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世界》牧野长青

2、疾风骤雨

　　五道门，五道不同的人生通道，都没有上锁，只要推门就能进去。
　　门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想逐一试过，打开一条门缝看看再选择性进入。
　　当我的双手就近推过去时，门却不动。
　　随后我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果而终。
　　锈迹斑驳的合金门板像一道千斤巨石，深深嵌进脚下虚无的地底。
　　我暴怒地踹了门一脚。
　　坚硬的沉重的合金门板竟然软泥一般凹陷了下去。
　　咔咔——
　　门开了一条缝。
　　我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伸脚探了探那处凹陷，甚至又踹了一脚却不再有任何凹陷痕迹，而且坚硬如常。
　　“玩家路人甲，原始母质暴怒卵子萌芽，暴怒值+1——
　　“玩家路人甲，原始母质暴怒卵子萌芽，暴怒值+1——
　　“玩家路人甲，原始母质暴怒卵子萌芽，暴怒值+1——”
　　熟悉的机械的口吻再一次从四面八方扫荡过来，振聋发聩。
　　犹如一鞭闪电横贯深黑，扯起白亮的、转瞬即逝的昼光，我突然意识到七宗卵子的力量。
　　□□不堪一击，生命坚不可摧。
　　没猜错的话，每一道卵子破土和生长都会带给我有形可感的力量。
　　狭长的门缝内，是一个纵深广阔、无比宏阔的世界。
　　浩瀚的钢筋水泥深林，高高低低矗立在暗黄白昼下，无处不在的淡淡黑雾里，四面八方无边无际。
　　其间飞桥吊塔，点点霓虹，混乱地穿插在缜密排列的城市空间，大有后科技时代的风格。
　　整座城市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把一切困死在里面，苍蝇的骨灰都飘不出去。
　　我后背一凉，猛地后缩，眼里倒映着丝丝电光。
　　极其微小的呲喇声，转瞬即逝。
　　好险，我悬着心，若非反应迅速，一只眼睛得瞎在这里。
　　仓皇间，我碰到了旁边合金门板的凸起。
　　“那是门世界的生物砸的，但是他们永远出不来，斑驳的合金门永远如磐石般镇守在那里，而同样坚不可摧的生命伟力也只是致成凹陷。”
　　这个念头飞速闪过。
　　是正中间天窗下的一道门。
　　天窗狭窄，而且距地面很高，以顶部门框为界，上下两米左右。
　　而且直观望过去什么都看不见，怎么看怎么像个毫无意义并且没有美感的装饰品。
　　因为刚刚那道门的经验，我牟足牛劲撞上去。
　　岂料合金门板像装了轮滑一样不动声响地滑了出去。
　　惯性力反倒生生把我摔了进去。
　　刹那间狂风暴雨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在整个空间乍响！
　　“玩家路人甲，原始母质贪婪卵子成长，贪婪值+1——
　　玩家路人甲，原始母质贪婪卵子成长，贪婪值+1——
　　玩家路人甲，原始母质贪婪卵子成长，贪婪值+1——”
　　成长？
　　閛——
　　合金门閛然巨响，浑不像推门时那般轻易，震的我一个激灵。
　　瓢泼大雨贯入地面喷溅成一片片白色水雾，淹没过我栽倒在地的大半身，冰凉的雨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锈味道，稍稍掩盖住我膝盖下的血腥气。
　　盲目抓住眼角余光处一段硬木，手撑着，咬着牙才能勉强站起来，艰难挪动脚步。
　　这时我看清了那所谓的硬木，黑色布料下，钢铁一般坚硬还带着人体的弧度。
　　灰暗雨幕中，自下而上，长腿支撑的，精悍笔挺的身姿站如铁松。
　　我愕然见他脸上与其身姿不符的柔和、木然和黯淡。
　　“欢迎来到路人甲世界，我是你的门主，疾风骤雨。”
　　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救援的手，双眼依旧木然。
　　我借力站起来，手臂撑着他的肩膀，放眼四周。
　　这一次变成了无边无际的自然空间，森林、沙漠、熔岩、雪山等等各种生态遍布在整个空间岛上，高低错落，到处都可以是地面和穹顶，令人叹为观止。
　　我的身体被大雨冲刷地发热发软，膝盖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地袭击了我的神经末梢。
　　地面铺满了煤炭碎石，还有些五颜六色的发着光的小石子。
　　这些物质正溃败我的伤口。
　　“你的名字跟天气很搭……”我喘着粗气，几乎昏死过去。
　　“你相貌堂堂，不像路人甲啊……要是再细心一点，就不会受伤了……”