到此,点了点头,刹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向太子太傅托出了口道:“我听旁人说,贺才的嫡长女央求他,把那批入狱学子之中的一人给救了出来。”
“等会……乔伊兒在做局,是和……”徐义垂下眸子喃喃道,末后恍然明白了过来,瞳孔放大,“是皇上!”
“哒哒哒哒。”
“咔嚓。”
“啪啦。”
“太子太傅,请。”狱吏收好钥匙,做出来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池柳走了进去,牢中干净整洁,稻草上还辅了厚重的绒,在旁还供有点心和水,可见司业在这里过得不错。
乔伊兒坐在绒毯上,两腿弯曲横向外,手放在膝盖上,如同僧人行佛的坐姿。
乔伊兒抬头和太子太傅对上了视线,敲了敲旁边的位置,似乎他们的关系很好的样子,也算得上不错,只不是乔伊兒认识的那个人了。
沈池柳注意到了司业的动作,无动于衷。
乔伊兒一直在盯着太子太傅的神色,有向下看去太子太傅的暮山紫大袍衣裳,恍惚一下,调整了坐的位置。
“太子太傅衣服的颜色,可谓有很多件。你还是这么……”乔伊兒停顿了一下,阖眼苦思道,“这么喜欢多彩的色系,从小就没有改变过。”
沈池柳抿了嘴,眸中晃动异色,司业温和的语气传入他的神经中枢,不由曲了手指,敛了下眉梢,“我前来是想问一件事。”
沈池柳离开御史大夫那里,又去拜见了皇上,获得可以探视狱中人的权利,而后跑到这里看司业如何。
这么看来,御史大夫说中了一点,这至始至终都是皇上的局,罢了。
狱中不透外面的风,沈池柳愈感手脚冰凉,他成了他们棋盘中的一枚白棋。
乔伊兒收回不正经的坐姿,哑声道:“即来寻我,那就已猜出我的目的。不过别担忧,我们这些做前辈的,总要为后辈辅路,不会害了你们。若太子太傅解决不了这件事,说明你还要学很多。”
乔伊兒说得这么多有些口渴了,起身走到旁的小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壶水,伶俐看向太子太傅,语重心长道:“你给太子殿下铺路,那么我就要给整个国家的每个人辅路。太子太傅啊,不能拘泥于一人。”
沈池柳动了身子,听着司业的话中话,走向司业,勾弯了眼角,隔着还有一个人的距离停下,“他人的事,管这么多,我嫌麻烦。拘泥于太子,那是我的职责。”把现代所学的,传出去就行了。
沈池柳说完又远离了司业一些距离,道:“你的门下学子很多,宫里宫外都有,不只是司业这一小小的门职,能看得这么长远。”
“哈哈哈哈。”乔伊兒眉间一动,又倒了一壶水,快速说完,走去那绒毯上继续坐着,那藏在发丝中的白,露了出来,摸着手上的茧,“太子太傅啊,你就问这些吗?年轻就是好啊,想的事情会很多。”
不知是乔伊兒说的是太子太傅,还是他自己。
“你回去可要做好准备,我在狱中看着。”乔伊兒摆弄着绒毛下的姜黄的稻草茎上的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前皇帝没用,没有关系,今皇帝有用就行。
沈池柳见乔伊兒下了逐客的意思,整理了袖口的折皱,走出了这里,经过几间狱房,他发现皆是一人仰或是二人住着,偶然在一间中看到了一人。
元安泽看到是太子太傅,向太子太傅招了手,沈池柳扫了一眼没有在意。
元安泽吐出来嘴里含着的草茎,嘲弄笑了出来,双手搭在后脑勺,向后躺着,同时笼中人,又高贵到哪里去。
话说,这大白天的,怎么就降温了,怪冷的。
沈池柳在回去的路上,不知道的是,东宫那里正围了一群人,等着他回来。
在东宫,祈桓予坐在高处的屋檐上,眯着眼看去那群一直未走的书生,烦躁移开了视线。
西宁在地上望见主子又跑上屋檐上了,几步爬了上去,落在主子旁,问:“要不要,我让人把他们赶走。”
祈桓予换了一个坐姿,合起手心放在颔首处,重力放在手上,道:“不用,等沈太傅回来,自己解决了那些满身‘酸臭’味的人。”
祈桓予又敛下眉心,放下来托着脑袋的手,站了起来,拍去衣服上沾有的灰,咬牙切齿道:“查出是谁把黑锅,扣在我头上了吗?”
西宁心下一惊,垂下去的手曲着,她没有完成主子交给的事情,低着头回复道:“并未,追出去时,人已经死了。”
“知道了。”祁桓予道,“你先回去,吾在这里呆一会。”
西宁转动眼珠子,小心抬眼看见主子又继续坐在檐上,含唇了下放开,说了声事,跳下了屋檐。
“真不是?”诗瑶在下面逮着西宁。
西宁摇了摇头,有些不自然道:“不是。”
“不高兴没有被罚?”
“没有。”西宁否认道。
东宫外的人,禁声等待着太子太傅的回来,他们并其他人口中听说了太子太傅负责了这件事情。
他们想讨上一个说法,为什么如今会产生另人惶惶不安的“文字狱”。
不久,沈池柳出现在东宫,身边立马围了人,祁桓予在高处的屋檐,静静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